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沒有修長的雙腿,演繹不出穿著男性衣服那種若隱若現的中性性感,所以我跟江辰要多了一條籃球短褲,隻是他的短褲,我穿起來卻成了七分褲,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江辰看著我直笑,說你是唱戲的吧,以前覺得你矮,但沒發現這麽矮啊。

    我提著褲子要揍他,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揍著揍著就滾到一塊兒去了,大概情侶間就像南北兩極的兩塊磁鐵,離得太近就迫不及待饑渴地貼一起了。

    江辰把我帶倒在地,懸空凝視著我,大概是兩三秒,又或者是兩三分鍾,總之我吞了三次口水,第三次沒來及好好咽下他就吻了上來,那是個帶著檸檬香味的吻,我一開始覺得像是在和空氣清新劑接吻,後來他咬了我的下嘴唇,我就放心了,空氣清新劑不咬人的。

    他的吻帶著前所未有的熱情,火辣辣地燃燒過每一寸他觸碰到的肌膚,我的體溫急速地上升,尤其當他的手撫上我的腰時,他的略帶粗糙的指紋在上麵摩挲著,我覺得那一節腰的熱度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負荷的溫度,它正在急速地燃燒脂肪,我預計我的腰肢很有可能融化融化,縮小縮小,最後斷成兩截……

    江辰在動手要掀我的上衣時象征性地問了我一句,“怕不怕?”

    我嘴硬:“不怕。”

    “你確定?”

    “我確定。”我抬頭親了他一口。

    他就當真了,他就瞬間把我的上衣扒了……

    所以兩秒鍾後,我突然尖叫的行為使他覺得很不解,他停下解我內衣扣子的手,說:“怎麽了?”

    我說:“我……可不可以不要?”

    他愣了一下,“你不是不怕?”

    我可憐兮兮地幹笑,心想這位帥哥,善變是女人的權利。

    他兇神惡煞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歎口氣從我身上翻下來,躺在一旁深唿吸。

    我手忙腳亂套上衣服,本來想趕緊找個地兒躲起來,但轉念一想,還是裝出怯生生的樣子說:“你生氣了?”

    江辰轉過去背對我,“廢話,換你你不生氣啊!”

    我戳一戳他的背:“那我睡哪個房間?”

    “你愛睡哪個睡哪個。”

    “哦。”我走了兩步,忍不住又說,“那你怎麽辦?”

    “我給你個建議,如果你不想幫我解決,就閉嘴進房鎖門。”他的聲音聽起來劈裏啪啦夾雜著火氣。

    我考慮了一下,說:“真的需要鎖門嗎?會不會看起來不相信你?還是說其實你有鑰匙?如果你有鑰匙的話,那我鎖和不鎖其實沒有本質上的差別,這種形式主義的事我們能不能不做?”

    “陳!小!希!”他坐起來,咬牙切齒。

    我說:“我給你個建議,叫陳冠希比較有用,他對這方麵比較有經驗。”

    講完之後我迅速飛進一間房間,關門上鎖,然後我聽到拖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打到門上、滑下、掉地。

    多麽愉快的一個晚上。

    我環顧四周,發現我隨便衝進來的房間應該是江辰平時在睡的房間,因為床上還丟了他的幾件衣服,事實上我形容得比較客氣,上麵其實堆滿了他的衣服和書。

    我掃出一個角落,盤腿坐著,順手撈衣服來疊,房間裏充滿了江辰的味道,這種味道我從十六歲開始熟悉,隻希望能彌漫我的一生。

    門上傳來叩叩兩聲,江辰的聲音傳來:“開門。”

    “幹嘛?”我反射性地抱了一件衣服擋在胸前,然後發現自己很好笑,又笑著將它疊好。

    “拿衣服洗澡。”他說。

    “真的?”

    “假的。”他沒好氣地說。

    我去開門,心裏忐忑著會不會一開門他就把我推倒在床上,然後這樣那樣這樣又那樣,哎喲,真不好意思……

    老實說,這樣抱著期待又想裝矜持心情的我,讓我想到一句不是很優雅的俗語——□立牌坊。

    可惜江辰放錯了重點,他以為我真的想立牌坊來著,所以他進門,拿衣服,出去,瞧都沒瞧我一眼,還順手自己帶上了門……

    我簡單地收拾完江辰的房間,正準備躺下,門上又傳來叩叩地敲門聲,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江辰說:“喂,我睡了,晚安。”

    “晚安。”

    我提起的心又緩緩地放下,江醫生,不帶這麽調戲你女朋友這顆寂寞的芳心的……

    當我帶著甜蜜的微笑進入夢鄉的時候,大概我洋溢的幸福讓周公他老人家覺得刺眼了,他安排了白天那個跳樓的環節,像錄像帶卡帶一樣不停地重播著,直到我尖叫著從夢裏醒來。

    你看,即使是神,他也羨慕嫉妒恨。

    我摸索著開了燈,抱著枕頭發呆。

    兩聲叩叩的敲門,我抱緊了枕頭,縮到床邊。

    “小希?是我,你沒事吧?”門外傳來江辰的聲音,我才鬆了一口氣,獨居久了,一時也忘了今晚房子裏有兩個人。

    “我進來了?”他又敲了兩聲門。

    “好,門沒鎖。”我說。

    門開了,江辰端著一杯白色的液體進來,如果我沒猜錯,那大概是牛奶,如果那是別的,我隻能說他打破了常規思維,英語叫thinkingoutofthebox.。

    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困在高塔的公主,我的王子帶著寶劍來拯救我了,我真是童心未泯呀呀。

    江辰杯子遞給我,“做噩夢了?”

    我喝了一口,的確是牛奶,證明江辰沒有創新精神。

    “我夢到今天那個跳樓的女孩了。”我又喝了一口牛奶,沒放糖,真難喝。

    他在床沿坐下,拍拍我的頭,“別怕。”

    我把杯子放在床頭櫃,挪過去靠著他肩膀,眯著眼睛問,“現在幾點了?”

    “三點左右。”

    他的肩膀給我帶來濃濃的睡意,我打了個哈欠,說:“我想睡了。”

    “那你睡吧。”他扶正了我的頭,“躺好睡,我等你睡著了就出去。”

    我在床的一側躺下,拍拍另一邊說:“一起睡吧。”

    我必須強調,我其實是神誌不清的,不管是嚇的還是困的,總之我必須堅持認為我神誌不清,不然我無法原諒自己主動邀約男性一起睡這一行為,這不符合我被封建殘餘思想荼毒至深的形象。

    江辰遲疑了一下,伸手關燈躺下。

    我也遲疑了一下,滾過去從背後摟住了他的腰,把臉埋在他兩塊蝴蝶骨中間的凹槽,閉眼睡覺。

    他身體僵了一僵,然後他的手覆上我纏在他腰上的手。

    黑暗中我可以聽到他的心跳先是失序的,然後慢慢平緩下來,我說:“你睡了嗎?”

    “沒有。”

    因為我的耳朵貼在他後背上,所以他的聲音嗡嗡地響,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我說:“江辰,我忘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了,我愛你。”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我聽著他的心跳又跟鼓槌一樣,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他轉過身來抱住我,親了一下我的額頭,“睡吧,再說話我就不客氣了。”

    我這人有個毛病,我稱它為“突發性頂嘴

    病”,這個毛病最集中體現在我意識不清楚的時候。比如說我記得有一次上《西方美術史》,我在打瞌睡,被老師抓起來迴答問題,他說:“韋羅基奧為什麽讓達芬奇畫雞蛋?”因為睡眠不足,我對於這個在小學課本就出現過的白癡問題顯得很不耐煩,我說:“因為他喜歡吃雞蛋。”老師氣得要死,大感歎我永遠不可能成為達芬奇那樣偉大的人,我隨口就頂他:“那是因為你也成不了韋羅基奧。”……不瞞您說,這堂課雖然是選修,但我足足補考了五次,刷新了我們係的補考記錄,也算曆史英雄。

    而現在我的毛病突然又犯了,當江辰說“再說話我就不客氣了”時,我下意識就頂了一句“誰讓你客氣來著?”

    江辰說:“你說的,別後悔。”

    我又頂:“誰後悔了?切——”

    兩秒之後江辰就淩駕在我身上,他大概意識到了如果再拖拉他將重蹈上次的覆轍,所以他在我恢複清晰的意識之前,迅速且毫不手軟地除去了我倆身上一切布料製成的障礙物。

    我說:“等……唔……”

    嘴巴被嘴巴堵上了。

    我想既然我倆身上已經沒有所謂的遮羞布了,那就算了吧。由此你可以知道,我的生活態度是多麽的逆來順受。

    江辰的吻滑下我的鎖骨時,我進入了一個恍惚的境界,這種恍惚好像暈船,水波蕩漾著暈眩。我不知道這恍惚時段持續了多久,總之江辰帶領著我學習了一些學校沒有教的事,我想再堅持實踐幾次我們應該就可以自學成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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