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英送茹玉迴來已是深秋了,田野裏已經是空蕩蕩的,隻剩下矗立的玉米了。鄉親們正忙活著把田裏收好的麥子拉到打穀場上去,有些打穀場上已經堆滿了麥垛就等著有個好天氣一次把麥子攤到場上去,架起一對毛驢把它們都給碾了,這些都是鄉親們忙碌了一年地收獲果實。樸寡婦家裏的麥子今年都是樸寡婦和茹蘭收割的,現在地裏依然還排列著捆好的麥子,就等著慢慢地拉到打穀場上去。去年是親朋好友們幫著從地裏拉迴來的,今年到底該怎麽辦,心裏也沒有個底。樸寡婦看著別人家一垛垛麥捆被慢慢地摞起來,他的目光澀澀的,她想起了自己的男人。男人丟下她走了已經快一年多了,迴想起來每年的這個時候男人總是駕著毛驢車一趟一趟地奔跑在場地與田地之間,自己卻坐在驢車上,車軲轆吱吱扭扭響在田間小道上。樸寡婦嘴裏有說有笑地,男人吆喝著驢車與毛驢並肩同行,等把麥子在驢車上捆綁好了,男人就會把樸寡婦扶到驢車上去,樸寡婦像個老佛爺一樣地被高高地恭起來,樸寡婦嘴裏哼著小調,在村裏人眼中樸寡婦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究竟幸福不幸福隻有樸寡婦自己心裏知道,男人對樸寡婦相當地好,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了,但在樸寡婦心裏怎麽就感覺不到一點快樂,也許在樸寡婦心裏自結婚以來一直沒有他男人位置的存在。在她心裏隻有一個男人占據了她的位置,那就是大高子田興。她從十八歲的黃花閨女到做了寡婦,時刻都想著哪一天他能迴到她身邊來,慢慢地漸漸地心變得有些冷了,也有些涼了。女人要是鐵了心跟男人好,就會死心塌地跟你好上一輩子。這就是作為女人癡情不悔執迷不悟的最大弱點。茹英迴家後第二天就去上課了,迴到家裏茹英沒有跟茹蘭過多地說話,茹蘭隻是問茹英,姐你迴來了。茹英隻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茹蘭也再沒有問什麽。茹英來到學校打開門一看簡直驚呆了,屋子裏亂糟糟地一片。床上被子像個氣焉窩一樣地堆成一團,床單皺巴巴地卷了起來,枕巾掉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撿起來,地上都是瓜子皮和塑料袋,還有擦用過的衛生紙到處都是。一個人睡個覺的功夫怎麽就把屋子弄成這樣,簡直就像驢打過滾一樣,茹英有些納悶。平時茹蘭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鏡子裏度過的,怎麽就不知道收拾屋子呢?茹英看到黃偉,見他一副靦腆相,黃偉問茹英,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迴來了。茹英說:“你是不是盼著我不迴來才好,在你眼前也亮堂了,可以跟那個女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黃偉說:“看你說到哪兒去了,幾天看不到你,心裏倒有些發慌,有些掛念了”。聽到這話,茹英心裏有了一絲地暖意,總算還有點良心沒有忘記我。茹英是個老實人,把黃偉的話當成了大實話,而黃偉卻是個花言巧語,口是心非的花花公子。在他眼裏巴不得把姐妹倆都娶了,有一天能把她們倆人同時抱上床,左右逢圓才好。黃偉和茹蘭都年輕氣盛,自茹英送茹玉走後,倆人沒日沒夜地創造歡樂,創造生命,隻是女人的肚子慢慢地變得鼓起來。屋子被弄得跟個豬窩差不了多少,一會兒到了黃偉的床上,不一會兒功夫又去了茹英的屋,一心沉浸在性欲的歡暢裏,倆人不知羞恥地幹呢!在黃偉的心裏,在他的生命中不能沒有女人,不管前世是冤家還是知己,隻要成為他生活的夜晚和白天的一段隱私,就是給他極度地痛苦他也不怕,他會努力敞開胸懷接待她。

    秋天快要接近尾聲了,秋風慢慢地從遠處吹過來,人們身上感到涼颼颼地,女人們卻依然穿得很單薄,圓鼓鼓的胸脯把襯衣托起來,看上去特別有女人的味道。王家莊的女人們各個奶子肥、屁股大、幹活使喚、生孩子都是好手,還有的女人沒有結婚就快要生孩子了。樸寡婦整天忙碌在農田與打穀場之間,每天很晚才迴家,在這個農忙季節裏茹蘭關掉了理發館在家裏忙活著家務,她也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作為女人本能地發現在身體中有個小生命正在成長發育,不久即將要誕生了。茹蘭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什麽整天把自己關起來,在家裏幫著做點飯幹點家務,平時很少出門。一個晴朗的下午,一場陣雨把王家莊忙碌地人們都趕迴了家,樸寡婦忙完了場上的活披著濕漉漉地頭發匆匆忙忙跑迴家,在家裏屋頂上還晾曬著大蒜和菠菜種子,害怕茹蘭忘了拿。樸寡婦一進家門就麻利地爬上梯子上了房頂,看見晾在簸箕裏的菠菜種子和辮好的一條條大蒜都被雨打濕了。樸寡婦忽地一股怨氣湧上心頭在房頂上大喊著茹蘭的名字,可就是不見茹蘭的影子。樸寡婦來到廚房看看,案板上晾了一大張看上去剛擀的寸寸麵皮。茹蘭會到哪兒去了呢?樸寡婦有些納悶,就在此刻樸寡婦聽到茹蘭的屋裏傳出一陣咳聲,樸寡婦想去看個究竟。茹蘭蓋著厚厚地被子躺在炕上,茹蘭看見母親迴來說,麵已經擀好了,自己有點不舒服就上炕睡一會兒,到了晚上讓母親自己切了下著吃就行了,不要叫她。這天下午茹英迴來也很早,大雨過後茹英迴來幫母親做做家務和幹點場上的活,茹英看到案板上已經擀好了麵,她知道是茹蘭擀的,茹蘭卻仍然躺在炕上不肯起來。自茹英送茹玉迴來以後,茹英與茹蘭很少說話,可以說是關係弄得很糟,茹英再沒有和黃偉一起吃飯,一個人在學校裏吃,一個人在學校裏住,沒事很少迴家,迴到家裏害怕遇見茹蘭,兩人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樸寡婦叫茹英把麵切好下了,一會兒叫茹蘭起來吃,可茹英是根本不會去叫茹蘭來一起吃飯的。這一頓晚飯,娘兒倆吃得很不是對勁,茹英端起碗來不說一句話地用筷子夾著麵條,直往嘴裏送,一會兒皺起眉頭問,這麵是誰擀的?太厚了,沒煮透,簡直不是人吃的。樸寡婦沒有出聲,茹蘭說是她擀的,今天身體不舒服,可能是擀的太急了,沒有擀薄,今天就湊合著吃吧!吃著吃著茹蘭猛地撂下飯筷馬上跑向屋外,蹲在院子裏大口地嘔吐起來。樸寡婦感到很納悶,茹蘭以前沒有這樣地習慣,樸寡婦問茹英是怎麽迴事,而茹英沒有作聲,慢慢地作為女人樸寡婦好像明白了什麽。吃過飯茹英把碗筷一撂,二話不說地去了學校,平時可不是這樣的,都是洗完鍋碗瓢盆才去學校的,對今天茹蘭和茹英的一舉一動樸寡婦越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覺得兩人的眼神和言行有著必然地聯係,而雙方都沒有表露出什麽,越是這樣樸寡婦越是感到納悶。樸寡婦也再沒有過多地問茹蘭什麽,一會兒,茹蘭又迴屋裏上炕睡了。當樸寡婦來到炕邊問茹蘭時,茹蘭說他不想吃了覺得有些惡心身體有些不適,讓母親把鍋刷一下,這一夜樸寡婦自個兒爬在鍋台邊兩手伸進盛滿碗筷地鐵鍋裏,勾著頭兩隻手搗鼓著碗筷,思頭萬緒。樸寡婦把一個一個的碗筷用抹布擦好了摞在鍋台沿上,把鍋裏的汙水一勺一勺地舀到喂豬的豬桶裏。當樸寡婦用抹布最後來擦鍋底時,一肘子“咣當”一聲一大摞碗筷掉到地上,大半已經全碎了。樸寡婦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自己也說不清楚,忽地樸寡婦蹲在地上大哭起來,哭的聲音很大,茹蘭被母親的哭聲驚醒了。其實茹蘭根本沒有入睡隻是靜靜地躺在炕上想著自己的心事,聽到母親的哭聲茹蘭飛快地跳下炕去看個究竟,自己連鞋子也沒來得及穿。茹蘭來到母親身邊問究竟為何?樸寡婦突然停止了哭泣猛地抬起頭問茹蘭,你先問問你自己到底怎麽迴事?茹蘭不由地跪倒在母親麵前也隨之嗚嗚地哭起來,茹蘭說,她懷了黃偉的孩子。樸寡婦一聽整個人坐倒在地上,指著茹蘭的鼻梁骨說:“什麽,你懷了黃偉的孩子,你姐姐怎麽辦,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你們姐妹倆個都圍著一個男人打轉,這叫村裏人知道了多丟人,這算是那迴子事呢!你們多長時間了?”茹蘭說:“已經四五個月了”。樸寡婦又問:“我是說懷孕幾個月了,我的姑奶奶!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畜生,以後簡直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幹脆你去死了,我眼前反而會亮堂些!”茹蘭說:“已經五個月了”。樸寡婦一聽立馬說:“已經五個月了,你姐夫來這裏才幾個月呀!你怎麽這樣不要臉,他一來你就去勾引他。”茹蘭說:“這中間根本不存在誰勾引誰的問題,是他們互相自願的,況且黃偉還不是我姐夫,他們還沒有結婚呢?”樸寡婦聽到這話更加惱羞成怒了從地上扶著牆根站起來,茹蘭去幫母親挽起來,可是被樸寡婦向後用力推了一把,茹蘭倒在了地上。樸寡婦說:“你反而有理了你,以後你離那個黃偉遠點兒,每天老老實實呆在家裏,明天我去找那個姓黃的,把孩子做了,你要是出門再去找姓黃的,我就打斷你的腿”。茹蘭說:“他偏不,就是死他也不會把孩子打掉,這是她和黃偉的結晶,她就是要逼著黃偉與她結婚。”樸寡婦被氣得渾身發抖,站都站不穩了,長長地吹了一口氣,迴了自己的屋。出門前惡狠狠地說:“我沒有你這樣的閨女,跟你姐姐搶一個男人,不害臊”。茹蘭沒有作聲,在地上坐得屁股也有些涼了,慢慢地起身迴到自己的房間,女人往往是最終的受害者。巷子裏好久沒有聽到王發的瞎巴狗的叫喚聲了,有時樸寡婦也感到有些納悶,王發死後巷子裏變得慢慢安靜起來,一大早再也聽不到王發的咳嗽聲了,到了晚上為何也聽不到瞎巴狗的嚎叫了。樸寡婦對此已經早就覺察到了。因為每晚有個大個子男人在他家自由出入,再也聽不到瞎巴狗的狂叫了,樸寡婦根本不會問隔壁的王大軍和常花什麽。王發的死傳遍了整個王家莊和鄰近的村莊,人們都在私下裏議論著什麽,有的說王發是羞死的,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有的說王發是被兒媳婦常花害死的,還有的說王發是自個兒把自個兒害死的。人世間好多事情是想不清楚的,生活其實就是一麵鏡子,看到的都是假的,就包括想象也是假的,那些全是虛無飄渺的,隻有感覺體會到的才是真的。王發的死給王家莊帶來了不少值得議論的話題,也給大軍和常花的關係帶來了許多緊張的氣氛。大軍是一個本分的農家漢子,常花是一個春情蕩漾,不甘寂寞的母老虎。常花走在巷子裏,也看到背後有不少人說三道四的,指手劃腳地,常花也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女人還是厚著臉皮出沒在村子的各條巷子裏。王發死後,王大軍和常花的關係簡直糟透了,王發的死在王家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常花在大軍麵前百般地獻殷情,家裏的農活幾乎全包了,可無論怎樣做都得不到大軍的歡心。在大軍心裏什麽都可以原諒,唯獨這件事情不能容忍,這件事讓他失去了男人的尊嚴,使得在全村人麵前抬不起頭來。大軍可以容納常花與別的男人隨心所欲地交往,但也總不能落得個壞事不出門吧!滾子飛快地砸在攤在打穀場上的麥子上,常花默默地坐在場邊,到了該翻麥子的時候了,常花卻依然不動地坐在那裏,從她的眼神裏可以看出像是在想些什麽,也許在她的心裏很矛盾,是該走還是該留。這些日子裏常花老是在犯迷糊,連自己也有點搞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麽?等把麥子收割打碾完之後,一年中最忙最累的時期也算過去了。常花把家裏該拆的拆了,該洗的洗了,該縫的也縫了,簡直跟以前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哪一點兒都像是一個賢慧的妻子。常花忙完一天地農活,吃過飯想上炕和大軍一個被窩裏睡覺時,每次都是大軍毫無留情地推出門外,常花厚著臉皮無論怎樣解釋都是無濟無事。常花作為女人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在門口大喊大叫讓別人聽見,反而給自己臉上抹黑吧!無奈之下常花每天晚上吃過飯就悄悄地到屋後的大宅院裏去睡。王發剛死不久,一個女人獨自住在一個剛死過人不久的大宅院裏別提有多害怕了,一個人睡在王發臨死前睡過的炕上,身上整夜都感到麻酥酥地,每當秋風從房簷下吹過,窗戶裏都會傳來嗖嗖地奇怪聲響,每次常花都會抬起頭向窗戶邊望去,馬上就會把被子蒙在頭頂,渾身感覺像是在發抖。屋裏連一床像樣地被子都沒有了,王發臨死前蓋的被子作為隨葬品也把它燒了。王發沒有了不久,瞎巴狗每天還是拴在院子裏的老地方,常花和大軍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它不再象以往那樣狂叫了,整天微糜不振的爬在那裏,兩眼淚汪汪的樣子,眼角裏堆滿了眼角屎,主人走了,它自己象是明白了什麽,每天再也看不到主人來給它喂食了。起初常花給它喂食時,瞎巴狗還搖頭擺尾地,慢慢地瞎巴狗越來越怪,每天給它的飯都是愛理不理的,村子裏的人都來看個究竟,到最後誰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沒過多久,瞎巴狗就也跟主人走了,有人說瞎巴狗是絕食死的,有人說狗通人性,主人死了,自己也不會獨活。狗是世間最忠實的動物,要不然人們怎麽會罵“走狗”呢?還有人說狗是病死的,狗究竟是怎麽死的,誰也說不清楚,人世間的好多事情是想不清楚的。狗跟著主人走了,常花沒有把狗給村裏的人們吃了,而是把它裝進一個編織袋裏,背到離王發墳墓不遠的地方把它給埋了,王發一轉頭就可以看到自己忠實地走狗了。狗跟隨主人走了,大宅院裏變得越是更加寧靜起來。一個晴朗的下午,王家莊的人們在打穀場上忙活完了一天的打碾工作,各自扛著打碾用過的農具走在迴家的鄉間小路上。這天大軍和常花黃昏時分就已經到家了,早晨天氣不是很好,大軍和常花在場上攤的麥子不算多,下午天氣又慢慢變好了,提前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大軍和常花吃過晚飯,已是夜幕降臨了,天色馬上暗起來,常花就去了後院王發臨死前睡過的宅院裏休息了。王發死後的日子裏,大軍和常花除了幹活、吃飯,沒有多餘的一句話,迴頭想想,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幹了一天的活,常花也感到有些累了,夜空裏可以找到一兩顆星星,夜漸漸變得寂靜了。常花關好了宅院的大門,把糊有白紙的花閣子窗戶一隻手輕輕托起來,一隻手取開窗外的吊鉤慢慢地把它放下來,插上門閂,上炕就睡了。累了一天,剛睡下不久就進入了夢想,忽然常花被窗外的一聲奇怪的聲響驚醒了,好象是什麽東西從屋簷上掉下來。常花感到有些恐懼,心裏有些害怕,會不會是那個淫賊王發死了又來找她算帳,活著時一有空閑就來糾纏她,占她的便宜,現在死了還不能放過她。迴頭想起來,真不敢再往下想了,常花把被子趕緊蒙在頭頂上,被子蓋過了頭頂,腿腳又露在外麵,女人馬上又把自己縮成了一團。劇烈的心跳仿佛就要從胸口奔出來。兩鬢的幾綹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女人幾乎屏住了自己的唿吸。一陣很輕的腳步聲從院子裏傳來,這種聲音離女人越來越近,最後在房屋門口停下來,緊接著傳來用力推門的咣當聲。常花鼓足勇氣大喊一聲“誰,是人還是鬼呀?”外麵沒有迴聲,常花整個身體在被窩裏發抖,就連叫喊的聲音也是在顫抖。這個腳步聲又從屋門口轉移到窗戶邊停下來,糊有白紙的花窗從外麵抬起來,傳來窗戶上合葉的吱扭聲,窗戶又被吊鉤掛起來,女人嚇得幾乎快要尿炕了。女人又大喊一聲:“是鬼還是人,你他媽的,給我滾遠點,我沒欠你什麽,老是跟著我幹嗎?是鬼是人給我個迴話,不然我就要喊人了,。”窗外沒有任何迴答。常花伸手去摸開關繩,用力一拉,不知咋迴事沒有任何反應,剛才還是好好的,一盞白熾燈泡照亮了屋裏的每一個角落,現在怎麽就沒有反應了呢?女人感到更是害怕,越是有些納悶。常花努力地把頭伸出被窩看向窗外,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常花馬上又把頭鑽進被窩裏,兩隻手緊緊撕住被子的兩個角,渾身在顫抖,屏住了唿吸,就連喘氣的勇氣也沒有了。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像似一種踩斷木板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很沉的腳步聲上了炕,接下來常花的被子從炕角落處被掀開了,常花的兩隻手隻是緊緊地撕住被子的兩個上角,常花沒有任何聲響,感覺到的隻有渾身觸電股的發抖。常花睡覺前已經脫光了衣服,渾身上下隻剩一件三角紅內褲,一雙粗大的手順著常花一對修長的大腿摸上去,女人豐腴的大腿是那樣光滑細膩,小腹也很圓滑,手又越過女人的叢林地帶滑向女人的兩座山峰,雙手感覺到的隻是女人渾身上下的顫抖和自己內心的滿足。摸到一個不算完,又摸到第二個。兩個奶子都很飽滿,還要摸後背,女人的臀部。下一步怎麽辦?常花是光著身子的,她全身僅有的一件內褲被脫了下來。常花感覺到這個是人是鬼的身體脫光衣服上了自己的身,常花不敢出聲,感覺到的隻是渾身在發抖,不一會兒功夫,這具身體中的某個部件已經迅速膨脹起來,常花很快地就感覺到了什麽,接著常花就忍受著擺布,一陣暴風雨般的折騰。之後,常花還沒有明白過來,他提上褲子,跳下炕,爬出窗戶,一溜煙地就跑了。常花急忙追著問:“你是人是鬼呀?是人你就報上個名來!”窗外沒給任何迴答,一會兒聽見宅院的大門咣當響了一下。常花立馬明白過來,鬼是不會從院子的大門出去的,也不會有大門的咣當聲,這個男人對院子裏的地形很熟悉,他早就算計好了從哪個地方進,從哪個地方出。常花躺在炕上,仔細迴想這個男人是誰。當然,她已經排除了一些男人,那個男人肯定不是自己的丈夫王大軍,也不是鬼,不是王發。據說鬼的身體是冰涼的,而剛才火炕上的那個男人的身體相當熱乎。再說對王發的身體常花再了解不過了,他的那個玩意兒,根本不會那麽快就膨脹起來。這個男人的身體似乎相當好,對這個男人的身體常花又好象很熟悉,就是迴想不起來,不敢確定。與常花有一夜之歡的男人倒也不少,這個男人這麽快就做完了,而且還很棒。常花心裏越是有些納悶,這個男人以後肯定還會來的,賊心不死,本性難移。常花仔細迴想起以前曾來找過她求歡的所有男人們,最後他還是做出推斷這個男人八成是村長田興。在這個村子裏,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個院子,在與她有過關係的男人當中,也隻有他才有這樣幹脆利索的本事。常花迴味著剛才的一幕幕,似乎有點欲火未盡的感覺,她心裏在想,總有一天我會弄清楚你到底是誰的。

    隨著時光的流失,加上黃偉花言巧語的遊說茹英。茹英與黃偉的關係慢慢地有了一些好轉,漸漸地消除了隔閡,兩人合在一起吃飯了。

    茹蘭整天鬱悶地呆在家裏,等著孩子快要出生的那一天,樸寡婦急得每天都在院子裏轉來轉去,讓茹蘭到醫院去把孩子做了,可怎麽說茹蘭都是死活不肯,弄得樸寡婦也沒有辦法。樸寡婦也找黃偉談過,黃偉也承認是他的孩子,同意與茹蘭結婚,保住這個孩子,即便是這樣做了,可茹英怎麽辦呢?茹英是個老實本分的孩子,在她的心底裏是真心喜歡黃偉的,樸寡婦左右為難,在自己心裏也拿不定一個主意來。遇到這種事情也不可能與村裏人去商量,要是自己的男人還活著的話,至少可以分擔她一半的煩惱,最起碼活得比現在輕鬆些。茹玉到大學裏已經快有一個月了,前幾天來信了,說自己在學校裏什麽都很好,學校發的飯票遠遠足夠了,不需要家裏來補貼,夥食比家裏平常吃的好多了,讓家裏人不要為她擔心。樸寡婦心裏也就塌實多了。

    沒過幾天,果料不出所料。常花天剛黑一睡下,就聽到外麵有動靜了,這隻吃腥的貓又來了,這迴常花不會象上次那樣害怕了,已經有所防備了,就等著這隻饞貓出現了。這次這隻貓的路線跟上次一模一樣,常花先是聽到屋簷上掉下東西的聲音,常花馬上跳下炕把已經準備好的一盆洗腳水端到窗戶邊,靜靜地站在那裏等著有人把窗戶被掀起來。一會兒,常花就聽到院子裏傳來很輕的腳步聲,這個腳步聲在屋門口停了下來,接著屋門就發出晃當地搖晃聲。隨後,腳步聲就轉移到窗戶邊,在窗戶邊停留了許久,象是在打探著什麽。停留了不一會兒功夫,窗戶被慢慢地掀起來,當窗戶剛用掛勾被吊起來的時候,常花就狠狠地把一盆洗腳水潑了出去,馬上聽見“哎喲”地一聲,常花拉開燈,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隻看見一個滿臉都是洗腳水的大男人站在那裏,這個男人不是別人,就是早就預料之中的村長田興。田興用手抹了一下頭上和臉上的洗腳水,頭發濕漉漉的,簡直像個刺蝟似的。田興兇巴巴地說:“你他媽的,怎麽往窗戶外潑汙水啊,沒有屋門嗎,門是幹嗎的?”常花不慌不忙地反問道:“傻皮,我的家,我想往哪兒潑水是我的事,你能管得著嗎?誰知道外麵還有個人呢!你鬼鬼祟祟地站在我家窗戶前幹什麽呀?那不是什麽汙水,是我剛洗過腳的洗腳水呀!”常花笑得越得意了,田興不知說什麽才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頭發尖上還滴著洗腳水呢,常花說:“進來呀,站在外麵幹嘛,感冒了我可不管”。田興想了想說:“進來,進來幹嘛?”常花說:“你說你來這兒幹嗎?”田興說:“我,我,我”。隨後拍了拍身上的洗腳水,嘩嘩啦啦地就走了。一會兒,常花聽到大門的咣當聲。出了這大門,他能走多遠呢。王家莊的每一條巷子對田興來說,太熟悉了。田興出了大門向左一拐就會去樸寡婦家,圖個方便,也圖個自在。樸寡婦一見田興立馬問:“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窮酸相,咋迴事?”田興編了一個謊話說:“剛才去川裏巡野,不小心掉到壟溝裏去了”。樸寡婦說:“鬼才相信呢?腳上幹的,連點泥土也不粘一點”。田興擠出一絲幹巴巴的笑說:“真的,不信拉倒算了”。樸寡婦沒再說什麽,讓田興把渾身濕漉漉地衣服脫下來上炕,田興爬進滾燙滾燙地被窩裏,樸寡婦把衣服一件一件晾在院子的鐵絲上。迴頭樸寡婦鑽進田興地被窩裏,兩人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麽。在對待家庭私人問題上,樸寡婦從來沒有把田興當外人。樸寡婦在心底裏是相信田興的,有什麽心裏話她隻對田興說。樸寡婦把茹蘭懷孕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田興卻並不感到奇怪,而樸寡婦反而有些納悶。田興說:“姑娘大了,找漢子,男人大了,找女人,這很正常,兩個女人喜歡上同一個男人是常有的事。”樸寡婦問:“你說讓茹英嫁給黃偉好,還是讓茹蘭嫁給黃偉好?”田興說:“事到如今,也隻好順水推舟,茹蘭嫁給黃偉,也可以保住孩子,大人孩子都少受罪。”樸寡婦一聽有點火了說:“你這是給狗吃青草,按的是驢心,你不知道茹英打心眼裏喜歡黃偉,從黃偉一進學校門的那一天我就看得出來,茹英從小就老實,什麽事都處處讓著兩個妹妹,這迴怎麽說也不能讓茹蘭陰謀輕易得逞,你沒覺得茹英這個閨女長得很像你嗎。”田興馬上反應過來,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仔細認真迴想起二十年前,在樸寡婦就要被娶走的前一天晚上兩人在村子的田間地頭親親吻吻難舍難分時的情景。突然田興大腦就像被針刺了一下,感到有些覺醒了,也感到該到了醒悟的時間了。田興覺得這些年對不起樸寡婦,對不起茹英,沒有盡到一點兒父親的責任,更對不起樸寡婦死去的丈夫,讓他帶綠帽子吃瓜落了,還沒有知道真相,就已經冤死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清晨院子裏梨樹上的香蕉梨一個接一個地掉下來,到了地上全部就掰成兩半了,它們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了,也該掉落了。茹蘭嘔吐了一整夜,到了早上,還聽到她的嘔吐聲。深秋時期是王家莊的年輕人們正是捉野雞、抓兔子的好時候,野雞、兔子們,吃了一年,正是到了最肥的時候了。年輕人怎麽說也不能錯過這個時期。田野裏,到了晚上到處可以看見三五成群的漢子們拉著網子在豌豆地裏來迴轉悠,一會兒在這裏,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到了河那邊的土豆地裏,土豆是收得最晚的作物,土豆地裏也是野雞、野兔們最喜歡露宿的好去處。大軍喘著氣走在最後,背著袋子,袋子裏就是一晚上捕獲的獵物了。野雞、兔子們吃得肥著呢。五六個漢子把幾十個獵物天亮前就會分了。各自高高興興地把自己的獵物帶迴家去關進籠裏先飼養起來,等有閑功夫了,熬一壺茶,坐在滾燙滾燙地火炕上慢慢地品嚐它,那種感覺別提有多美了。一天,村子裏來了一個挑著扁擔,手搖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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