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季高的心願

    蓮寶打斷我的話說，“這事不說了，說起來傷感情。我們說點別的吧，雨輝，你有女朋友了嗎？”我點了點頭，蓮寶說，“是上次說的那個女孩嗎？”我又點了點頭。蓮寶說，“我本不想來找你的，可是我現在心情很不好，煩得不行，想跟你聊一聊。雨輝，我發現，在我最煩惱的時候，想到的總是你。”我心想，是的，開心的時候，我就是多餘的，隻有煩惱的時候，才想到我，蓮寶臭丫頭，我把我當成什麽了？話雖如此，見她難過，還是不由得心疼起來。我說，“蓮寶，你有什麽煩心事呢？跟我說說，是季高對你不好了嗎？”蓮寶說，“季高，他……他要出國！”說完就哭了起來。我吃了一驚，問，“是真的嗎？好端端的出國幹什麽？”蓮寶說，“是啊，我勸他，他也不聽，他說他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說是在浪費生命。他這樣說真是沒有良心，我這樣死心塌地地對他，全心全意支持他的藝術事業，他卻說出這種話來，好象全是我害了他似的。”我冷冷道，“你跟我說這些，也沒什麽用，當初是你自己執意要離開我去跟著他的，我當時隻差沒有跪下來求你了。”蓮寶說，“是的，這路是我自己挑的，怪不得別人。我隻是覺得心裏難受，想跟你說說罷了。現在想來，還是你對我最好。”我說，“蓮寶，別說這些了，說這些沒有什麽意義，我現在已經有了女朋友了。蓮寶，你再勸勸季高吧，這出國可不是好玩的事，他也別忘了，他現在有了女朋友，不是一個人了。”蓮寶說，“我已勸過他好多次了，可是他心意已決，根本聽不進我的話。”我說，“他想去哪個國家呢？”蓮寶說，“法國！”我說，“怎麽會想到去那麽遠的地方呢？誰給他出的主意？”蓮寶說，“聽他自己說，好象是他的同學在那邊，說是法國是個搞藝術的好地方，建議他去那邊留學的。我勸他說，‘季高，別去那麽遠的地方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開。’季高說，‘可是，我在這裏能做什麽？除了給小孩子上上美術課還能做什麽？我不想這樣過一輩子，我一定要去法國！’”我說，“他要去留學，那他有沒有聯係好學校呢？”蓮寶說，“他己聯係好了巴黎的聖母藝術學院，這是季高夢寐以求的學校，機會的確非常難得。”我說，“這麽說，一切都準備好了嗎？”蓮寶說，“就差錢了，要十六萬的經濟擔保，他自己隻有四萬左右，把畫室裏的東西變賣了，也隻有六七萬。加上去法國的路費，還有十萬元左右的缺口。雨輝，我這次來，也是想請你幫忙的。”無事不登三寶殿，蓮寶來找我，原來是來借錢的。我連忙說，“找我借錢？免談！這年頭什麽都好商量，唯獨借錢的事沒得商量。就算我想借給你錢，我也沒有錢可借給你。”蓮寶說，“雨輝，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兄長來看待，每到要緊的關頭，你總是會幫我的。我可忘不了你以前為了我跟麥可打架，打斷了幾根肋骨；還有，你扮作我的男朋友，幫我哄我爸爸媽媽，把他們哄得好開心。這些事，我都不會忘記，隻要我有難，你從來都不袖手旁觀的，是不是？”這些事不提倒也罷了，提起來反而傷心。蓮寶這丫頭習慣了把我當二百五，每當遇到難關時就來找我，然後用甜言蜜語來哄我上當，讓我當冤大頭。哼！這一招用一次兩次還可以，用的多了，我陳雨輝也不是傻瓜，也不上這個當。我說，“蓮寶，以前這些個事，已經過去了，不提也罷。我當初幫你，是因為我喜歡你，現在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也喜歡上了別人，你的事，我管不了了。對不起，蓮寶，我愛莫能助，你去找別人想辦法吧！”蓮寶說，“我知道你惱恨我離開你，這件事我自己也覺得有點對不住你，但那畢竟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蓮寶有急事找你幫忙，你就那麽狠心袖手不管嗎？”我麵無表情，點了點頭說，“是的！”蓮寶眼圈一紅，哭了起來，“我早料到你惱我，可沒想到你如此絕情！”我一看到蓮寶流淚，粉臉上梨花帶雨，心裏就亂七八糟，沒了主張。我連忙說，“蓮寶，你別哭，有說好說，有話好說！”我的心在蓮寶麵前，根本硬不起來，盡管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了，可還是見不得她哭，一哭我就沒轍。蓮寶說，“雨輝，我知道，無論如何，你還是會幫我的。”我說，“蓮寶，我剛才的話，不過是故意拿來氣你的。其實，如果是你自己的事，我哪有不幫的？可這是季高的事，我一看到那小子就不舒服，要幫他作事，我不太願意！”蓮寶說，“你明知我著急得很，還要故意氣我。我知道你不喜歡季高，你就當是幫我不行嗎？你要是幫了我這一次，我這一輩子都會記著你這份人情。”我心想，為了那季高，居然著急成這樣，這幅樣子我不愛看。我說，“蓮寶，有件事我搞不懂了，你費盡心思幫季高出國留學，你可知道，他這一走，你們就天各一方，相隔萬裏之遙，難道，你不希望他留在你的身邊嗎？”蓮寶說，“我也知道，季高這一走，不知何時可以再見麵。可是，季高說，去法國深造是他畢生的心願，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我了解他，他愛藝術，勝過愛他自己的生命，也勝過愛我。如果他這次失掉了這個機會，他一定會非常遺憾的，我不想看到他為此事鬱鬱寡歡的樣子，我想幫助他了卻這個心願。別的問題，我倒沒有想的太多。”我心想，這季高雖然討厭，但對事業的這份執著，卻是我陳雨輝萬萬不及的：為了藝術，竟然拋下嬌滴滴的女朋友，孤身一人遠赴異國他鄉，這份勇氣確實讓人佩服。不過，我現在哪有錢借給蓮寶呢？我歎了一口氣，說，“蓮寶，就算我有心幫你，我也沒有錢，你也知道，我現在每個月要交四千多的房貸，比你還窮呢！”蓮寶說，“你幫得了的，隻要你想幫，就一定能幫。”我說，“蓮寶，就算殺了我，我也拿不出十萬元來呀。”蓮寶說，“你有錢的，雨輝，你忘了，你有一套房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