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尋常處,人情時事半悲歡。


    汪泉汪大人這一趟老家跑的,有點兒糟心,也有點揪心。


    糟心的是,和家人歡聚一堂時,兄弟姐妹們攜兒帶女的其樂融融,而自己年近四十卻依舊形單影隻,老母親著急的替他張羅了幾家人的閨女,但汪泉覺得和這些“閨女”結親,還不如光棍一輩子!


    您瞅瞅這媒婆都是介紹的什麽人呐?


    不是膘肥體壯一拳打死老師傅的河東獅吼的坯子,就是瘦弱跟麻杆兒一副病西施的模樣,要真有西施的容顏,爺到也不挑了,可惜是個病東施!


    還有給介紹寡婦的,和著我一堂堂天朝當值,大皇子最器重門客就的娶一二手貨?


    他嗆嗆嗆的罵跑了媒婆,可也把自個的老母親氣的夠嗆,差點糟心變揪心,父母年紀大了,也經不住自己這麽折騰了,離家的時候,心是揪著的。


    迴到京城,聽說大皇子幾次派人來打聽自己,就趕緊放下包袱來見。


    進了書房門,就瞅見大皇子坐在原先的位置,一臉的顏色。


    說不好判斷臉色,那是因為汪泉第一次在大皇子臉上看到,絕望和死灰這些詞形容的直觀現象,絕望和傷心欲絕倒是見過,18年前!


    可是絕望和萬念俱灰弄到一起,這是個什麽情況?


    就這精神狀態,太子爺殺過來,那還不是長驅直入、丟盔卸甲?


    覆巢之下還能有我這個小雞蛋存活?


    不行,還是得趕緊找茬兒溜!


    他心裏盤算著,就拱手唱個肥喏,剛想開口問大皇子找他辦什麽事,不料大皇子突然站起身


    “去辦吧!”


    沒因沒頭地吩咐一句,竟然走了。。


    “。。。。。。。”


    汪泉愣在那裏,捉摸不透:


    什麽叫,“去辦吧?”


    我的耳朵沒聽漏吧?去辦什麽呀?


    待得反應過來追出去,大皇子早走的沒影了。


    “這這這。。。”


    汪泉除了攤手喘口粗氣也沒別的折了。不過,能在大皇子門下10多20年混的沒病沒災還倍兒受重視,這汪泉大人也不是吃素的,當下在丫鬟小廝們的嘴裏套弄幾句,後又在其他門客的嘴裏搗鼓搗鼓,不出半個時辰就牢牢扣住大皇子的心脈了:


    你當著一個和你同生共死、愛愈性命的人的麵兒xx,還爽的那叫一個歡實,擱誰身上都受不了,都的跑!


    可這侍衛的活兒讓我一文人來幹,除了找不到人拿我撒氣和有意刁難,還真的沒有別的解釋!


    不過,心裏嘟囔是嘟囔,事兒還是要踏踏實實的幹。


    藍衣出身神秘,來去無蹤,這一跑還真猜不出會去哪裏,要不再去源頭,花舞坊瞅瞅?


    想到花舞坊,素語的那張俏臉似乎在汪泉的心上撥動了幾下,讓他禁不住有點思念和急於見到她起來。


    自從藍衣和雲生走了之後,花街生意又重新恢複到原狀,雲仙樓和花舞坊重新平分秋色,祺媽媽那裏樂的幾天睡不著,半夜起來數銀子差點兒招賊打劫不說,素語那裏,內心總算是放下一塊石頭。


    錢來的太快和不明來曆的錢,賺的讓人心裏不踏實,現在總算是好了。


    心情一高興,招唿客人時就帶的一股發自內心的微笑,這不,看見久違的汪泉汪大人出現,那一股子滿心的歡喜藏都藏不住


    “汪大人去公幹這麽久,如今滿麵春風的迴來,想必是事情順利,官運亨通吧!”


    汪泉看著她的笑容就想:


    這個女人怎麽不會老呢?笑起來還是這麽動人,跟20年前第一次遇見她一樣。


    於是心神俱醉、迎著笑容就撩撥起來:


    “嗯,看見素語的笑容任誰都春意藏不住啊,倘若官運亨通,能否得素語一陪呢?”


    素語微微一笑:


    “真蒙汪大人抬愛呀,怎奈素語一身老皮,愧對汪大人掌印的手,別到時惹您發怒把素語當老母雞皮給賣了啊,汪大人您可就折本咯”


    一邊同汪泉鬥嘴,一邊讓樓裏最紅的姑娘小玉下來接待,不料,汪泉揚手止住了她,他故意上前一步,伸嘴湊到素語耳邊輕輕說


    “今夜我就要你陪,你說個數吧”


    素語微微退後躲開撲麵而來的熱氣,這熱氣撩撥的她渾身不自在,遂定定神,道


    “汪大人既然來聊公事,我請大人到我房裏一敘,知無不言”


    臉色旋即正經起來。汪泉隻得嗬嗬兩聲:


    這個厲害的女人,才說兩句話就知道我來此的目的?


    剛要反唇相譏,素語似已聽到,漫不經心的解釋道:


    “連上您已經有5撥人來打探藍衣的下落了”


    汪泉隻得訕訕一笑,隨著素語進入房間。素語吩咐下去,準備精致小菜,想了一下,還是讓兩個最紅的姑娘前來作陪,汪泉看她一眼,也就不再反對。


    兩人對麵坐下,汪泉就直接問


    “真的一點線索也沒有?”


    “沒有”


    素語漠然答道,口氣冷淡,又恢複到從前的客氣模樣。


    汪泉不再問下去,開始扯些閑話,又不斷的同兩個姑娘調笑,素語見此情景,也自識趣,就帶上房門走了。


    ......


    ......


    人間,太子府邸,青霜昨夜入寒樹,欲寄縈牽無覓處。


    穎郡主自打生病、又磨磨蹭蹭的好了之後,整日裏百無聊賴,東遊西逛。


    這一日竟然和貼身丫鬟,躥到太子書房後花園裏看魚逗鳥來了。


    平時沒有特別的事情稟報,太子一般不允許女眷到前廳書房來,太子不上朝的日子經常在前廳召見朝中大臣,吩咐侍衛做事時也在這裏或後庭花園。


    人來人往,雜七雜八,男性眾多,女眷來此甚是不便,因此,這也是府裏不成文的規矩。


    穎郡主知道,但她生性不願受束縛,越是禁止的事就越喜歡偷摸幹一迴,以滿足貌似地位尊貴、但在父王心裏不受重視的受傷心理:


    我是郡主我怕誰?父王也不能把我怎麽著!


    倆人正偷摸在池邊玩,用一根樹枝撥弄著吃撐難受、懶惰的不願晃動的大金魚,忽聽的腳步聲謔謔,她連忙拉著丫鬟錦兒在假山後躲起來。


    透過假山的細孔,她看見父王和幾個侍衛模樣的人走進來,離得太遠,聽不清在說什麽,也看不清侍衛們的模樣,看見父王在不斷的吩咐事情,半天沒有結束的樣子,穎郡主有點氣悶,正準備和丫鬟悄悄從不遠的角門溜出去,這時,隻聽遠遠傳來父王的結束語:


    “你們先下去吧,雲生留下”


    穎郡主和丫鬟躡手躡腳的溜到角門旁正要邁出去,忽聽的身後飄來一句,


    “是!雲生告退!”


    穎郡主摹然迴首,那個侍衛已經不見了。


    她顧不上太子的禁令,幾步就衝到正準備離開花園的太子身邊,急問道:


    “父王,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太子看著她神色焦急,以為發生什麽事,卻不料一開口竟然是問這個,心下慍惱


    “你好大的膽子!不經我允許竟然私自來前廳?”


    扭頭吩咐尾隨而來的丫鬟:


    “去!把王妃請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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