場內光線漸漸暗淡,而台上光線卻一點點明亮起來,剛勁有力的鼓點擊打聲中,幾個近乎全裸的舞者出現了。


    他們圍繞著台上的鋼管嬉戲玩鬧,一遍又一遍、有意也無意地顯示肌肉的線條和力量,而對於實質性的表演卻沒有任何展開。


    摩伽在經曆過幽暗小場裏各種“花樣運動”的提醒刺激後,已經明白了自己闖入的這個會所的屬性,尷尬之餘,對於台上的表演自有一番暗自期待:


    弄這些出來,對得起每人花的鈔票麽?


    盡管這鈔票並非是出自自己的腰包,但良心也不允許她這麽糟蹋別人的辛苦所得,因此在聽到其他同樣鬱悶的觀眾所發出的倒場噓聲後,她終於以鶴立雞群的形式發出正式抗議了:


    “臥槽!脫衣舞不脫衣,是想行騙嗎?不想脫的都他媽d給我滾蛋!”


    此抗議一出,頓時場內一片嘩然,台上、台下舞者、觀眾具都驚異地看著她,甚至連身旁的泗淵也張著嘴好一會兒才合上。


    摩伽對此有些不解,她自覺音量適度,用詞也是此時代最時髦、最純粹、最具代表性的卡車司機的語言。


    對此結論,摩伽可是經過了一番論證的,自從那天被撞飛下半身之後,那禿頭司機鑽出車後對自己吼的那一嗓子雖然短暫,也隻有那麽一句,但其中對於內心憤怒情緒的直接宣泄,卻是她一向欣賞的,經曆了六朝古都文言文虛情假意的文縐縐時代,她對以含蓄表達憤怒的方式已經很厭倦了。


    “我特麽的受夠了!”


    在連聽幾個類型司機的語言風格後,她最終選定學習目標為跑長途的卡車司機,他們的話又比其他類型的司機宣泄情緒有力多了,而學會的這第一句話,摩伽愛不釋嘴。


    多好啊!多痛快啊!她決定有一天,一定要對著他說去!


    短暫的沉寂之後,場內的觀眾被摩伽的見義勇為,刺激的腦丘體的紅光度又暴漲了幾度:


    這麽嬌怯怯的姑娘都容忍不下去了,都出聲抗議了,我們這些大老爺們能慫嘛!


    於是乎捶桌子、砸椅子,劈啪拍手跺腳的,唿哨吆喝漫天飛,台上的舞者大概不是第一次見識這種場麵,互看幾眼後,一齊對著台下觀眾鞠躬致意,然後邁著從容不迫的小碎步退出人們的視線。


    燈光重新暗淡下去,音樂旋律卻換成了與此氛圍極為違和的絲竹之音,隨著悠揚婉轉的旋律,一個瑩白身影飄出帷幕,直接盤繞在鋼管之上。


    摩伽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觀望著,她忽然明白自己為什麽舍棄千萬店鋪不肯走入,而獨獨走進這家會所的原因了。


    舞者在鋼管上以極其自然的動作脫掉最後的緊身肉色遮攔,裸露出的肌膚卻令底下觀眾極度吃驚!


    當他被綁在那張床上、兩腿被分掛在床尾的金屬架上,或,他被四肢打開吊在行刑加上,被一個鐵塔般的黑人瘋狂施虐後,所有人都明白了那渾身的傷痕從何得來。


    摩伽忽覺身邊微風輕動,神思微揚間,卻見泗淵已脫身走上台去,凝視片刻後,伸手抬起了幾乎奄奄一息的舞者下巴。。。


    ......


    ......


    沙漠旅行終於結束,在校門口,楚天勉強堆起笑臉同羅華、諸彥告別:


    “願以後我們多聯係!”


    楚天說完這話時並不覺得是從自己的嘴發出來的,他看看那雙星輝燦爛雙目,最終狠下心先自轉身離去。


    唉,以後還是少見麵為妙,省的心煩!


    羅華看著那跳躍奔去的背影,會心地笑了一下,轉頭正要提上行李和諸彥迴兩人租住的公寓,甫一邁步,便停了下來: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他倆麵前,車門打開著,司機正殷勤地扶門等候。


    “爸!”


    “爸!”


    諸爸微笑著從車裏探頭招唿道:


    “很是湊巧,我到此地辦點公事,事情辦完了還有點空閑時間,就過來了,嗯,不打擾你們吧?”


    諸彥暗道:


    “從未聽說家族生意延伸到此地,編借口也精心點不好麽?”


    卻聽羅華笑著招唿:


    “爸能來看我們已是萬分高興,那裏就稱得上是打擾呢?既然如此,爸就來我倆宿舍坐坐吧!”


    諸爸爽快地接受邀請,從車裏下來隨即吩咐司機到校外等候。


    羅華和諸彥所租住的宿舍,屬於留學生宿舍中的較為簡陋一級,類似一個獨立單間,沒有正式的廚房,更談不上客廳,約15平米的房間裏,除了洗手間是獨立的外,剩餘的空間擺放了一個高低鋪,鋪上被褥整潔,(這主要是諸彥在打理)兩張書桌倒是寬大,但各類書籍也占去大部分位置,剩下的則被兩台筆記本電腦占據著,兩把木椅,其中一把坐上去,已經吱扭搖晃了,諸彥打算去打一個星期的工換把新的。


    書桌旁邊是一張細台子,擺放著微波爐、簡單的電炒鍋和油鹽醬醋之類,宿舍樓裏有公用廚房,隻提供灶台沒有任何廚房用品,兩人用過幾次發現放在那裏的調料或炊具經常失蹤,幾次肉痛之後就隻得隨做隨收,最後幹脆在宿舍裏偷摸用微波爐煮點不引起警報響起的菜肴。


    即便如此,兩人的財政狀況依然窘迫,過完這個暑假,如果不打工,估計這種廉價的宿舍也住不起了。


    諸爸是第一次進到兩人宿舍參觀,簡陋的環境並未讓他吃驚,隻是在心裏暗自歎了口氣:


    羅華自初中開始就拒絕他的各種資助,到處勤工儉學,而這一切均在隱瞞他的狀況下進行的,直到國內大學臨近畢業時,才鄭重通知他,決定出國留學,並且已攢夠留學費用,還申請到了獎學金。


    諸爸並未過多阻攔,隻是提出幫他在學校附近買套房子作為資助,但被羅華委婉拒絕後,便罷了。


    而諸彥在得知羅華留學消息後,一晚無語,直到羅華出發時也沒有來送,而三個月後,他也對諸爸宣布,自己將去羅華所在大學留學,並且同羅華一樣拒絕接受諸爸的資助,所有費用都由打工賺取。


    諸爸沉默一陣,卻又爽快應允,隻是逢年過節希望兩人能迴國團聚一下,怎奈兩人經濟拮據,打工所賺費用除去各類雜費、生活費外著實剩不下幾個錢,機票自然也買不起,因此,三年多以來竟是一次也不曾迴國,諸爸無奈之下,溝通幾次均不果,思子心切,隻好老著臉來探望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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