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墨子柒讓那間酒樓的店小二過來做什麽。


    畢竟他的口供已經白紙黑字的寫好,即便是到了刑場,對於整件案情而言,也不會有任何的推動性,反倒還可能誤了最適宜的行刑時機。


    所以,時間不長,邢台下圍觀的群眾又傳來熙熙攘攘的動靜,甚至隱約中聽到不少質疑聲,因為根本沒人清楚,墨子柒究竟要怎樣,才能將沈雲樓從此種困境中救出。


    在他們眼中,血衣、兵刃和店小二的口供,已經足夠對沈雲樓行刑了。


    “五妹,要不算了吧,那個酒樓夥計不會改口的,別因為此事,導致你也被牽連在內。”


    沈雲樓自然聽得見台下眾人的質疑聲,心裏也清楚墨子柒執拗的性格,但出於好心,還是側著腦袋,瞧著沒見過幾次麵的墨子柒道。


    “連四弟都認命了,你......”


    “我求你愛惜點自己的命吧,人要是死了,可真沒有輪迴轉世這東西。”


    “就像我,要是為了救你會把我自己的命搭上,保準你現在腦袋早飛出去了。”


    “所以,你就安心看著吧。”


    墨子柒沒有沈雲樓那種高尚的情操,更沒有武林中人的情懷,所以她不可能為了一個人丟掉自己的性命,這點她認為自己和蕭遠舟達成了共識。


    但這也恰恰是墨子柒最不甘心的,當然也正是她勇於站在這裏的原因。


    “郡主!”


    墨子柒忽然感覺到遠處似是有誰在招唿著自己,當抬頭後,便瞧見一炷香前派出去的衙役竟然已經駕車歸來,待臨近邢台時,便連忙勒馬,將酒樓的夥計從車上扯了下來。


    “呦!官爺,您把我拉到這裏來做什麽啊!”


    酒樓夥計見自己踩上了邢台,看著下方眾多圍觀群眾,腿一軟便跪在了台上,無奈衙役不能多說廢話,便將他強行拖拽到了墨子柒的麵前。


    “別緊張,此次差人尋你過來,不過是有些事情要問。”


    墨子柒俯身盯著酒樓夥計,幫他整理好了發皺的衣襟後,便繼續問道:“你可還記得兩個多月以前,曾發生過一場命案,縣衙夜半找你談過話,然後你將事情的經過都錄在了口供中嗎?”


    酒樓夥計聞言似是啄木鳥般點著腦袋,那雙眼睛還時不時的朝著李縣令的方向看。


    墨子柒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舉動,隨即拍了拍酒樓夥計的肩膀又道:“勞煩你在刑場上重新敘述一遍,如何?”


    “誒喲!姑奶奶啊,兩個月以前的事情,草民哪裏還記得住啊!”


    “你要是這麽說的話,我隻能讓李大人審審你嘍?”


    “誒!別別!草民這便努力的想,求郡主放過啊!”酒樓夥計一聽要李縣令審自己,瞬間雞皮疙瘩都乍起來了,慌張的迴想起那一日的經過後,便好像背書似的重新敘述了一遍口供中的內容。


    不得不說,酒樓夥計的記性不錯,敘述過程中與口供內容有九成以上的吻合。


    當案件的經過都說明清楚後,酒樓夥計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衫,甚至都能擰出水來......


    “嗯,不錯嘛,背得挺紮實的,不過還有個問題要問你。”


    “那一晚蕭公子常去的雅間旁邊,那個房間裏麵有誰呆著啊?”


    “那個房間啊,平常是專門留給外出辦公的官爺住的,那晚正好有幾位官爺呆在裏麵。”


    “不錯,問題都問完了。”


    墨子柒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裙上的灰塵,隨後便站起了身子,朝著李縣令的方向抱拳道:“這便是整件案子的疑點了。”


    “郡主此言未免太過複雜,勞煩再說的簡單些吧。”


    李縣令確實沒聽明白墨子柒想說什麽,因此便如在場的其他人一樣,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好,請在場的諸位都聽好了!”


    “梅城楊家滅門一案,還有諸多疑點,所以,咱們先從酒樓說起。”


    “那日沈雲樓初至梅城,喚來自己的好友前往酒樓,進入常駐的雅間把酒言歡。期間,酒樓夥計不經意將菜湯灑在了沈雲樓的衣衫上,所以沈雲樓便脫下衣衫掛在窗口位置,以便借著夜風將衣衫吹幹。”


    “哪曾想,臨近房間早有人猜到他會來到此地,所以提前埋伏在隔壁,待聽到雅間喝酒碰杯的聲音消失後,便借著屋簷將衣物盜走,若非沈雲樓有著刀不離身的習慣,恐怕連刀也能取走,以便做現場偽證。”


    “而後,在子時左右,刺客借著酒樓大堂內昏黃的燈光,喚酒樓夥計打開房門。”


    “因為夥計才剛睡醒,便掃了眼來者的穿著打扮,見那衣裳便誤以為是沈雲樓要出去,這才將打開了房門,將真正的兇手送到了梅城楊家。”


    “期間,兇手在敲響楊家房門時,冒用了沈雲樓的名號,因為某些特殊狀況,楊老頭知道外麵這人並非沈雲樓,所以心知來者不善,便連忙叫醒其他家人,準備送老弱婦孺離開。”


    “兇手聽到不對勁,便立馬闖了進來,因此子時殺人,楊家人都聚集在院落,是想阻攔兇手的腳步,隻是不想此人本領極高,不過數個唿吸,楊家一十三口便紛紛斃命。”


    “而後第二天,沈雲樓醉酒睡到黃昏才醒,見誤了約定,便顧不上衣裳丟失的情況,徑直朝著楊家趕去,才剛見到楊家慘狀,便正巧梅城縣衙的人闖了進來。”


    “嗬嗬,郡主,您說話可有依據啊!”


    聽到酒樓夥計說旁邊房間的事情,李縣令便已經有所察覺,攥緊了掌心中的荷包,盯著墨子柒便冷聲問道。


    “當然有,盡管酒樓夥計認為自己換了瓦片,掩蓋住腳印便能夠萬事大吉,可惜他自己卻忘了,人在鑽窗戶的時候,通常都有個習慣。”


    “那便是第一腳必然是踩在窗框上的,否則酒樓的屋簷根本踩不穩!”


    說話,墨子柒伸手便接過小衙役遞來的一塊布,待打開,便瞧見布的中央用墨印出了臨近房間窗框的痕跡,而正中央則有半個腳掌的空缺!


    “這可能是店夥計,自己換瓦片時弄下的。”不知不覺,李縣令的立場偏向了羽王府。


    “嗬嗬,那李大人恐怕是不知道,那兇手為什麽要殺江畔的三個漁民吧!”


    “這是因為,那三個漁民之中,有一人恰恰看到了有人偷沈雲樓衣衫的場景!”


    “郡主,人已經死了,恐怕不能胡亂猜測吧!”


    “對啊,正是因為人已經死了,所以殺掉他們的兇手才得以鬆了口氣吧。”墨子柒迴身盯著李縣令,她意識到李縣令的態度已經有所轉變了,並且不遠處羽王府的護衛,牙齒正咬得咯吱作響。


    “隻可惜,兇手忽略了一件事情,他所詢問的人為什麽會知道那三個漁民是何時經過酒樓?而那個人又為什麽,會將此種事情當做秘密來交易?”


    “理由隻有一個,那是因為那個人起床比三個漁民早,走得比三個漁民晚,並且......”


    “他也是目睹了盜衣全過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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