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和幾位同學陪子兵跑書店、逛商店,購買了一些書和必需品。晚上,肖一露為子兵搞了個小型便宴。子兵在省城呆了兩天就要走了,昨天說好上午來找肖一露。早飯她草草吃了幾口,就趕緊迴到宿舍,坐在窗台邊靜靜望著窗外那條小路,焦急地等待著。子兵永遠是好樣的!她默默地想,聽同學們說,他在學校是優秀班幹部,畢業前還被評為全國優秀大學生。本來學校準備將他留校,可他沒同意,向校方提出:要迴到家鄉那片貧瘠、落後的地方去。就這樣義無返顧地迴來了。幾天來,他一直為迴去做準備,購買了好多有關農業科技、養殖方麵的書和生活必需品。並且跟肖一露談了自己的宏偉計劃。他想做一個王鐵人、陳永貴、焦欲祿式的人,把青春奉獻給曾插隊落戶的地方。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影響帶動一大批有誌青年,一起投身到改變家鄉落後麵貌的建設中。為此,已做了充分思想準備。肖一露被他的執著和遠大抱負深深感動,並且又喚起了她對子兵的欽佩和愛戀之情。同時,也很為他擔憂,擔憂他將來可能會遇到許多難以想象的困難,所以,暗暗為他捏了一把汗,這兩天心裏很煩亂。好幾次想勸阻他放棄自己的打算,可他決心已下,說什麽都晚了。隻好全力以赴的支持他,盡一切可能幫助他。陪他到商店、書店、還有舊書店購買一些生活、學習所需,鼓勵他好好幹,還為他今後的工作出謀劃策,除此,還默默為他祈禱、祝福,希望將來他在事業上大展宏圖,如願以償。當子兵說要走時,她心裏好難受,真不想讓他走。但,這不可能!子兵必須趕快迴去,因為當地人事局催他立即迴去報到。

    憑對子兵的了解和一個姑娘的直覺,她認為子兵臨走前一定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在第一次見到子兵時,她就感覺到了,是子兵那雙眼睛告訴她的。尤其在這幾天的接觸中,更讓她感受到了這一點……。

    終於,子兵從路那邊走了過來。肖一露一看見他,心怦怦的跳起來。他離宿舍越近,肖一露的心跳得越厲害,甚至臉上也有些炙熱。她急忙拿起臉盆朝洗衣房跑去,推開門接了盆涼水迅速用手往臉上撲,並拿濕毛巾把臉捂了捂,然後,端了盆涼水迴到宿舍。進了宿舍匆匆放下毛巾,拿起雪花膏趕快往臉上抹去,邊抹邊走到桌前朝放在上麵的小鏡子慌亂地左右照了照。發現額頭上的幾根頭發很淩亂,又迅速拉開抽屜準備找梳子梳理一下。她的手還沒來得及放進抽屜,有人敲門了,便慌亂地關上抽屜,用手捋了捋額前的頭發,過去開了門。子兵滿臉微笑走進來,肖一露一看見子兵就更慌亂了。她用手理了理耳邊的頭發,匆忙扭過身想給子兵倒一缸水,借機掩飾一下緊張情緒。可是因過於緊張,把水倒在了桌子上。肖一露慌亂的樣子,子兵全看在眼裏,他急忙走過去幫肖一露擦掉桌上的水,語氣柔和而又溫情地說“小心點,別燙了手。”

    肖一露嬌嗔地看了他一眼,裝出一副詼諧地樣子說“才不會呢!你不看站在麵前的人是誰?哪裏能幹出那麽莽撞的事?”

    子兵深情地笑著說“是呀,想不到聰明靈巧的白天鵝,怎麽就變成了大笨鵝呢?”倆人相互看著對方,“噗嗤”一下笑了起來,肖一露的緊張情緒也隨之緩解。她坐在子兵對麵的床沿邊,深切的看了他一眼,發現子兵仍死死地盯著自己。頓時,臉又燙起來,心髒也劇烈地跳個不停。於是急忙把眼光從子兵身上移開,盡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沒話找話的說“兵兵,你真的馬上要走?一天也不多住了?”

    “嗯。”子兵兩眼死盯住她,深沉地點了點頭。

    肖一露的心沉疊疊的堵在胸口,好像突然要往下墜,半天喘不上氣來,身體僵直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不知說什麽好。此時,子兵的心情也一樣,幾天來,他一直猶豫著,心裏忐忑不安十分矛盾。本來有好多話想對她說,可是倆人見了麵,已經準備好的話和想好的詞都不知該怎麽說了。自踏進這個門,他的兩眼總是那麽深邃而憂鬱的盯著她,始終沒離開過,肖一露感覺很不自在,眼皮不聽使喚的亂跳,臉上火辣辣的難受。她猛然站起來走到臉盆旁蹲下,把手伸進水盆裏撩了點水往臉上撲去。子兵忽然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調整了下坐姿,笑著說“這幾天你一直陪我到處轉,把自己的事都耽擱了,真不好意思。等我走後,你可以繼續抓緊幹自己的事情了。”

    “沒事。咱們自從分手後,這麽多年再沒見麵,好不容易見了麵,我理應好好陪陪你才對呀。哪來那麽多客氣話?跟我有什麽客氣的,否則就見外了。”肖一露邊說邊站起來輕輕地拍著臉,坐迴原來的地方。

    “我要走了,這一走不知什麽時候再能見麵。本來,有好多話要跟你說的,可是今天不知咋的,什麽也說不出來了。”子兵淡淡一笑,把身子往後挪了挪背靠著牆,一條腿壓在另一條腿上,無奈的搖了搖頭。

    肖一露抬頭看了看他,然後朝窗外望去,沉默了片刻輕聲說“想說什麽就盡管說吧,跟我還有什麽客氣的?”

    子兵沒說話,隻盯著她憨憨的笑,肖一露被他看得有些尷尬。“你有啥話就……就說唄。”她兩頰燙得厲害,說話都結巴了。心怦怦直跳,顯得很狼狽。

    子兵的臉也有些微微泛紅,他輕咳一聲清理了下嗓子,鼓了鼓勇氣,然後柔和而低沉的說“我這次來有兩個目的,一是想看看你,好幾年不見,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樣子。另外,我放棄了留校的機會,在校內外反響很大,看法不一,所以想來征求一下你的意見,聽聽你的想法。”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還有一個目的,是想問問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說完,他緊緊地盯著肖一露的眼睛。

    肖一露抬眼看了他一下,低聲問“就這些?”

    “嗯。”他點了點頭輕聲迴答。

    肖一露原以為,他要向自己表達愛意,明明白白地說“我愛你。”之類的話,可是,沒想到他隻含糊其詞的說了些叫人捉摸不透的話。剛才的窘迫和緊張又一次得到緩解,她迅速理了理自己煩亂的思緒,看著子兵什麽也沒說,隻是在心裏暗暗尋思著他的話∶這幾天,他們在一起的接觸與交談中,子兵已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所以第一個目的達到了。隻是這第二個目的,他從未提出過,今天是頭一次。他是在向自己求愛,還是隻以一個老同學和朋友的角度來談這個問題?她知道,子兵想拉一些人和他一塊兒去創業,他對自己是否也這麽想?隻這麽單純?假如單單這樣,自己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嗎?想到這兒,她為自己前麵的失態後悔自責起來。為了不使自己尷尬,也不讓子兵難堪,她想了想,便朝子兵笑了笑說“子兵,對這事我還從未考慮過。你要走的這條路困難很多,就目前而言,我還沒有你那麽大的勇氣,對不起,我需要認真考慮一下。”她停頓片刻,向子兵投去一瞥。然後接著說“說不定哪天想好了,我就去找你。我們一定要經常保持聯係,把你那裏的情況告訴我。”子兵看了下肖一露,默默低下了頭,半天沒說什麽,隻是輕輕的點了點。

    肖一露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好難受。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對與否。隻覺得還應該再對子兵說些什麽,但怎麽也想不起來了,兩個人低下頭沉默著。過了一會兒,子兵抬起頭笑著說“好,你好好考慮一下,等哪天想好了再說。不過,你們女同學也不必非走這條路。”子兵笑著站起來,伸出手招唿肖一露: “走,帶我到校園看看。”肖一露慢慢站起來,用手理了理頭發,跟子兵出了門。

    兩人慢步來到學校的小花園。花園彩蝶紛飛,鮮花爛漫,他倆沿著園中的小路朝人工湖走去。人工湖建在一個假山下,藍綠色的湖麵平靜的像一張鋪在地上的彩綢,又像一個帶色的鏡子,隻有在微風中,才會泛起點點漣漪。湖邊和假山上,在休息時間和傍晚時分,常會有人來。平時這裏的人很少,尤其放了假,就變得更寂靜了。他倆在湖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子兵揀起一個小石子朝湖中扔去。小石子像一隻沒有翅膀的小鳥,在水中蜻蜓點水般跳躍著,水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小石子消失在波紋中。肖一露看著這些漂亮的水紋,高興得拍起手來,並大聲說“哎呀!多漂亮!”說著迅速站起來,彎腰揀起幾塊小石頭也向水裏扔去。沒想到小石頭下水“撲通”一下就不見了,她接著扔了好幾塊都無濟於事。子兵站在一旁一個勁兒的笑,肖一露灰心喪氣地把手裏剩下的石子塞進子兵手中,笑著說“沒想到這破石子還不由我使喚,真氣人。”

    子兵接過石子說“來,你看我怎麽扔。”說著他又隨手連著扔出好幾塊,一個接一個的波紋,把水麵炸開了花。肖一露不服氣學子兵的樣子,又揀起兩塊石子朝湖麵扔去,依然沒任何效果。子兵哈哈大笑起來,肖一露嬌嗔的瞪了他一眼,裝出生氣地樣子說“笑什麽?別以為我扔不了,我是不想扔。不信,一會兒扔給你看。”說著,她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子兵也挨著她坐下了。

    “哎,子兵。看來幹什麽都得講學問,就連扔石子這麽點小事還這樣,假如不掌握技巧就扔不好。你說對嗎?”

    “不對。”

    “咋不對呀?”

    “它不講究學問,隻講究一點。”他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

    “哪一點?”肖一露瞪大眼睛好奇的問。

    “性別識別。”他連說帶笑地站起來,朝假山跑去。

    “啊?好你個趙子兵!竟敢輕視女性?”肖一露也迅速站起來,緊追著他朝假山跑去。

    一鼓作氣跑到假山,使肖一露氣喘籲籲。兩人坐在涼亭的椅子上,誰也不說話隻麵麵相覷,過了一會兒都憋不住了,於是就哈哈笑了起來。

    “子兵,我們這樣好像又迴到了過去。讓我想起了那最美好的時光!過去的事你還記得嗎?”肖一露仰起頭無比感慨地說。

    “記得。哪能忘記呢?”子兵也一臉感慨。“那年秋季開學後,我們這些少男少女一起興高采烈地踏進了中學大門,給我一種從未有的新奇感。尤其看著你們那些小姑娘一個個像麻雀,三五成群,嘰嘰喳喳,天真活潑,給我留的印象最深。”

    “是啊,從小學校門踏進中學校門,這是人生的一大轉折。到了新環境誰不感到新奇?尤其那個年齡段的人,到了一個新的環境,又看到那麽多新麵孔,產生好奇是可想而知的。除此,還時時有種莫名的衝動。記得開學那天,我們幾個女同學早早就約定在小學大門口集合,然後,一塊兒去一中報到。一進中學校門,就被校園裏的新鮮氣氛感染了。校內到處張貼著歡迎新同學,新校友到來的大幅標語,而且見到的大部分老師和同學都是新麵孔,尤其看到高年級的大哥哥、大姐姐和別處來的同學,更新奇的要命。我們向學校報了到後,就趴在新生宿舍和教室的玻璃窗上,挨著個兒的往裏瞧,並且唧唧喳喳說笑個不停。如果發現相貌怪的、長相老的或衣服穿的特殊的,大家馬上就竊竊私語,嘀嘀咕咕地嘲笑起來。我們這些女孩子的到來,吸引了好多老師同學,他們都好奇的看著我們,不禁為這群”傻丫頭“的稚氣啞然失笑。可是,大家當時還覺得很神氣,現在想起來真可笑。”

    “你們城裏的孩子見多識廣,又從小在那兒長大,所以初次進校沒生疏感什麽也不怕,一看見好奇事就毫不掩飾地嚷嚷。我們這些下麵來的孩子就不同了,看見什麽新鮮事都不敢大聲說出來,隻藏在心裏。有些膽大的男生還敢跟你們搭訕,並能很快融入你們的圈子,而大部分男生卻做不到。隻有等過一段時間後,才能慢慢與你們融合。”

    肖一露扭頭仔細地端詳著子兵“噢,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有的男生總不搭理我們,為此女同學很有意見,認為他們高傲,看不起人。所以每周班會女同學總給他們提意見。起初,我們對你也有些看法,多虧你是班長,跟大家溝通得及時,再加有個好性格,很快就被我們接納了。沒想到後來竟成了同學們的小老師,好多人一有問題就去找你。子兵,你咋那麽聰明嗬!好像什麽問題都難不住似的。”

    子兵笑著搖了搖頭說“並不是我比別人聰明,其實我跟大家一樣。隻不過是在給別人講題的同時,讓自己的知識也得到了進一步鞏固而已。給別人講得越多,自己的知識就越鞏固。而且,自己感到模糊的地方,在給別人講解的過程中,也會徹底搞清楚。其實講題的過程,就是學習和提高的過程。”

    肖一露使勁點點頭說“聰明!怪不得同學們都誇你和薛老師一樣,是化學腦子,反應快。我看你的腦子比他的腦子還快,不是化學腦子,而是電腦。”肖一露調皮地看著他繼續說“我們那時隻知道傻玩瞎鬧,誰像你小小年紀就懂得這麽深奧的道理,真是老謀深算。到頭來名利雙收,不吃虧嗬!”

    子兵憨憨一笑,舉起手好像要拍的樣子說“怎麽?想挨打呀?竟敢這麽誣蔑我?”肖一露頑皮地看著他咯咯直笑。

    子兵把舉起的手搭在椅背上,側身麵朝肖一露,用手摸了下她的短辮,說“肖露,你在那些女同學中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個。”肖一露微笑著什麽也不說,隻靜靜地聽著。子兵接著說“大家都說你像電影演員王曉棠。”

    “耶。”肖一露戲謔的撇了撇嘴,不好意思地說“我哪能跟人家比啊!”

    子兵笑著說“我看就像。不但像王曉棠更像《杜鵑山》裏的柯香。說真的,你那時是我們班的明星,是全班男同學最關注的人。”

    肖一露的臉又有些發燙,她掏出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汗,默默地笑著,然後說“是真的嗎?我怎麽不知道。”

    “是真的。”子兵肯定地說。

    肖一露感激而深沉地看著趙子兵說“子兵,謝謝你!情況是否像你說的那樣我不清楚,但從你的口裏說出來我很高興。假如我真是同學們的關注對象,實在太榮幸了,說明大家不討厭我。”

    “何止不討厭嗬,而且是喜歡。”子兵兩眼望著遠方,肯定地說。

    “我有什麽好喜歡的?”肖一露不好意思地說。轉而,她又婉轉而試探地問“哎,子兵,男同學們喜歡我什麽?是人品還是相貌?”

    子兵狡黠的笑著說“我不知道。”

    “哼,這麽點事還跟我耍滑。”肖一露不屑地看了看他。

    “可能二者都有吧?”子兵憨憨地笑著說。

    “那你呢?”肖一露窮追不舍的樣子。

    子兵毫不含糊地說“你給我的印象當然是最完美的了。”

    肖一露聽了這話心猛烈地跳動起來,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臉又開始微微發燙了。她迅速地瞥了子兵一眼,他的臉上那麽平靜,看不出一點激動。眼睛仍然看著遠方,一幅含蓄而又詼諧地樣子。她感激地低聲說“子兵,謝謝你給我這麽高的評價。”

    子兵看了看她,淡淡的笑了笑。

    太陽在施展它的鋒芒,把大地照得火辣辣的。氣溫越來越高,兩個人拿出手絹不斷地擦著汗,忽然一陣清風吹過,感到非常涼爽,身上舒服了好多。肖一露指著前麵的樹林說“子兵,咱們去小樹林走走,那兒也許更涼快些。”於是,兩個人便漫步朝那裏走去。他們沿著林間的小道邊走邊談論著過去的事,不知不覺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下午,吃過飯後,肖一露和幾個同學去送子兵,臨別前,她再三叮囑子兵:到了工作地後一定來信,希望能夠經常保持聯係。子兵默默地點著頭,不知為什麽肖一露的心情非常沉重。火車徐徐開動了,肖一露看著漸漸離去的列車,心裏揪心的難受。她舉起雙臂向從車窗裏探出頭來的子兵使勁揮動著,對方也不斷地向她和同學們揮手致意,並大聲喊著“迴去吧!再見!”“嗚——”隨著汽笛的長鳴子兵走了,帶著理想,帶著熱望,帶著無限缺憾隨隆隆火車飛馳而去。一陣空寂和失落不斷向肖一露襲來,她站在那兒望著遠去的列車久久不願離開。站台上的人都離去了,其他幾個同學也都走了,她還一個人站在那兒看著那一條條鐵軌怔怔發呆。很快,火車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一點聲息也沒留下。隻有陣陣清風不斷從身邊吹過,頭發被風吹得很淩亂,把視線都擋住了。她用手捋了捋額前的頭發,深深歎了口氣,抬起沉重的雙腳轉身慢慢朝站台口走去。出了站台,站在候車室門前的水泥台上,望著眼前車水馬龍的人群和車輛感到很渺茫,不知自己該幹什麽。站在那兒定了半天神,然後,無精打采的乘車返迴學校。

    她感到學校裏到處都亂糟糟的,畢業生馬上就離校了,大家都在為離校做準備,為自己的今後做打算,所以誰也顧及不了誰。迴到宿舍空無一人,她獨自躺在床上想起了心事。好多同學在為自己的去向奔波,想留下來到理想的部門工作。還有的是想和戀人分在一起,或在畢業前把戀愛關係確定下來……。在校幾年,校方一直不允許學生談戀愛,使得同學們個個都成了大齡青年還沒戀愛。馬上就要分手了,大家都在為自己的個人問題著急,所以原來確立了戀愛關係的想盡量往一塊兒走,沒有確立戀愛關係的,隻要有一線希望也不放過,竭力在臨別前把戀愛關係確定下來。總之,同學們都在為自己的事忙得不可開交,各有各的打算。看著大家的忙乎勁兒,她心裏也亂糟糟的。雖然忙於畢業論文,但閑暇之際也常感到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尤其子兵一走,好像把她的全部都帶走了一樣。論文已近尾聲,原本打算這兩天趕快寫好交上去,但子兵把她的思緒打亂了。現在,沒有半點寫論文的心思,隻求靜靜地睡一覺,把自己混亂的思緒梳理一下,讓煩躁的心盡快平靜下來。她翻了個身,臉朝牆,眼睛輕輕閉上,深深吸了口氣,極力讓自己趕快進入夢鄉。但不知咋的,事與願違,腦子總靜不下來,想的都是她和子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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