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陳二寶提著被冰封的唐雍頭顱,在一處懸崖邊上,找到了於德水和藍萱瑩。


    夕陽的餘光照射下,藍萱瑩坐在懸崖邊上,她的身影,修長而落寞。


    於德水躺在他的身後,看著天,眼中猩紅一片,能看的出來,已經有幾日沒有睡覺了。


    聽到腳步聲,於德水下意識的坐了起來。


    他剛要說話,就見一個圓球似的東西,被陳二寶扔了過來,隨著圓球靠近,他的瞳孔不斷放大,最後‘嗖’的一下衝了上去,抓起唐雍的腦袋,瘋狂的捶打地麵。


    “唐雍你個王八蛋,你還我許哥命來。”


    “你也有今天,老子把你的腦袋當球踢。”


    許萬鈞的死,對於德水的打擊太大了。


    他從小體質特殊,人人視他為黴運災星,辱罵他,毆打他,唯有許萬鈞和藍萱瑩,照顧他,保護他。


    在夢陽城,除了奶奶,許萬鈞和藍萱瑩是他最親近的朋友,是親人。


    瘋狂的捶打下,唐雍眼球被砸出,於德水憤怒的捏碎。


    鮮紅的血液,白色的腦漿,斷裂的顱骨。


    頃刻間,唐雍的腦袋,被於德水砸成了渣。


    鮮血噴濺在他的臉上,可他毫不自知,繼續瘋狂的捶打。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和鼻涕一起,掉在鮮紅的碎肉之上,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最後噗通一下,摔在旁邊草坪上。


    “許兄,我已經送唐雍上路了,到了下邊你走慢點,等一等這王八蛋,用你的紅纓槍,捅他一萬個窟窿。”


    ‘轟隆隆~’


    天空之上,突然電閃雷鳴,雨水劈裏啪啦拍了下來。


    於德水躺在草地上,憤怒的大吼大叫。


    “老天爺,我許哥那麽好的人,你為什麽要讓他死,為什麽。”


    滾燙的眼淚混在雨中,順著臉頰滑落,衝刷著,地麵上的血跡。


    碎肉,骨頭,隨著雨水越來越大,被衝向了懸崖下麵。


    藍萱瑩並未扭身,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猙獰,右手狠狠一握。


    ‘砰。’


    飛過懸崖瞬間,地麵上的水,突然聚成一團,將碎肉包裹,直接粉碎。


    至此,唐雍徹底,屍骨無存。


    ‘唿......’


    陳二寶長吐了一口氣,走到懸崖邊,坐在藍萱瑩的身邊。


    他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張手帕遞了過去:“唐雍,還有他的那些幫手,都已經死了,許兄的在天之靈,也能得到安慰了。”


    雨水拍打在她臉上,一頭秀發,雜亂的披在身後,一向形象完美的藍萱瑩,顯得有些狼狽。


    從陳二寶到來,直到此刻,她一直看著遠方,一動未動,若非此刻唿吸還在,和一個死屍毫無差別。


    “不會。”


    她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冷漠:“萬鈞天生自傲,他的仇,又豈會讓別人來報。”


    她迴過身,搖著頭:“你走吧。”


    四目交接,陳二寶在她的眼中,看到的隻有冷漠,黯然,和濃濃的傷。


    藍萱瑩的臉上,一行行水珠順著臉頰滑落,不知是雨水,還是她滾燙的眼淚。


    “你走吧陳二寶,我們要留在這裏陪著他。”


    看著腳下的懸崖,四處奔襲避雨的小獸,隨風飄搖的枝葉,大雨磅礴,拍亂了她的心。


    在水心妍的暗示下,她知道自己對許萬鈞沒有男女之情的愛慕。


    可卻依舊有情啊。


    他冷傲自信,他沒有風趣,他不懂得逗自己開心,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到底是什麽。


    可每當她遇到危險,許萬鈞永遠是第一個,擋在她身前的人。


    這一路上,許萬鈞就像是一個避風港,替她遮風擋雨,擊退無數敵人。


    看到許萬鈞屍體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早就將許萬鈞當成了家人,當成了哥哥,當成了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的心裏,充滿了自責。


    如果不是因為她,許萬鈞怎麽可能會死。


    現在許萬鈞離開了,她也不想繼續走了,進入神境,本就是兩家為了增進他們的感情,對於神境中的秘寶,排名,她都沒有興趣。


    雨,越下越大。


    可卻無法澆滅藍萱瑩心頭的痛苦。


    狼狽不堪的於德水也走了過來,他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雙眼無神的盯著陳二寶,發出了低沉的聲音。


    “你走吧,我和藍姐姐,不走了。”


    “我對這破神境,本來就沒有興趣,神境裏麵的破寶貝,誰願意要,誰就去搶好了,我沒有興趣。”


    他來神境,完全是因為許萬鈞和藍萱瑩,現在一個人死了,一個心死了,他繼續往前走,完全沒有意義。


    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自嘲的笑了起來:“這第四重多好啊,青山綠水,鳥語花香,我就在這裏等到三年之後,帶許哥迴家好了。”


    懸崖邊,藍萱瑩如同一尊望夫石一動不動。


    於德水失魂落魄的低著頭,身子不斷顫抖,眼淚混著雨水,不停滑落。


    這一幕落在陳二寶眼中,他有些自責。


    若非是他,他們不會和唐雍結仇,許萬鈞更不會死,兩個人現在失魂落魄的狼狽樣,有他的責任。


    何況,當初進入神境,也隻是為了躲避王乘風和大帝的追殺,對神境中的秘寶,他也是可抱著可有可無的想法,現在兩人不走了,陳二寶也不想走了。


    他手臂勾著於德水的脖子,大聲說:“想哭,就大聲的哭出來。”


    這話,看似說給於德水聽,更是說給藍萱瑩聽。


    一個人,哭的撕心裂肺不怕,最怕的就是,把所有痛都憋在心裏,心灰意冷,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咱們是一起進來的,就一起離開,你們不走,我也留下。”


    他若是走了,以藍萱瑩和於德水現在的狀態,基本上隻有死路一條,許萬鈞走了,他要留下來保護二人的安全。


    陳二寶的話,觸在了於德水的心弦上,他又一次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大了,雷聲卻小了。


    風雨依舊,可空中雷雲,卻是散去,露出了被夕陽照耀的異常美麗的火燒雲,仿佛告訴著懸崖邊的三人,黑暗和痛苦終將退去,希望與光明會慢慢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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