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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天庭,月老宮,百合館。


    許多年後,新來的百合紅娘發現一間大大的藏書閣,閣中,是一摞摞稿紙寫就的書籍。


    她有些好奇,打開那些發黃的稿紙,於是,一個個百合故事,映入眼簾——


    =========================朱七七x白飛飛篇============================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我叫朱七七,出生於七月七日。我的母親是一個很浪漫的人,所以她給我取名七七。


    我的父親,按說叫朱富貴。也是人如其名,極端的富貴。用富可敵國來說,都不誇張。


    為什麽說“按說”呢?因為實際上我爹並不是朱富貴,而是柴玉關。


    這個人,是另一種極致——梟雄!


    可以說,在商海,沒有人不知道朱富貴;而在江湖,沒有人不知道柴玉關。


    是的,我爹“喜當爹”了,他真悲劇。


    但對我來說,卻是幸運——因為我有了全天下最拉風的兩個爹爹!一個給錢花,一個幫我打架。


    這世上,大約是沒有什麽人敢惹我的,除非他想找削。


    不過,我家江湖大佬爹爹一般削人就直接要命所以,應該沒有人想被他削。


    所以,我所到之處,無人敢惹。所有人,都對我言聽計從,甚至主動賣力討好。


    就算是以浪子自居的沈浪,最終都拜倒在我麵前。


    可以說,從小到大,隻要我想,就沒有我得不到的。包括男人。


    就算是驚才絕豔的王憐花,和著名浪子沈浪,都一樣對我傾心不已。


    我想這也很正常:我漂亮、善良、有錢、有背景、有雙爹!


    所以,很容易讓男人動心吧。


    可是,我依然感覺不到開心呢。


    “小姐,你到底想要一種什麽樣的生活?”小泥巴問我。


    我在樹上發呆:我想過什麽樣的生活呢?


    現在這樣的生活就算很好的吧?就算是公主,也未必有如此舒爽的日子。


    然而——


    “小姐,你到底對現在的生活有什麽不滿意呢?”小泥巴顯然想不通,於是繼續不折不撓地問。


    其實我也想不通,所以幹脆懶得迴答,而是像趕蒼蠅般揮揮手:“去去去,誰說你家小姐我對生活不滿意,我滿意著呢。”


    小泥巴笑嘻嘻:“小姐,你要是滿意的話,就不會這麽長籲短歎了。”


    我長籲短歎了麽?


    好吧。


    好像是有點。


    我歎了口氣。


    小泥巴從小跟著我長大,對我的忠心已經到了癲狂的地步。所以,隻要我有一點小情緒她都能看出來。


    想到這,我的聲音不自覺軟了下來:“小泥巴,你說,這輩子我應該找個什麽樣的人來共度餘生呢?”


    小泥巴眨巴著大大的眼睛:“沈公子不就不錯嘛?我看老爺都已經打算為你們準備婚事了。”


    “哎呀不是他!”我有些煩躁。這個笨丫頭,枉為我心腹,怎麽跟別人一樣見識?!


    “啊?不是沈公子?難道是王憐花?”


    小泥巴急了,“小姐你可不能被他給騙了呀!他就是個大壞蛋!”


    壞蛋?


    我腦中不自覺浮起另一張臉。心不自覺也柔軟了下來。


    “壞蛋有什麽不好?”


    “啊?!”小泥巴跌倒,“你真的要嫁給王憐花呀?!”


    “哼。”


    我從樹叉裏跳下來,轉身離開。懶得理這個枉為我心腹的蠢丫頭。


    人家都說“物似主人型”,我的丫頭這麽蠢,別人會不會也誤會我很蠢啊?唉帶著她走江湖真丟麵子!


    以後再也不帶她了。


    “小姐,老爺都說了,不許你再去江湖遊蕩,我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跟我一起闖江湖的小泥巴雖然一身瀟灑男裝,卻改不了話嘮的習慣。


    我甩下扇子白了她一眼:“你給我閉嘴!不然把你舌頭割了。”


    小泥巴趕緊抿上嘴,還用手緊緊捂著。


    我哈哈大笑。


    “請問,你有沒有見過這位公子?”一個溫柔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我的笑聲瞬間止住。


    條件反射般有些僵硬,緩緩迴頭:果然,那打聽問路的,不是白飛飛,又是誰?


    一身白衣的白飛飛,恍若神妃仙子,頭上隨意別著的一片綠葉發飾,則添上無限靈動與生機。


    秋水為魂玉為骨,說的就是這姿態吧?


    看我江山多嫵媚,江山看我亦如是。


    就在我望著那一身白衣失神的時候,她也迴頭望我,同樣出了神。


    我顫抖著小心髒擠出一個笑意:“白飛飛,是你啊。唔,好,好巧。”


    向來伶牙俐齒的我,不知為什麽就磕巴了。


    我歉然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白飛飛也朝我微笑頷首。


    眼神裏,竟帶著隱隱的欣賞與善意。


    “小姐!!!!”忠仆小泥巴撲了過來,擋在我麵前,如老母雞護著小雞般張開雙臂,兇巴巴麵向白飛飛,“不許傷害我家小姐!”


    要知道,白飛飛一根手指就能戳死她啊。


    我激動得熱淚盈眶:這丫頭蠢成這樣怎麽辦?人家會懷疑主人也蠢麽?啊,早知道真的不該帶她一起來闖江湖的(ーー)!!


    我衝白飛飛再擠出一個尷尬微笑,表示我並不認識這個蠢丫頭。


    白飛飛臉色淡然,走了過來:“朱七七。”


    “別過來!”某丫頭忠心護主。


    “你覺得,如果我要殺她,你攔得住我嗎?”


    殺氣四溢。


    小泥巴一哆嗦。


    白飛飛收斂殺意,才迴頭望我:“朱七七,你真好命,所有人都死心塌地護你。”


    她的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豔羨。


    我嗓子一緊,一句話差點脫口而出:隻要你允許,我也願死心塌地護你!


    是的,我的“護”,必須得她“允許”。我也不知為何,從來都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在她麵前卻忍不住弱下氣焰。甚至,沒有她的允許,我都不敢對她生一分親近之意。


    所以,我並沒有說出這句話,怕自己唐突。


    隻是對小泥巴道:“少丟人了,白姑娘的武功那麽高,真要傷害我,一百個你都擋不住!”


    一麵,對白飛飛頷首微笑。


    順手,也把我家小泥巴扯開。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的手拉著小泥巴胳膊的時候,白飛飛的眼神停在我手上,臉上神色一黯,說不上是失落,還是羨慕,還是別的什麽。


    也不知為何,我的手不自覺一縮。


    同時,仍向她諂媚一笑:“白姑娘,你來這幹什麽?”


    “我來找沈浪。”她收迴眼神,傲然望向別處。


    沈浪?


    我心一沉。


    果然,她還是忘不了沈浪。


    可是,沈浪的心裏,已經沒有她了啊。


    是的,作為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從小到大被無數男人喜歡的女人,我和清楚自己的直覺:沈浪,已經死心塌地地愛上了我。


    這是沒辦法的事。


    或許,他曾經是真的愛過“白飛飛”,那個被白飛飛塑造出來的柔弱女子。可是,在知道白飛飛的真實身份後,他就放棄了。他是大俠,他的父親也是大俠,從小就正得不能再正的三觀,讓他無法接受一個幽冥宮主做自己的妻子。


    朱七七,才是最適合他的。


    更何況,朱七七的背景與容貌,足以讓天下任何一個男子傾心。


    所以,即便我不是現在的我,沈浪也一樣會愛上我吧。


    不是說這些男人一個個都是衝著我的背景和容貌,但背景和容貌是絕對能給一個女子加分的,並且會營造一種潛移默化的美好氛圍。比如,如果一個又窮又醜的農家女,脾氣壞成我這樣,隻怕早就萬人嫌了。但我脾氣再壞,別人也隻會覺得我是嬌寵千金,是應該的。甚至,是可愛的。


    所以,沈浪愛上我,並不奇怪。


    可是,白飛飛並不知道。


    所以,她還在尋找。


    甚至,開口問我:“你知道他在哪裏麽?”


    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


    他就在我家,等著跟我成親。


    我是今天早上才偷跑出來的。按理,他現在還在我家。


    但是,我該告訴她麽?


    我猶豫。


    白飛飛看出了我的猶豫:“看樣子你一定知道,告訴我。”


    我歎了口氣:“其實,他,已經不喜歡你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一種什麽目的說出這句話。似乎,我不想讓她知道,免得她傷心;可潛意識裏,似乎又想讓她知道,好讓她死心。


    白飛飛沒有說話。


    我想,沈浪移情別戀的事她一定知道。


    本以為她會傷心離去,甚至從此對沈浪死了心。


    沒想到,她隻是沉默了片刻,便道:“沒關係,讓他再喜歡我就是了。”


    “”我震驚於她的冷靜,也無語於她的自信。


    不錯,她很美,也很有手腕,的確有資格自信。


    可是,我卻心中煩悶,湧上一股賭氣的衝動:“哦?你覺得,如果他移情別戀的對象是我,你還能夠讓他再喜歡你麽?”


    “不能。”白飛飛斬釘截鐵。


    這爽快的迴答又讓我一愣。


    還以為她要跟我在口舌上鬥鬥氣呢。


    誰知,她望著我的眼神裏,再度蒙上一層羨慕的色彩:“像你這樣的女子,任何一個男子接近了就不會離開。”


    的確:有錢、有勢、漂亮、單純、、善良這麽多優點加起來,傻子才會放棄這樣一個唾手可得的妻子。


    “別說是男子,就算是女子,都願意跟著你吧。”白飛飛清冷的話語突如其來。


    我瞬間魂飛就天外:“你你說什麽?”


    她沒有複述。


    我卻一定要追問:“你說什麽?你是說那,那你呢?你也是女子,也願意一輩子跟著我麽?”


    口舌打磕。終於,我還是磕磕絆絆,將心裏的話問了出來。


    過了這村,可能再也沒這店了。


    白飛飛一愣,似乎沒有料到我會直接這麽問。


    她沉默。


    卻沒有迴答我,而是轉身,如一隻白色飛鴻般,遠去。


    “喂——”


    我在後麵喊。卻哪裏還有人。


    望著早已消失那白色人影的天空,我癡癡發呆。


    許久許久,小泥巴才弱弱上前:“小姐”


    我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迴頭握住小泥巴的手,激動問:“小泥巴,你剛才也聽到了對不對,她是不是說,就算是女人,也願意跟我在一起??”


    小泥巴瞪大眼睛,被我嚇到:“小姐你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


    如果說,以前我一直對白飛飛不敢動表白之心的話,那現在,我開始敢了。因為以前,我根本不敢奢望她會喜歡我。可是,我卻總隱隱覺得她看我的眼神裏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以前不敢確定,現在卻越來越敢了。或許,就是因為這東西,她才始終沒真對我痛下殺手。即便是在跟我搶沈浪搶到白熱化,她明明可以一掌拍死我了事,卻終究沒有下殺手。


    是的,我開始越來越肯定了。


    白飛飛,對我有著某種特別的情愫。


    或許,跟我對她一樣。


    我瘋了一樣跑迴家,準備讓冷二叔他們出動仁義山莊的人馬,替我尋找白飛飛的消息。


    卻不想,在自己家,見到了白飛飛。


    其時,她正在跟我家裏的高手打得不可開交。


    “住手!”我急喊,“不要傷了白飛飛!”


    不是我托大,我家的高手是真的可以傷她的。


    如果不是她每次出場都喬扮成楚楚可憐的弱女子,釋掉別人的戒心,她不可能在我家一而再再而三得手。


    要知道,我老爹朱富貴富可敵國,卻從來沒有黑道敢動手去搶,為何?還不是因為我老爹雖然摳門,但對那些江湖中人卻舍得花錢。被說是平時仗義疏財接濟江湖朋友,甚至連許多年前那些被仇家追殺的武林絕響,他也一樣敢動用自己手下通天的財富帝國收容。


    可以說,我家裏的藏龍臥虎,除了我二爹,也沒人敢來惹事。


    白飛飛孑然一身而來,我怕她吃虧。


    走近一看,才更加確定:她肯定是要吃虧的。


    因為,沈浪也在。


    沈浪正對著白飛飛,拔劍相向。


    顯然,他是打算與白飛飛為敵的。


    最暖不過情人心,最冷不過情人劍。


    我無法想象此刻白飛飛被曾經愛人長劍所指,內心的絕望。


    正疼惜地望過去,準備以眼神安慰一番。


    卻發現白飛飛臉色幾乎沒有絲毫變化,似乎對沈浪如今的所作所為半點不為所動,隻是冷冷道:“沈浪,看來你是真的不打算跟我走。”


    說著,她望了我一眼。


    意思很明顯:她知道他現在想跟我在一起了。


    沈浪也望了我一眼,眼裏滿是情意,同時望向白飛飛:“不錯。你自己走吧。”


    白飛飛隻是沉默了片刻,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直接轉身離開。


    “喂——”我追了出去。


    “七七!”


    沈浪追了過來,拉住我。


    “你放開我!”


    我甩開他的手,繼續向白飛飛追去。


    我怕她傷心之下做傻事。


    畢竟,她的人生裏,從來就沒得到過什麽愛。她的母親對她非打即罵,隻把她當成一個複仇的工具。她的手下對她可以說是敬畏大於關心,更談不上什麽愛了。唯一愛過她的,便是沈浪。可以說,沈浪給了她一切的愛。如今突然如此,她怎麽受得了?


    然而,我貌似,,,估計錯了。


    因為等我追上她的時候,她正在水邊悠閑地洗腳。


    夕陽下,白嫩纖細的赤足,就那樣放在波光粼粼的水裏,說不出的美好誘人。


    我不自覺,癡了。


    白飛飛冷冷道:“你追著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看我洗腳?”


    我紅了臉。


    想了想,卻認真道:“就算隻是為了看你洗腳,也值得了。”


    好吧,我是故意撩的。


    我就是要試探出她心裏的一些東西。


    她冷哼一聲:“我一直以為隻有我會這些伎倆,原來你朱大小姐吹捧的功夫也有一套嘛。不過,我隻用這些來對付男人,你卻用來對付我。我可是女人,沒效果的。”


    我再度紅了臉。


    被人家當麵點破撩撥伎倆,還是有些尷尬的。


    不過我還是嘴硬:“什麽男人女人,你自己不是也說,就算是女人也想跟我在一起麽?那你為什麽不想跟我在一起?”


    白飛飛一愣,似乎沒料到我會追來問得這麽直接。


    我見她無話,便進一步道:“其實男人也沒什麽好,不是麽?你看你對沈大哥那麽好,他還是移情別戀喜歡上了我。與其對他如此,還不如換個女人”


    說到後麵,我終究害羞有些說下去。


    白飛飛的表情倒是沒有半點不適,真不知道她在男人們麵前那些羞澀的表情,是怎麽做出來的。


    “誰說我對沈浪好?我不過是想利用他幫我報仇罷了。至於移情別戀?男人不都是見異思遷的麽?這有什麽奇怪?再拉迴來就好了。”白飛飛一臉冷靜,輕輕洗著自己的腳踝,“隻不過,這一次他移情的對象是你朱七七,條件太好,我搶不迴來。這也沒什麽,放棄就是了。反正天下男人多得是。”


    “”好吧,我想我有點懂她為何在男人麵前能那麽羞澀那麽楚楚可人了。原來,竟一切都是套路。所有的逢場作戲,不過是為了找人幫忙報仇罷了。


    “你是想讓沈浪幫你去殺我二爹?!”我驚呆了。


    無法相信她之前對沈浪的一往情深,竟全是偽裝出來的,目的,隻是為了讓沈浪為自己去殺我二爹!


    “是啊。”白飛飛冷冷歎了口氣,“現在我隻能去找宋離了。不過,他雖然比沈浪更好掌握,卻遠沒有沈浪的武功和智謀。”


    言語間,頗為可惜。


    我更是震驚:“什麽?你想讓宋離幫你去殺我二爹?他可是我二爹一手帶大的,對我二爹感情至深,怎麽會為你去殺了他?!”


    白飛飛聲音依舊冷冷,不起波瀾:“一手帶大又怎麽樣?隻要他為我著迷,自然就會為我做一切事,包括殺了他義父。”


    “不!”我搖著頭,斬釘截鐵,“他是不會去殺我二爹的!這個世上,不是像你想的那樣,隻有男女誘惑,還有人跟人之間的真情!”


    “真情?”白飛飛呆了呆,有些失神。


    “是啊,人跟人,是靠真情維係的。你所說的那些誘惑伎倆,一開始或許有用,但時間久了是沒用的。人跟人一起長時間相處,看的是彼此的心和真情。所以你看,即便沈大哥一開始被你柔柔弱弱的外表欺騙,對你百般憐愛嗬護,可最後呢?一旦知道了你的本來麵目、知道你所有的一切都隻是騙他,就不會再對你有感情了!”我由衷道,“在仁義山莊,他已經對你拔劍相向,難道還不足以向你說明麽?!”


    “那是因為他移情給了你。”白飛飛望我,“而且,就算是如此,他對我也依然有眷顧之意。你信不信,如果有一天我生死攸關,再度楚楚可憐出現在他麵前,他依然會救我。所以,你也沒什麽好得意的,就算你給他的是真情,你也一樣得不到他全心全意的愛。不,應該說男人本來就沒有全心全意的愛。自古男兒皆薄幸!”


    “不是這樣。”我搖搖頭,“就算有一天,沈大哥會再次出手維護你,也是因為他感念於曾經你們二人的一段迴憶,是他為俠的君子之風,不代表任何對我感情的不忠。他的心,終究會給那個跟他以心換心的人。不過,這個人不是我,因為我也沒有把心給他。”


    “哦?那你的心給了誰?”


    她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讓我再不想錯過——


    “我的心還留在這裏,沒有主人。”我按著自己心口,望著她表白,“如果你願意,這顆心,就是你的了。”


    這,是我有生以來說得最肉麻的情話。


    然而,並沒有贏來對等的情感表白。


    白飛飛聽完之後,沒有說話。


    許久許久,她才雲淡風輕說了一句:“原來,你們男女說起情話來,都差不多呢。每一個,都差不多。”


    說完,就穿上鞋子,拖著長長的裙裾,離開。


    “喂!”我在後麵喊她,“不如這樣吧,你跟我打個賭怎麽樣?”


    “什麽賭?”她頭也不迴,卻是問。


    我笑了:“我們就賭宋離會不會殺我二爹。如果真的如你所料殺了,我就輸了,這輩子隨你吩咐處置;如果宋離不肯為你殺我二爹,你就輸了,你這輩子隨我吩咐,你敢嗎?”


    我沒有問“你同意嗎”,而是直接問“你敢嗎”,激將法雖然用得拙劣,卻同樣有效。


    尤其,是我對白飛飛用出來。


    我開始越來越肯定:她對我,絕對有種莫名的情愫。而這情愫的起因,就是羨慕嫉妒恨。


    所以,別人用的激將法,或許她會不屑一顧,但我朱七七用,她卻絕對會接受。


    果然,她冷冷丟下一句話:“好。記得你說過的承諾。”


    我自然記得我的承諾,關鍵是:“你也要記得你的!輸了可不許賴賬!”


    “我不會輸。”


    對於這種女王式的迴答,我表示很無奈。


    因為對方並沒有說她不賴賬,隻是說她不會輸。那萬一輸了呢?會賴賬麽?


    我垂頭喪氣,隻能自己安慰自己:以她那麽高傲的性格,輸了肯定不會賴賬的,放心吧。


    然而,我還是太年輕——


    最終,白飛飛輸了,並且,賴賬了。


    宋離當然不可能去殺我二爹。


    快活王雖然在別人眼裏無惡不赦,但是在宋離和熊貓兒他們眼中,卻是父親一般的存在。他,怎麽可能去殺自己的父親?不管,白飛飛再楚楚可憐再能抓住他的心,都不可能。


    他可以為了白飛飛去死,卻不能為了她去殺自己一直敬重的義父。


    “你輸了。”


    又一次在溪水邊,我堵住了白飛飛。


    白飛飛這一次沒有洗腳,她在洗著發梢,一點一點,用清水抹洗,如在水麵照影的驚鴻。


    很沒出息的我,不自覺再度看呆。


    “你來做什麽?”也不知過了多久,白飛飛開口。


    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道:“我,我來收迴自己的債。”


    “什麽債?”


    “你欠我的,那個賭約。”我挺挺胸,“我爹說,到年終了,所有的債都該收了。”


    白飛飛放下自己的發梢,看著我:“你爹沒跟你說過,做任何事之前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我想,即便是朱富貴,也不敢收會丟掉性命的債吧。”


    隨著她說出的話越來越多,周圍,殺意開始蔓延,越來越濃。


    我的毛孔不自覺收縮,整個人也不自覺抖了抖。


    然而,我握拳,笑:“你不會殺我的。”


    “你還真自信。”


    “當然。”


    我微微一笑,無比篤定。


    我肯定我在她眼裏一直看到的羨慕後的喜歡,是真的。她是打心眼裏喜歡我的,隻是不願承認而已。不然——


    “如果你殺我,早就殺了我了,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她啞然,沒有說話。


    殺意卻盡數收斂。


    大概,是知道已經起不到嚇唬的作用了吧。


    我知道自己猜對,更是高興,興奮得更往前走了幾步,幾乎與她鼻子貼著鼻子:“白飛飛,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白飛飛沒有迴答,卻臉頰泛紅,別過頭去。


    她——臉紅了!


    天啊,這是我第一次看她臉紅!


    以前雖然在沈浪等人麵前裝得無比少女嬌羞以及柔柔弱弱,但裝的就是裝的,可以裝出表情,卻裝不出這臉紅之色。


    她,隻對我臉紅過。


    我幾乎感覺到自己的心飛了出來——


    “飛飛,你就是喜歡我,對不對?是的話就告訴我啊!我也喜歡你!如果你也喜歡我,就告訴我,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她一呆,喃喃:“你說什麽?你說你也”


    她說不下去,臉上再度有了天然的少女羞紅。


    我大喜,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我說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很久前就喜歡了!我一直喜歡你!!”


    說著,更是激動得手舞足蹈,最後直接拉著她的胳膊,自己跳起舞來。


    白飛飛一臉黑線,卻沒有甩開我的手。隻是被我拉得有些局促,最終,無奈道:“你知道麽,你是第一個這樣隨手就拉我手的人,而且,你拉的是脈門你知道麽?如果換成別人,早就被我一掌拍死了。”


    “啊!”我嚇得趕緊放開。


    是脈門麽?那有沒有事?


    白飛飛似是完全能感知我心中所想,略白了我一眼:“沒事。你又沒有武功,手上沒力道,自然弄不傷我。”


    “哦。”我終於放了心。


    “不過如果換成別人,就算是沒有武功,想扣我脈門,我也一樣會一掌拍死她。”白飛飛望向虛空,認真道,“這是我們行走江湖,最基本的保命常識。”


    她說得理所當然,但我,卻泛起一陣心疼:“飛飛,在江湖行走,要時刻提心吊膽保命麽?”


    “當然。行走江湖,就如同行走在刀尖,即便是再高的武功智謀,都有一個不小心的時候,說不定哪天陰溝裏翻船,命就丟了。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能放鬆警惕。”


    我越聽越不是滋味,情不自禁伸手拉她,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飛飛,既然江湖這麽辛苦,你就不要再去江湖了。留在我身邊吧。我朱七七,雖然護不住你的江湖路,但是可以護你江湖之外的生活無憂。你放心,有我爹爹和二爹在,沒有任何人敢傷害你,不管是江湖的,還是非江湖的。”


    她聽了我的話,一呆,喃喃:“快活王”


    我急了:“飛飛,難道你還恨我二爹嗎?我二爹都已經說清楚了,你不是他的孩子,你的母親也不是你母親。你隻是白靜撿迴來的一個複仇工具!你難道還願意為她賣命嗎?你跟我二爹,其實根本就沒有仇恨啊!”


    我不說還好,一說,飛飛的臉色更白了。


    “飛飛,你怎麽了?”


    我心中更是擔心。


    白飛飛恍然:“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我娘的孩子。我甚至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我隻是一個複仇工具。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仇人了。”


    說到後來,她一字一句,已經泫然欲泣。


    我也呆住。


    是啊,似乎一直以來,她活著的唯一目標,就是報仇。


    可是如今,她根本就沒有仇人。好吧,也沒有親人。


    “以後,我該怎麽辦?”白飛飛蹙眉,眼眶居然已經濕潤。


    我心疼不已,趕緊安慰:“你以後就跟著我,好不好?”


    “跟著你?”白飛飛淚眼迷蒙,破天荒有了一種少女的迷茫感,像一隻可愛的漂亮小白兔。


    我情不自禁,看得喜歡到心坎裏,呆笑著捏了捏她的臉:“是啊,你的以後就交給我了!你什麽都不用想,隻要好好跟著我就可以了,所有的事,都由我來為你想。”


    我的語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是的,飛飛半生,實在太過辛苦。作為一個才十幾歲的女孩子,她從來就沒有享受過跟父母撒嬌的童年,隻有周旋於江湖爭鬥爾虞我詐的耗盡心機,那些難堪的算計,雖然算計的是別人,可也無情地吞噬著她內心的美好。


    而一個內心沒有美好的女孩,又如何能幸福呢?


    所以,我要我的女人不再思考、不再有任何壓力,隻要負責開心就好。


    “七七,你知道嗎,我一直都羨慕你,羨慕你有著那樣幸福的生活,和明豔的笑臉。”後來的某一天,飛飛躺在我懷裏,如是說,“每次看到你臉上的神采,就感覺看到了陽光。仿佛,世上所有的陰暗都消失了,隻剩明媚,與歡欣。”


    “所有,我每次看你發呆的時候,你也都看我發呆?”我笑,捏了捏她的下巴。


    “嗯。”她微微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縮向我懷中。


    這,不是裝出來的,是一個戀愛中少女最本真的狀態。


    是啊,我跟飛飛,就像白天和黑夜,我有我的明媚,她有她的魅惑,我盛開在陽光下,她綻放在午夜裏。我們兩個,各自不同,卻又相互吸引。


    我看江山多嫵媚,江山看我應如是。


    那麽,此後,便相看兩不厭吧。


    什麽?


    你問我沈浪呢?


    嗬嗬沈大哥做了我嫂子呀。


    什麽?


    我哥是誰?


    笨,當然是王憐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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