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


    子時剛過,正值月明星稀的時刻。


    邢牢頭與玲瓏再次來到了景德坊附近,貼在牆邊不停朝著坊間方向觀望,似是想弄清楚守衛的更替情況,以便自己能夠帶著玲瓏順利溜進去。


    玲瓏怕黑,也害怕邢牢頭,特別是他在夜裏拉著自己出來,更讓她怕的發抖。


    邢牢頭無奈,隻得拍了拍玲瓏的腦袋,不斷哄著她,以免稍後這妮子哭出聲來,吸引坊外駐守的幾個人。


    邢牢頭不是沒想過,將這個小丫頭送入某座客棧內,等自己辦完事情再迴去接她。


    可最後還是忍不住將她帶了出來,其原因有二。


    其一,邢牢頭腳是瘸的,能溜進去已經算是好運氣了,他不敢確定自己能幾天從景德坊內逃出來,而玲瓏獨自呆在客棧內,也勢必會引起此處守衛的關注。


    其二,邢牢頭比較以往變化極大,他不敢確定自己遇見玉瑤國聖女後,對方能否認出自己,所以隻能帶著玲瓏來到此處,以免在逃走的途中浪費時間。


    可玲瓏畢竟是個乳臭未幹的孩子,她跑起來也很慢,想要安然無恙的將她帶進去,不耗費些腦力明顯是不可能的......


    邢牢頭討厭動腦,但不意味著他不會動腦。


    邢牢頭見玲瓏總算老實了些,便再次探頭朝著守衛的方向觀望去,正巧看到換崗,並且守衛還是上次自己前往景德坊的那位,頓時心中有了絲主意。


    “嘿...兄弟,大半夜的還守在這裏,你們可真夠累的......”


    兩位守衛正倚在牌坊兩側閑聊,忽然聽見坊外傳來說話聲,驚得連忙將腰間橫刀拔了出來,隨後遙遙指著隱藏在夜色中的邢牢頭道:“什麽人裝神弄鬼,趕緊給爺出來!”


    “誒呦...別著急,馬上出來...馬上出來!”


    邢牢頭將刀藏在後腰處,隨後裝作駝背的老者牽著玲瓏的手掌走出陰影,見二人兇狠模樣,連忙擺手道:“二位官爺莫要生氣,不過是個小老頭帶著個娃娃罷了......”


    孩子與老人,通常都會被當做無害的。


    盡管邢牢頭看起來沒有那麽老,但玲瓏那副嬌小的模樣卻是貨真價實的。


    兩個守衛見到此狀先是互相看了眼,隨後便將刀尖指向邢牢頭喝道:“子時已過,你帶著孩子不趕緊迴去休憩,沒事來此地轉悠什麽!”


    “誒呦!不是不想休息,孩子嘛...身體弱,兩個時辰前小老頭便帶著她去敲響了臨坊的藥師的門,好不容易舒坦了點,便想著帶她迴來休息,這不知不覺...便過了時間。”


    “哦?你這孩子看起來不像有病啊,再說了...你孩子有病,怎麽不在坊內找郎中啊!”


    看得出來,眼前看守景德坊的二人十分謹慎,並不會因為邢牢頭的片麵之詞放他進去。


    “誒呦!這孩子得的是哮病,犯起病來喘不過氣,尋常郎中哪有本事給她治病啊,再說了...以往都是臨坊的醫師幫忙診斷,您讓小老頭找坊內的郎中...小老頭不敢冒那個風險啊!”


    “哦......”守衛仍有些信不著邢牢頭的話,上下打量他一翻,隨後便再問道:“你姓什麽,住在哪裏,家裏可還有什麽人嗎?”


    囉嗦,沒想到隻是個守衛竟然還有這麽多疑心!


    邢牢頭微微皺眉,似是覺得此種盤問方法有些問題,畢竟景德坊內的藩屬國使者理應都離開了,此時按理說應該是守備最鬆懈的時候,可他這副模樣卻恰恰相反,這不得不讓邢牢頭心中起了疑心,猜想景德坊內的確關押了玉瑤國的聖女。


    “嘿嘿...說來慚愧,小老頭姓趙,趙錢孫的趙,家就住在上次駙馬爺創辦宴會的周圍,家裏...誒,家裏原本除了小老頭,還有兒子和他媳婦,不久前因為戰事...兒子命喪戰場,而後兒媳便離家出走了,如今都是小老頭在獨自撫養孫女......”


    “你的意思是...家中無人嘍?”


    守衛的目光有些犀利,明顯不相信邢牢頭的言辭,暗中又重新握緊了刀柄。


    “誒...沒人嘍,非要說的話...隻能再加上兩塊牌位。”


    “前些日宴席周圍的房子可不便宜,您以為孤苦伶仃的老者,怎麽會在那裏買房子?”


    “嗬嗬...早些年行商,所以...手中攢了點錢。”


    “嗬嗬...老人家,下次想蒙混過關的時候,麻煩將消息打聽清楚再來。”兩位守衛再次將刀尖指向邢牢頭,隨後便繼續道:“景德坊內仍有不少居民是不假,可不久前為了保護藩屬國的使者,傅丞相早已將江畔街旁的房子都買下來了......”


    “那裏根本不可能有人住著......”


    “哦?那可真是疏忽了......”邢牢頭見到自己行蹤暴露,隻得挺直了腰板,目光掃過二人笑道:“挺敏銳的,如果沒猜錯的話,景德坊內...應該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哼!和你無關......”


    兩個守衛挪著步子朝邢牢頭靠近,後者見狀伸手示意玲瓏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以免稍後戰鬥波及到她,隨後便將手掌負於背後,剛想取出藏起來的斷刀,可不料一個荷包掉在了地上,滾出幾塊碎銀的同時,也掉出來了一個東西。


    邢牢頭沒見過此物,但看到荷包才想起來是離開客棧時白玉笙丟給自己的。


    而兩個守衛見到此物,卻均是身子一震,隨後便連忙收起了刀刃,直接朝著邢牢頭拱手道:“沒想到是大人過來巡查,請恕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什麽情況?難道...這是個很不一般的東西?


    邢牢頭先是將東西拾起來,重新塞進荷包內,隨後便輕咳兩聲,朝著二人擺了擺手道:“無妨,本來小...老子是打算低調的進去,以免驚動其他人。”


    “索性你們兩個小子反應挺快,不然...老子今天便隻能對你們動手了......”


    “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兩個守衛聞言,瞬間便朝著邢牢頭跪了下來,隨後用力的磕了三聲響頭。


    邢牢頭見狀,先是自嘲似的笑了笑,隨後便朝著不遠處的玲瓏招了招手,悠然自得的走進了景德坊內,待進入街邊的巷道後,才貼在牆上喘氣,隨後又將那東西取了出來。


    看清楚上麵的紋路與樣式後,邢牢頭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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