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將消息傳出界外,在天道眼中,這無疑是低國派出的奸細竊取情報,不由分說的降下煌煌天雷,斬殺域外邪魔。


    但是由於本界重臣全真教庇護,人道氣運眷顧之下,天心意誌隻能斬去清源氣運,不能斬殺清源。


    一失一得之間,清源要給予全真教一個交代,給天下萬民一個交代,天雷從何而來。


    全真掌教馬鈺乃是元神真君,構建出來的小天地極其隱秘,再加上身處全真教大本營,哪怕是仙人降世也偷聽不得半分。


    竊竊私語,秘密詳談,三人在山巔一共論道十二個時辰,無人知曉清源與二位真君交談何事。


    第三天清晨,全真教掌教金殿之中傳出一道命令,免去清源道人一切職務。


    一時間,全真教上下喧嘩,議論紛紛,如今的清源早已不是剛剛入門的小道童,開辟善功體質,執掌外門四堂,監督全真上下,又有供奉雷法一脈生產源源不斷的道兵法器。


    在全真教,清源的權勢早已經超出一般長老,可謂是核心高層,如今一言罷免。


    不僅僅,清源麾下的嫡係弟子憂心,反對,就是其他派係的弟子也是十分惶恐,生怕全真教安定的福利政策再次改變。


    甚至,向來與清源一脈針鋒相對的掌教一脈領頭人誌平道人,親身前往掌教金殿,懇請掌教馬鈺真君開恩。


    如今全真教已經風平浪靜,各方利益以及瓜分完,他這位全真太子爺,最重要的是求穩。


    穩定對於掌教一脈而言是最重要的,天大的事情也大不過誌平道人登上掌教之位。


    然而,結果是讓人失望。


    掌教真君一言迴絕嫡傳弟子誌平的請求,執意要將清源貶出山門。


    不過幸運是的,掌教真君將清源一脈的權利移交誌道道人。


    這一來一迴,讓人看不清掌教馬鈺真君的心思,這究竟是要保清源,還是徹底懲處清源。


    …………


    一輪圓月皎潔如玉,光輝散播人間山河。


    清源道人,誌道道人,隔著山峰佇立著。


    “是你?”


    “是我。”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我已經來了。”


    “你畢竟還是來了。”


    “我畢竟還是來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仿佛泥塑木雕的兩人,對峙著,頭頂卻越發刺目耀眼了。


    全真教兩大派係的領頭人,再次相會,如果說出去必定震動整個山門。


    “你來幹什麽?”清源道人最終打破沉默。


    “何為要出全真。”幹脆利落,一字一頓,沒有半點遲疑。


    清源道人仰望明月笑道:“我的道不在全真?”


    “……”


    “你真的不在意掌教之位。”


    誌平道人沉吟一會兒,誠懇的問道


    此刻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要來何用。”


    “你才是最佳人選。”


    清源無奈的搖搖頭。


    “多謝。”


    “不謝,為了宗門。”


    “恩,為了宗門。”


    …………


    月光皎潔,點點清輝,照亮山上路,一條蜿蜒崎嶇的大道直通山下。


    一位青衫道人緩步而下,背影在月色下越拉越長。


    “不用送了。”


    青衫道人輕聲笑道


    昔日山上幼年道童,今時下山青衫道人,從清淨仙境邁向人間紅塵,持三尺大道,一口妙言,為人間再開大道。


    燕都內非常繁華,高高低低、遠遠近近的樓台館閣、珠簾繡幕十分精美雅致,一眼望去有十萬多人家,一派人間紅塵的繁華景象


    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清源道人感觸頗多,自從來到本方世界,不是在道觀之中修行,就是在全真教中閉關,謀劃氣運之時。


    那種寂靜與眼前的喧囂對比,完全是兩個極端。


    每天麵對山林、石崖、溪澗,突然迴到這樣人聲鼎沸的繁華都城,讓他感覺非常的親切。


    有一種讓他迴到地球喧鬧都市的感覺。


    耳邊時不時傳來,人間的聲響。


    “山梨,山梨,又大又甜。”


    “脆皮雞,不好吃不要錢。”


    “張氏灌湯包,皮薄餡大汁多味美,快來品嚐啊。”


    “冰糖葫蘆,一串隻要一枚銅幣。”


    各種叫買叫賣之聲不絕於耳。街道拐角處還有各種雜耍賣藝的人,圍聚了很多大人與孩童。而各個店鋪前都有熱情的夥計在向裏拉客,好聽的話語能夠說上一籮筐。


    又有一間茶樓,一位說書先生手中驚堂木拍下,大喝一聲:“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太平待到歸來日,朕與將軍解戰袍。”


    定場詩說罷,一段故事娓娓道來,書正說到了熱鬧之處,底下叫好聲喝彩聲時起彼落,不絕於耳。


    樓台之上又有歌舞樂器,小曲清唱,獨有一番風味,唱的是,這江山風雨,歲月山河,刀光劍影,美了多少世間傳說,且看他口若懸河,衣上有風塵,卻原來是一位江湖說書人,那天山女子,獨守枯城,也隻是為了曾經的那一個人,那昆侖癡兒,一情難分,誰曾想這一去,再不相逢。(注1)


    清源道人環顧四周,人間紅塵景象,不禁低頭一笑:“人間紅塵多妙,自古人道多聚眾。”


    “一百零八魔星,人間山河,貧道來也!”


    (注1,說書人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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