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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父皇,兒臣有證據。”


    四皇子擲地有聲的聲音讓太子與皇帝皆是一愣。太子毫無畏懼的臉上帶著些許狐疑,微微擰起了眉。


    隻見四皇子從懷中掏出一本賬冊,雙手奉著彎腰低頭,“這是兒臣得來的從那批兵器建造起所有的花銷記冊,一筆筆標記的一清二楚。請父皇過目。”


    皇帝擰著眉目看著低著頭的四皇子,聽著四皇子微怒的聲音又將目光放在了賬冊上。


    “呈上來。”


    太子瞄到那一本厚厚的賬冊眼底劃過一絲慌亂,但轉瞬便被蓋了下去。語氣有些捉急的道:“不過是一本賬冊,誰知道是哪裏來的,這種和證詞一樣隨便都能造假的東西也能拿出來當證據?”


    四皇子沒有抬頭,依舊彎著腰,冷哼道:“是不是造假隻要派人去查一查賬目中生鐵等材料采購時間、數量是否吻合,太子殿下一看便知。我大晟朝鐵庫造商雖然沒有多少,但這是件大工程,參與的人必然不少,就算有人要去滅口,一時間那麽多人總有些漏網之魚。太子殿下您說是不是。”


    太子甩袖冷哼,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已經著著急不已了。他派人放的火燒的措不及防,他本以為所有與案件有關的證據都在那一場大火中泯滅了,卻不想時隔七年四皇子重提此案還翻出了原本該燒毀了的賬目,叫他一時間亂了陣腳。


    皇帝一邊翻著賬目一邊聽著太子與四皇子鬥嘴,內心煩躁不已,卻還是耐著性子看賬目,越看臉上的怒火越盛,最後一把將賬本甩到太子身上,怒道:“混賬東西!給朕好好看看!這種東西是能做假的麽?!”


    太子臉色有些發白,隱忍住憤怒將賬本撿起來,不死心的翻開。他真不信四皇子能找到這麽重要的東西,跟別說時隔七年,就是當年他也已經派人查探過了,根本就不可能留下這麽明顯的證據。


    太子越看臉色越難看,這其中賬目做的仔細的讓人挑不出毛病,每一筆支出似乎都在反駁他給阮刑天定的罪。


    “父皇!這賬目的確記錄的一清二楚,但兒臣真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當年那人來報案的時候就是那麽說的,而兒臣著人勘察的時候也與那左侍說的相符合,這才來報父皇的,何況阮家人畏罪**這事千真萬確,如果不是那樣為什麽阮刑天要畏罪自殺?當年兒臣查的時候絲毫沒有這迴事,如今時隔七年四弟一查便查出了這舉足輕重的賬目,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兒臣還是那句話,這賬目真假有待查證,請父皇明察!”


    看著太子抵死不認,四皇子暗自冷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容易死心。垂死掙紮?仗著父皇對你的偏愛要輕而易舉的將此事揭過去麽?哼!做夢!


    皇帝聽了太子的話果然猶豫了,即便四皇子查阮家的案子順理成章,但這證據來的也的確太容易了,除非早有預謀,否則這樣重要的證據怎麽說找到就找到了?


    皇宮中太子與四皇子劍拔弩張,安王府七星閣孟搖光與六皇子聽雨品茶,好不愜意。


    “這件事縱使能夠打擊太子,讓父皇對太子稍微疏遠,但為阮家翻案似乎不太可能。”六皇子了解皇帝,他對嫡長子的偏愛有目共睹,不會為了一個阮家而讓太子的政治生涯中背上這麽重的汙點。


    孟搖光抱著茶盅飲了一口,有些無聊的把玩著腰間的方玉,指肚摩擦著上麵雕著極小的第五二字,緩慢的扯開了嘴角。


    “以前或許不會,但這次,阮家必然會翻案。”孟搖光篤定的說,看著六皇子略帶不解的眼神,心情良好的給他解釋:“皇帝需要用阮家的案子給太子一些警告,同樣也是在警告那些擁護太子的大臣們,大晟國隻有一個君王,皇帝一日在位,太子終究隻能是太子。君王若是不高興了,太子隨時可以換,他們該敬畏巴結的不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換掉的太子,而是至高無上的君王。”太子這些年風頭太盛,被削是遲早的事。而孟搖光不過是利用阮家的案子讓皇帝更早的認識到他心愛的嫡長子野心是多麽的大。


    六皇子聞言對孟搖光的心計又有了新的認識。他覺得自己已經夠有計謀考慮的夠周全了,卻不想在揣測人心方麵還是遠遠不及孟搖光。


    “少將軍大智,安之甘拜下風。”六皇子此話說的十分認真,顯然對於孟搖光這個盟友非常認同。


    孟搖光不以為然:“我隻是比你更了解人性而已。”


    外麵雨一直下,淅淅瀝瀝加上天氣沉悶,一點都不痛快,似乎在醞釀更大的風雨。


    皇宮的對峙依舊在進行,皇帝頭疼的扶著額,太子與四皇子說的都有道理,他私心是想相信太子,但本性讓他越想相信太子就越怕被太子欺騙,而他對四皇子手中的證據也充滿了疑惑,不是因為這些證據真假而疑惑,而是為這些證據從何而來而疑惑。


    四皇子見皇帝這模樣便知道他該使出最後的殺手鐧了,必須要趁著皇帝動搖的時候將最後一根摧毀皇帝對太子信任的稻草放上去,否則便會功虧於潰!


    “父皇!”四皇子雙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緩了口氣壓下揚於表的怒火,“這賬目是兒臣在阮家墳地找到的。本想撞撞運氣,誰知道到了墳地之後發現那處常有人拜祭打掃,便留了心思查了許多天,這才從一個名為阮刑天墓碑下發現了這冊賬目。”


    “朕記得當年替阮家造墳的是第五家,你的意思是這件事還與第五家有關?”皇帝眯了眯眼睛,他一直覬覦第五家的財富,卻始終沒有理由對其動手,或許利用這件事可以做些什麽。


    “兒臣發現這個賬目也是因為那墓碑似乎被動過,這東西顯然是後來被人放進去的。與第五家應該沒有關聯。兒臣除了在下麵發現這個賬冊之外,還有一封信,一封阮刑天的親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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