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既然這個孩子已經沒有事情了。”


    “那麽,我也不跟你們在這墨跡了。”


    “青山常在,綠水長流,但是希望咱們從此以後,再也不相見吧。”


    “我這個人,見了當官的,渾身不舒服!”


    慧姐不客氣的說道。


    言罷,他便想要轉身離開。


    鬼煞妖猴多半已經從地下遁走。


    他在留在這兒也沒有什麽意義,自然是想要迴到山村之中去和自己的師傅廣和尚匯合。


    他洗的有些發白的僧衣摩挲,身影筆直,整個人有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淩厲衝勁。


    他雖是出家人。


    但少年心性,不假辭色。


    不過就在此時,陰柔男子卻是英眉一挑,厲聲說道,


    “你想要逃走?不允許走。”


    “她的情況尚且不穩定。”


    “我雖然不通曉玄門術法,卻也看得出來,你剛剛隻不過是使用安神寧心的佛咒,使得她悸動的魂魄安寧暫時下來罷了。”


    “若是她半路上,再遇到什麽驚嚇的話,多半還得發作,到了那時,情況隻怕還會更加的惡劣!”


    “此事因你而起,你必須負責到底!”


    話語說罷,他手上一挽,三道以玄絲纏縛著的利刃化作三道寒光,直接落在了慧覺的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寒光徹穿,釘在地上,卻是三枚銀刃袖劍。


    三枚小小的袖劍反射著寒光,上麵刻畫著一條銀翼寒鳳,以及一個水字。


    以銀鳳刻刃,又是太監,此人隻怕絕對是皇宮中人了。


    多半便是內宮侍衛的身份。


    慧覺心中暗忖。


    不過,他的臉上,依舊隻是掛著冷笑。


    “你懂個屁!”


    “我已經給她加持寶日光王佛咒。”


    “此咒可以幫助她清心定神,常在安逸。”


    “至少三日內,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而在這三日之中,她因為此次驚嚇而帶來的魂魄不寧的影響,絕對可以消去。”


    “至於你所說的,隻不過是因為她本身身子虛弱、魂魄較常人,隻有三成重量,命格又偏屬三陰,本身就是嬌嬌女的命。”


    “若是她這一輩子,常年生活在深閨大院之中,養尊處優,倒也罷了。”


    “但她上路顛簸,隻要稍微受到一些勞苦,或者是疾病風寒,多半便會一病不起,困頓死於路途之中。”


    “這也是她的命數!”


    這麽說著,慧覺長歎一聲,又繼續說道,


    “她的命數,固然可憐。”


    “但這個天底下,比她可憐的人,多了去了!”


    “便是這昌南路道,哪個百姓,不比她可憐?!”


    “血菩薩出沒昌南路道,至今已有超過千餘條性命,慘死她的手中,被她吸幹精血而死!”


    “死後魂魄尚且要被她拘禁奴役!”


    “如此禍患當前,我雖然同情她,但相比於她的性命,在我看來,我更想去救這昌南路道的窮苦百姓!”


    “官宦人家的小姐是一條命,討吃要飯的下三濫,也是一條命。”


    “佛說眾生平等,哼,既然如此,縱然是皇帝老兒,在我的麵前,也和販夫走卒,一視同仁!”


    慧覺說罷,他陳舊的僧衣,大袖一揮。


    武道罡氣震動,直接將地上三把銀刃袖劍拔起。


    三把銀刃掀飛,銀刃上麵纏縛的玄絲扯動,三把寒刃便就重新被水先生,收入衣袖之中了。


    慧覺話語落下,中年婦人和中年官員的臉色都是有些難看。


    中年婦人目光微顫,她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麽。


    但此時此刻,反而是這儒士製止了她,


    “莫要再說了。”


    “既然小師傅有要事在身。我們豈能夠吝嗇自私,隻顧自己?!”


    “妖孽橫行,禍害百姓。”


    “當此之時,自然應該將此事放在頭等事情解決。”


    “豈可讓小師父為難?!”


    “既然小師父的法咒,可以庇護倩兒三日,想來三日時間,也夠我們出這昌南路道了。”


    “到了那時,便再想辦法吧。”


    他言語之間,雖然麵色悲痛,卻是言辭冷靜,大意凜然,毫無虛偽做作。


    一時間,看著他的樣子,慧覺心中,倒是對他另眼相看了。


    水先生收迴三道銀刃袖劍。


    這個時候,他用古怪的目光看著慧覺。


    繼而他開口說道,


    “看得出來,你很真的很討厭當官的啊。”


    “是不是在你的看法之中,所有的當官的都是貪贓枉法,營私舞弊的酒囊飯袋和狗官?!”


    說到這兒他指了指中年官員,


    “你可知道他是誰?”


    慧覺雙掌合十,神情自然,搖搖頭。


    “我不知道,亦不想要知道。”


    “他名字叫做王祿元!”


    王祿元三個字落下,慧覺原本從容的神情微震,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是鹽大夫王祿元?!”


    慧覺的話語落下,那中年官員點了點頭。


    “正是在下。”


    見得此人點頭,看著這個貌不驚人的謙和中年人,慧覺卻是心中長歎。


    鹽大夫王祿元。


    天下有名的清官。


    更是少有的,願意替百姓仗義執言的官員。


    傳說他是狀元及第,才華橫溢。


    高中狀元之後更是受到當今天子青睞和信任,起初任職翰林院,其後起用吏部,任職吏部左郎中。


    然而三年前。


    國庫空虛,當今天子,準備增加鹽稅,以充盈國庫。


    鹽,可不僅僅隻是五味之首這麽簡單。


    人若是長時間不攝入鹽分,那是要死人的。


    曆朝曆代,鹽從來都是官營經營。


    賦以重稅。


    若是私自煉鹽賣鹽,抓到了,那就是死罪!


    原本的鹽稅,已經不低了。


    如今朝廷再加鹽稅,百姓的日子自然便更加的艱難了。


    隻是,天子一言,哪個敢多說什麽。


    在這個時候,王祿元卻是當朝賦詩一首,專門用來勸諫皇帝。


    此詩作罷,皇帝歎息一聲,決定不再增加鹽稅。


    但是王祿元以詩諷諫,傷了帝王顏麵,於是他便被一口氣貶下潮南。


    昌南尚且偏遠。


    潮南更在昌南西南。


    那兒已經是人煙罕至,土著蠻族橫行的地方了。


    很多人都認為,王祿元,大概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迴來了。


    當時此事震動天下,不少人為之惋惜。


    那個時候,慧覺聽說此事,氣得一掌將法華禪寺後院,一塊用來醃鹹菜的大青石生生劈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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