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音錚錚,一片青色光芒流出長袖,纏繞轉於弦上,如同碎光飄浮——

    青芒!

    “當!”的一聲巨響,青芒流星飛速穿透風聲,所到之處,半空冷氣全為青色雲箭向“莫海西”射去,“莫海西”輕幽一個跳躍,手輕輕一揮,“釘!”一聲巨響,像是錘子錘在了人的耳朵裏,青色的光芒乍現,帶出了翠綠的火花,禮花般散落在半空,火花落地,焚燒一切,青芒熄滅,無聲地掉在了地上。

    宋令箭看著無光的青芒怔住了,那道黑色的身影旋風一樣地向她衝來,周圍葉落花凋,似是有驚天之變。

    她呆呆地看著“莫海西”的臉在卷起的風裏微笑如花,莫海西是個靦腆的男子,從來不會這樣傲慢張揚地微笑,如果他能這樣微笑,一定迷倒萬千女子,說不定也真能贏得她的幾分欣賞——

    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向後飛去,竟不感到一絲疼痛,然後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莫海西”站在宋令箭麵前,高高在上,時間又恢複到了從前,這個人一直都這麽高大,以不可捉摸的高度,永遠以勝利者的姿態睥睨著。

    宋令箭靜靜地盯著他,咳了幾聲,嘴裏流出了濃鬱的血。

    “莫海西”搖了搖頭,蹲了下來,袖間抽出錦巾,輕輕地為宋令箭摸去嘴邊的血跡,他抹得又仔細又溫柔,好像甜蜜的情人,又好像慈愛的長者,抹完了血跡,他將宋令箭扶起來,將血汙的錦巾放在她的手裏,細心地為她撿著沾在身上的幹草,最後將她散落的頭發拂平。

    宋令箭像個乖巧的孩子,輕巧地站著,任由他將自己收拾得幹淨整齊,隻是那對不屈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充滿了諷刺。

    “莫海西”很仔細地收拾好了,甚至溫柔地擁抱了一下宋令箭,嘴裏吐出的,卻是毒蛇的信子:“奉還破音,否則,韶華凋零,魅瞳無光,這些,你都舍得嗎?”

    宋令箭道:“你想拿走破音拿走便是,現在就可以拿走。”

    “莫海西”剪眉搖頭:“我從不勉強別人,也從不搶人東西,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

    宋令箭無力地笑了:“是,我是心甘情願的,請你拿走它,再也不要來了,好嗎?”

    “莫海西”悲憫地看著她。

    “還是破音隻是個幌子,你想要帶走的是我?”

    “莫海西”搖頭歎道:“與你最好玩的,就是你從未放棄的對抗與挑戰,哪怕以卵擊石,飛蛾撲火。怎麽了?在這裏的這些年,能把你所有的銳氣都磨光了麽?”

    宋令箭空洞地笑了:“我以為至少這些年,我能躲過了你,但是我天真了。我輸了。”

    “莫海西”並沒有因為宋令箭的認輸而高興,相反的,他眼中突然帶過一絲憤怒。

    宋令箭突然神經質地往山下方向看了看,眼中閃過逃離的迫切感,她將長弓插在地上,平靜道:“我不欠你任何東西,你也再無借口來糾纏不休。別過無期,不送。”說罷轉身要走。

    “莫海西”冷笑,眉一皺停,長指微微一張,伸手去撥破音——

    宋令箭恐懼地轉過身——

    隻見破音弓弦錚錚地割著風聲,弦股彈動間,竟然慢慢隱出一個火般的影子,那影子從弦中慢慢脫出全身,像一隻涅磐蘇醒的鳳凰,宋令箭的眼裏倒映著這隻燦爛非凡的火鳳,瞳孔裏優雅輕柔地張揚著火光輝煌的翼尾,一寸一寸,一須一羽,真物般鮮活美麗——

    “住手——”宋令箭顫抖道。

    虛幻的火苗仍在“莫海西”指中流出,融入火鳳不斷飽滿擴張,極盡溫柔地還在伸展著,宋令箭的眼睛倒影著這片火紅,全是憤怒與恨意,眼中紫色亦是越來越深。

    “快住手!”宋令箭吼道。

    火鳳仰天似乎在悲嗚,但周圍卻沒有任何聲音,隻是葉瑟瑟,枝搖曳。

    宋令箭閉上了眼睛——

    “莫海西”曲攏五指,火鳳又像是聽到了安眠的召喚,慢慢地淡化在弦中,直到無影無蹤。

    “你變了,若是八年前的你,就算這裏天翻地覆,你也要與我抗爭一番。但現在,你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這些牽掛讓你軟弱,而我們與生俱來的天賦,決不能因你不願拿起而就能被舍棄。你身上流著的,永遠是與眾不同的血脈,所以你不能平凡。”

    宋令箭閉眼輕笑,湧出嘴角的血越來越慢。

    “莫海西”鬆開了手,站後一直靜靜凝視著宋令箭,宋令箭卻始終不肯睜開雙眼。

    “你知道該怎麽做。”“莫海西”優雅地向著樹後的身影欠了個身,一揚手間,仿佛還有碧綠的流光與鳳凰的碎火,他微笑著背手離去,一步幾丈,所經之處,花朵枯萎,枝葉折落,仿佛在暗示著什麽。

    宋令箭閉眼許久,一寸一寸地將手裏的錦巾化為了灰燼——

    他能控製萬物的生死,所以一直都淩駕眾人之上,絕世獨立,當他快樂,他本身的魅力會讓接近他的人俯首稱臣,當他悲傷,他會以他力量,毀滅一切光明的東西,當他即不快樂也不悲作傷,他會離開人群,像消失的風線,唯留一個不滅的傳奇。沒有人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也許這世上,根本沒有人能與這樣的人共度一生,共處一世。所以他一個人行走著,偶然間想起了某人,就會以任何方式將這個人帶迴。

    宋令箭輕睜開雙眼,眼中卻是迷蒙的一片暗色光芒,她背著長弓,輕巧不覆腳印地蕩在山林之間,走出密林,看到秦正一臉茫然又憂患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韓三笑——他渾身的筋脈被揉成一團,幾乎盡斷而死,臉上的表情極劇痛苦,卻異常堅強地強忍著——而——而當他轉頭看到她出來,表情卻突然間那麽釋然,像是突然鬆了一口氣,那一口氣是他的提緊的丹田命氣,一鬆,生命就像崩塌的堤水,鮮紅從他口耳之中飛快流出,劃出一副驚饒的血圖

    ——她也終於支撐不住,雙眼似有紅淚脫窗而出,滾燙地劃過臉頰。

    你們是我的牽掛,也是我軟弱的根脅。堅不可摧的血脈天賦與你們,我隻可選一而存。我以為已逃到世界的絕處,可從頭再來,卻是愚了這麽多年,掩耳盜鈴,一場鏡花水月,空歡喜。】

    ——

    燭淚漸烏。宋令箭深吸了口氣,點了墨汁,落下筆尖輕揚手腕,在搖拽的燭火下流下刀刻般的字跡。

    情長,語短。

    燭已到芯尾,燭暈變小,已近燈枯。她折好紙,抬頭一看,窗上仍有窗外人的剪影,落寞,憔悴,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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