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辰站起身,禮貌地說:“我先走了,你們慢聊。”


    可以說是非常自覺。


    林白順勢坐到鍾辰的位置上,一點都沒有要客氣的意思。


    甄蘊璽翻個白眼,沒有理他。


    鍾辰走出酒店大門,林白開口說道:“我終於可以來找你了。”


    “找我算賬?”甄蘊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


    林白勾勾唇說:“是啊!總之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甄蘊璽露出了然的神色,說了一句,“哦,原來是警告我的。”


    林白神情冷淡地說:“甄蘊璽,我對你什麽心思你應該很清楚,總之這次我來了,斷不會像以前那樣狼狽著走。”


    甄蘊璽哂笑,頗有風情地撩了撩長發,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但笑不語。


    林白盯著她說:“不管你信與不信,都是這樣。”


    甄蘊璽點頭道:“好啊!你是打算在東夏開公司的吧!想要裴氏生意?那好呀!把你東夏公司的法務給了我們公司。”


    林白好笑地問:“你這是在求我?”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甄蘊璽瞥了他一眼,傲慢地說道:“我讓你搶甄氏的業務,我這是在幫你知道嗎?給點生意你很吃虧嗎?”


    “你讓?”林白顯然對這個詞很是不屑。


    裴氏給不給他業務,那是她說了算的?


    甄蘊璽笑的漫不經心,隨意地說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讓裴氏賣給金家地,人家就賣了,我讓人家給你業務,人家可能不給,我要是不讓人家給你業務,人家不會不會賣我這個麵子吧!林少,動作要快,聽說人家裴氏自己要建廠做包材,到時候時機一過,您哭都沒地兒哭去。”


    林白神情一凜,嚴肅下來問她,“這是真的?”


    “愛信不信啦!”甄蘊璽笑著輕攪已經涼了的半杯咖啡,沒有再去喝的意思。


    林白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小騙子,現在她的話他一概不信,但是她說的又像真的一樣,他不得不信,說白了就是賭不起吧!


    一想到他的公司遲早要在當地找法務,荀英姿的水平是沒問題的,所以這不是問題,問題是他想利用這件事,給她找到麻煩或是給他找到福利,但是很顯然,人家不給他這個機會。


    林白沉下一聲氣,突然鬆口說道:“好,如你所願,隻不過自己來跟我簽合同,明白嗎?”


    甄蘊璽聳了下肩說道:“我又不懂法律,還得帶個人過來和你簽,直接讓律師來不好麽?你和英姿也是熟人了嘛,一張床上躺過的交情。”


    說到最後,她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時興趣大起,衝著電梯方向努了努下巴說道:“就是在這裏嘛!”


    這樣的話林白應當生氣的,可最近林白修身養性,盡量讓自己少生氣,此時竟然沒氣,還笑了,點頭感慨說道:“是啊!你我的開始!”


    這話說的甄蘊璽後背發涼,什麽開始?她和他就沒有開始。


    林白收起溫和的語氣,嚴肅地說:“想和我簽合同,就你自己來,知道嗎?”


    甄蘊璽不情願,這破合同她真是不稀的要,但是一想到荀英姿那張冷臉,再想到自己這桃紅色口紅不能白塗了吧!隻好癟著嘴不情不願地說:“知道了!”


    讓她妥協真的是一件特別讓人開心的事情,林白立刻覺得渾身上下心裏都舒坦了,他微微眯起眼打量著她,越發覺得他寧可不要金麗茵,也不想放棄她。


    他不由放柔了聲音,說道:“明天過來,嗯?”


    要不要說話故意搞的這麽曖昧?甄蘊璽瞥他一眼,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林白方才笑了,甄蘊璽看的眼疼,說他,“我等荀思晴,你可以走了。”


    跑到荀氏酒店她也擔心被拍,所以讓荀思晴過來配合她,到時候可以講偶遇,反正也是大庭廣眾之下,編排緋聞是不是太牽強了?


    “好,聽你的,明天我等你。”林白說罷,站起身,對著她意味深長地笑。


    甄蘊璽心想這貨還是沒受夠教訓,有機會的時候她是不會手軟的,等著吧!


    林白心滿意足地走了,甄蘊璽已經通知荀思晴讓她現在過來,此時電梯裏走出一個男人,就是剛才鍾辰的客戶。


    甄蘊璽看著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站起身向那個男人走去,禮貌地叫了一聲,“您好!”


    男人看到她,明顯一怔愣,停住腳步,疑惑中帶著驚豔。


    甄蘊璽管不了那麽多,開口問道:“請問您是鍾辰的客戶嗎?”


    “誰?”男人一臉不解,似是沒有聽清她說的名字。


    甄蘊璽解釋道:“就是剛才會在咖啡角和您點頭示意的那個男人。”


    他一臉恍然地說道:“那個人啊!我應當是不認識,隻不過人家那麽有禮貌了,當時我以為我認識,但事後一想,我的確是不認識他的。”


    甄蘊璽心中無比震驚,她勉強地笑著說:“知道了,謝謝你。”然後轉身又返迴到咖啡角。


    其實她並不懷疑鍾辰,隻是碰巧看到這個男人,所以才臨時動了去問一句的心,因為她覺得和鍾辰偶遇的次數太多了。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鍾辰騙她,他為什麽要騙她呢?如果想害她,在山崖下那麽好的機會,他為什麽不動手?


    顯然鍾辰接近她有別的目的。


    荀思晴來的時候看到甄蘊璽的表情陰晴不定的,她小心地問了一句,“怎麽?沒談妥嗎?”


    甄蘊璽迴過神看向她說:“不,很順利。”


    她給荀英姿發了條消息,讓荀英姿明天親自來和她一起去簽合同。


    荀英姿的迴答很簡單,“我不去!”


    甄蘊璽迴了一句,“那我也不去。”


    荀英姿又迴,“我去。”


    甄蘊璽笑了,不用看都能想到荀英姿那咬牙切齒的表情。


    做完戲,迴去的時候甄蘊璽有些心不在焉,鍾辰在故意接近她,為什麽呢?


    就算她對鍾林廠有恩,他也不至於這麽跟著她吧!


    一個四十多歲,有家室的男人,這派作風怎麽想都不是個好的,更何況那鍾辰根本就不像四十多歲的,莫非因為長的年輕,所以就在外麵亂勾搭小姑娘?


    想到這裏,她對鍾辰的好感頓時少了許多。


    第二天一早,甄蘊璽帶著荀英姿到了荀氏酒店的會議室。


    荀英姿一直一臉高冷,對甄蘊璽的態度臭的不行。


    她越是這樣,甄蘊璽就越是開心,今天就存了想看笑話的心。


    林白也是提前到的,他無非也是為了想和甄蘊璽多坐一會兒,但是他一進門看到荀英姿,怔了一下,然後多看了一眼,臉色微沉。


    荀英姿沒看他,一臉的麵無表情,站在那裏杵著,仿佛一個木頭人。


    甄蘊璽嫌不過癮,還笑著說:“林少,英姿,說起來你們也是老熟人,怎麽也不打個招唿?”


    荀英姿冷冷地瞪了甄蘊璽一眼,看這女人笑的賴皮,心頭冒火,但又無法發作,隻好壓下火氣,看向林白一本正經地說:“林少,你好。”


    粉飾太平。


    林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甄蘊璽知道,涉及到公司前途的事,怎麽懟荀英姿,她都能忍下來,所以根本沒有一點心裏壓力。


    荀英姿微微一笑,說道:“林少和蘊璽坐著喝茶吧,手續由我和您的律師來辦。”


    林白當然樂於見到這一幕,他走到甄蘊璽身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荀英姿故意挑最遠的地方去走合同,心想怎麽也得治治甄蘊璽這個女人,越發地沒臉沒皮了。


    屋裏這麽多人,甄蘊璽也不在意,她的手指描摹著骨瓷杯上的鎏金線,隨意地問:“林少想喝什麽茶?我讓人送來。”


    她那根蔥白玉指比骨瓷還要細膩精致,他發現她總喜歡做些小動作,而這些小動作特別能撓的男人心癢。


    “就喝你喝的這種。”林白看著她的小有些失神地說,那手兒握在掌中,不定多麽柔軟滑嫩。


    甄蘊璽笑了,打趣道:“我喝的叫蘭貴人,是女人愛喝的茶,因為喝了之後能吐氣如蘭,林少也想吐氣如蘭?”


    林白也笑了,說道:“我倒沒想吐氣如蘭,隻不過想知道你吐出的氣是什麽香味的。”


    多少有些曖昧了。


    甄蘊璽也不惱,她讓人送來一壺蘭貴人,就坐在那兒也不搭理他。


    林白卻玩起了興致,聞了聞茶香,再飲上兩口,方才恍然道:“原來你口中氣息是這般的,果真馨香馥鬱,怪不得能讓池少迷成那樣。”


    甄蘊璽好笑地看向他問:“林少之前和金家聯姻,是為了公司吧!”


    林白怔了一下,不明白她提這個幹什麽,事實上他現在根本就不想聽到“金”這個字。金麗茵是漂亮,可脾氣太大人又霸氣,沒什麽風情,哪裏像甄蘊璽這般柔嫩可人,疼愛起來不知有多銷魂。


    甄蘊璽不緊不慢地說:“林少要是想白來一趟東夏市,那就盡管拿我消遣。”她抬手撫了撫耳邊碎發,風情無限地說:“我這個人沒什麽大本事,就是長了一張漂亮臉,學而哥還等著我迴頭呢!想把我迎迴裴家。”


    林白聽懂了,她的意思是說,他要是再不尊重她,她就要讓裴學而別和他做生意,那樣他不就白來了?


    這彎子繞的。


    不過他就喜歡她的那些彎彎繞,太直了難免沒有情趣。


    他勾起唇,沉吟片刻說道:“剛才是我唐突了,甄小姐這麽一提醒,我立刻就清醒了,我會注意自己的言行。”


    甄蘊璽覺得好笑,林白果真是個實實在在的生意人,能屈能伸令人歎為觀止。


    接下來,林白真的規規矩矩,他很清楚,現在的甄蘊璽已經不是最初他認識的那個可以隨意欺負的小女人了,手裏握著那麽多東西,當初卻不露出來,一直耐著性子等著項目開展到最佳時機才露,這樣的忍耐,簡直就不是她這個年齡能有的。


    之前,還真是他想淺薄了。


    荀英姿想看笑話,結果沒看成,反而甄蘊璽占了上風,她覺得無趣,手下動作快了幾分。


    簽完合同還不如迴公司去忙正事。


    合同很快便簽完了,甄蘊璽站起身,林白跟著站起來問道:“不打算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嗎?”


    “陪吃的話,由荀英姿來,你們想敘敘舊嗎?”甄蘊璽看著他笑問。


    那件事,荀英姿不願想起,林白更不願意想起。


    荀英姿裝沒聽到,抱著合同說:“蘊璽,我先迴公司了。”


    說罷,連等都不等她,迴答都不要等,轉身就走了,幹脆利落。


    甄蘊璽:“……”


    這事兒也就荀英姿能做的出來。


    林白趁機說道:“你看,陪吃飯的走了,得要你來陪。”


    甄蘊璽笑道:“我保證給你把人叫迴來,行吧!”


    林白噎了一下,說道:“中午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以後合作愉快。”


    甄蘊璽微笑,“合作愉快。”


    轉眼間會議室隻剩下她一人,甄蘊璽看看時間,打算迴公司吃午飯,店麵就快開業,最近她也是忙的很。


    剛剛坐上自己的車子,電話便來了,她一看,是張飛打來的,難道池漠洲中午要找她吃飯?她有點不想接。


    但是一想到池漠洲那霸道性子,如果不接的話他就得殺到公司去找她,到時候還是耽誤時間,於是隻好接了。


    張飛上來便討好地說:“甄小姐,您能不能過來一趟?”


    “我忙著呢,告訴他。”甄蘊璽語氣不好地說。


    張飛硬著頭皮說道:“甄小姐,工地出了點事,池少大發雷霆,眼看中午飯都沒著落,現在工期緊,大家都累,這麽一弄都支撐不住,所以他們便求我……”


    張飛是個臉皮薄的,說到這裏再說不下去了。


    他也是沒辦法,那麽多人求他想辦法,他隻能想出這個辦法了。


    甄蘊璽這才聽明白,不是池漠洲要找她,原來是張飛要她去救場,她笑著說:“張飛,你還管這種事呢?”


    張飛一臉為難地說:“甄小姐,我知道你忙,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張飛這人工作能力很強,就是為人臉皮薄,比較老實,大概正是因為如此,池漠洲才把他留在身邊,到哪裏都帶他,甄蘊璽這次送給他這個人情,日後肯定有機會向他討迴來的。


    想到這裏,她便應道:“好了,中午不用給他準備飯菜,我帶過去,另外不要告訴他我過去。”


    張飛如釋重負,立刻說道:“甄小姐,您人太好了,真是謝謝您。”


    甄蘊璽笑笑,掛了電話開上車,在路上給他打包了清淡飯菜,他火氣那麽大,就吃點素吧!


    車子開到池漠洲的工地,張飛已經在外麵翹首以盼了,裏麵低氣壓,他也不敢進去找罵。


    甄蘊璽特別不喜歡來池漠洲的工地,路不平全是土,來一次就灰頭土臉的,她迴去不知要泡多久的澡。


    張飛巴巴迎上來討好地說:“甄小姐,我幫您拎吧!”


    “不必了,我自己來吧!”甄蘊璽看向他微微一笑。


    張飛被恍了下神,立刻移開目光,不敢再看。


    他從來都不敢看她,生怕一個把持不住再看呆了去,到時候池少能拆了他。


    甄蘊璽向裏走去,眾人看到她均是鬆了口氣,想必這次的劫很快就能過去了。


    甄蘊璽一路走向池漠洲臨時搭建的辦公室,遠遠的便聽到池漠洲教訓人的聲音,她微微一笑,走到門口也不敲門,直接便推開門。


    屋內眾人驚訝地看向門口,池少都吼的這麽大聲了,是誰如此有勇氣敢直接推門?結果他們看到救星了,紛紛上露感激和激動。


    池漠洲麵色沉厲,像是閻王一般,犀利冰寒的眸直射向門口來人。


    甄蘊璽好似在外麵什麽聲音都沒聽到一般,看著滿屋眾人愣了一下說道:“呀,你們還沒下班呢?是我來的不巧了。”


    她拎起手中的菜看向池漠洲問:“那我把午飯給你放到一邊吧!”


    原來是給他送飯來了,池漠洲神色稍霽,看向眾人說道:“先到這裏吧!”


    眾人都如釋重負,紛紛快步向外走,生怕走晚了再被揪住狠訓一頓,甄蘊璽側身站在門口,每個人出門的時候都叫她一句“甄小姐”,搞的甄蘊璽很不好意思。


    人都走完了,甄蘊璽進了門,張飛立刻將門關上,把自己關在門外。


    “我打擾你工作了吧!”甄蘊璽把飯菜放到桌上,一份份地從袋子裏拿出來。


    “怎麽這麽閑?”池漠洲走過來去摟她的小腰。


    “誰閑了?這不律所剛剛簽下林氏的單子,心裏高興,找你慶祝一下。”這事兒不和池漠洲說了,等他自己知道,又得和她好鬧一場。


    小心眼的男人。


    “哦?林白沒請你一起慶祝?”池漠洲剛剛緩和的臉又拉了下來。


    甄蘊璽笑著說:“他敢嗎?我倒是想讓他和英姿敘敘舊呢,可惜兩個人躲的都挺快,好歹在一張床上躺過的。”


    看她那副俏皮模樣,池漠洲覺得好笑,又抬手去撫摸她的發,多可心的女人。


    “來吃吧!”甄蘊璽拉著他坐下,給他遞筷。


    自從那次兩人大打一架之後,每晚的情愛就開始變了些味道,變得有點血腥起來,不過兩人都享受其中就是了,在這方麵,兩人一直倒是合拍的。


    此刻的溫情讓池漠洲很受用,他拿過筷子,她卻先挾了青菜送到他嘴邊,他張口吃了,瞥她一眼,還勾出一個懶散的笑。


    這樣的笑簡直太勾人,除了每晚在一起翻滾,甄蘊璽平時都懶得看他一眼,此刻突然如此撩人,她這張老臉還真是有些難以招架,胸中翻騰。


    大白天的就不能見男色,她白皙小臉變得粉潤,趕緊移開目光。


    池漠洲一看她這副小樣,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青天白日追過來,是不是想了?”


    “我呸!”甄蘊璽臊的差點扔了筷子。


    他卻來勁了,繼續說道:“想就想了,有什麽不好說的?在鳳華池膩了,想換個地方恩愛,我可以理解,沒想到你花樣倒是多。”


    “你閉嘴!”甄蘊璽又羞又怒,好端端給他來送飯,又不是給他送肉來的。


    他愉悅地低笑出來,憐愛地給她挾菜,低聲說道:“好,不逗你了,看你瘦了多少,還吃素?”


    最近她忙的人瘦了一圈兒,每每抱在懷裏都感覺不到分量,一副我見憂憐的樣子,如果不是晚上那麽兇狠,他還以為她生病了。


    “那是給你吃的,免得火氣太大。”說著,她打開另外一個袋子,挾了裏麵的肉說:“這是我的。”


    “好啊!你還吃獨食?我也要吃。”池漠洲不依不饒地說。


    她卻把袋子推的遠遠的,不讓他碰到。


    他也不去搶,突然低了頭,一頓掠奪,把她嘴裏那塊肉給攪進自己嘴裏,吃的津津有味。


    甄蘊璽還不知道怎麽迴事呢,肉就沒了,她看著他,神色有些發懵。


    就愛看她這種懵懂的小模樣,他好笑地又低頭,把那油水都吃幹抹淨後才心滿意足。


    甄蘊璽紅著一張臉,這就是張飛說的被氣壞發怒的?她怎麽一點都沒看出來?就看到一個不正經的流氓。


    一頓飯吃的春意濃濃,原本甄蘊璽打算吃完飯就迴公司的,可吃過了飯又困,不願意動,偎在他懷裏懶洋洋的。


    他一邊順著她的發,一邊享受午後時光。


    陽光照在兩人身上,倒不濃烈,她眯了眯眼,一陣困意襲來,卻開口問他,“什麽事讓你氣成那樣?”


    “出了點事故。”池漠洲惱火地說。


    甄蘊璽聽後倒是精神一些,抬起下巴翻了眼看他問:“嚴重麽?”


    “幸好沒死人,就是重傷了一個,在醫院呢,應該問題不大。”池漠洲沉聲道。


    甄蘊璽想了想問:“不會是有人使壞吧!”


    她見過池漠洲工作,可以說工作流程製定的非常嚴謹,工地的安全製度也規範,進了工地並不見亂,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出事故的機率其實並不大。


    池漠洲聽到這話,神色更加凝重,說道:“我也這麽懷疑,但是目前沒有找到證據。”


    “金家人?”甄蘊璽問道。


    別看她幫金家人,該懷疑的時候也不會藏著掖著。


    “不像,金曾曜向來不會用這種損招。”池漠洲搖頭道。


    金曾曜雖然老奸巨滑,但是在商場上為人還算磊落,有手段但卻並不陰損。


    除了他,甄蘊璽還真想不出來還有誰了。


    她隻好說道:“你這個項目多少人盯著呢!還是更小心一些比較好。”


    “嗯!”他將貼心的人兒又往懷裏攏了攏,低頭問她,“真的不想?”


    又來了,她推他,嗔道:“再說我就走了。”


    池漠洲笑的曖昧,看著她啞聲道:“可是我想了,怎麽辦?”


    “不正經,忍著!”她沒好氣地說。


    “忍不了。”他在她耳邊低喘。


    說著,那豬嘴就拱了過來。


    甄蘊璽哪裏肯讓他在這裏行不軌之事,為了監工方便,這個地方除了半人高的圍牆外四處都是玻璃,躺在沙發上雖然別人看不見,但羞也羞死了。


    她正想把他的臉推開,就聽外麵張飛甕聲甕氣地叫了一句,“池少,鄭工有事找您。”


    池漠洲被打斷好事,怒道:“滾!”


    甄蘊璽卻“噗嗤”笑出聲,特別樂於看他笑話,她推他一把,從沙發上起身,撫了撫裙上的褶皺又攏了攏長發,側頭眉目風情地看著他說:“我先走了,你忙吧!”


    “蘊璽~”他有些不願意放她走,到嘴邊的鴨子飛了,多讓人不甘心。


    甄蘊璽甩了甩手中的包,走到門口轉過頭衝她飛了個媚眼,開門走了出去。


    鄭工程師大概四十歲左右,手裏握著圖紙微微低頭離門口站遠了一些。


    池漠洲無奈坐起身,氣不順地說:“進來吧!”


    甄蘊璽迴到公司便看到金光燦燦的請柬放在自己的桌上,她打開一看,是金氏舉辦宴會。


    請柬是手寫的,底下落款是金曾曜,請柬中還夾了一張金色的卡片,她拿起卡片打量了一番,是張商場的購物卡。


    她微微一笑,不由覺得金曾曜這個人做事的確是周到,比金風淩不知道靠譜多少倍。


    荀思晴抱著一堆文件走進來說道:“蘊璽,我姐又怎麽了?我沒惹她啊!跟欠了八百塊錢似的。”


    甄蘊璽笑了,說道:“別理她,缺男人。”


    荀思晴瞪大眼睛,想笑不敢笑,這世上也就甄蘊璽敢這麽說荀英姿,別看以前她在荀家蹦躂那麽歡,也沒敢這樣說過荀英姿。


    荀思晴看了一眼桌上的請柬問:“金家的宴會你要參加嗎?我迴人一句。”


    “當然要去了。”甄蘊璽說了一句,然後又問:“店麵布置的怎麽樣了?”


    荀思晴說道:“已經差不多了,現在該擬開業的名單了,有時間的話您過過腦子?”


    甄蘊璽發現荀思晴特別會說話,怪不得荀家人都寵她。


    “最近瑣事多,你多操點心。”甄蘊璽說道。


    她沒想到荀思晴這麽一個庶小姐做起事來倒很靠譜,越來越八麵玲瓏了,呆在她的身邊儼然有種左右手的感覺,把雜事交給她,很讓人放心。


    “我知道,您放心吧!”荀思晴一口答應下來。


    甄蘊璽猜測池漠洲工地出事,他應該會加班,很晚才迴家,她可以在公司多呆會兒,哪裏知道下午三點他就殺到了她公司,看的她目瞪口呆。


    “走吧!迴家。”池漠洲看著她,這小妖精中午撩的他神魂顛倒就跑了,不用負責的嗎?


    甄蘊璽惱火,她現在這麽忙,哪裏有功夫伺候他?於是她沒好氣地說:“不迴。”


    “那在這裏?”池漠洲環視四周,問她,“你喜歡沙發上還是桌子上?牆壁涼了些,不然玻璃上也是可以,反正對麵也沒什麽高樓,沒想到你還挺放的開,嘖!”


    她已經聽傻了,這個男人嘴裏說的都是什麽啊?他就是這樣,你什麽不讓他如願了,他就什麽話都往外扔,絲毫不管難聽不難聽,臊不臊人。


    他立在窗邊,雙手插兜,看著她問:“說吧!迴家還是讓爺在這兒操辦你?”


    甄蘊璽扯過自己的包兒,瞪他一眼向外走,知道拗不過他,到時候真讓他把她按著在這兒行苟且之事,她的臉不用要了。


    池漠洲勾著唇走在她身後,出門的時候急走兩步,拉過她的手,強行與人十指相扣,一副恩愛的模樣。


    甄蘊璽特別後悔為了幫別人把自己搭進去,所以在車裏看到張飛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張飛根本就不敢看她,坐在車裏目視前方,背後涼的瘮人。


    池漠洲在車裏就不老實,搓磨著她的手在她耳邊小聲說著那些下流話,她紅著臉擰他,沒擰動,哪兒哪兒都是硬的,隻好小聲說了一句,“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喝沒喝酒你不清楚?你給我帶酒了嗎?哦,我是有點醉,喝了一杯女兒紅。”他看著她,調笑的很是享受。


    她真不想理他,這種沒皮沒臉的勁兒上來,怎麽都說不過她。


    “小蘊璽~”他此刻正稀罕著她,所以哪怕不說話也想叫她的名字。


    甄蘊璽斜他一眼,趴在他耳邊問了一句,“是不是你也打那針了?”


    這副德性可不和她中的藥症狀一樣的?


    她在笑他,池漠洲卻應道:“可不是,我中了你的藥,一日你不給我解,我就受不了。”


    這副酸樣惹的她發笑,那銀鈴般的笑聲更是讓他心情大好,興致大起,不耐煩地踢了前麵一腳,“開快點!”


    張飛整個人一激靈,一腳油門悶了下去,甄蘊璽嚇的驚唿一聲。


    池漠洲氣的又是一腳,“腳下沒把門的了?”


    張飛也不敢說話,身子坐得筆直,目視前方。


    甄蘊璽把池漠洲拉過來,往他懷裏一偎,說道:“好了,吃嗆藥了?”


    到時候把張飛嚇壞了出車禍怎麽辦?她一點都不想再經曆車禍。


    他抱著溫軟小人兒,心裏怒火方才小了一些,按著她在懷裏揉來揉去。


    今天的事著實讓他很惱火,脾氣自然爆了一些,也唯有她才能讓他心情好點。


    迴到鳳華池,甄蘊璽別說工作了,壓根就沒得閑,讓他一直纏磨到晚上,也不知道他癮怎麽就那麽大。


    誰知這還不算,第二天還不到中午,他便打電話讓她來送飯。


    當時甄蘊璽正在加緊新店開業準備,忙的自己都要吃不上飯了,還去給他送?所以一聽這話,她想都沒想便扔了一句,“不去。”


    態度極其惡劣。


    池漠洲退而求其次,耐心哄著說道:“乖乖,我給你準備了飯,過來吃吧!”


    “我又不缺飯。”甄蘊璽不給麵子的說,目光盯著她手中的開業流程表。


    池漠洲在電話裏不滿地抱怨道:“你這就不厚道了,用完就甩,是不是涼薄了些?昨晚是誰叫我抱緊些的?嗯?”


    又來了,甄蘊璽可不想聽他那些流氓話,懶得理他,應付地說了一句,“各忙各的吧!”然後就想掛電話。


    他能讓她如願?跟著她的話說道:“那我去給你送飯。”就不信弄不過來她。


    “別,還是我去吧!”甄蘊璽哪敢讓他過來?他一過來公司上下的女人還有心思工作嗎?到時候他不走,她也沒辦法工作,所以不如她去。


    他順勢說道:“乖!”


    她氣的扔了電話。


    沒什麽心思給他買飯,但她還是給自己買了愛吃的小吃,一路開到池漠洲的工地。


    今天辦公室倒是隻有他一人,桌上已經擺了精致的飯菜,見她手裏拎著袋子,他問道:“給我帶的?”


    “臉大,給我自己買的。”甄蘊璽說著打開袋子就要自己吃。


    他當然不可能放過她,湊過來去搶她嘴裏的食物,這頓飯吃的很是香豔。


    甄蘊璽防著池漠洲腦子裏那些醃臢思想,吃過飯她便拎著小包跑了,根本不管他不悅地在後麵嗬斥她。


    反正不管有什麽氣,晚上就消了,她現在一點都不怕他。


    開上車,在顛簸不平的土路上,還未開到大路,她便看到遠遠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將車子開過去一些,走下車。


    現在已經拆遷完畢,舊房也都推平了,這塊地是原來的鍾林廠,熟悉的身影是鍾林。


    甄蘊璽看到他負著手在空地上站著,神情悵惘,心裏有點不忍,走了過去。


    鍾林聽到聲音轉身看過來,露出一絲笑容,叫道:“甄小姐。”


    甄蘊璽猶豫一下還是問道:“您還是舍不下廠子嗎?”


    鍾林歎氣地點點頭,目光憂傷,望向曾經屬於他的那片地,在這裏他有著青春歡笑,可是現在,什麽都沒了,如同人一般,過客匆匆。


    甄蘊璽似乎能體會到他的心情一般,勸道:“您可以再找地塊把廠子開起來啊!”


    一輩子的廠沒了,是誰都不好受,甚至她還在想,可以幫他找一塊地把廠開起來。


    鍾林無奈地搖頭道:“我兒子的意思是不辦廠了,唉!歲數大了,我也管不了,我辦起來,他不想管,我也沒辦法,到時候我走了,誰來管這個廠子?”


    “那他的意思是……”甄蘊璽小心地問。


    鍾林的目光全是悵惘,說了一聲,“他想去國外定居。”


    甄蘊璽有些詫異地說:“我前天還見到他,沒聽他說過啊!”


    鍾林看向她,目光異樣地說:“你見到他了?他這些日子一直在國外沒迴來,已經將近兩個月了。”


    甄蘊璽腦子“嗡”地一聲,她緩了一下才將自己心神穩下,說了一句:“大概是我認錯了吧!您有他照片嗎?我還沒對上號呢!”


    鍾林拿出自己的手機,從裏麵找出一張照片,將手機遞到她眼前。


    手機上是鍾辰父子倆的合影,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微微有些發福,平淡無其的一張臉,頭頂微禿,典型的中年油膩男人。


    她的唿吸有些凝滯,她意識到鍾辰這個人有問題,可她從來都沒想過那根本就不是鍾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露出笑容的,怎麽說出“還真是我認錯人了,怪不得人家沒理我,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這句話的。


    鍾林釋然,將手機收迴來,說道:“這裏髒,早點迴去吧!我先走了。”


    他緩緩向家走去,步履有些蹣跚,屬於他這一代的風華,已經過去了。


    甄蘊璽木然地站在原地,鍾辰和她見麵的次數並不多,但是他這個人卻牢牢地印在她的腦海裏,甚至有時藥性發作,她的腦中竟然還能閃出他的樣子,她竟然沒想到,他是個居心叵測的。


    要說和他認識這麽久,他從來沒對她不利過,還有救命之恩,這令她根本想不出他在圖謀什麽。


    “蘊璽!”鍾辰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甄蘊璽猛地轉過頭,步子卻向後退了兩步。


    鍾辰望著她,沒有動,神情平靜。


    甄蘊璽一臉防備,警惕地問他,“你不是鍾辰?”


    她看著他,這張臉就算保養的再好,也不可能是四十多歲,鍾林那樣的人也不可能生出這樣的兒子,所以從一開始,她就大意了,明明覺得疑惑,但卻沒去確定。


    鍾辰看著她,目光誠懇地說:“我從未承認過我是鍾辰。”


    甄蘊璽冷笑一聲,說道:“和我玩這招?當我是傻子嗎?那我叫你鍾辰的時候你怎麽沒否認呢?”


    細細一想,他的確從來沒承認過他是鍾辰,就連問他一些家裏的事,他都沒正麵迴答過。


    他看著她說:“本來我沒打算騙你的。”


    “那你是誰?”甄蘊璽緊緊地盯著他,她想不出來誰會如此大費周章地騙她,還不做什麽傷害她的事情。


    他沒說話,隻是望著她,眸光有些複雜。


    甄蘊璽轉身便走,既然他不想說,那她也不想知道,以後另再見麵了吧!


    見她要走,他終於開口說道:“我見到你穿我做的衣服,總要看看是什麽人吧!我沒想到你會認錯,再後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糾正了。”


    甄蘊璽慢慢地轉過身,驚訝地張開嘴看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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