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結巴巴的寒師兄舌頭打結了,還差點咬到自己,這讓他越發的悲憤,連帶著對越輕然的怒火更加旺盛。


    可當他對上白漣那雙幹淨的眼睛時,所有的怒火瞬間都被熄滅了,好在的他終於把舌頭擼直了,說話也不結巴了,“小師弟。”


    如果寒飛宇臉不是那麽紅,也許看起來會好一點。


    白漣對寒飛宇點點頭,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枚靈果放到寒飛宇的手上。


    “師弟……”


    “什麽師弟不師弟,小師弟可不是紫青峰的人,我家小師弟心腸就是好,寒師兄拿了靈果就該消消火。”


    寒飛宇感動的話語還未說出口,越輕然就擋在了白漣麵前,對著寒飛宇說著風涼話,還不忘拿出扇子扇幾下。


    “誰……”稀罕兩字被寒飛宇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狠狠的瞪著越輕然。


    他喜歡找軒轅峰的茬尤其是越輕然的茬,但前提是不能傷害到白漣。


    寒飛宇永遠忘不了那日他被越輕然害得險些走火入魔,差點陷入神誌癲狂邊緣之時,恰巧遇到了白漣,渾渾噩噩之中是清新淡然的蓮香讓他漸漸的恢複意識。


    當他清醒時,入眼便是被他掐著脖子的白漣,那一瞬間寒飛宇意識到他險些殺死無辜的白漣。


    而白漣那日什麽也沒說,同樣給他一枚靈果後,留下一個瘦小的背影就離開了。


    那日後他便開始四處留意白漣,這個軒轅峰的小師弟宛若成了他心頭的朱砂痣。


    此後每次找軒轅峰的麻煩,隻要遇上白漣,他便立馬收手,這次也不例外。


    寒飛宇拿出一個白玉瓷瓶,推開礙眼的越輕然,放到白漣手裏,慎重道:“此次一別,師弟怕是兇多吉少,這瓶紅雪丹師弟且收好,已備不時之需。”


    “呦,寒師兄出手真大方,小師弟快收好,用不到也能賣掉。”越輕然起哄著,隻是此刻他的笑容卻不是那麽友好。


    寒飛宇這次卻不在意越輕然怪裏怪氣的聲調,反而諷笑道:“你最好活著迴來門內大比,到時候希望你還能笑的出來。”


    “師弟我告辭了。”說完也不等越輕然迴應,直接架起他的飛劍走人。


    這場鬧劇就這麽草草的結束了,到最後越輕然還是沒說出這次任務要白漣做些什麽,隻是交代了句讓白漣安心遊玩。


    軒轅峰的的夜晚有些清冷,明月高空,越輕然躺在庭院裏的搖椅,賞月喝酒,好不快意,突然詩興大發:“啊,月亮真圓啊。”


    躲在暗處的人一個不穩險些摔倒,雖然已經極力不發出響聲,但還是被越輕然發現了,也不點破來人,笑道:“師弟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去休息吧。”


    說罷便搖搖晃晃的起身往屋裏走去,搖著扇子醉鬼似的還五音不全的哼起了歌來。


    “複重生,憶往昔,怨恨繞心頭,曉前塵,悲切切,一切都成空。笑看紅塵雲卷雲舒,寵辱不驚,去留無意;傲遊江湖潮起潮落,冷眼旁看,緣淺情淡。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笑看漫漫紅塵路,求得一生樂逍遙…..”


    許久之後暗處那人歎息了一聲,遲遲才肯離去。


    平城是座鮮有修士存在的溫柔水鄉,依山傍水,風景秀麗,物產豐富,雖比不上修仙大城,卻也是少有的繁華。


    一到平城越輕然就跟脫韁的馬似的,左逛逛,右逛逛,壓根沒把追迴通靈寶玉當一迴事,按他的話來說,難得帶著小師弟出來,當然要好好玩玩。


    最後實在沒辦法,隻好分散開來,越輕然和百裏千一同往城東去,白漣和木流風往城西,最奇異的是一向病弱的紫蔓柔突然身體好了,表示她一個人去城南就可以誰也不準跟著她。


    人來人往,許是前些日子剛下過雨不久,青石板路還有些滑,怕白漣走丟了,木流風始終緊緊牽著他的手。


    事實上對於如何追迴通靈寶玉木流風一點頭緒也沒,不妨就像越輕然說的那樣,帶著白漣好好遊玩一番。


    “這個不錯,買了,拿著師弟。”


    平城城西坊市眾多,小攤小販隨處可見,木流風興致大起,倒是給白漣賣了不少小玩意,麵人,木陀螺,會打架的木頭人……


    白漣隻有一隻手捧著這些東西有些吃力,又舍不得將它們現在就放進儲物袋裏,還要跟上木流風的步子,一步一晃的,走路都不穩了。


    前麵的木流風突然停了下來,白漣一個沒注意還是往木流風身上撞了。


    “小心!”


    好在木流風一個迴身,抱住了白漣,免得他摔倒了。


    清新的香味撲鼻而來,木流風有些失神,隻要稍微再低一點,就能聞到脖頸間是否也有這樣的味道。


    被木流風抱在懷裏的白漣抬頭與他相視,跟白漣沒有情緒的死魚眼不同,木流風的桃花眼第一眼讓人覺得溫柔,第二眼便是含情,有那麽一瞬間,白漣覺得他好像如同那日早上一樣,又生病了。


    “抱歉,師弟,你在這裏等一會。”


    木流風很快就會過神來,將白漣扶了起來,連連道歉,讓白漣在原地等著他,跑到不遠處的攤子,買了隻大冰糖葫蘆。


    “嚐嚐。”


    將糖葫蘆遞給白漣,木流風還不忘溫柔把那些零散的小玩意替他收了起來,好讓白漣方便行走。


    白漣拿著木流風給他的糖葫蘆,一雙死魚眼緊緊盯著,竟然隱隱可見星光,愣是不啃咬一口。


    果然還隻是個孩子。


    木流風好笑的搖了搖頭,突然握住白漣拿著冰糖葫蘆的手,他的手掌抱住了白漣的手,將冰糖葫蘆往白漣的嘴裏輕輕一塞,笑道:“這下舍得吃了吧。”


    小麵癱這才意識到自己窘態,不過還是聽話的伸出舌頭舔了舔糖葫蘆頂端,然後還不忘小小的咬了一口,還將冰糖葫蘆舉到木流風嘴前。


    明明還是那個麵癱臉,木流風卻看出了他希望自己也吃一口,就這麽順著白漣咬過的地方木流風直接咬了下去。


    “唔,味道還不錯,是甜的。”


    壓根沒在意是不是吃了白漣的口水,不過白漣卻覺得他的耳根微微發熱了。


    木流風好像沒有注意到白漣的異樣,又繼續帶著人逛起街市來,白漣依舊乖巧的跟著他。


    平城的城西內的橫跨整座平城,河麵常常搖著蓬船,上頭胡琴咿咿呀呀的響著,溫婉的女聲唱著戲曲。


    人潮之中,木流風依舊緊緊的牽著白漣,怕他走丟了。


    不知不覺間已是夜幕,花花綠綠的彩燈早早的就被點亮了,河麵上的蓬船已不見影,倒是不少漂亮的花船行駛在河麵上。


    花船裏的不少女子倒是眼尖的盯準了相貌英俊不凡的木流風,都偷偷命花船往岸上進點,隻可惜,媚眼拋給了瞎子,木流風全都一笑而過。


    倒是白漣卻是有些失神看著在岸上放河燈的人,連木流風的叫喚都未迴應。


    每次到了放河燈的時候,我的小白漣又長大了一歲。


    好可惜今年沒法和小白漣一起放河燈了。


    爺爺……


    往日的悲歡一幕幕流轉,爺爺蒼老的容顏卻成了白漣腦海永遠的記憶。


    一盞盞河燈,燭火明亮,星星點點,好看得緊,白漣卻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睛熱熱的,努力不讓什麽東西掉下來。


    “小哥,買一盞河燈放吧。”


    一旁的小販向木流推銷著細紗做的河燈,見木流風關注了過來,趕緊賣力的介紹道:“今天是平城一年一度的河燈節,好多人都會放河燈向河神祈求家人安康,有情人終成眷屬,財源廣進……嘿嘿,客官看這盞蓮燈是這裏頭最好的。”


    小販見木流風對他的話興致缺缺,趕緊將一盞粉白相間的蓮花河燈推向他,確實如小販所言,栩栩如生,精致得很。


    “就這盞吧。”


    “好嘞,我這就給您換上燈芯。”


    看著一盞盞飄遠的河燈,白漣還是舍不得移開目光,突然一張俊臉出現在他眼前,是木流風。


    “師弟,看這是什麽?”


    木流風拿著巴掌大小的河燈在白漣麵前晃了晃,溫聲道:“一起放吧。”拉著白漣一起蹲下,將河燈放到河麵上。


    “希望我的小師弟快快長大。”木流風嘴裏嘟噥著,一邊趁著沒人注意一邊用靈力將燈芯點燃,“快,小師弟快許願。”


    “……”


    白漣聽話的趕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希望每年都能和師兄一起來放河燈。


    當白漣睜開眼睛時,那盞以漸漸飄遠,天上已經開始放著煙花,焰火照著木流風的側臉,說不出的好看,竟然小麵癱看得有些癡了。


    這廂木流風自然注意到白漣的視線,本想接著這個機會逗弄白漣一番,沒想到小麵癱呆愣的樣子,“小師弟你還挺可愛的。”


    一說完,木流風就有些懊惱,可愛什麽的應該不是用來形容男孩子的吧。


    木流風著急想要解釋,卻突然怎麽也想不出說辭,一隻紙鶴飄然落在兩人中間,是紫蔓柔救急的傳音。


    “城南,十裏巷,陶府,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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