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蘊璽沒有說話,裴學而也沒再追問。


    車子駛進裴宅,穩穩地停在別墅門口的時候,甄蘊璽的手放在車門上,方才緩緩地開口說道:“沒有可能了,就如池漠洲若是髒了,我一樣會扔掉不迴頭一樣。”


    說罷,她決然下車,甩上車門,他在車裏看到她絕情的背影,就連那黑色風衣都為她增添了一絲冷意。


    他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眸光一寸一寸地暗了下來。


    甄蘊璽走進門就看到裴奶奶坐在客廳裏,她笑著說道:“裴奶奶,我來陪您吃飯了。”


    裴老太太站起身,笑得慈祥,一把拉住她的手,說道:“我還以為裴學而這小子在騙我,沒想到他真把你找來了。”


    “是呀!上次裴奶奶那麽挺我,我當然要來謝謝您了。”甄蘊璽嘴甜地說。


    裴老太太哼道:“謝我?禮物呢?沒誠意。”


    甄蘊璽討巧地說:“您什麽都不缺,就缺人說話,我可能說呢!保管您和我吃一頓飯想清淨三天。”


    此話成功將裴老太太逗笑,她說道:“小喜兒你是越來越皮了。”


    兩個人走到後院的花園裏,陽光照在裴老太太花白的頭發上,顯得格外耀眼。


    兩人在花廊下坐定,這個季節溫度適宜,鮮花鬥豔,正是坐在戶外賞景的好時節。


    桌上擺著各種花型吃食,甄蘊璽驚歎道:“好漂亮的菜呀!”


    “知道你來,特意吩咐傭人準備的百花菜。”裴老太太先動筷子,說道:“嚐嚐。”


    甄蘊璽也沒客氣,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絲毫不管自己是否亂了儀態。


    以前奶奶總讓她討好裴奶奶,雖然她常來,但相處起來竟然遠不如現在自然。


    裴老太太年歲大,胃口並不怎麽好,所以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麵帶笑容地看著她吃,偶爾還夾雜一句,“慢點,跟個小餓狼似的。”


    在醫院折騰一上午,其實早就餓了。


    雖然她不用排隊不用等,但因為做的項目多,所以全部檢查完,也快中午了。


    一桌子菜不算多也不算少,甄蘊璽眼看自己居然吃個七七,不由嚇了一跳,瞪著桌子上的狼藉說道:“我現在這麽能吃?”


    裴老太太笑著說:“能吃是福。”


    甄蘊璽一邊擦嘴一邊說:“您這裏真清淨,以後我多過來陪您。”


    “可不是清淨,男人們都忙去了,我那個兒媳婦又不待見我,天天躲外麵,每天家裏隻有我一個人。”裴老太太微笑著說道。


    “裴奶奶,您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奶奶了。”甄蘊璽嘴甜地說。


    倒不是恭維,而是她出了這些事之外,裴奶奶仍舊這麽對她,她很感動。


    裴老太太感慨了一句,“你那個奶奶啊!就是太勢利,沒有她,我依舊會對你好,依舊會讓你嫁給學而。”


    “為什麽?是我長得實在太可愛了麽?”甄蘊璽笑嘻嘻地問。


    裴老太太看著她微笑,說道:“是啊!你長的,和你的媽媽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甄蘊璽頓時怔住,腦海中媽媽的形象已經模糊,唯一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媽媽花了大心思給她留下的那些東西。


    她臉上的笑意消失,輕抿紅唇,沉默下來。


    裴老太太看著她,溫和地說:“蘊璽,我和你的姥姥是最好的朋友,可惜她走的早,你的媽媽是我看著長大的,當初我本想讓她嫁給學而的爸爸,卻沒想到被王曼琳那個女人鑽了空子,當年你爸爸甄文鋒看起來老實可靠,雖然家世不如你媽媽,但人品還不錯,誰知道這竟然是引狼入室。”


    甄蘊璽一臉震驚,她看著裴奶奶問:“裴奶奶,我媽媽的死,不會另有隱情吧!”


    裴奶奶看著她,一臉悲憫地說:“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嫁了甄文鋒之後,一直都不快樂,到底發生什麽事,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我不和你說這些,是因為我怕你和你奶奶感情深厚,不但不相信我的話,反而會以為我多事,現在……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哪天就撒手了,所以藏在心裏的話,還是和你說一說吧!”


    “裴奶奶,您一定長命百歲的。”甄蘊璽忙說道。


    裴老太太不以為意地笑笑,轉言道:“你的媽媽,端莊大氣,就像以前的你一樣,可她落得那樣的下場,所以你變成現在這樣,我也可以接受。蘊璽啊!當年我就怕你被你奶奶養廢了,所以才給你和學而從小訂下婚約,為的就是讓她好好栽培你,現在看來,她還算是用心。”


    甄蘊璽基本對她那個渣爹不抱什麽希望了,他再做出什麽渣事她都不稀奇,她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她的媽媽,她不解地問道:“裴奶奶,我媽媽她過得不幸福,為什麽不離婚呢?”


    裴老太太冷哼一聲道:“那一家子狼人。”說罷,她沉默了一聲,說道:“我一直不相信你媽媽會自殺,她雖溫柔,可性格也堅韌,根本就不是會自殺的那種人,她想離婚,甄家也不會讓她離婚的。”


    甄蘊璽沉默,如果不是後來奶奶也成為將她送給池漠洲的仇人,她對親奶奶還是很有感情的。


    但是這件事如果是真的,她怎麽都要為自己的媽媽討迴公道的。


    從裴宅出來,甄蘊璽心情沉重,如果媽媽不是自殺,那她應該已經知道雷美竹的事,她在藏那些東西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


    雷美竹既然能對自己下手,同樣以前也有可能對她媽媽下手。


    裴家的司機將車子開到公司樓下,她下了車卻沒有上樓,而是站在站在原地,怔怔地發愣。


    “甄蘊璽?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幹淨疏朗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甄蘊璽被嚇一跳,迴過頭,一時間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不出來,木然地叫了一聲,“衛先生,是你啊!”


    衛其琛走過來微微蹙眉,定定地看她片刻,方才問她,“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甄蘊璽已經恢複正常,眨眨靈動的雙眸,問他:“衛大神,你怎麽在這裏?來找我嗎?”


    “是的,給你打電話一直沒打通,所以來公司找你。”衛其琛見她不願意迴答,紳士地沒有繼續問下去,順著她的意轉移話題。


    甄蘊璽拿出手機,果真看到上麵有幾個未接來電,除了他還有荀思晴的。


    之前和裴奶奶吃飯的時候手機設了靜音,從裴家出來她一直在想母親的事,所以忘記調迴來,也沒看手機。


    “找我有事嗎?”甄蘊璽收起手機看向他問。


    衛其琛拿出設計本說道:“池少又從我這裏訂製衣服,你先看看設計圖,還是老樣子,你不喜歡的,我就不費力氣了。”


    “那去我公司坐坐吧!”甄蘊璽趕緊說道,神情有些狗腿。


    “不了。”衛其琛扶了扶黑框眼鏡,說道:“我還有很多事做,你在這裏看吧!”


    甄蘊璽哪裏敢耽誤大神的時間,她如饑似渴地翻看著dk的設計圖,從關翻到尾,她竟然全部都喜歡。


    “怎麽樣?哪件不喜歡?”衛其琛問道。


    “不愧是大神的作品,真的難以讓人不喜歡。”甄蘊璽不好意思讓人家做這麽多件,所以說的很委婉。


    她為自己不恥。


    衛其琛微微一笑,說道:“好的,我明白了,盡快給你做出來。”


    他伸手,從她手中拿過設計圖,轉身就這樣離開了。


    甄蘊璽看著他挺拔如鬆柏的身影,不由暗暗感歎,人有才華氣質又好,有些人真是生來碾壓別人的。


    直到衛其琛的身影看不到,她才往自己的公司走去,上電梯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剛才的設計圖比起之前的那些,似乎對她更了解了,每一款的衣服都能很好地展示出她身材的優點,並且每一款樣式都非常保守,連個無袖的衣服都沒有。


    池漠洲專門把這點吩咐給衛其琛,也是服了。


    下了電梯,荀思晴站在電梯前,一看到她便眼前一亮,跟著焦急地說:“你怎麽不接電話呀?”


    “出什麽事了?”甄蘊璽問。


    荀思晴壓低聲音說道:“來了一個說是池漠洲堂兄的男人,已經在會客室裏坐了一下小時,看樣子不等到你不罷休。”


    池漠洲的堂兄?


    甄蘊璽的眼皮跳了跳,將手中的包遞到荀思晴手裏,抬步向會客室走去。


    坐議室端坐著的男人,穿著規整的黑色西裝,裏麵一件酒紅色絲質襯衣,同是池漠洲的兄弟,大體氣質都是差不多的,唯獨那雙狹長的眼睛,多了一分情致的味道。


    但是那雙眼睛裏的冷意,卻並不比池漠洲少。


    看到她進來,他站起身,禮貌地開口,“甄小姐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池漠川,是漠洲的堂兄。”


    甄蘊璽卻笑了,調侃道:“不是應該你叫漠洲他叫漠川麽?怎麽顛倒了?”


    完全就是在字麵上找樂子開玩笑。


    池漠川卻並未生氣,依舊紳士地說:“老爺子偏心,我也沒辦法。”


    甄蘊璽歪著頭看他,片刻才問:“你是有事要求我吧!”


    池漠川沒有否認,隻是問道:“可否坐下說?”


    甄蘊璽坐到椅子上,很不給麵子地說:“我時間很緊的,你快點說哦。”


    池漠川神色如常,陳述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甄小姐是聰明人。”


    甄蘊璽卻笑了,她不以為意地說:“不就是氣氣池漠洲他爹嘛!我自己也能做到,還用的著和別人強強聯手?累不累?”


    池漠川微微一笑,說道:“我有辦法讓你嫁進池家。”


    甄蘊璽看著他,好笑地問:“你認為我真的想嫁進池家嗎?我對你們池家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池漠川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詫異,很快被他掩飾好,他自嘲地說:“看來是我會錯意了。”


    他拿出一張名片,放在桌子上,推過去說道:“如果有一天,甄小姐改變主意了,可以給我打個電話。”說罷,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耽誤你這麽長時間不好意思,我可以說出一件小事算做賠償。當年,以江雪柔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進池家,但是她在國外生了漠洲,迴國後,老爺子鬆口讓她嫁進池家。”


    甄蘊璽想到池漠洲那個溫柔的媽,人家有好命生了個好兒子,母憑子貴就是這麽由來的。


    不過她沒什麽興趣,她一點都不想嫁進豪門。


    幾百億算豪門了吧!她現在有幾十億,以她賺錢的速度,自己成豪門的目標應該不算太遠。


    池漠川站起身,幽冷的眸望著她,說道:“不打擾你了,告辭。”


    他步伐穩健地離開,甄蘊璽坐在椅子上根本就沒有動的意思,更別提送客了。


    他前腳剛走,荀英姿跟著後腳就進來了,她好奇地問:“讓你幫著對付池漠洲?”


    甄蘊璽看向她問:“不是吧!我都快膜拜你了,你在外麵偷聽了?”


    “我是能幹出那種猥瑣事的人嗎?”荀英姿白她一眼說道:“我查了一下,當年池萬錦的大哥應該當家主的,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讓池萬錦當了。”


    甄蘊璽將手支在桌子上托著自己的下巴看向她問:“犯錯誤了?”


    荀英姿搖頭,說道:“對方做事一向穩妥,哪裏像現在池萬錦一直在出差錯,不過池萬錦當上家主之後,池漠洲被綁架過一次,差點死了,我猜測應該是他礙了人家的路。”


    甄蘊璽挑挑眉說:“池老爺子看中池漠洲了?不過當年他還是個小屁孩子,能看出什麽來?”


    荀英姿瞧著她囂張的模樣,笑著說:“有本事你當著他的麵說小屁孩子,我敬你是條漢子!”


    “激我?”甄蘊璽白她一眼,說道:“今晚我給你錄下來,你敢不敢聽?”


    荀英姿冷下臉斥道:“我才不聽你房裏那些破事兒,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甄蘊璽見她要翻臉,笑著說:“哎呀已婚婦女還是有優勢的,我看你應該找個男人,否則法庭上遇到流氓律師,到時候你可怎麽辦?”


    荀英姿一看到她那副二皮臉模樣就無可奈何,她站起身冷哼道:“就是白擔心你,算我賤!”


    甄蘊璽把人得罪的氣唿唿走了,她無奈地聳聳肩,她真的是好意,可惜人家不領情。


    快下班的時候,阿秀給她送來一個大盒子。


    甄蘊璽正俯身在工作台上裁衣服,看了一眼盒子裏的禮服,沒有什麽反應。


    給她送衣服,送到公司什麽意思?


    阿秀站在一旁說道:“甄小姐,池少讓您換了禮服晚上陪他一起去參加個宴會。”


    甄蘊璽頭都沒抬地問:“什麽宴會?”


    早晨還沒說有什麽宴會,不知道誰家的宴會這麽有麵子讓池漠洲臨時參加?


    阿秀規矩地說:“是池氏慶祝拿到地的宴會。”


    甄蘊璽這才抬起頭,有些意外地看向禮服。


    之前可一點都沒聽池漠洲透露,事實上她對這種事情也不感興趣,不過池漠洲搞這手,是怕她不去?現在是讓她去攪局的?


    她覺得池漠洲這顆心就跟海底深一樣,性格就跟更年期一樣,簡直……


    槽點太多都無力去吐。


    阿秀見她不說話,有些緊張,甄小姐不會不想去吧!她有點討好地說:“甄小姐,您試試禮服,可漂亮呢!”


    甄蘊璽笑著看向阿秀,之前阿頌是太複雜,現在阿秀太單純,難道她因為禮服漂亮就同意去參加宴會嗎?她早已經過了那個單純的時候。


    不過她沒打算為難阿秀,她這個人還是很厚道的,更何況能看看池漠洲他爹像吃了大便的臉,她覺得樂意前往。


    想想池萬錦也挺可憐,拿到心儀的地應該開心慶祝的,可宴會上還偏偏看著自己的死敵。


    甄蘊璽剛剛換上禮服,便有池漠洲絕好的造型師上門給她化妝。


    她不禁再次疑惑,要把她打扮的如此豔光四射,他是想幹什麽?


    晚宴定的恆遠酒店,這裏主接商務晚宴,是京通人開的。


    池萬錦以三十億拍下一塊化工用地,早就成了新聞,所以記者們早早地守在酒店門口,想拍些有價值的新聞。


    池漠洲接她的時候並未上樓,在車裏等她。


    阿秀也沒想到臨出門的時候甄蘊璽突然換了件禮服,她整個人都不知所措了,站在那裏呆呆地看著甄蘊璽要麽同意我換衣,要麽同意我不去參加宴會的表情。


    阿秀哭喪著臉神情忐忑地跟在她後麵,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池漠洲在車裏看文件,等她坐到身邊時,目光才從文件上移開看她,在看到她身上穿的禮服時,不由蹙起眉問她,“我送你的禮服為什麽不穿?”


    之前阿秀和他匯報,明明她已經穿上了。


    甄蘊璽眨眨眼說:“香檳色保守的領口,大氣的設計,怎麽看都像顏凝瞳的衣服嘛!我怎麽覺得你喜歡的是她那款?”


    她抬起手,搭到他的肩頭,挺了挺胸說:“我還是喜歡自己的風格,你不喜歡的話,去找顏小姐呀!”


    她換了件經典的一字肩小黑裙,雖不暴露,但貼身的裙子曲線畢露,還是讓她看起來性感又嫵媚。


    池漠洲頭疼,這個女人永遠都知道怎麽胡攪蠻纏,讓人無奈。


    他從肩上拿過她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方才問道:“中午去裴宅幹什麽了?”


    “裴奶奶想我了,以後我還會經常去的。”甄蘊璽一點都不掩飾地說。


    他手一緊,她被捏疼了。


    她沒動,微微彎起唇。


    池漠洲的神情冷淡,聲音低沉地問:“你忘了你的身份?別再拿之前的事兒搪塞我!”


    甄蘊璽好笑地說:“喲,這就要翻臉呢是嗎?我去裴宅怎麽了?我在那兒長大的,更何況裴學而又沒在,池漠洲我也不想提以前的事兒,不過我沒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記著呢!”


    池漠洲看著她,眸光幽冷,問她,“好,如果我時不時進出顏家,你會怎麽想?”


    甄蘊璽反問道:“你從小在顏家長大的麽?我怎麽不知道?”


    池漠洲冷冷地問:“怎麽?是不是之前我對你隱忍過多,讓你以為日子過順遂了?”


    甄蘊璽瞬間翻臉,把自己的手強行抽出來,上上下下看著他的冷臉問:“我日子怎麽過順遂了?你想哄就哄一哄,這就算你的誠意了麽?池漠洲我告訴你,今天你什麽破堂哥來找我,說想和我聯手對付你爸,我都沒同意,還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這麽對你還不夠?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別和我在一起!”


    池漠洲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問她,“怎麽?終於想告訴我,你後悔了?”


    甄蘊璽也揚起冷笑,一雙冰魄似的眸看著他說:“今天裴學而的確想挽迴我的,你知道我怎麽給的他答案嗎?”


    池漠洲的神情愈發冰冷,他就知道裴學而是不會死心的。


    甄蘊璽輕抬起下巴,一如她往日般的驕傲,一字一句地說道:“沒有可能了,就如池漠洲若是髒了,我一樣會扔掉不迴頭一樣。”


    池漠洲的神情猛地一頓,他看著她,喜怒難辨,她的話聽起來讓他不舒服,可也表明了她的態度。


    前麵的張飛和阿秀已經噤若寒蟬,他們最怕的就是池少和甄小姐吵架,池少的低氣壓讓人難受,甄小姐作起來他們同樣受不了。


    池漠洲抬手,按了按有些痛的頭,問她,“為什麽非要去裴宅?”


    甄蘊璽傲嬌地轉過頭,哼道:“不想理你。”


    池漠洲看著她,低聲道:“既然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親人,那下次我陪你一起去,也好盡我的一分心。”


    甄蘊璽:“……”


    這家夥永遠知道怎麽對付她。


    這個時候,他並不想和她吵架,於是再一次捏了她的手說:“蘊璽,不論什麽事情,我都是可以陪在你身邊的。”


    以前也沒見她頻繁去裴宅,那麽她這樣做,一定是有什麽事。


    甄蘊璽斂下眸,情緒無波地說:“裴奶奶說我媽媽不可能自殺,她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我懷疑是雷美竹,所以這件事我要查下去。”


    池漠洲鬆了口氣,原來是因為這個,隻要不是為了裴學而便好。


    要知道在他心裏,從小陪著她一起長大的裴學而,是最大的威脅。


    “事情過去那麽多年,如果她有證據,早就給你了,所以這件事不好查,不過沒關係,我會找人幫你查的,我認識這方麵的人。”池漠洲說道。


    甄蘊璽眼前一亮,她知道池漠洲能量大,什麽專業人才都認識,她的態度立刻變了,晃著他的手臂嬌聲道:“哎呀,早知道就早和你說了。”


    看她瞬間變臉,他心生無奈,反問道:“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沒把我出賣了?”


    “那是自然咯,你爸那麽對我,我還是挺厚道的吧!拿了三十億就放他一馬了?”甄蘊璽笑嘻嘻地問他。


    她臉上劃過的狡黠,讓人看的心癢難耐。


    他正想把人抱在懷裏親近一番,車子卻已開到酒店門口。


    他有些惱火地瞥了一眼前麵的張飛,斥責道:“沒事開那麽快做什麽?注意安全懂不懂?”


    張飛一臉委屈,剛才氣氛那麽嚇人,他不開快點行嗎?


    甄蘊璽卻已經壞笑著嚷道:“下車啦,一會兒晚了你爸又說我耍大牌,我可擔不起!”


    池漠洲欲求不滿,她還在這兒火上燒油,他抬起手,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下手有點狠,她輕“嘶”一聲,他沒解氣,火氣仿佛更大了。


    記者們看到池漠洲和甄蘊璽的車子,瘋了一般地往這邊擠。


    但是很可惜,酒店保全做的很好,哪個記者都沒能擠到前麵。


    池漠洲親自為她拉開車門,與她十指相扣地往裏走,給足了她麵子。


    記者們大聲嚷著,問著各種問題,期待能夠幸運地萬一得到答案呢?


    可惜池少目不斜視,堅毅的下巴,一臉冷酷。


    甄蘊璽倒是麵帶微笑,可也沒看記者這邊。


    “甄小姐!”一個女聲在嘈雜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這個聲音有些熟,甄蘊璽轉過頭,看到那天她頗有好感的女記者,她笑意加大,衝著對方擺了擺手,然後隨著池漠洲走進酒店。


    同行們都豔羨地看著這位女記者,不管哪一行,長得好看連女人都會青睞嗎?


    池漠洲來的還算早,但是裴學而竟然已經到了,這令他警惕起來。


    裴學而這麽上心,是對她還不死心嗎?


    這個時間,裴氏醫院的辦公區域早已經漆黑一片,一個矯健的身影快速地躲避過攝像頭,幾秒鍾開了院長辦公室的鎖,一閃身敏捷地進了院長辦公室。


    池漠洲帶著甄蘊璽直接走到裴學而的麵前。


    裴學而一身淺米色西裝,更襯得他清雅絕倫,他溫和的目光看向甄蘊璽,說道:“中午沒有送你,不好意思。”


    “沒事啦!”甄蘊璽聳下肩,輕鬆地說。


    池漠洲討厭兩人之間熟稔的語氣,開口說道:“也不知道甄情會不會來。”


    甄蘊璽看了他一眼,心裏覺得好笑,這個男人是在吃醋嗎?果真與眾不同。


    裴學而神色淡然,坦蕩地說:“如果池先生請她來的話,那這宴會,還真是場鴻門宴。”


    他的話音剛落,便看到甄文鋒一家從門口走進來。


    雷美竹穿了件雅青色禮服,襯得她更加柔弱,甄情則穿了件嫩粉色禮服,不管人家名聲怎樣不堪,都可以旁若無人地裝嫩。


    他們剛剛進來,後麵就是鄒皓與林筱,林家人外帶一個顏凝瞳。


    甄蘊璽感慨道:“池漠川說的沒錯,看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看向池漠洲問:“你到底帶我來幹什麽的?看這些人嗎?”


    池漠洲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說:“帶你來氣他的。”


    “不孝子。”她輕哼。


    “還不是怕你不開心。”池漠洲低聲說道。


    現在裴學而在一旁站著,池漠洲倒是願意說些好聽的給她,免得別人以為他和她之間出現問題。


    “現在我開心了嗎?”甄蘊璽看著甄文鋒意氣風發地走到池萬錦的麵前,那跪舔的表情,真叫人惡心,她嫌惡地移開目光不去看。


    “今天不管你怎麽折騰,我都不管,這還不行?”池漠洲低聲問她。


    他聲音沙啞暗沉,仿佛大提琴般幽幽響起,聽起來十分具有質感,低哄的姿態,更顯魅惑。


    甄蘊璽心裏暗惱,她不是聲控,此時卻也被他迷惑,想把人撲倒怎麽辦?


    裴學而並不覺刺眼,站在一旁沒有打算離開的樣子,就這麽坦蕩地看著兩人旁若無人。


    甄情看到他時,眼前一亮,麵色嬌羞但還是提裙向他走來。


    眾目睽睽之下,裴學而怎麽也不會太讓她難堪的。


    裴學而一看她來了,警惕地轉身就走。


    他一走,池漠洲便附到甄蘊璽的耳邊低語,“甄文鋒一家子都來了,我找人探探甄宅。”


    “真的?”甄蘊璽看向他,也是眼前一亮。


    “騙你幹什麽?老實的呆會兒,知道嗎?”他沉聲警告道。


    “知道啦,一定乖乖的等你迴來,麽麽噠!”她嬌嗔道。


    這個女人,有求於他的時候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他無奈,但還是警告地瞪她兩眼,方才走開打電話。


    瘋狂醫生剛剛拍到他想要的東西想離開,手機便在兜裏震了起來,他立刻按下靜音,身姿迅速地從原路返迴,離開醫院。


    此時池漠洲已經撥了第二遍號碼。


    瘋狂醫生微喘地接聽,問他,“不是參加宴會的?有什麽事?”


    “你幹什麽呢?這麽久才接電話?”池漠洲不悅地問。


    瘋狂醫生沒好氣地說:“有什麽事直說。”


    池漠洲直言說道:“現在甄文鋒和雷美竹不在,你去她和甄宅那邊走一圈,看看有沒有他們害蘊璽媽媽的證據。”


    瘋狂醫生火大地罵道:“池漠洲,我到底是誰?”


    “你有那個能力,你不是自稱全能的?”池漠洲神色淡淡地說。


    別人休想從他臉上看到任何表情。


    瘋狂醫生開罵道:“你tm現在連她的血樣都不給我,還想讓我去給你當偵探?門都沒有,老子不幹!”


    “現在我就讓人撤資!”池漠洲幹脆地說。


    “你就認準老子不走是吧!”瘋狂醫生神色猙獰。


    池漠洲淡淡地說:“目前國內最頂尖的研究所除了我這裏就是金氏剛成立不久的研究所,可惜那裏已經沒有你的位置,再有就是國外的,你要是不怕被人追殺就滾出去,我不管。先這樣吧!”


    說著,他要掛電話。


    瘋狂醫生怒道:“等等,老子現在就去,這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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