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路車的最後一班車總是在傍晚16:30分開來。我穿著一襲簡樸的黑裙,看過去蒼白而清瘦。他上了車,選了我後排的一個位置。

    車從城市的中心穿過,在地鐵站停下。我下了車,他也下了車。

    我們在明亮的地鐵車站裏等著最後一班地鐵。

    終於,站台上終於隻有我們倆。我走過來問他,幾點了?他抬起手腕看看表說,快五點了。

    “排練那時到底為什麽笑?”

    “其實我隻不過突然開始想象,同學們站這睡覺的樣子。”我聳聳肩,“我不覺得想象有什麽不對。或許這個世界不符合我的夢想。”

    “女孩子傻一點會比較快樂。”他認真地看著我突然說,“想的東西越多,快樂也便越少。”他的那雙眼睛,真的很好看。不是一般的黑色,明亮清澈的讓人心動。

    “不。我隻是太清楚一個人要得到什麽,她就必須先付出什麽。”

    “青筠,裙子的顏色不適合你的年齡。”

    “現在隻有黑色才符合我這顆空洞的靈魂。”我淡淡地笑,然後拿起梳妝鏡抹上豔麗的口紅。

    我離開他,上了地鐵,天又下起雨來。隔著玻璃窗,雨水模糊了他的麵容。我安靜地看了他一分鍾,然後淡然地扭過頭,坐到一個空位上。車上正放著一首悲愴莫名的日本歌。“敏感的風景”。

    無論是誰,都會在不經意間失去什麽。

    不經意間,你已經悄然離去。

    空留下了一段迴憶。心急慌忙之間,我不知該如何開口。

    就像一個個木偶。

    聽到的都是不能辨認聲音。

    為什麽日本人對愛情和傷感都有極端的推崇?比如宮崎駿、比如川端康成。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就像我的心,一刻不得安寧,心底如同雨水打在水中泛起層層漣漪。

    秋天真的快要來了。一場秋雨一場寒。或許昨天黃昏的那一場雨是秋的開始。吹進窗來的風陡然清寒起來,人豪無預備地覺察到了寂寞。從夏到秋,就像從相聚到離散,像人走到茶涼,像盛開到飄零,像人生的繁華到謝幕轉身離去。飄舞的窗簾、淡淡的遠方,一切的一切都渲染上了寂寞。

    我們半專心半不專心的念著書,有時逃課去爬山,有時在圖書館裏發神經查生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雨一直沒停過。直到數日之後,才想起在陽光下上學是怎麽迴事。

    嵐嵐生日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爬山。

    可愛的她居然穿了條漂亮的伊都錦緊身裙。“我的小孩子,你以為去參加party嗎?”亦璋無奈地笑了起來。

    “我以為去爬那種有很多台階的那種呢。”嵐嵐努了努嘴委屈地說。

    山上的空氣真是不錯,天上飄浮著淡淡的白雲。路旁有很多的櫻花樹。風吹過的,一絲蕩漾,不止是花瓣,也是心裏的。

    我光腳穿著一雙洗得發白的球鞋,雖然那雙球鞋已褪了光澤,但仍足以讓我為之怦然心動。

    好舒服好舒服,嵐嵐很興奮,看到草啊,花啊,聞個不停。爬了好久,可是到了半山腰,她就爬不動了。她說她累了,不想再往上爬了。

    “我來保管包和相機吧,你們快點看完快點下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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