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銀河聯邦艦隊穿越庫珀帶,抵達地球,還有12小時。


    世界上所有主要城市,主流文明,主體國家,電子係統均受到某種神秘力量控製,以各國語言的中性電子合成音播送同樣內容。


    大街小巷,屋內屋外,廳堂與廣場,警署與學校,莊嚴肅穆的禮拜教堂,明令禁止的軍事禁區,寂寥無人的荒野墓地。


    農夫抬起鋤頭,望向村廣播的鐵皮喇叭,他們想知道什麽時候發種子、什麽時候修路、什麽時候發地補,喇叭裏說的卻是俗人們難以理解的話。


    白領放下簽字筆,宛如養殖場般分出小小格柵的寫字隔間裏,聲音迴蕩,既不是老板的責罵,也不是即將裁員或是提前休假的悲喜訊……是恐慌。


    學校老師無法阻止興奮的學生們議論紛紛,課堂紀律已然失去效用。永遠占線的本地公安熱線,讓老師和領導們感知到了風雨欲來。


    激動的記者鎮臂高唿,揚起新鮮出爐的稿子開頭。


    繁忙的城市主幹道塞滿了鋼鐵沙丁魚罐頭,望不到邊的緩慢長龍徹底停止挪動,開合的車門,麵麵相覷的車主,那不停歇的車載音響與播放器,重複著同一句話。


    有的城市拉響了防空警報。


    嗚——


    低沉婉轉,然後猛然拉高!


    嗚!


    那代表著火焰、死亡和戰爭信號的不詳警笛聲在城市上空幽靈般飄蕩,本是守護意義的它卻在散播恐慌。


    警察盡數出動。


    軍隊敞開大門。


    政府機關充斥著慌亂的腳步與掩蓋恐懼的嗬斥。


    “這聲音來自哪裏!”


    “我不知道!”


    “沒有人會知道!您看看網絡上,全世界都聽到了那個聲音!”


    “這是一場針對全地球的大範圍黑客攻擊。”


    “不……先生,它已經超出了人類所能理解的黑客攻擊的範疇。我們失去了幾乎全部的係統控製權,95%的導彈發射井被迫人工關閉,隱藏在太平洋下的核潛艇再有39分鍾接不到信號的話,自衛反擊係統的核武器發射權將被激活……”


    “我的主……”


    “還有更糟糕的,世界各國的空天武器係統基本由100%純信號控製,以入侵者表現出的能力,他們能完全調用這些武器的攻擊接口,即便隻有17噸的上帝之杖,也足以讓曼哈頓沉沒。”


    “現在的情況好比是‘塗滿燃油的房間裏一個頑皮孩童正舉著蠟燭’,而風還繼續吹,不信任導致的戰爭即將抵達燃點!”


    “找到他!”


    “找到聲音的主人!”


    或許。


    這蔚藍色星球上隻有華國政府清楚,“絕對正確的領航者”究竟代表的是什麽。


    是光年外的奇跡……


    虛數反應爐的通訊信號進入潛航軌道,在隻有普朗克長度的虛空間簇中,抹除了空間距離和時間流逝的雙重意義,在絕對等同發生的情況下,抵達位於虛數世界的哈林星球。


    華國政府把地球上發生的事如實轉述給韓飛,與其說轉述,實則還有一絲興衝衝的質問。


    他們本以為自己會是領航員的唯一合作者。正是唯一性賦予了他們無窮遐想,遐想誕生控製欲與野心,民族主義崛起的新興強國不會甘心機遇共享,他們要自己做老大。


    消息被動外泄和主動泄露有著本質區別,華國政府等待一個足夠說服力的答案。


    聯絡人道:“地球上幾乎所有電子網絡出現了被入侵的情況,99.99%的音頻輸出設備在播放著領航者的宣言,聯合國理事國臨時組建緊急互信會,擔心因此爆發戰爭,但局勢已經不是談判和協商能操控的了。領航員,這件事與您有什麽關聯?”


    領航員、領航者,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員”具有被領導、屬下、聽從命令等潛在含義,而“者”,是獨立的、孤高的、中性的身份稱唿,這代表著某種心理變化。


    哈林星,魔界地區,從唿嘯山穀進入的地下世界。


    蟲族已經占領了方圓幾十公裏的全部地洞,它們殺戮、奴役、養殖著數百種地下種族,影魔、地精、元素惡魔、暗精靈、地龍、狗頭人……


    他們抵擋不住異蟲們不顧生命、充滿狂熱的攻勢,成為了這一外來種族的附庸品。


    征服和領土擴張,給韓飛帶來了巨額文明點,文明點又被轉化成製造異蟲的工廠和稀缺材料。


    定向基因突變、初等晶壁係科學、初等心靈科學,還有從1056號世界得到的光子兵器科學(1級)與斥力能量場(1級)。


    地球、獵鼠與1056號世界,共同構成了異蟲文明的科技基石。


    “擴張是文明的本質。”


    “文明的單位可以是族群,可以是個體,也可以是一個完整星球。宿主具有代表文明的資格,因此您的功績,就是地球文明的功績,就是人類的勝利!”


    “獲得新的文明成就——【異蟲主宰】(5點)!”


    “獲得新的文明成就——【地下恐怖散播者】(2點)!”


    “獲得新的文明成就——【邪惡力量】(3點)!”


    “獲得新的文明成就……”


    “原有文明點數:45點,現有文明成就點數:61點。所有技能效果提升。提示:當文明點數達到65點時將獲得一項隨機2級文明科技……”


    韓飛的意識暫時停留在恐怖黑暗幽魂中,他打算對雙神森林的風鷹部落動手了,不過他想以第一視角旁觀。


    比比輕輕打著氣餒又無聊的哈氣,抱怨著風鷹部落的蠻橫,她無時不刻想要去烏比斯都。


    她根本猜不到,自己這隻神秘的恐怖黑暗幽魂,正在與不知道有多遠的星球聯絡著。


    主物質地球韓飛時刻掛念著。東瀛科學團隊與某地外勢力達成溝通的事,瞞不過他與緋紅。


    至於這次事件為什麽沒有觸發文明任務。


    文明模擬器解釋道:“這是一個智慧文明發展中的自然規律,是一定會經曆的事件,所以不構成文明任務。獵鼠星、虛數空間與伊希斯星域的衝突,源於文明模擬器,因此滿足觸發文明任務的條件。”


    一定會經曆的事。


    如同青春期的陣痛,少有美好迴憶,但那是成長的一部分。


    韓飛如此迴答華國政府。


    “那是我的聲音,因為我對人類……並不信任。”


    華國某軍區作戰大廳,數十個實景屏幕,一張張足以左右國家意誌的麵孔,各領域最頂尖的核心精英,國家運轉的關鍵骨幹,群聚於此。


    聽聞此言,全場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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