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斐隻能把情況告訴給萬老三,如何決定,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這是眼下唯一的施救方法,雖然要冒很大風險,但是總比癱在這裏,被那些幹屍追上強。

    “兄弟,我相信你,把毒藥給我吧。就算被毒死,也總比落在僵屍手裏強。至少,還能塗個痛快。”

    “那好吧,三哥,你要小心了。我這裏有三種藥丸,是最有可能提煉於蛇毒的,你自己選一種吧。”於是,王斐取出了三顆藥丸,分別為紅色、藍色和黑色。但是,萬老三一把將三顆藥丸全都拿走了。

    “那麽麻煩幹嘛?行不行,就看這一次了。”說著,就將藥丸往嘴邊送。忽然,他好像又想起了什麽,稍稍一停。

    “兄弟,如果我萬老三這次真不走運。記住,你一定要活著逃出去。我這把‘斬紅塵’,看你用得還順手,以後就留給你了。我背後的鐵鍋,等你出去見到樂老四,就把這個給他。我那個傻兄弟,什麽都依仗靈獸,沒個好防禦可不行啊。另外,你再告訴我大哥、二哥,讓他們把我洞府裏那些寶貝都分了吧。反正,我也不能再用了。”說完,他一揚脖吐下了藥丸。

    聽完這遺囑,王斐不禁鼻子酸酸的。歎了一口氣,在一旁默默地看著萬老三。這時,就在他們二人在水潭邊稍作停頓的時候,上麵已經發生了異動。有三隻像人一樣的怪物,從牆壁慢慢爬下。

    說它們像人,是因為它們根本不是人,隻是長得像。首先,它們都是骨瘦嶙峋,四肢卻長且細,完全不和那寬大的身子成比例。他們都赤裸著身體,皮膚蠟黃,且長著稀疏的黑毛。黑色的頭發垂下,遮住的大部分臉,隻剩兩顆皂白分明的眼珠,不停打量著下麵的兩個人。不時,一條長長的朱紅舌頭吐出,流下大灘口水。

    其次,它們雖然此時動作緩慢,但卻是故意而為,就像老虎捕獵時的沉著一樣。真要動起來,絕非哪些幹屍所能比的。通過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它們居然是少數開啟了靈智的妖獸之一。

    下方,水潭邊的王斐二人,還不知道危險已經臨近。萬老三吞服了三顆藥丸後,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突然感覺頭痛欲裂,同時口中不斷湧出鮮血。不過,這迴吐出的血不再是黑色,而變為了紅色,隻是其中摻雜了許多黑色血絲。他疼得在台階上不斷翻滾,除了嘴,鼻子、雙耳也開始滲出黑血。不過這種情況沒持續多久,等到王斐扶起他時,他已恢複的意識,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這賊老天,哪會對我這麽好。不折磨我萬老三個十年八年的,是不會讓我投胎的。”“三哥,你可真是吉人天相啊。覺得怎麽樣,屍毒可解了?”

    “差不多了。現在,這點毒已經不礙事了。多虧了••••••等等,兄弟你聽見什麽聲音沒有?”

    聞言,二人立刻向四周看去,發現有幾隻枯瘦的怪物,正盯著他們流口水。同時,從洞頂又陸續爬下不少隻來。王斐剛想問這是什麽?就聽萬老三,驚恐道:“糟了,是食屍鬼。以我們倆現在的狀態,連一隻也對付不了。”

    話音剛落,一隻食屍鬼已然撲下。王斐二話不說,提刀就是一斬,但是卻斬了個空。那隻食屍鬼閃到一旁,張口便向他吐來一道綠色的口水。王斐急忙向一側躲避,險險地躲過那口水。此時,他心裏暗罵,這是什麽鬼怪?居然還有這麽惡心的招兒。打前先吐口水,用不用再來場潑婦罵街呀!

    不過,隨後他就不再小看這招兒了,因為那綠色口水射到台階上,居然開始冒氣泡,然後在那石頭上腐蝕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坑。他看的心驚不已,多虧剛才躲開了,要是粘上這個還不得給化沒了呀。

    一旁的萬老三也看得心驚肉跳的,連忙招唿王斐過來。隻聽他說道:“兄弟,沉住氣。我們和它們硬碰不過呀。剛才我看過這裏了,上麵我們是上不去了。能逃的隻剩這個水潭了,我看這譚深不見底,也許底下還有其他通道也未可知。一會兒,一有機會我們就跳到水裏,那麽這些食屍鬼就拿我們沒辦法啦。”

    正當二人計劃逃跑路線時,四周的食屍鬼好像有所察覺。在一聲嚎叫後,一起向他們衝去。一把刀就算再鋒利,也不可能同時砍殺所有敵人。何況這刀還是一把菜刀,何況敵人還不是人,而是動如鬼魅,狡猾異常,身體堅韌的食屍鬼。情急之下,王斐體內的火靈之氣自行運轉,在他的左手上已凝結出一團紅黃火焰。火焰興奮地舞動著,好像剛剛出籠的野獸,不把對方撕碎,誓不罷休。

    火球射出,打到一個衝在最前麵的食屍鬼。在痛苦的嚎叫中,它落地,並在周圍燃起了一層火牆。做完這些,王斐便覺得胸口突然刺痛,彷如萬箭穿心,接著他又嘔出了大量鮮血,元氣大傷。萬老三立刻過來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接著二人一起跳入水潭中。

    在這幽暗的通道另一側,有一間小型墓室,墓室中央放著一口半大的金棺。就在剛才二人跳入水潭後不久,金棺發出一聲沉悶。然後,一個稚嫩的女子聲音傳出:“勾魂道、紫煞毒屍、食屍鬼都用上了,居然還讓他們給逃了。原先我一直以為他們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樣,都是來定寶的,沒想到他們卻是修真者。是哪個門派的呢?敢闖養屍地的地方,照例是不能放過的。嗨——算啦。這次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娘還千叮萬囑不讓我惹事。嘻嘻,算你們兩個小子幸運,這次我先放過了。以後,我們有緣再見吧。”

    王斐和萬老三跳進水潭後,一直向深處遊去。果然,在潭底石壁上,他們發現一個圓形洞口。邊緣很完整,好像是人工修葺而成的。進入洞口,僅遊了幾丈遠,他們就感覺水流逐漸加快,很快他們便出了洞口。這個地方四周很黑,而且水明顯冷很多。之後,二人本能地迅速上遊。王斐一露出水麵,立刻大口貪婪地唿吸著空氣。然後,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剛想大喊尋找萬老三,就看見不遠處微弱的白光閃動,於是便立刻遊過去。

    萬老三點亮了一塊靈石,同時把身後的鐵鍋倒扣在水麵,用於支撐浮在那裏。看見王斐出現,高興不已。他關心地問道:“兄弟,怎麽樣?身體還撐得住嗎?”

    “沒事兒,我能挺住。對了,三哥,我們是不是已經逃出來了?”

    “不清楚啊。不過,這裏應該地下暗河,就算還沒出古墓的範圍,也應該沒危險了。我們現在順著水流方向走,說不定就可以出去了。”然後,二人扶著鐵鍋順著水流遊去。

    一路上,四周出了水聲什麽都沒有,安靜得有些讓人抓狂。同時,水也逐漸變得陰冷。不過,比起在墓裏的遭遇,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舒服得很了。安靜、水冷,沒關係。聊會兒天,就什麽都忘了。

    “三哥,剛才在水潭邊上,我聽你迷迷糊糊說什麽做過官,又上戰場的,這是怎麽迴事呀?”

    “啊••••••唉,以前的舊事了。本來想一輩子爛在心裏的,今天竟然又提起了。好吧,反正現下也閑來無事,我就再說說,兄弟你就全當解個悶兒吧。”

    然後,他歎了一聲,繼續道:“你知道我在入修真界前是幹什麽的嗎?”

    “不會在朝廷做大將軍吧。”

    “差不多。我是西邊大晉國的武官,官拜騎都尉,兼禦前天瑞營的副統領。當時邊疆沙匪十分猖獗,且已成勢,我奉旨隨當時的驃騎將軍前去圍剿。為了戰事需要,我率領幾十名部下守在峽穀牽製一夥沙匪。誰知那竟是沙匪的主力,人數已過千。我的幾十人如何能和千餘人抗衡,於是立刻派人去報信。沒想到我等來的消息竟是繼續死守,一天後才會派援兵。可是我們足足等了三天也沒看到一個援兵,兄弟們死傷慘重,到第三天的時候,算上我隻剩九人了。最後,我們九人決定冒死突圍,但是還是因寡不敵眾慘死在沙匪的刀下。”

    萬老三慨歎了下,繼續道:“我是被附近的一個山民從死人堆裏扒出來的,養了半年多的傷,才能下地。期間,我聽說朝廷打勝了,沙匪被滅得一幹二淨。但是,將軍不幸中箭身亡。而我和那幾十名戰死的兄弟,卻根本沒有記錄在冊,更有昏官庸吏直接把我們歸為逃兵之列。我們當兵的,從投效國家的那一天,就已經準備好犧牲了。但是,我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大家為了最終的勝利,殊死殺敵,直至戰死,怎麽可能是逃兵?那時,我一聽這消息立刻進京麵聖,討公道。誰知當時的聖上根本隻顧玩樂,不理朝政。王公重臣更是瞧不起我,說我貪圖將軍的官位,妄報軍功。一味的向聖上阿諛奉承,誹謗誣陷我,最後還給我治了個驚駕之罪。他奶奶的,我實在氣不過,立刻上前揪住皇帝的衣領,把他從龍椅上拎下來,然後當著他的麵,砍下幾個阿諛奉承之徒的腦袋。那個家夥嚇得屎尿齊流,醜態頻出,毫無帝王之威。最後,我打折了他一條腿,將他扔進池塘,算是為兄弟們討迴公道了。”

    “做得好!要是我直接割下那廝的腦袋,去祭奠死去的亡魂。”

    “唉,從此我就亡命天涯,隱姓埋名度日。說實話,事後我很後悔。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隻顧痛快,卻讓戰死的兄弟再也無法含冤昭雪了,我一輩子都愧對他們呐。我曾經自殺過,是師父和大哥路過,把我救下了。他們開解了我一天一夜,我才放棄自殺的念頭。之後,我就隨他們去了噬堡,由此踏入修真界。”

    “三哥,沒想到你的過去如此悲慘。這段迴憶不值得留念,忘了最好。”

    聽到這話,萬老三又來了精神“誒,也不是一點也不值得留念的。我那把‘斬紅塵’你不是用過了嘛,那把刀可是用當年皇帝老子的隨身佩劍,改煉成的。那可是把寶劍呐,裏邊融入了鐵精和血晶石,給那廢物用可真是糟蹋了。”

    “是真••••••”這句話王斐還沒說出來,前方突然水流加速。他和萬老三,不及堤防就被吸入一個漩渦中。巨大的漩渦把他轉的七葷八素,完全不知道自己將要被帶到何處,同時他不小心時,還搶了幾口水。

    等王斐恢複意識時,他正飄浮在一處河邊的低岸。吐了幾口帶著泥沙的河水,他爬上岸。此處,藍天白雲,翠柳林綠意盎然,岸邊野花叢香氣迎風撲麵。出來了,他們終於逃出來了。不遠處,萬老三正躺在岸邊,也開始蘇醒。

    王斐立刻跑過去,扶起他,興奮的大喊:“三哥,沒事了。我們逃出來了,真的逃出來了。”

    這是周圍卻響起了一個陰沉的男子聲音:“但是,你們又碰到我們了。你們這迴是別想逃了。”這時,在周圍的樹上,出現了很多人。要麽白衣背劍,要麽赤黃僧袍,一個個都兇神惡煞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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