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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宮鈴姑娘說天色已晚內院不宜外人進入,請公子見諒。”小廝迴來四平八穩的道。


    太子一聽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就要闖進去。


    “公子留步!”那小廝反應也算快,一把擋在太子身前。


    “滾!”太子身後的小廝一把扯開擋住太子路的小廝,怒道:“公子爺的路也敢擋,不想活了!”


    太子陰沉著臉朝前走,身後的小廝亦步亦趨的跟著。


    “嗤——這太子也太沉不住氣了。”後院二樓處窗口站著的藍衣公子勾唇淺笑,話語柔然動聽。


    “莫樓主這話可就說錯了。他若是沉不住氣,如何能稱得上‘仁德’的名號,他隻是心亂了。”


    莫樓主迴過頭來看著坐在桌子旁姿態優雅品茶的孟搖光,笑道:“看來水蓉芙對他的影響的確不小,少將軍可是走了一步好棋。”


    孟搖光此時穿了一身墨色短襟,身上披著黑色披風。


    放完河燈之後孟搖光與第五琛相對無言,然後第五琛便送了孟搖光迴府,哪知孟搖光前腳進去後腳又換了衣服遛了出來。


    “這都是他自己做的孽,惡果自然要他親自嚐。”水家的案子當初真相如何她不信太子沒有懷疑,就算是證據確鑿,就算水家事罪魁禍首,那麽那八十萬的賑災銀兩為何一兩都沒有尋迴?水家如果不是腦子有坑,怎麽可能把銀子看的比自己的身家性命還要重?就這麽草草結案,太子若是沒有私心,說出去誰信?


    莫樓主像是想到了是似的,感慨道:“自作孽不可活。”


    孟搖光抬眸看了眼如詩般的男子,輕笑出了聲,調侃道:“你這是舍不得?”


    莫樓主一愣,然後一臉怪異的看著孟搖光,問:“施香當初被送去陰陽穀雖是我所為,但她能迴來卻非我意料之中。為什麽你會這麽篤定?”


    他遵循前樓主之意一直與安王府交好。在安王府需要的時候給予幫助,商雪的事情是,如今的施香也是,而朝中動向機密等也都一式兩份暗中傳遞給了安王府。他以為安王府隻是以此來避免與皇室的衝突,卻不想安王失蹤孟搖光險些身死讓安王府徹底動了殺心。如今和京城這趟渾水越攪越渾,安王府再來插一腳,隻怕和京近幾年難以安穩了。


    孟搖光眸光看向窗外,淡淡的道:“女人的心是最軟的。但同時又是最狠的。施香這五年來所受的折磨有多重,她對孟辰璟的恨就有多深。”


    她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在事後就能夠看出這件案子有多少疑點,她不信太子就看不出來。而她的父親是什麽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他認罪必然也是為了她們。


    想想他父親一個好端端的京兆尹竟然被派去賑災,理由竟然是祖籍福州對其情況了解是以安撫百姓有重性。如今看來,這件事大概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針對他父親的陰謀。


    “水家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施香知道了真相,這仇又豈能不報。”孟搖光放下茶杯站了起來,走到窗前遙遙下望。


    “若是不報。她縱死也無顏去見水家全族。”


    說到這個莫樓主也沉默了,施香的日子的確不多了。


    “宮鈴能穩得住麽?”孟搖光問,這個時候的太子可是瘋的厲害。


    說起宮鈴莫樓主心情又好了些。


    “放心。”


    太子一路直奔第一閣,徵羽樓稱得上第一的大家都在這裏,他來過幾次也是輕車熟路。第一閣坐落的是一個個小樓閣,雅致又精巧,環境也不錯。每一個樓閣上都掛著名字,想簫碧的是碧簫,珂容的是琴瑟,而施香的。必然是與舞有關。


    太子帶著小廝停在了掛著墨舞兩個字的樓閣前,握了握拳緩了緩心裏的緊張,這才要踏步進去。


    “公子且慢。”


    從墨舞閣裏出來的宮鈴麵色帶笑的看著太子,不卑不亢的道:“午夜將至徵羽樓內院不接待外客。公子請迴。”


    太子的心跟被百爪撓似的難受,眼看著就要見到人了,偏生又被人給攬住,這滋味就好像從雲端掉落到泥潭,難受極了。


    “讓開。”太子不信自己報了姓氏宮鈴會猜不到他的身份,即便不是太子也是皇子。竟然敢如此不敬阻攔與他,當真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宮鈴神色未變依舊笑語嫣然,看著太子好不避讓的道:“公子見諒,徵羽樓有徵羽樓的規矩,公子請迴。”


    “既然是規矩自然是人定的,今日本殿一定要進去,你待如何?”太子怒了。


    宮鈴聽他自稱殿下也並未變色,臉色卻冷了些,“公子這是要仗勢欺人了?”


    “欺你又如何?!”


    “當然不如何,公子是貴客按理說徵羽樓怠慢不得,但規矩自然就是規矩,既然定下了,萬沒有更改的可能。哦,錯了,自然有更改的可能,但非是天下至尊親自下令不可,敢問殿下,這天下,如今是誰的天下。殿下勢大,大的過陛下麽?”


    徵羽樓才來不懼怕任何人,這是他師傅說的。不是仗誰的勢,這隻是徵羽樓多年以來的傳承與信條。徵羽樓的人也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麵前卑微,更不會在任何人麵前淩傲。但若有人欺負到徵羽樓頭上,可就怪不得徵羽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太子一聽宮鈴提起皇帝,眼神越發淩厲了幾分。


    “你在威脅本殿。”


    宮鈴但笑不語,其意思不言而喻。


    太子縱使再勢大也不敢與皇帝比擬,更何況宮鈴剛才的話擺明了是在給他挖坑,他若是不識好歹繼續糾纏,隻怕要被宮鈴冠上一個野心帝位的罪名。而同時也是在提醒太子,今日之事,太子做的過了。


    太子陰冷的氣息漸漸消失,理智也慢慢迴籠,他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墨舞閣,斂下眉目硬邦邦的道:“今日是本殿下失態了,告辭。”


    宮鈴毫不意外太子會做出妥協,畢竟太子這樣的人。一旦理智起來什麽寵辱都能忍受,何況僅僅是一個水蓉芙。


    墨舞閣二樓處施香麵無表情的看著太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眸子一片冰涼。


    “小姐,別著涼了。”丫鬟給施香披了件披風將窗戶關的小了些。但還是留出了些給施香看。嘟著嘴不滿的道:“那人有什麽可看的,小姐不過是要他一個八角燈都不肯給,實在是太摳門了。這迴鐵定是後悔了才跑過來的,哼!就不能讓他進來!”


    施香斂下情緒伸手關了窗戶迴過頭看著小丫鬟,下巴一抬頗有幾分小任性的道:“小梨說的不錯。本姑娘才不要見他呢!”


    那個叫小梨的丫鬟狠狠地點了點頭,表示支持自家小姐。


    孟搖光看著太子一臉黑的出了徵羽樓,對宮鈴誇讚不已:“宮鈴姑娘不錯。”


    莫樓主雖然臉上不顯,但心裏對孟搖光的誇讚還是很受用的,好心情的給孟搖光又倒了杯煮好的茶。見孟搖光細細的品著一點都不著急要走的樣子,莫樓主忍不住要開始趕人了。


    “這麽晚了,少將軍還不迴去?”


    孟搖光笑容滿麵的看著莫樓主,轉動著手裏的茶杯幽幽的道:“月黑風高,莫樓主放心本將軍一個人迴去?”


    莫樓主看著孟搖光一身標準的夜行者裝束,十分不給麵子的下逐客令:“徵羽樓沒有多餘的地方。少將軍還是趕緊迴去吧。”


    孟搖光眼睛一眨好奇的看著莫樓主,“莫樓主是怕宮鈴姑娘久等吧?”


    莫樓主臉色一黑差點甩袖,宮鈴還要給他匯報情況,他也的確是怕宮鈴等久了,但為什麽這話從孟搖光嘴裏說出來總覺得味道不對?


    孟搖光也沒有要莫樓主迴答的意思,自顧自的道:“哎,果然大叔和蘿莉才是官配,既然莫樓主著急,那本將軍就不在此耽擱莫樓主的時間了,告辭。”


    莫樓主看著孟搖光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鈴兒五歲時便跟著他。他把鈴兒當女兒養,怎麽可能有那些心思,何況他比鈴兒大了足足十二歲呢。


    且懷的病好的很快,但終究是落下了病根。怕冷畏寒。餘下的隻需要好好調理便是。元宵節過後大多數人身上的衣服都去了一層,但且懷相反的卻又在裏麵添了一層。孟搖光還特意囑咐了孟伯言給且懷送多做一些裏麵是皮毛的衣服,用來保暖。廚房也吩咐了每日都要給且懷熬煮些驅寒的東西,即便不能除根,也要細細的調養。


    且懷在安王府的事情很多,為此孟伯言主動承擔了絕大多數一部分。而且懷的話隻需要照顧孟搖光的生活起居就好。孟伯言閑了小半年又開始忙了起來,心裏就盤算著是不是再找個人替他分擔一下,舒適慣了忽然忙了起來,他覺得十分的不適應。


    “楊臻似乎好幾天沒來了。”孟搖光翻著書漫不經心的問正在給她沏茶的且懷,室內燒著暖爐很溫暖,孟搖光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褻、衣。


    且懷沏茶的手一頓,緊接著像沒事人一般繼續動作,輕聲道:“大概是忙了吧。”


    且懷也不避諱什麽,楊臻對她的意思她明白,而孟搖光自然不會不明白。雖然起初她對於楊臻的確是有目的的接觸,開始似乎不美好不單純,但她對於楊臻的感情卻不作假,楊臻於她是個很特別的存在,隻是若是非要將楊臻與孟搖光相比的話,且懷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楊臻。


    這似乎對於楊臻並不公平,但感情不就是這麽一迴事麽。況且,且懷在大年初一的當天聽到楊臻要與家裏人說要娶她之後,也告訴了楊臻她接觸他的目的並不單純,假設性的說法。


    但楊臻卻非常認真的告訴她,他不是傻子,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他能判斷,或許一開始他們的相遇不是偶然,但後來的相處卻都發自內心,隻要且懷對他的感情是真的,他就有足夠的勇氣來與家族對抗。楊臻這個人平時看起來挺傻的,其實心裏比誰都清楚。卻也意外的非常看得開。


    這世間誰與誰接觸是沒有目的的?就好像他當初與且懷接觸,也隻是為了能夠與孟搖光正大光明的打一架,但這些目的是他們相處的契機,誰能說不好,若是沒有這樣的目的他們兩個現在隻怕還是陌生人吧。


    他第一次與孟錦安接觸,也隻是因為孟錦安走人很有技巧,他想要和他交流交流,如今與他感情這麽深不怕別人忌諱光明正大的相處,也是因為孟錦安遊離在朝廷權利之外。


    這些,不都是不單純的目的麽。


    且懷想,楊臻現在大概正在與家裏人抗爭吧,不知道他們倆的事會不會影響到安王府與楊都督府的關係。雖然兩者之間的關係就是沒關係,但沒關係也比關係惡化的好吧。


    且懷抿了抿唇,帶著幾分不好意思與決然,對孟搖光道:“小姐,楊臻說要對楊都督他們說要娶我。”


    孟搖光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張口道:“楊臻若是能在他父母的威壓下堅持下去,我會給你準備嫁妝的。”


    且懷倒是不意外孟搖光能夠如此平靜的接受,才要說什麽就聽孟搖光繼續道:“不過楊臻可別像那麽容易就娶走你,聘禮起碼得是郡主級別的,否則免談。”


    且懷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小姐您話題性跳躍這麽大真的好麽。


    “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知道孟搖光得知後不會阻攔她反而會為她著想,所以並不擔心這些問題。


    “我的意思是,楊都督不會為此而為難安王府吧?”且懷對於朝堂之間費腦子的事很少去想,隻是孟搖光交代她的她卻會用心去完成,一些不該她問的,她一個字都不會提。今日聽孟搖光提起楊臻她確實有些忍不住了,楊臻半個月沒消息了,楊都督若是為此真的遷怒安王府可怎麽辦?她知道自家小姐在和京城有打算,她就怕自己這事給小姐惹麻煩。


    孟搖光卻是放下書端起了茶杯冷哼了一聲,“楊奉國要是這種人,我還真不放心把你嫁過去。”那得多受罪啊。


    “小姐,我沒答應楊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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