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河畔二英裏遠的地方找到他的屍體的。他的頭顱已被砸地粉碎,據傷痕的走向來看,應該是從高處墜落後撞擊石塊所至。他的手臂也受了傷,有一道很整齊的長傷痕,顯然是與人搏鬥過留下。最明顯的是脖子上有一處勒痕,那是致命傷。死者應該是被勒死後拋屍懸崖後又被河水衝至河岸。”

    “唉,好不容易找來的線索又斷。”黎昕說。

    “那也未必。兩人打鬥的場麵剛好被寺廟守夜的一個瘸腿老和尚看見了。那天夜裏一點三刻,和尚剛睡下,就聽見了外麵的唿救聲,於是他就跑下樓去看是怎麽一迴事。後門開著。他走到寺廟後麵時,看到兩個人正在樹叢中扭打。其中一個用棍棒砸中了對方的頭部,另一個就倒下了。兇手跑過樹叢,逃走了。老和尚看見那個家夥往懸崖的方向跑去,但轉眼間就消失了。而另外一個倒下的,掙紮著爬起來,隨即追趕而去。”黃督察提起那隻裝著木棍的透明袋繼續說,“經證實這兩人就是鄭遠釗和萬戈。而棍棒上的血跡經化驗確實是鄭遠釗的無疑。”

    “怎麽可能,我父親不會殺人的。而且在沒救出我之前,殺死萬戈也無濟於事啊。”

    “我也不太懂萬戈要置毛毛一家於死地的動機到底是什麽?”黎昕說。

    “重案組正在對萬戈的身世進行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眉目了。”黃督察拍拍黎昕的肩膀隨即又看著我說,“毛毛,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據調查,安亦璋可能是合謀綁架你和你父親的嫌疑人之一。我們正準備批捕他。”

    我低頭無語,雖然這樣的結果我早已得知,那種感覺就像心中被人挖開的一個裂隙。瞪大眼睛看著那裂縫越來越大,最終轟隆一聲形成一個大血洞,空洞地隻能聽到金屬的迴聲。我深吸一口氣,端起桌子上的黑咖啡,想潤一潤幹裂的嘴唇,顫抖的手指卻打翻了咖啡杯,黑色的液體從桌上流淌下來,又點點滴在我的白裙上。

    黎昕連忙拿出紙巾幫我擦拭,用最柔和的聲音說道,“慢一點,不要太大力氣。”

    “我沒事。不要擔心。”我眼中滿是傷感的淚水,沒想到自己曾認為堅不可摧的愛情大廈原來是座美麗的廢墟。

    “太好了。黎昕,你看這裏。”黃督察正把那副放大後的達利的《記憶的持續》攤在桌上,用放大鏡仔細地看,“你看到了什麽?”他指著那個軟癱落在不知名的方形體積上的鍾表說。

    黎昕說,“曲折環繞,難道這是一張地圖?”

    “據幾日前抓住的那個販毒團夥交代,他們的毒品大部分都是從京杭大運河運來的。而那個地方位於深山之中,所以藏毒處至今是個謎。但巧合的是,鄭遠釗恰巧也是在雀城發跡的,不如我們去那裏找找線索。”

    “難道你們懷疑我父親私藏毒品?眾所周知他一直是靠藥品發跡的呀。”

    “毛毛,你不要著急,我們隻是需要尋找更多的線索。”黎昕解釋說。

    “我不認為查明這個問題會有很大困難,”黃督察說,“如果你們同意,我們可以乘首班火車去雀城大運河,在現場把這事深入調查一下。”

    我們當天下午就到了雀城。這裏人煙稀少,交通閉塞,整整走了幾個時辰,繞行20多公裏的蜿蜒山路,我們才看到了傳說中的大運河。

    沿山路向崖頂攀行,尺許寬的小道有些濕滑,腳下是深不可測的萬丈深淵,穀底是驚濤駭浪的轟鳴。來到崖頂,映入我們眼簾的是一片開闊、平坦的空坪,這裏灌木疏落,草木班駁,幾根老藤貼壁懸下,透著幾許荒蕪和悲涼。

    “黎昕,我確信應該就是這裏了。”黃督察說,“為什麽萬戈不惜犧牲性命急於掌握通往地道的方法,顯然是因為他看出了其中的奧秘,他正在指望從這種奧秘中牟取私利。那麽這奧秘到底是什麽?我們必須找到這條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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