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了,劫鏢的人實力很強,人數很多,眼看鏢就要搶走了。鏢隊的大家都在以命相護,無奈力不從心。可是在最後關頭,那夥人卻放棄了,而且還逃得有些狼狽。廟外的人不由得都好奇地向裏邊看去,是不是有哪位高人路過,救了他們。

    打那以後,葉柯對王斐算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這葉老三雖說人長得五大三粗,橫眉冷目的,但是一旦熱情起來,保準任何人也受不了。他總是跟在王斐屁股後邊,張口閉口就是王兄長,王兄短的。同時還不時的在師兄弟麵前,替王斐吹噓當時是多麽多麽的英勇和神奇地打跑了那兩個老頭。還真別說,葉柯口才簡直是一絕,那點事讓他那麽一添油加醋,就變得好像戲文一樣,讓人百聽不厭。他沒去說書,真是屈才了。

    第二天一早,鏢隊離開了破廟,行走於山間。林沐風陪著義父林臻北走在隊伍的最前麵,二人低聲談論,表情凝重。

    “風兒,昨晚劫鏢的事,你怎麽看?”

    “義父,就算您不問,我也想說了。那些人好像是青竹幫的,其中一個就是大誠分舵的舵主孫不二,我認得此人。”

    “他們劫鏢時,都是以真麵目示人,可見是整個青竹幫要跟我們過不去。這可有些麻煩了,青竹幫號稱武林第一大幫,幫主遊定弦武功深不可測,手下八大長老各個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四大分舵:大智、大勇、大信、大誠的幫眾過千,舵主也非等閑之輩。唉!要不是二弟中了暗算,殘了,說不定還可以和他們周旋一下。現在啊,以我們的人手根本不能跟他們抗衡。”

    “不,義父,我們還有機會。”說著,林沐風暗暗指了下隊伍後的王斐。“那個王先生不簡單,一出手就可擊退青竹幫的兩名長老,實力非凡。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是那種寡情薄幸之人,總不會看著我們的鏢被劫吧。另外,義父,我有個提議。這個王先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們一定要籠絡住,讓他留在鏢局,將來一定會有大用的。”

    “嗬嗬,風兒,你跟為父想到一塊去了。起初,我讓他加入鏢隊,隻是為了防止我們的路線被別人知曉,順便添個人手而已。沒想到關鍵時刻,他卻救了鏢局一命。這樣的人才,當然不能放過了。不過,此刻為父想的是另一件事。你發覺沒有,這整件事好像有點怪怪的。”

    “哦?義父,您詳細說一下。”

    “你看,從神秘人來分號要求保鏢,到二弟他們押鏢上路不久,就遭到暗算。這就有兩怪:首先,那個神秘人是誰?能有這種東西絕不會是一個泛泛無名之輩;其次,從接下這買賣到押鏢上路,才不過一個晚上,鏢局上下也是嚴守消息外泄。二弟他們怎麽那麽快就被人盯上,遭到了暗算?除此之外,這些劫鏢的人也透著怪。暗算二弟他們的人,全是蒙麵,下手極恨,所有人非死即傷,但是那些人卻沒動鏢車;而青竹幫的人雖然實力很強,但是他們隻為奪鏢,無意殺人,對大家都是處處留著手呢。難不成他們不是一夥的,知道那件東西存在的還有別人?”

    “有這個可能。要知道我們現在保的這件東西,對不少人來說,那都是值得用命去一拚的。不過,除了二叔他們遭遇,和昨晚上的事,這一路上有些太過於平靜了,很反常。”

    “說的沒錯。風兒,你去提醒大家,讓所有人時刻小心戒備。今晚,我們不休息了,全力趕到柳家莊。”

    之後,一行人馬立即加快了腳程。路上出人意料的平靜,直到正午時分剛過。在一處空地,有兩幫人馬對峙。其中一方正是以林臻北為首的鏢隊眾人和王斐,另一方是一個江湖門派,門人都是身穿赤紅色衣衫,前身帶黑色條紋,袖口秀著一個金黃色的小劍。他們的兵器都是一把造型古樸的寬刃長劍,看起來分量都不輕。在這些人的前麵停著一張四人抬的藤轎,當中坐著一個身披紅黑相間大氅的老頭。這老頭兩鬢斑白,一臉的病容,身板單薄得很,但兩眼卻放出銳利的寒光直射對麵的人。

    這個門派叫做烈劍門,掌門淩淒冷是一代劍術宗師。年輕時,他就已經憑著一柄厚重古劍,幾乎橫掃江北武林,罕逢對手。直到四十歲時,他才創立烈劍門。但是,這一新門派迅速在武林中崛起,如今已躋身於名門大派之列。

    在雙方之間的空地上,還有兩名年輕人正戰得難解難分。其中一人英俊挺拔,一身白衣,手中一柄七尺長劍,劍帶寒光,劍尖直逼前方之人,他赫然就是林沐風;另一人是名女子,身穿赤紅衣裙,高高的個子。長得煞是標誌,就是顯得有些羸弱。她的兵器有別於門內其他人的,是一把普通的長劍。其實,也沒什麽奇怪的。那種厚重古劍可讓一個男人舞得虎虎生風,但是要換做柔弱的女兒家,自然顯得有些笨重了,還不如一把普通的長劍好用。說到長劍,這還真不是普通的劍,外表雖然平凡無奇,但是劍身卻軟得像紙一樣,一般人根本用不了它。所以說,這劍的主人不是一般人,一套自創的避水劍法和這劍配合得絲絲入扣。武林中人早已知曉她和那柄劍的存在,她就是“避水柔情”顧婉君。

    淩老頭年輕的時候,性格是相當的孤傲,一心要當武林中的劍神,除此之外對任何事情都不上心。直至他唯一的好友被連累得全家慘死,隻剩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女嬰時,他才幡然醒悟。那個女嬰就是顧婉君,顧家唯一的遺孤。他帶著女嬰本想成個家,從此退出江湖,養兒育女享受天倫。可是無奈多年的江湖打拚,身上落下的隱疾已經無法再讓他為人之道了。於是,他隻好重出江湖,創立了門派,廣納門人,爭取創下一番基業,好做為義女將來出嫁時的嫁妝。同時大力細心地栽培顧婉君,使她在江湖中有絕對的自保能力。

    顧婉君不是淩老頭唯一的徒弟,但是確是眾多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一個。她天資聰慧,悟性極高,無奈就是從小身體羸弱不堪。但是,她卻和淩老頭年輕時一樣有副孤傲的臭脾氣,凡事就喜歡爭強好勝。烈劍門的劍法、兵器不適合她,她就在原來的基礎上加以變化,創出適合自己的東西。但是,內功心法要變,可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了,一不小心就會弄得一身內傷,甚至小命不保。顧婉君很幸運,隻是內傷時隱時現,還危機不到性命。可是卻把淩老頭給心疼壞了,這些年一直為女兒四處尋醫問藥,畢竟女兒大了,總不能因為這點傷,耽誤了終生大事吧。

    現在,接著說林沐風和顧婉君的一戰。林沐風是君子,對一個弱女子出手是迫不得已,尤其還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刀劍無眼,萬一不小心碰到了臉,豈不是毀了人家一輩子,這罪過可擔待不起。所以開始時,他就刻意處處留手。但是相互走了十招後,他就開始後悔做這個決定了。眼前這個“弱女子”實則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無論是劍法還是內力,都不輸給她,甚至還有隱隱壓過的態勢。

    而在顧婉君眼中,林沐風也一樣令她極為頭痛。開始時她認為這個輕浮的小子,隻是一個浪蕩公子哥,沒什麽硬本事,所以單點他出來,樹立本門的威風,好方便以後的談判。誰知,這個公子哥武功竟不弱,尤其是那詭異的身法,使他的動向很難被看清。那把長劍也占據著優勢,自己完全被困在身前半丈範圍裏,處於挨打的局麵。多虧避水劍法的劍招夠刁鑽,才可確保無事。

    雙方人馬都為場中的二人捏一把汗,林沐風一劍刺來,顧婉君沒有躲,而是迎向劍尖。當劍到麵門僅半寸不到時,她的頭突然向側一偏,險險躲過。接著,一劍便刺了迴去,林沐風立刻向後仰身躲過。要是一般的劍,本來是可以躲過的。但是,這並不是一般的劍,尤其還在顧婉君手上。隻見刺空的劍,在顧婉君輕輕一抖手腕後,劍尖突然向下彎曲,直刺他的胸膛。在這危急時刻,林沐風雙腳一發力,整個人快速向後彈去。同時他把長劍橫在胸前,用雙手頂住了那把劍彎曲部分的劍鋒,又借助那劍的迴彈之力,向身後的斜上方拔起,然後才靜靜地落在離顧婉君一丈多遠的對麵。

    這一幕,看得雙方暗驚不已。一些人的像林琳那樣的,已經嚇得不由得尖叫了一聲。還沒等聲音停止,顧婉君整個人便向利箭一樣彈射過去,手中的劍舞得像萬條銀蛇一樣,以各種刁鑽的角度噬來。林沐風使得是長劍,遠距離對他非常有利,逐影劍法劍招幾乎都是刺、挑、撥,這些也都是在遠距離下才能發揮效果。可是,現在顧婉君已來到了他的身前,長劍無法再自保了。如果這時有一把刀就好了,但是他隻用劍,不用刀啊。

    在危急時刻,林沐風突然反手握住劍柄,居然使出了刀招,左斬右擋守得水泄不通。這就看出林臻北,當初教徒弟方法的高明之處了。傳授武藝時,他是劍法和刀法一起傳的,同時闡明了兩種武功的優缺點,具體怎麽彌補化解,完全憑個人的悟性。林沐風選了劍法,並且用的是七尺長劍,他可以把逐影劍法發揮的淋漓盡致,但是防守太薄弱了,成為了他的弱點。林臻北同時使刀和劍,可以相互彌補進攻和防守上的缺憾。而他隻有劍,可是他將部分追風刀法的刀招融入了劍中,創了一套反手劍法,用於防守反擊。對敵時,不常用,隻作殺手鐧。突然出現的反手劍法,讓顧婉君的奇襲收效甚微。二人完全埋入了刀光劍影中,不見人影,隻能聽見劍鋒的碰撞聲。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後,一聲響亮的尖鳴,二人分別向後退了十幾步,這一戰才稍作停歇。

    “住手!不用再比了。”林臻北和淩淒冷幾乎同時喊出。

    聽到喊停後,雙方的人立刻上前,圍住了二人,來檢查他們是否受傷。所幸,二人都沒掛彩。隻是顧婉君麵色煞白,喘著粗氣,而林沐風衣服的肩角已破了一條小口。這時,林沐雷走上前來,向對麵大喊:“下一戰由我來,你們派誰迎戰?”

    “雷兒!別胡鬧,快迴去,下一戰還輪不到你。”林臻北嗬斥了兒子後,麵色陰沉地看向對麵。

    對麵的淩淒冷會意,已命人將自己的古劍拿來,握在手中,愛惜地撫摸著厚重的劍身,仿若多年不見的老友。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震天喊聲:“二位賢弟,快快住手!都是自家人,老哥哥我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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