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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楊奉國的苦口婆心,楊臻權當沒聽見,吃的起勁。


    他不是不知道,就是太知道了才不願意往後拖,因為越拖隻會越麻煩。他若是現在因為這些原因放棄了與且懷的婚事,那麽下一次,他就有可能再因為某些原因做出其他對不起且懷的事,一次的妥協,代表著一個缺口,將來缺口隻會越來越大,底線便會一再降低,那個時候,他將變的不像他。


    婚事是他自己像且懷提出來的,而他細膩也是這麽想的,那麽即便要付出任何的大家,這婚他都必須要成。


    就如楊奉國所說,楊臻在向且懷求婚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到了後來的事情,安王府的阻礙,皇室的壓力,以及他家族的反對等等等等,但他還是一副反顧。一種感情到了一定的額程度,便值得他用一切去交換。人的一生總會有這樣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也許這在別人看來一文不值,但對於自身而言卻是意義非凡。如今的楊臻便是遇到了這樣值得他用一切去維護去追求的東西,那便是愛情。


    楊臻甚至說不清楚他到底愛且懷什麽,但隻要稍微一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見不到她,他便覺得心如刀割。如果這都不算愛,什麽算呢?


    楊臻將飯菜吃的一滴不剩,愜意的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緊不慢的喝著。全程都將黑著臉的楊奉國無視了個徹底。


    一杯茶喝完,楊臻這才拍了拍衣服站起來。


    “去哪?”楊奉國見楊臻壓根沒聽自己說話,黑著一張臉簡直想打他一頓。


    “去看媳婦兒。”


    楊奉國:“。。。。。。站住!”


    楊臻還真就站住了,因為他知道,沒有楊奉國發話他走出院子都是問題。


    楊臻扭過頭很認真的看著楊奉國,十分嚴肅的道:“爹,你兒子這輩子就娶這麽一個媳婦兒,你要是想讓楊家斷子絕孫,你說一聲。”


    楊奉國覺得他這輩子最失敗的就是生了這麽一個混賬兒子!一點大局都不顧,就知道小情小意。難道當真要用楊家來成全他自己?!


    還不待楊奉國說話,楊臻繼續道:“且懷我是非娶不可,你別攔,你攔也攔不住。放心,我不會連累楊家的。”


    孟辰桓最近很憋屈,他因為想要投機取巧從孟搖光那裏得到太子錯判水英案件的證據,被孟搖光毫不猶豫的駁了麵子之後,叫佟治暗中翻查戶部十年的賬簿。速度慢的不行,查了好些天愣是什麽沒查出來。但孟搖光已經給了他提示,他又不好厚著臉皮再去安王府請教,畢竟也不能事事都依仗著孟搖光如此的不作為。


    “王爺,可是佟治那裏還是沒有消息?”宸王妃張書寧端了杯茶遞給孟辰桓,柔聲細語的問道。


    孟辰桓接過來喝了一口,閉了閉眼衝淡了些眉宇間的疲累,睜開眼放下茶杯精神不濟的道:“陳先河既然敢作賬簿上自然不會留下痕跡,但孟搖光這麽說了本王也隻能這麽信,能不能查出來就看佟治的本事了。”


    張書寧繞到孟辰桓身後伸出手輕輕地按在他的太陽穴上。不輕不重的按摩著,臉上帶著慣有的笑意寬慰道:“王爺也不必心急,如今少將軍畢竟是站在王爺這邊的,到底不會害王爺,何況水家的案子細細想來的確疑點重重,倒是當時父皇被失蹤的八十萬兩銀子給氣昏了頭,太子說什麽便是什麽了,這次若是水家的案子能夠查清楚,戶部受牽連不說,就連兵部搞不好也要被連帶。”


    張書寧聽完孟辰桓轉述的孟搖光的話之後。便細細的想了很多,她假設水英是被人陷害,那麽戶部撥的銀子當時肯定是有查證過的,那麽八十萬兩銀子是怎麽在水英的眼皮子底下失蹤的呢?唯一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看守士兵監守自盜。再加上最後指正水英的士兵是兵部派去的,張書寧有理由相信,在此之前兵部與戶部早已串通一氣要陷害水英,如此看來,所有的事情也就一目了然了。


    首先,戶部虧空嚴重。又恰逢福州天災,拿不出那麽多銀子的陳先河必然會想辦法填補,而這麽多銀子打死他也拿不出來,萬一被發現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然後他便想了這麽一個禍水東引的主意,並且與兵部合作私吞下了那用於救災的八十萬兩銀子,不僅填補了戶部虧空的空缺,還除掉了一個一直不上道的京兆尹,從而換上了自己人,何樂而不為呢。


    況且,當時皇後一直主張讓太子娶兵部尚書陳然的女兒陳玉阮,這件事說不得也有皇後在參與,而太子最後從從判罪,可不就是為了給自己老丈人家做掩護麽。除了禁軍與玄羽營,剩下的全和京城的兵可是都歸兵部調管,這麽一個賣陳然人情的機會,太子又如何會放過呢。


    孟辰桓聽到這話神情並沒有什麽大的變化,顯然這些他也想到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隻是如今一點線索都沒有,孟搖光又不肯多說,照這麽查下去也不是辦法。”孟辰桓當然著急了,如今已經二月初了,皇帝已經晾了太子一個月,按照往常的慣性,最多再有半個月皇帝就迴讓太子迴來上朝,這可是孟辰桓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讓皇帝厭棄太子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他想要一擊即中打擊的太子再也爬不起來,但顯然,如今看來這個想法並不現實。


    張書寧聽了孟辰桓的話才知道孟辰桓的打算,她不由的顰了顰眉,放軟了口氣略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父皇對太子的寵愛全部來源於他自身對於嫡長子的看重,即便有了阮家的案子與除夕宴的事,父皇心裏還是向著太子的,臣妾倒是覺得,這件事不宜操之過急,畢竟,接二連三的翻出舊案還都是有關太子的,別人都能看出來其中的不對,父皇自然也能看出來。”


    孟辰桓聽罷果然身子一僵,然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對。他強壓著自己不讓自己暴怒,雙手緊緊握著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但這些案子錯判也是事實,父皇難道心裏就沒有對太子心存芥蒂?”皇帝不會信任任何人,他對於太子的支持也僅僅來源於太子嫡長子的身份。來源於他年輕時候對於先皇的某種執念。


    張書寧手上的力道更輕了,說話的聲音也飄忽起來,那聲音就好像在孟辰桓耳邊似的,緩緩響起:“父皇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讓他對太子心存芥蒂。這個目的早在阮家的案子翻出來之後就已經達到了,如今少將軍讓我們做的,無非就是在父皇與太子之間的芥蒂中多加砝碼,讓這芥蒂成為他們兩個不可逾越的鴻溝,這樣我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水家的案子不急,少將軍既然提到了佟治,那麽就說證據就在明佟治能觸碰到的地方,既然五年來陳先河都留著,那麽如今他也不會想到去銷毀,沒有人會想到有人會突然要翻水家的案子。戶部,兵部,太子,皇後,就算是王爺您,在少將軍沒提之前,不是也都沒有注意過麽。”


    張書寧的音調上特意用了技巧,這樣可以使人暴戾的情緒緩緩地平和下來,對於如今的孟辰桓來說,最好用不過了。


    果然。等張書寧說完,孟辰桓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不管是張書寧的話音的作用還是話意的作用,總之對於張書寧來說。這都無所謂。隻要孟辰桓別動手砸東西就成。她也不是心疼東西,就是看著煩躁。


    “是我急功近利了。”孟辰桓往深裏一想,便想明白了。


    他的動作太頻繁隻會招致皇帝的厭惡,畢竟敢對他支持的太子下手,的確不是他該做的事。先前的阮家的案子孟辰桓撇得很幹淨,隻說是意外查到的。但孟辰桓是什麽人皇帝難道不清楚麽。他與太子之間的爭鬥皇帝也看的清清楚楚,隻是太子一個人勢大難以維持朝堂平衡,這才有了一個寵妃,一個宸王。而孟辰桓在皇帝眼中就是一塊試金石。而皇帝的心理又十分的奇怪,孟辰桓可以與太子競爭,但,又不能真的與太子爭。所有的事情都要把握好那個度,一旦超過了這個度,不用太子處心積慮,皇帝一句話都能將他打入深淵。


    這也是孟辰桓最恨皇帝的一方麵!皇帝一邊給他希望,一邊又讓他絕望,他活在這個世上幾十年,每日都處在這樣的境況中,如今沒有被逼瘋已經不錯了。


    張書寧無聲的笑了笑手下又輕輕地動了起來,盯著孟辰桓放鬆下來的身子緩緩的道:“這件事成了利益自然是有的,砍掉了戶部和兵部弄不好還能牽扯進太子妃,而太子妃進去了太子自然也免不了,何況這件案子還是太子親自督辦的。這次就算父皇要瞞,那也得看父皇咽不咽的下那八十萬兩的氣!”


    張書寧不說最了解皇帝,但一般了解還是有的。若非當初被這失蹤了的八十萬兩給氣的,怎麽會那麽輕易的讓太子將這件事揭過去,說到底這就是在賭一口氣,當年水英一家身死愣是一個字兒都沒從水英嘴裏套出來,聽聞皇帝可是足足發了小半個月的火,差一點下令將水家的祖墳都給刨了,好在被太子安撫住了,這才沒腦出什麽大事。由此可見,若是皇帝知道了當年是被戶部與兵部聯手欺騙了,而這其中還有他最親愛的嫡長子的影子,那表情得有多精彩啊。’


    張書寧想一想都覺得興奮,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孟辰桓對皇帝對著八十萬兩的態度有最直接的了解,畢竟當時他已經被用來壓製太子在朝了,皇帝那半個月的黑臉朝堂上人人噤若寒蟬,皇帝動輒破口大罵,光是桌案上的硯台就碎了好幾個,可見其暴怒的程度。


    不過孟辰桓能活這麽久而且活的這麽滋潤,也不是個笨的,對於智謀這方麵或許有欠缺,但對於皇帝的性子,他還是分析的很透徹的。


    “這件案子不能由我來揭露,甚至這件案子裏不能夠有我的影子,哪怕半分都不成!”阮家的案子是意外發現的,若是水家的案子再揭露出來,孟辰桓敢保證,水家案子結了之後,皇帝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他。


    皇帝抬他與太子競爭,一來是為了太子鍛煉,二來則是牽製太子與皇後外戚的勢力。但這僅僅是競爭。雖然這兩件案子都是事實,但解決完事實之後,皇帝就會有時間注意到這案子背後藏著的方方麵麵,到時候的他可就該倒黴了。


    張書寧也很讚同孟辰桓的話,“恩,需的找一個與我們沒有關係的人來做這件事。”張書寧說罷沉吟了一下,問道:“王爺,這件事若是查出來,少將軍可有說該怎麽運作?”是直接找人指出來,還是做些什麽前期準備引出這個案子?


    這些對於這件案子來說很重要,事件起始決定著事情的成敗,也關乎著事情的發展走向。張書寧不信孟搖光那麽謹慎的人會沒有完美的計劃,但若是有,又為何要王爺自己去追查?難道隻是為了磨煉王爺的意誌?還是說是為了宸王府著想,要見這件事揭露的時間往後推移,畢竟時間上距離太近,很容易讓別人連想到什麽。


    比如除夕宴的事情才出,接著便是太子錯判水家的案子,到時候皇帝猜到了安王府頭上,即便是他憋屈了五年的八十萬兩銀子,在安王府麵前,他依舊能夠心平氣和的咽下去。畢竟沒有什麽是比得上安王府對他的威脅大的。若是安王府運作,皇帝勢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這件事得逞的!


    皇帝就是這樣,在安王府的事情麵前毫無理智可言,更別說講道理擺事實了。任何人心裏都有一個別人不能觸碰的點,一旦點燃這個點,什麽理智什麽風度什麽身份態度,那都是浮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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