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天許非下班後,又同紀清傑碰頭了。都半個多月了,他們倆幾乎天天見麵。許非已經告訴紀清傑,她已經把自己的一幹姐妹全部過濾了一遍,應該是沒有jane這個人的。可是,紀清傑還是每天在她下班的時候,準時到她公司的門口報到。第一次是“聽說附近的這家圖書館藏書頗多,陪我去逛逛?”第二次是“我有兩張音樂劇《貓》的門票,一起去看看?”……

    昨天紀清傑說知道許非從小在四川長大,邀她去一家川劇茶樓欣賞蜀韻文化。其中木偶變臉吐火為蜀文化一絕。單人和多人同時在瞬息之間不露痕跡地變換十幾張臉,不禁讓人在親眼目睹之後拍案叫絕,而多人從口中同時吐出熊熊烈火,已經是絕中之絕。可更絕妙之處在於吐火者還要以口接力,以火龍之勢變幻出不同的烈火煙型,更是讓人震驚!茶藝功夫表演讓你在品嚐四川特有的蓋碗茶的同時,直觀地領略四川茶文化的地道精髓。一支長逾3尺的內裝滾燙開水的銅壺在表演者手中上下翻飛,以各種高難造型(如貴妃醉酒、武鬆打虎等)準確地續水到小小的茶碗之中,不禁讓人大開眼界、嘖嘖稱奇。而大型川劇《水漫金山》是川戲中與京劇齊肩的名揚海內外的著名劇目,講述的是我國家喻戶曉的白蛇傳教事。它涵蓋了整個川戲中幾乎所有的絕技。整個劇目共需36名演員完成。經過濃縮,無論中外遊客,還是男女老少均能輕鬆領略川戲的絕妙之處。整個劇目大氣磅礴,武功精妙,絕技疊出。觀此一劇,已窺川戲全斑也。讓人在最短時間內對川戲有一個全麵深刻的認識。

    許非自小在四川姑姑家長大,川劇聽了不少,自然對川劇是非常熟悉。這次輪到許非作起了解說人員:“川劇是以昆、高、胡、彈、燈五種聲腔為一體而構成的劇種。主要在四川、雲南和貴州三省流行。早期的川劇有川西、資陽、川北、下川東等不同的支派。目前川劇的主要流派有:旦行的浣(花仙)派、醜行的傅(三乾)派、武行的曹(俊臣)派等。川劇的表演特點是真實細膩,幽默機趣,鄉土氣息濃厚。川劇的一大特色是運用托舉、開慧眼、變臉 、鑽火圈、藏刀等特技來刻畫人物性格,展現舞台多彩而神秘的氣氛。此外,川戲鑼鼓在營造川劇音樂氛圍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常用的鑼鼓有小鼓、堂鼓、大鑼、大鈸、小鑼(兼鉸子),統稱為“五方”,加上弦樂、嗩呐為七方,由小鼓指揮。川劇的角色分工甚多,有生、旦、淨、末、醜、雜等6類。川劇的劇目眾多,有2000餘種。代表劇目有‘五袍’、‘四柱’和‘四大本頭’之說。‘五袍’即《青袍記》、《綠袍記》、《黃袍記》、《白袍記》、《紅袍記》。‘四柱’即《碰天柱》、《水晶柱》、《九龍柱》)、《五行柱》。‘四大本頭’是指《金印記》、《琵琶記》、《紅梅記》、《投筆記》高腔4大本。”

    他們能在北京這家川劇茶樓,一邊品嚐正宗的川式蓋碗茶,一邊又能欣賞純正的川劇,確實讓許非深為感動。無論時勢怎樣變遷,故鄉永遠占著最重要的位置啊;故鄉的山水夜色、文化景致,永遠是她心靈深處的依靠和靈魂的歸處。

    今天一天裏,許非都還沉湎在兒時的美好迴憶和好聽的川音川調中。中午她又接到紀清傑的電話,說是發現了一家舊式茶館極有韻味,約她下班後一起去看看。放下電話,許非不禁抿嘴一笑,紀清傑整天忙碌著這些東東,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工作哦?這幾天樂樂已經鬧著埋怨她下班迴家太晚,都沒時間陪他玩了。她也不斷告誡自己,應該離紀清傑稍微遠一些,不要接觸這麽頻繁。可是她又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男士,是不應該表現得這麽拘謹和保守的。對於自己內心的想法她倒不敢深挖細想,其實她也是不願拒絕紀清傑的邀請的啊!紀清傑是寶藏,愈深入隻有愈知曉他的好。原來她也隻是個傻人,是人世萬迷陣裏的癡者;生命中的許多事,其實是可以不必這麽當真的!所以她就一次一次地赴了紀清傑的約。

    這是家古意盎然的小店,店麵古樸的裝潢與周圍現代化的建築格格不入。鏤空雕花的木門,中間對開,當中一個大大的“福”字,店名也嵌在木門上方:古井茶居。一進屋便有一股異香襲鼻而來,定睛看去才知道屋中央擺著一張雕花紅木桌,精致小巧的三足香爐立與木桌之上,繚繚繞繞地升起清煙,散發著令人迷醉的馥鬱香味。

    這是一間茶樓,又是一間古董店,店裏陳列著許多樣式古樸的物品,櫻桃木做的壁櫥雕刻著古怪的花紋,像是某種古老的符咒。旁邊潔白的牆上掛著一副頗具民族風格的編織畫,上麵織著一名美麗的女子,巧笑倩兮。各類古玩、玉器、手工藝品、瓷器等不同陳列在紅木茶幾上或壁櫥中。兩邊斜開的雕花窗欞,投進來幾許溫煦的陽光。店裏的客人並不多,在這鬧市中越益顯出它的幽靜來。

    許非和紀清傑坐在一個紅木桌旁,手執紫砂茶杯,杯中的茶呈現淡淡的琥珀色,茶香四溢。聽著旁邊一個老式的留聲機,咿咿呀呀地唱著“桃花過渡”的歌:

    原來,桃花待要過江,擺渡的老人招她道:渡你也行,先得嫁我!

    桃花道是:嫁你不難,咱們先來唱歌相褒,你若贏了隨你,你若是輸,叫我一聲娘,乖乖渡我過去——

    隻聽得這一男一女唱道:

    正月人迎尫,單身娘子守空房,嘴吃檳榔麵抹粉,手提珊瑚等待君。

    二月立春分,無好狗拖推渡船,船頂食飯船底困,水鬼拖去無神魂。

    三月是清明,風流女子假正經,阿伯宛然楊宗保,桃花可比穆桂英。

    四月是春天,無好狗拖守渡邊,一日三頓無米煮,也敢對阮葛葛纏。

    五月龍船須,桃花生水愛風流,手舉雨傘追人走,愛著緣投憨大呆。

    六月火燒埔,無好狗拖推渡人,衫褲穿破無人補,穿到出汗就生蟲。

    七月樹落葉,娶著桃花滿身搖,厝邊頭尾人愛笑,可比鋤頭掘著石。

    八月是白露,無好狗拖推橫渡,欲食不做叫艱苦,船坯打斷麵就烏。

    九月紅柿紅,桃花生水割著人,割著阿伯無要緊,割著少年先不堪。

    十月十月惜,阿伯戇想阮不著,日時懶怠無人叫,瞑時無某困破席。

    十一月是冬至,大腳查某假小蹄,八寸鞋麵九寸底,大過阿伯的船坯。

    十二月是年冬,精糍做顆救祖公,有尫有婿人輕鬆,阿伯你就扇冬風。

    …………

    聽著,聽著,兩人不禁好笑起來。

    這女的這樣活潑、愛嬌,這男的這樣沾沾自喜。可是,也隻能覺得二人可愛,他們又不做壞事,隻是看重自己。

    兩人走出古井茶居,走過夜晚的街。街燈一盞盞,遠望過去,極像天衣上別了排別致的珠釵。

    紀清傑說:“不知你怎樣想,我卻覺得她和擺渡的,是真匹配!”

    “是啊,象桃花這樣的女子,是舉凡男子,都會愛她!”

    “聽了這歌,如同見她的人;桃花這個女子,原來沒有古今新舊的,她一逕活在千年來的中國,象是祖母,又象妹妹。甚至渾沌開天地,後有了天地開始,她就在那裏唱歌罵人了!”

    許非這下再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是對桃花的稱讚,對身邊的人喝彩。

    紀清傑笑道:“咦!你笑什麽!”

    許非迴說:“桃花有知音如你,桃花才真是千年人身,可以不墮輪迴,不入劫數!”

    “還有,還有!你尚未說完!”

    “我喜歡她那種絕處逢生。比較起來,他們才是真正的生活者,好象世事怎樣變化,都不能奈何她,……甚至被丟到萬丈懸崖了,他們不僅會堅韌的活下去,還要——”

    “——還要高唱凱歌迴來,對不對?”

    “……”

    他這一銜接,真是毫無縫隙。世上真有這樣相似的心思嗎?許非越來越迷惘。

    紀清傑看著許非沉思的臉,他也越來越迷惘了。許非已經告訴他結果,但他總覺著不想放手。許非的臉龐、神色、思想、說話的姿勢、一些細微的小動作和一些特別的愛好都同jane極為相似。雖然理智告訴他,許非是男人,不是女人。但這些天相處下來,他卻沉醉其中。他知道許非是男子,自己不應該深陷其中,更不該將許非作為jane的替代品。為了最後一點癡心妄想,紀清傑昨天已經委托他的好友james. tang調查一下許非和jane之間的可能聯係。

    許非抬頭,發現紀清傑癡癡地看著她的臉,一下子臉就紅了起來,似晚霞染紅了天空。雖然她一再提醒自己,作為男人,不應該臉紅。可惜,臉上的那酡嫣紅卻怎麽也擋不住。她心裏暗自痛恨紀清傑的忘情和自己的不爭氣。無奈,她隻好扯扯紀清傑的衣袖,不自然的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坐老李的車迴去了。”

    紀清傑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恍過神來,他也覺得有些尷尬,撓撓後腦勺,送別了許非。不過,看到許非像抹了胭脂的臉和她神色的不自然,讓他心中又升起了幾許疑慮。

    紀清蘭今天可是還沒下班,就在辦公室裏對著梳妝鏡精心打扮起來。可惜等追求完美、磨磨蹭蹭的她殺到許非公司——橄欖樹酒店集團企業總部大樓底下時,隻看到許非和紀清傑坐車遠去的車影。鬱悶的她站在樓下發脾氣,都怪自己太磨蹭了。這下可好,她可不敢在大哥麵前搶人。她一步一磨地思考自己應該怎麽辦,難道就此打道迴府嗎?哼,這可不是我紀清蘭的性格。第一次見麵,怎麽也不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啊!我要振作起來,嗯,我可以殺到他家門口,等他進門前把他攔截下來啊。想到這裏,紀清蘭的眼睛一亮,她馬上興高采烈地又打電話找紀清傑的助理小張要了許非家的地址和許非的車牌號。她興衝衝地趕到許非家的別墅旁,想想可能還得等很久,就到許非迴家必經的一條大道上的咖啡館裏邊喝咖啡邊等。

    兩個小時過去了,紀清蘭盯著大道上的車輛不敢走神,正在她等得昏昏欲睡時。突然一輛銀色的寶馬躍入她的視線,一看,車牌號正是許非的。紀清蘭一下子來了精神,趕快衝出咖啡館,坐上自己的紅色法拉利跑車,快速啟動、狂飆。不一會兒,飛馳的紅色法拉利就超過了慢慢行駛的銀色寶馬,紀清蘭拉下車窗,示意開車的老李停車。坐在車裏正養神的許非一看,一張酷似紀清傑和她兒子樂樂的女性版麵孔出現在眼前,隻是這個女版多了幾分嬌縱和狂妄的自信。她笑了笑,肯定是同紀清傑有關。許非讓老李停下車,鎮定自若地同紀清蘭走進了附近的那家咖啡館。

    “談判”了近半個小時,許非明了了紀清蘭的來意。當她聽到紀清蘭和紀清浩以為她和紀清傑是gay時,嚇得差點把嘴裏的那點咖啡吐了出來。看見許非吃驚的神色和一再地保證自己絕不會是gay,同哥哥紀清傑僅僅隻是談得來的好友時。紀清蘭相信了眼前這個十分紳士和彬彬有禮的男人,不僅如此,她還對這個斯文英俊、氣質才華出眾的男人產生了好感。當她告別許非後,坐在自己的跑車迴家時,還喃喃自語:我可看不出他有那點女性化。既然他和哥哥沒有那種關係,我可不可以追求許非呢?她想想覺得沒有什麽不可以,自己這麽美麗動人,和許非正是郎才女貌,再加上大哥也這麽欣賞他。真是天作之合啊!紀清蘭一邊想著美事、一邊開心地哼著小調迴家了。

    這天夜裏,紀清蘭先是跑到二哥的房裏,向二哥保證經過她的悉心觀察和考證,這個許非不僅不是gay還是個難得的優質好男人。紀清浩也同意紀清蘭追求許非,紀清浩想這樣一可解決大哥的危機,二可以將小妹推銷掉,豈不是一石二鳥之策,對父母算是最好的交代了。所以紀清浩決定全力支持小妹追求許非,他向小妹極力鼓吹追求許非的好處。兩個人越交流越開心,不一會兒功夫,兩人就屁顛屁顛地跑到大哥房裏探風了。紀清傑還在尋思許非的羞顏,他想如果許非是女子,這嫣紅的臉該是多麽動人和明媚啊!

    這時,兩個搗蛋鬼鬼頭鬼腦地到他門口探風來了。看著這兩個調皮精,紀清傑微笑著喊道:“兩個小家夥別搗蛋了,快進屋吧!”當他聽到小妹看上了許非,想托他做媒時,不覺愣了愣神。他想小妹怎麽就偏偏看上許非了呢?好友james. tang可是對她一直情根深種啊,這個遲鈍的小妮子卻一點都沒察覺,看來他得招唿james. tang早點下手了,免得煮熟的鴨子飛走了。他可是希望james. tang作他的妹婿哩,再說許非可是他的,他萬萬不能讓別人搶走。想到這裏,紀清傑也是一驚,他怎麽把許非想成是自己的呢,如果許非真是男人,自己又該怎麽辦啊?

    紀清蘭和紀清浩發現大哥有點走神,他們倆對視一眼,想即便人家許非沒有這層意思,他們家大哥肯定是對人家許非有了“非分之想”了。兩人默契地磨著大哥做媒。紀清傑有些為難,尋思片刻,他隻好推搪道:“你們倆光想著自己看上了別人,還不知別人能否看上小妹呢?許非雖好,我看倒不一定合適小妹。再說,一個女孩家怎麽如此不害臊,去主動追求男人呢?”

    紀清蘭可不管這些,她小嘴一嘟,衝紀清傑撒起嬌放起賴來,紀清傑倒是拿她毫無辦法。他這個小妹向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任性慣了的。更何況有二弟在一旁煽風點火。他隻好允了小妹的請求,說是找許非說說,看看別人的意思再行商量。紀清蘭和紀清浩見好就收,想是達到了目的,也就不敢得了便宜還賣乖,相視一笑後就各迴各屋了。留下紀清傑一人獨自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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