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找艾倫。”林夜白想了想，說起對方另一個稱唿：“暗鴉公爵。”　　“他現在應該還不是。”　　因為當下的皇帝並不是安德莉亞公主，林夜白後來又探聽過，皇室的確有位同名的公主殿下，性格驕縱任性，但現在還年幼，泯然於眾。　　照這個時間來算，現在暗鴉公爵應該還是年紀不大。【暗鴉的假麵】應該就是霍夫曼主教手中的麵具，如今仍然處於殘損狀態。　　沒有霍夫曼主教獻祭靈魂，它限製頗多，與林夜白拿到的【暗鴉的假麵】差別很大。　　“我去找找。”　　烏鴉飛遠，不時與周圍的鳥兒交流。　　在打探信息這方麵，它總是很有天分。　　“要不我去問問周圍的狗？”二狗覺得自己不能閑著。　　“不用了，我都已經問出來了！”烏鴉很快飛迴來，它和二狗不同，天生對族群有壓製作用，尋常烏鴉都會聽它的話。　　二狗就不一樣了。不管怎麽樣，哈士奇好像都沒有那種號令群狗的氣場。　　“艾倫現在還不是公爵，連爵位都沒有，被老公爵養在一處莊園裏，和他的妹妹一起。”　　烏鴉停在林夜白肩頭，為他指引方向。　　林夜白來過這個莊園，甚至知道有條密道。　　現在已經入夜，莊園裏十分寂靜。　　被老公爵安排服侍兩個孩子的女仆已經睡熟，而書房裏小心翼翼亮起一盞光芒，微弱的油燈。兩個孩子湊在一起翻書、說話：　　“油燈的光還是太暗了，要是這裏也能裝上一盞電燈就好了。”小女孩才五六歲大，五官卻極其精致，漂亮得不像話。　　林夜白認出來，這是艾倫的妹妹，因為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淪為詛咒，會給烏蘭托帶來一場瘟疫。　　後來他解決了烏蘭托的困局，完成任務，得到了道具【暗鴉的假麵】，艾倫的妹妹也從詛咒變成了美人魚，從此受海神庇佑。　　上次林夜白召集的正神會議海神並未參加，這位神祗實力強大，但很不合群，永遠沉迷在自己的美色之中，而且大部分時候都在沉睡。　　“等我學會做電燈了，就把每個房間裏都裝上燈。”男孩年紀要大一些，看起來有十一二歲了。　　“也不用每個房間都裝，隻要有一盞燈，我們晚上就可以一起看書了。”小姑娘認真思考。　　“至少也有兩盞，你一盞我一盞。”艾倫笑了笑。　　“那我房間裏的燈要暖黃色的。”小姑娘思考兩秒，已經想出了未來房間裏會有怎樣溫暖的光。　　“好。”艾倫看妹妹的眼神，仿佛在看世間獨有的珍寶，十分寵溺，還帶著一種想給妹妹最好生活的迫切。　　“艾倫，你真好。”小女孩對哥哥全心全意的信賴，不由得笑彎了眼睛。　　“這麽晚了，你快去睡覺吧。”艾倫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我睡不著，我在這裏看故事書好不好？”　　“好。”艾倫點頭，繼續翻看關於煉金術的厚重書籍，沒多久，妹妹就睡熟了，他給妹妹蓋上一床小毯子，繼續看書。　　“過幾天就要參加煉金協會的考核了，我一定要通過……”艾倫困的厲害，每次在快睡著之前，都會給自己一拳，然後又打起精神繼續看。　　林夜白無聲無息來到這裏，並未幹涉。　　烏鴉向來喜歡聽八卦，也很擅長打探這些，來之前就已經問的一清二楚：　　“公爵夫人為老公爵生了一個兒子，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但天生體弱多病，大家都覺得他活不了太久。公爵夫人為了自己兒子的地位不受影響，就暗中下手，摧殘老公爵其他的子嗣。”　　“老公爵不想被公爵夫人發覺，才把這對兄妹養在這裏。但他不喜歡這兩個孩子，其他地方也養了不少……”　　林夜白已經可以想象出艾倫年幼時過得有多艱難，簡直在夾縫中求生存，未來能成為掌握整個烏蘭托的主人，必定付出了許多精力。　　愛與恨往往是最好的催化劑。現在的艾倫是為他的妹妹，未來的艾倫同樣如此。　　艾倫看著看著，忽然皺眉。　　他遇到了難處，無論怎麽想到理解不了這個煉金公式。他也沒有足夠的財力和能力，去購買煉金材料，親自動手試驗。　　這個難題就像一座巍峨高山，擋在他麵前，後麵的內容也愈發艱澀難懂。　　艾倫看了一會，情緒忽然有些低落。　　他原本對於自己去參加煉金考核還有幾分信心，今天這本書還沒看完，就遇到了難題，如果失敗了怎麽辦？　　不然有可能被老公爵發現，更有可能被公爵夫人發現。被前者發現還好，最終隻是訓斥或者懲罰，老公爵是光明之神的信徒，還有底線。　　而公爵夫人發現，很可能會直接要他的命。不僅如此，妹妹也不會安全。　　艾倫看著搖曳的燭火，神色漸漸迷茫，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　　“你想知道答案嗎？”　　不知何時，書房裏竟然立著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從聲音判斷應該是個年輕男子。　　雖然不知長相，但那聲音十分好聽，也格外從容，身份定然不會卑微。　　“我需要付出什麽？”艾倫暗暗握緊拳頭，調整合適的姿勢，他的腰上還掛著一把用來防身的匕首。　　“需要加入煉金協會，為我做事。”林夜白已經將艾倫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他與這位暗鴉公爵也算朋友，沒想到年幼時候的他就已經如此謹慎了。　　“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希望能活得更久一些。”艾倫也知道自己在一個神秘而強大的存在麵前有多弱小，斟酌一二，隻敢說這樣的條件。　　“自然。”　　林夜白隨意從書房拿了一張白紙，鵝毛筆沾了墨水，帶著天地間的魔法元素，寫了一份十分公正的協議。　　收艾倫為弟子，不會傷害他和妹妹。　　同時，需要艾倫盡快在煉金協會取得成績，最好混入高層。　　這是具有約束力的協議，天地會作見證，違背協議者會被規則審判。　　艾倫眼神十分驚異，順著協議上的字一個一個看過去，最後迅速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恭恭敬敬對著林夜白，喊了一聲老師。　　“我天分有限，但我會竭盡全力。”　　艾倫從來沒有詳細接觸過煉金方麵的知識，這些書還是他偷偷攢錢從外麵買進來的。　　他擔心自己的笨拙會讓這位老師失望，索性在學習之前，提前說明白。　　“沒有天分，教一教就知道了。”　　林夜白有艾利克斯的記憶，教導艾倫這種初學者綽綽有餘。　　艾倫並沒有接受過任何係統化的學習，但他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抱著這本書看了大半，前半部分大約是看懂了就已經讓人很震撼。　　連索倫和錢生華都對煉金術束手無策，難度可見一斑。任務者進入世界時遇到學習技能的機會都不會放過，更不必說是煉金術這種實用的東西，哪怕學些粗淺的都很有用處。　　他們倆從入門到放棄也費了一番功夫，實在是學不進去，沒有天分才會選擇放棄。　　艾倫卻不一樣，他和艾利克斯一樣，同樣在煉金術方麵有無與倫比的天賦。林夜白仔細端詳艾倫的臉，發現他竟然與艾利克斯有些相像。　　如果林夜白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沒有選擇艾利克斯的馬甲，那艾利克斯應該會死在那個晚上。　　霍夫曼主教失去了唯一的親人，自己也命不久矣，選擇把靈魂獻祭給假麵，再傳給艾倫，也說得過去。或者說，假麵通過其他途徑，陰差陽錯到了艾倫手裏。　　世間諸事，總有聯係。　　林夜白想到這裏，開口道：“今天就到這裏，我改日再來。”　　“老師，是我算出來的答案有問題嗎？”艾倫就像一塊幹癟的海綿，遇到他所渴求的知識，連睡意都沒有了。　　而眼前身份未知的老師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挽留老師。　　“沒有問題，你答得很好。”　　“那為什麽老師……”艾倫幾乎想抓住鬥篷一角，不讓老師離開。　　“熬夜會長不高。”林夜白拍了一下艾倫的頭，這位未來女裝的暗鴉公爵的確不怎麽高，假扮成公主一點破綻都沒有。第367章 光明聖子22　　“老師, 你明天還會來嗎？”艾倫怕這一切隻是一場夢。　　“也許。”林夜白還有別的事要忙，不能保證每天都來。倒是可以讓克萊爾過來，閑暇時候教一教艾倫。　　工具章魚的多種用法get！　　“老師, 謝謝你。”　　艾倫一路追著林夜白的背影，又害怕驚醒女仆，聲音很輕。　　林夜白離開莊園後，二狗與烏鴉同行，之前他在講課的時候，二狗和烏鴉就出去玩了。　　夜間的烏蘭托燈火通明, 已是深夜, 道路兩旁的商店仍在營業, 二狗不知道吃了多少，身形愈發肥美，沒走兩步就打了個嗝。　　林夜白微微皺眉，二狗若無其事，尾巴掃了掃。　　“你要不要來點？”烏鴉停在林夜白肩上，它也有愛打包的好習慣，遇到好吃的都喜歡買很多份，因為家裏還有歲歲, 還有小乖。可能養過孩子的人，在這方麵難免牽掛一些。　　“迴去再說。”　　林夜白從人流中穿過，像他這樣穿著黑色鬥篷的人不多, 但也不算罕見。　　他行走時卻格外引人注目一些，不管是肩頭圓潤的白鳥，還是那隻體態豐腴的大狗, 看起來都很不一般。　　“索倫, 你覺不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　　錢生華正好和索倫一起出來采購材料, 無意間看到林夜白經過，竟有種追上去的衝動。　　“可能因為和克萊爾穿著同款鬥篷？”索倫隻看見一個背影。　　“也是，不知道克萊爾和聖子大人怎麽樣了……”　　錢生華有點擔心，語氣對聖子充滿了譴責意味：“最近克萊爾不分晝夜的製作月之輝，聖子居然一點都不心疼他……”　　“那是別人的家事，你摻和什麽？”索倫詫異。　　“我這是出自社會主義接班人的道德感。”錢生華義正辭嚴。　　“那你多安慰一下克萊爾吧，讓他多做一點月之輝出來。”索倫總覺得克萊爾和聖子之間的關係，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但是具體如何，他也看不出來，處處都很微妙。　　很快，索倫就不再覺得聖子與克萊爾之間是清白的了。　　自從聖子傳召了一次克萊爾之後，每個晚上克萊爾都會出門，快天亮的時候才迴來，聲音微啞，還有些疲憊，同時也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