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鳳坐家裏正鬱悶呢,本來今兒個隊裏的活不多,丈夫下午沒去就少了半天工,正趕上段守信抱著孩子來了,還給拿了八個茶葉蛋,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孩子給準備了倆,見這八個茶葉蛋,她心裏又順暢了不少,其實細想想,她孫子孫女能為了口吃的打起來,還不是因為家裏太困難?沒啥好吃的?今兒個這一人倆蛋,總能吃個過癮了吧?

    結果她出去這麽一會兒,屋裏倆大老爺們看著,孩子們又打起來了,而且打的比昨個兒更亂。

    甜甜用倆小手,握著爺爺給扒好的茶葉蛋,乖巧的坐在一旁,靜悄悄的吃著,她表示今兒個自己真的啥也沒幹,她就是閑著沒事,用腳碰了碰旁邊剩下的幾個蛋,結果那雞蛋嘰裏咕嚕的滾到了炕中央,幾個孩子就搶起來了,她真不是有意的。

    看著被仨孩子壓扁的茶葉蛋,王彩鳳連氣帶心疼,照著倆大孩子的屁股,就一人掐了一把,沒好氣的罵道:“吃個東西還不消停,看看把蛋壓的的?誰也別吃了。”吃著碗裏的惦著鍋裏的,看看人家孩子咋就沒搶?對比之下,她想不臉紅都難。

    “行了行了,吃著東西呢,你惹他們哭幹啥?”段守成老好人的攔著媳婦不讓動手,在他看來,都是小孩兒,見好吃的哪有不搶的?至於這麽較真嗎?

    王彩鳳沒好氣的瞥了丈夫一眼,那是她惹哭的嗎?看個孩子還看不住,就知道在那瞎聊閑。

    她伸手挑了個壓的最輕的,遞給段守信道:“這個給甜甜留著,這幫混球就知道禍害人,還是我們甜甜乖。”總不能人家媽給帶了這麽多雞蛋,到最後就給孩子吃一個吧?

    換個人聽到這話,都得說兩句‘孩子小不懂事,我們這是女孩比較老實’之類的客氣客氣,可段守信覺得,他孫女本來就乖,而且兒媳婦給拿的明顯就是一人倆蛋,他自己虧了沒事,他孫女可不能虧了,所以他忙把那個有點變形的蛋接過來,準備給自家孫女留著。

    好不容易吃迴茶葉蛋,還沒吃夠呢,就被奶奶給沒收了,這迴不但倆小的不幹了,連懂事的東東也不幹了,都坐那連吵帶鬧的都要吃蛋,看著暴跳如雷的王彩鳳,甜甜下意識的往爺爺懷裏靠了靠,她覺得這大奶奶太嚇人了,多虧不是她家的。

    段誌濤推著自行車,領著江誌祥往段家走,剛進院就聽屋裏吱哇亂叫哭成一團,這位護犢子的爹,一下子就想起自己閨女來了,心急的停好了車子,連江誌祥也不顧了,邁大步就進了裏屋。

    進屋一

    看,除了他閨女好好的在那坐著,剩下的都在閉眼睛嚎呢。

    “誌濤?你咋來了?”段守成見侄子來了挺高興,忙出聲下地招唿,全沒在意炕上那一團糟。

    “我來是……”

    “爸!”還沒說有啥事呢,就被看熱鬧的小甜甜給打斷了,小家夥在外麵看到親爹特別興奮,爬起來就要往地下衝。

    段誌濤一看,忙過去把閨女抱到懷裏,仔細瞅了瞅孩子的臉蛋,沒發現有受委屈的樣,他放心的同時,覺得這段家今後還是少來吧,連哭待叫喚的,再把甜甜給嚇著。

    正想著呢,就見他閨女樂嗬嗬的指著炕上道:“爸,爸,哭……”當閨女的挺孝順,這麽好看的事,昨個兒她爸沒看著,今個兒可得讓爸好好見見。

    段誌濤雖然覺得,他閨女這表情好像有點不對,倒也沒往別處想,順著孩子的動作就隨口問了一句:“咋了這是?都哭上了?”

    段守成不在意的笑道:“搶雞蛋來著,讓你大娘給揍了,別管他們,你快坐。”

    搶雞蛋?段誌濤記得,他媳婦好像給裝了八個吧?一人倆,有啥好搶的?想到這,他低頭告訴閨女:“甜甜乖,想吃迴去讓媽媽再給做,咱們不跟哥哥們搶,聽到沒有?”說這話不是為了教閨女友愛,實在是這裏麵他閨女最小,搶東西吃虧啊。

    甜甜笑眯眯的也不答話,拿著自己手裏的茶葉蛋就往爸爸嘴裏塞:“爸,吃。”中午吃的太飽,小家夥覺得有點噎得慌,她不想吃了,可給外人她還不甘心,正趕上親爹來了,她舍得給了。

    不知道閨女這是吃夠了,傻爹樂嗬嗬的吃下了閨女孝順的茶葉蛋,讓一旁的王彩鳳都不住的感慨,這孩子真懂事,咋就不是她家的呢?

    正感慨呢,門一開,蔫頭耷腦的江誌祥進來了,這家夥在外麵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敢跑,再說欠條都在人家手裏掐著呢,他往哪跑啊?

    都是一個生產隊的,大夥都認識,見到他段誌成兩口子就是一愣,他咋來了?

    “甜甜乖,去爺爺那,爸爸有話要和大爺爺說。”把閨女放到父親懷裏,段誌濤轉身對段守成道,“大爺,有點事,咱們去小屋說。”

    王彩鳳不知道這小子又有啥事?怕丈夫腦子一熱,啥都答應,她忙把撿起來的雞蛋,分給幾個孫子孫女,轉身也跟了過去。沒成想去了才知道,這腦子熱的不是丈夫,而是自己的好閨女?

    玲玲跟人家鑽了苞米地?她先是

    不敢置信的搖了搖頭,有心反駁卻不知該說啥,段誌濤也算是她從小看到大的,這小子混是混了點,可瞎話卻從來不說,更別說,明晃晃的當事人就在外屋坐著呢?

    想到這,王彩鳳死的心都有了:今兒個發現的是段誌濤,雖然不對付,卻也是老段家人,如果是別人呢?就算今後小兩口成了,這不知檢點的名頭,也一輩子都別想洗清了,你個死心眼的丫頭片子,處對象家裏又不是不同意,你鑽哪門子的苞米地啊?

    段守成在一旁嘴唇發青氣的直哆嗦,半響,才紅著眼咬牙問道:“那死丫頭呢?這是不敢迴來了?”

    “不是,我怕一起迴來,讓人看到不好,讓她在外麵轉悠一圈再迴來。”說著,他把懷裏的欠條和申請書拿了出來,遞給他大爺道,“我也不知道,他倆現在算咋迴事,可這小子的申請書都寫好了,明顯是要走,我怕他拍拍屁股走人,玲玲再吃虧,剛才逼他寫了張欠條,這事我也不好問,一會兒玲玲迴來了,你們問問,要是真有啥事,咋也得讓他給個說法,要是沒啥事,你們再商量著辦,不過我總覺得,這小子不太靠譜,現在就能辦出這事來,今後也有點難說。”

    提完了自己的意見,段誌濤覺得沒他啥事了,要不是怕傳出去丟人,今後再影響自己閨女的行情,他才懶得管這麽多。

    王彩鳳剛才還沒想那麽多,現在一聽這話,當時心裏就一翻個兒,她咋就忘了,這小子是能迴城裏的?不是不羨慕城裏人,可畢竟歲數大了,見的事也多了,所以她明白,那城裏媳婦是那麽好做的?這年頭嫁人,不是嫁給一個人,嫁的是一家人,婆家要是看你不順眼,你今後的日子咋過?這個不省心的丫頭哎,她啥時候心這麽大了?

    想到這,她第一次對段誌濤,生出了感激之心,要是沒有他,閨女吃了虧,這小子再真走了,他們連理都沒處說去,想到這,她哽咽的低聲道:“誌濤,今兒個這事多虧你了,否則那死丫頭她,唉,我這是啥命啊?”

    人家守信仨丫頭也沒碰上這事,她家這一個丫頭,咋就這麽不省心呢?

    正說著話,段玲玲從外麵進來了,這位心裏雖然有點發虛,倒也沒怎麽害怕,在她的想法裏,江誌祥的條件哪哪都好,這事要是真成了,明顯是他們家高攀了,她爸媽要是聽了,說不定咋樂呢?反正她三哥也讓對方寫了個欠條,這婚事也就算板上釘釘了,沒跑。

    所以這位強忍著雀躍的心情,含羞帶笑的走了進來,進屋剛想喊爸媽,

    讓她爸一巴掌就給扇懵了,打的她耳朵嗡嗡直響,捂著半麵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父親:“爸?你打我?”

    “我打你?老子今天要打死你,省得你給我丟人現眼——”段守成抄起頂門的棒子,就朝閨女揮了過去,把段玲玲嚇的,抱著腦袋就往她媽身後跑。

    不管犯了啥錯,這都是親閨女,王彩鳳咋也不能讓丈夫往死裏打,她攔著丈夫護著閨女,三口人在這不大的屋裏,就玩起了老鷹抓小雞。

    段誌濤先是涼涼的看向棚頂,結果餘光一掃,發現幾個孩子都在窗口那趴著呢,不同的是,段家的仨孩子小臉煞白一臉吃驚,他閨女卻是滿臉的興奮,握著小拳頭,恨不得搖旗呐喊。

    他愣了愣,而後忍不住暗自得意:看看他寶貝閨女,人最小膽子卻最大,不虧是他段誌濤的種。這位就不想想,打架的可是人家親爺爺親奶奶,這仨孩子能不怕嗎?

    被嚇到的可不隻是仨孩子,還有一旁沒人理會的江誌祥,這位本以為來了就得三堂會審,沒想到來了後,誰都沒搭理他?本來還心存僥幸,以為這是對方在乎自己的身份,不敢把自己咋地,結果現在一看?尼瑪的,這是什麽家庭啊?對親閨女都揮棒子,一會兒對他不得動刀子?

    這小子越想越怕,坐那嚇得腿肚子直轉筋。

    同樣擔心的還有屋裏的段守信,可他身邊有四個孩子,他還不敢隨便出來,喊了兒子好幾聲,可他的好兒子隻顧著看熱鬧,全當沒聽見。

    正亂著呢,段誌軍兩口子來了,這倆人也是下午沒活,在家吃完飯收拾完園子,跑這來接孩子來了,結果一進屋,就碰著一家三口,在這上演圍追堵截呢。

    “爸?你這幹嘛呢?”段誌軍忙上前攔住父親,截下了棒子,嘴裏不住的勸著,“玲玲要是惹你生氣了,你罵她兩句也成,打她兩下也行,咋也不至於拎棒子啊?”這一棒子下去,他妹妹還有好嗎?

    他沒進來就看到段誌濤的自行車了,還以為玲玲又惹了段誌濤,所以才要挨揍。

    被截下棒子的段守成,氣喘籲籲的瞪著閨女,狠狠的道:“拎棒子?這丟人現眼的玩意,我恨不得當初生下來沒摔死,我這些年就是揍的輕。”罵完了閨女,他又開始罵媳婦,“老娘們家家的,你就慣著吧,好好慣著,我看她最後能出息成啥樣?”見媳婦站著不動,他這火更大,“看啥看?還不把這死丫頭給我拉進去?今後給我老實待著,再敢出去,看我不打折她的腿!”

    王彩鳳不敢多言,忙拉著低聲抽泣的閨女進了小屋。

    段誌濤見不打了,心裏還頗為可惜:你看他大爺,又拎棒子,又動拳頭的,其實才打了一巴掌,太少了,明顯是幹打雷不下雨,糊弄鬼呢。

    可惜完了他出聲道:“大爺,我還要進城,先走了。”該做的他都做了,再就是段家自己的事了,好壞他都不準備攙和,免得今後受埋怨。

    段守成見閨女進屋了,心中的氣兒一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無力的揮了揮手道:“騎車子加點小心,走吧。”叮囑的話不用多說,侄子既然知道讓玲玲晚點迴來,就說明他明白深淺,指定不能給捅出去。

    段誌濤點了點頭,進屋跟閨女道個別,他轉身就想出屋。

    “誌濤哥,我咋辦?”江誌祥跟見著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拉住段誌濤的衣角。剛才還覺得段誌濤給他一拳夠狠,現在才知道,他這是剛出虎穴又進狼窩,這家人打人都自帶兵器,不用手打啊。

    “你咋辦?”段誌濤莫名其妙的道,“你自己做了啥你自己知道,一會兒聽我大爺的,你們該定日子定日子,該掏錢掏錢,啥事沒有你就滾蛋,問我幹啥?”一把拽過自己的衣角,段誌濤大步走了,反正他告訴他爹,抱著閨女別出來,外麵狗腦袋打成驢腦袋也不關他的事了。

    再說王彩鳳,拉著閨女進了小屋,瞅著腫了半麵臉的親閨女,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隻能緊張的低聲問道:“跟媽說,他欺負你沒有?你們倆這到底是第幾次了,啥時候開始的?你說你這丫頭咋就這麽傻啊?”

    段玲玲是被嚇傻了,從小到大,她被扇巴掌都是有數的,啥時候讓她爹拎著棒子追過?現在終於安全了,她心裏的委屈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她幹啥了?不就處個對象嗎?用得著拎著棒子要死要活的嗎?這丫頭又驚又怕又委屈,捂著臉就哭上了。

    “哎呀我的個祖宗啊,你就別哭了,他到底欺負你沒有,你們倆在一起多長時間了?”王彩鳳就怕時間長了,她閨女肚子裏再有了,到時候閨女到婆家都不受人待見。

    當然,這還要感謝段誌濤的欠條,否則她現在要愁的,就不是婚後的問題了,連結婚都是沒影的事。

    見閨女捂著臉就知道哭,她實在沒轍的坐那開始給閨女講:“玲玲啊,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你跟媽說實話,你們倆到底有沒有,有沒有那啥?要是有,咱們拿著你三哥給的欠條,讓你爸逼他結婚,要是沒有,我看你就趁早跟他斷了算了,

    你沒見他連申請書都寫好了?他要走了,還吊著你,他不是啥好人,連你三哥都說了,這路人不靠譜啊……”當媽的苦口婆心的說著,隻覺得這閨女省心了二十年,今兒一天就讓她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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