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報告啊?趕緊的啊!」一個青年有點兒焦躁的說。畢竟帶著我這麽個重要的人物出來,他們也是很不放心。


    「急什麽?這次她不住院我們就輕鬆多了,要是醫生讓住院的話,後麵咱倆還得給她陪床。所以,知足吧你!別囉嗦了!」另一個青年說。


    趁著他們兩人說著話的時候,醫生小心翼翼的將那份報告收了起來,但是他此刻的模樣太過拘謹,站起身要往外走的時候,就被兩個年輕人看出了端倪。


    「我說醫生啊……你攥著那份兒報告那麽緊張幹什麽啊?能拿過來我看看嗎?」


    我聽見聲音,便轉過了半個身子,發現是個黃毛寸頭男青年一臉狐疑的正盯著醫生。


    醫生額頭上都滲出汗來了,模樣更是有鬼的模樣。


    另一個聽著啤酒肚的男青年這會也是瞧出了異樣,「我說你是怎麽了?你也病了?」


    那個黃毛寸頭,伸過手的就要去拿醫生手裏的報告單。


    可是報告單上有我的求救字母啊!如果被這兩人發現的話,我怎麽可能逃得出去!?


    「阿嚏!!」醫生一個阿嚏直接將兩人噴出一小段距離。


    「臥槽!搞你妹啊!你個醫生應該隨時戴口罩的啊!」胖青年拍打著身上的唾沫星子,一臉嫌棄的說。


    醫生直接將報告單翻開,將我的血書翻了過去的指著幾行小子說:「我,我我我看你們兩個都不是一般人,我我我,我不敢怠慢你們啊……我要趕緊的去確診,然後好讓你們帶著人趕緊走……診療費我給你們打折,打折……」


    「嘿,別說,這醫生還挺識時務的!」胖青年撇了一眼報告單後,一臉開心的說。被奉承的感覺,畢竟很容易讓人陶醉的。


    黃毛眼睛眨了眨,瞧出有什麽地方不對,但是看著被醫生翻過去的那張他看不懂的化驗報告,也說不出什麽,最後隻會斜著眼的說:「你快去快迴,我們還有事兒呢。」


    ……


    「這個醫生出去多長時間了?怎麽還沒迴來?」瘦子有點兒不耐煩的轉過頭來看著我,見我一臉落寞的樣子的時候,抽過一個板凳蹲到我麵前說:「嘿!我說這又不是給你下了病危通知單,這不是還有好幾個月能活嗎?你耷拉著個臭臉幹什麽?看著就喪氣……」


    我抬起頭看著他,心裏早已沒有了緊張或疼痛,很麻木的感覺。包括剛才醫生離開的這段時間,我都是麻木的,愣愣的說了句:「我沒多上時間了,你們放我走吧……」


    「放你走幹什麽?你都病成這樣了,你能去哪兒啊?留在這,說不定二爺還能給你治病呢!二爺有錢!別看我倆這活不重,一月還有萬把塊的收入呢!」他說著,身後那胖子的手機忽然響了。


    「喂!?隊長!……是啊!我們這會正在醫院呢!」胖子趕忙接起電話。


    黃毛一聽隊長,那耳朵也跟著豎了過去。


    那刻,我的心微微一緊,難不成這二爺能通天?這會那醫生剛去報警,他們這邊就知道了?


    「什麽!!??真的假的!?」胖子的表情忽然就慌張了起來。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張開之後就閉不上了!


    看著他那麽驚恐的麵容,黃毛寸頭也淡定不了了!一下蹦到他跟前,緊張的將耳朵立刻就湊了過去!


    那會我就知道不是醫生報警的事情被泄露了,怕是二爺那邊因為對抗的事兒,發生了什麽意外吧?


    剛湊過去聽見幾個字後,那臉就跟胖死似的,一樣一樣的呆住了。


    「隊長!不行啊!你讓我倆去哪兒啊?我們也沒地兒去啊!隊長……隊……」胖子一臉呆滯的慢慢的將手機放了下來,跟黃毛一對視之後,兩張臉都是白白的,跟驚死了似的……


    「死了?二爺死了……?」胖子跟做夢似的嘟囔。


    「咱…咱倆咋辦啊?」黃毛寸頭也六神無主了。


    兩人齊刷刷的看向了我,「二爺死了,這個女人怎麽辦啊?」胖子問。


    黃毛寸頭說:「咱倆都不缺女人,這個娘們又病成這樣,賣洗頭房去都沒人要吧?」


    「是啊……也不知能活多久。不過……既然二爺不管她了,我就管幾天吧?」胖子說。


    「你不會是想玩夠了再扔了吧?」


    「我會給她買藥的……」胖子說。


    「我艸!你特麽究竟是多久沒碰女人了?你自己帶著吧!我先走了!」黃毛說著就拿起電話來準備給熟人打電話。


    「你等等我啊!」胖子喊著的就把我扔了的去追瘦子,一邊追一邊喊:「這二爺都死了,楚楚現在根本不知道在哪兒!你去找誰啊?別找死啊!」


    「砰!」的一聲,「都不許動!」一幫警察衝進來後,拿槍指住了兩人。


    ……


    那黃毛和胖子,被弄到警察局了。不過,現在他們失去了二爺這麽個大靠山,一時半會怕是出不來了。


    而我,此刻正坐在警車上麵,被護送著往c城去。


    我沒有聯繫六爺,也沒有聯繫顧風,我更沒有聯繫父母。我隻是想悄悄的迴去,然後悄悄的再隱藏起來,就像是我消失了一樣。


    此刻,腦海看著窗外的風景時,也一遍遍的迴憶著醫生的話。


    黃毛跟胖子被押走時,醫生拿著一份兒報告單走到我麵前,看著警方帶走那兩人後,拉住我的手說:「你的情況我們已經給你做了個骨髓移植的登記,但是考慮到你的血型比較特殊,未必能等到。你迴去之後,看看你跟你親人的血型能不能配對吧……這是你的血液資料,去你們當地醫院做個化驗,你們當地的醫生應該都懂的。」他說。


    我接過那張血液化驗單,上麵很多的專業術語我並不懂,而我最牽掛的隻是我病死的機率問題。


    「我想知道我究竟還有多少機率能治好?」


    「百分之二十……」他說,見我那麽冷漠的時候,眼睛又有些迴避著的說:「百分之十吧。如果治療的好、並找到合適的骨髓幹細胞的移植者的話,會有百分之十的希望。」


    「謝謝……那找到骨髓幹細胞的合適人選,有多大機率?」我問。


    「這個……我不知道。」醫生麵露難色的說。


    醫生所謂的不知道,應該就是聽天由命吧?隨後,我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我光靠藥物治療的話,能活多久?」


    「半年應該沒有問題吧?不過,具有自主行為能力的話,也就是三四個月,這三四個月對於你個人的衛生和環境要求也是比較苛刻的,不要受傷,不要見血等等,這些我在你病歷上麵都給你標註了,你迴去自己看看吧……而且,一旦你的病情開始惡化的話,還是趕緊來我們這裏接受治療吧。到時候,模樣雖然難看些,但是至少能給你延續生命。」


    ……


    二爺的別墅是在a市,離w市並不遠。或許當初也是為了方便作戰吧?所以選擇了a市。


    當我抵達c城的時候,還是下午,而我直接的去了耿雪娟那裏。


    我並沒有想好怎麽麵對自己的家人,我也並沒有真正意識到死神與我的距離,我更不知道我該去做什麽。


    空洞的感覺。


    畢竟,死——是個讓我感覺非常模糊的字眼。


    我怕它,但是當我真正要麵對它的時候,我卻也知道,怕它一點兒用都沒有。但是,我同樣沒有戰勝它的勇氣。


    我了解這個病,光是聽說過的就沒有幾個活過來的。所以,死亡在我的頭腦開始一點點變的清晰的時候,我也仿佛看見死神舉著一把長長的黑色鐮刀出發了。


    ……


    雖然我的手機當初被魏小鬆收走了,但是我的包還是在的。


    從錢包裏拿出身份證之類的東西,警方從網上調查了我的資料,知道我還是個開發與建設公司的老總時,對我自然是不會提防什麽了。


    抵達c城,將我移交到當地警局之後,便離開了。


    而我在警局走了一點兒手續之後,也離開了。


    去買了新手機,給耿雪娟打了電話過去。


    輕微寒暄之後,便對她說我要過去吃飯。其實,也是想暫時的逃避那些紛爭。


    我想亮亮、想六爺、想家人、甚至包括顧風我也會想。但是,我現在的情況太特殊,我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們。


    畢竟,我死亡的機率是比較大的。倘若真的找不到合適的骨髓捐獻者,等待著我的,隻會是死亡。我怎忍心讓這死亡的陰影落在那些愛我的人的臉上?


    「怎麽?這個點兒來,是要吃晚飯的節奏啊。」她笑著說。知道我過去,自然是很高興的。


    「嗯,而且有可能還會住下呢。」


    「不怕我吃了你啊……」


    「不怕。怕是你下不去口了呢。」我微笑著說。心裏卻也有些發澀,笑的發澀。


    ……


    路過她小區門口的化妝店的時候,我買了一支口紅。畢竟,我的嘴唇是在是太過白。一看就像是有病。抹上口紅,再看看白的像是搓了粉兒似的臉龐,倒是比原先還漂亮了幾分。


    而且,在吃了醫生開的藥之後,身體感覺好了很多。


    輕輕叩開她家的門,見我捧著一束百合的時候,臉上當即就樂開了話。


    「來就來,花這錢幹什麽?」她依舊還是有些俗套的說,但是眼睛裏綻放出來的開心,當真是掩蓋不住的。


    趕忙的找了花瓶,讓我在旁邊抱著花,然後她便去裝了水。


    將花好好的插好之後,放到了客廳最顯眼的電視機櫃子上,輕輕擺弄著說:「我特別喜歡這種開的正盛的花,但是有時候也不喜歡。」


    「騙人吧?我看你可是笑的很開心啊……」我在旁邊打趣說。


    「開心是因為它漂亮啊……但是,我也會憂愁它的生命太短暫,它原本可以將這種美麗持續下去的。」她擺弄著那些花的時候,眼神隨之落寞了一下。


    而我聽到『生命』的字眼時,心裏便覺有種塌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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