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的!打更的!”大清早的,韓三笑就聽到有個人在門口這麽沒口德的大叫,破鑼噪子聽著就叫人生氣。

    他無奈地挺屍了很久,不料門口這個卻不依不撓,不僅叫,還加上了拍瑣及踢門。

    “你奶奶的!進來!”韓三笑終於受不了了。

    門叭拉一聲被推開了,不久曹南那瘦黑的死驢臉就出現在了韓三笑麵前,韓三笑氣唿唿道:“你倒踢門踢得過癮,知道我沒錢買鎖鎖門還敲個什麽勁?不怕吵死人?!”

    曹南道:“日上三竿,誰還會像你這樣倒在床上,再說不問是入是為賊,我怎樣也得經過主人家同意的。”

    “死黑子,有刁民大吵主子睡覺,也不仗下人勢趕客!”韓三笑想起自己是養了隻看似很彪悍的狗的。

    曹南興災樂禍,故意要氣韓三笑似的:“在見到你之前,在這兒我是半條狗都沒見著的。怎麽你還養了狗麽?”

    韓三笑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是被上官衍放了閑假沒事幹,跑來找為兄吵架的吧?快去給為兄買點豆腦油條,我好恕你妄闖之罪。”

    曹南一瞪眼,又平下心氣來:“我是想在你被大人罰瀆職之罪之前,先來好聲跟你通下氣的——既然你樂哉樂哉,那我也不用白做好人。”

    “什麽瀆職之罪?”韓三笑突然想起來,昨天自己沒有出更——不就是一天晚上沒出更麽,最多補個告假,何必小事化大?

    “昨天你未來衙門還更,可知鎮上出事了?”

    “什麽事?”韓三笑裹著被子,“是誰家的馬桶被偷了?還是誰家的院冰滑倒如廁的人了?”

    “這些小事,你以為大人會計較麽——西坡,那個鬧鬼的原子出事了。”

    “哦?”韓三笑馬上像大冬天潑了冷水,一個激零坐了起來。

    “一早上就有人來衙門報說,西坡突然傳出惡臭,可能是昨天大雨,衝得泥水外翻,也不知衝出了泥地裏什麽東西,現在那臭味都飄到了衙門那頭了。還好現在吹得是西北風,要不然往鎮上吹就不妙了。”

    “昨天的雨說小不小,但也沒大到那程度,往年下過更大的都有,怎麽就今年衝出臭味來?”韓三笑奇怪 道。

    “年年有大雨,總會有次衝薄了土,可能是去年,也可能是明年,那為什麽就不能是今年?”

    韓三笑奇怪地盯著曹南,他這話說得,怎麽跟秦針兒那番話這麽像——當時他們問秦正,為什麽突然要在這個時候殺金娘的時候,他迴答說:難道他殺人還要特特別的時辰麽?不管是一年前還是十年後,隻要他殺了人,就一定會有人問他為什麽突然要殺人?或許在他看來,隻是看想不想殺人的心情而已。

    那如今霧坡衝出臭味,也隻是一個時間上的積累跟湊巧而已了?——韓三笑有點把自己繞進去了,但他心裏卻不斷想起那個即使妝扮成女人都比天下大半女人要美的男人秦正,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不知道他與燕家到底有何瓜葛,更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出現……

    “喂,你個愛管閑事的更夫,現下怎麽呆在這裏了?不想過去看個究竟麽?”曹南的黑臉又湊進來,   本來他就長得又嚴肅又厭世的樣子,現在跟記憶中那嬌滴滴的秦針兒一比,更是反差得大。

    “你自己想去看就去看,特地來拉上我一起幹嘛?我什麽都不怕,就怕臭。”韓三笑翻了個白眼,他覺得有點頭暈,因為頭發太久沒洗了,好像都要結塊了。

    “不去算了——大早的我瞧見宋姑娘與海漂出了巷,似乎往西頭去。可能也是聽了鎮上什麽閑言,想去瞧個究竟。”

    韓三笑一坐而起:“什麽?她拉上大個子都不來叫我?”

    “哦,可能她是知道你怕臭,特地不來打擾你吧。”曹南興災樂禍道。

    “這種破事,她不叫上我才有鬼呢!肯定有其他的事兒!哼!”韓三笑憤憤不平,已經翻起身子準備要出門了。

    曹南道:“你就出門了?”

    “怎麽?莫非你真給我準備了早點?”

    曹南鄙視道:“你不用洗漱麽?好歹漱個口。”

    韓三笑笑了:“看不出來,你這黑臉煮男倒是愛幹淨。——洗個屁啊,就要去爛泥臭鼻的地方,我洗那麽幹淨去那兒,拜神哪?!”說罷爺們地一揮手,走了出去。

    —————————————————————————————————————————————

    宋令箭與海漂並沒有在西坡,他們的確往西走,經過臭氣熏天的西坡,再往西,走向了鄭府延綿不絕的莊園之地。

    經過西坡的時候,宋令箭隻是輕輕地皺了個眉,卻也沒有進去看的意思。海漂卻突然放慢腳步,輕聲道:“令,你看那邊。”

    宋令箭隨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卻看不清楚什麽,這幾日雨大天陰,似乎影響到了視力般。

    “什麽?”她閉了閉眼問道。

    “中間那裏突然好大一片泥地。”海漂拉著宋令箭,用力地指著遠方,好像要將那地方認真地指個清楚一樣。

    宋令箭皺了個眉,她仍舊看不清楚,不耐煩道:“花原本來就有泥地,昨夜大雨衝刷,落泥流沙總有。”說罷轉身要走。

    海漂卻在後麵問道:“為何突然臭氣熏天?莫非泥中有什麽不潔之物——”

    “你不嫌臭麽?”宋令箭轉頭瞪了他一眼,卻也不停下。

    海漂卻站著不走:“這臭味,怎麽好像哪裏聞過一般。”

    “香有香的不同,臭卻都是一樣,能有什麽不同?”宋令箭皺眉道。

    海漂沒想出什麽所以然,隻是厭惡又反複地嗅著。宋令箭用力扯了他一把,冷道:“你還聞出癮來了,快走。”

    “我……”海漂踉蹌幾步,感覺全身無力。

    “咦?兩位怎麽在這裏?”一個輕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宋令箭肅然瞧了一眼,感覺很眼生,又像是在哪見過。

    “宋姑娘不記得我了,上次舉杯樓匆匆一眼見過的。”

    宋令箭突然想了起來,一笑:“原來是雲娘。大清早的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雲娘笑道:“昨夜大雨,想是早些的空氣會更好。出來隨意走走,想起剛來時經過的一片花原,裏麵的蘭花爾雅未謝,便想著路過時看看——沒想到,可能大雨暴走,竟衝得此處氣味難當……”說到此處,她難為情地拿手巾遮了下嘴,顯得優雅有禮。

    “這坡原陰邪怪異,雲娘外來不知,清早傍晚的還是不要隻身在旁走的好。”宋令箭輕淡地提點道。

    雲娘點頭稱是:“這些院子裏的人也有與我提過——這麽早,兩位是要趕去哪裏?”

    “探望位朋友。”

    “是上次那位與你們一起的燕姑娘麽?上次本是要探望,但匆匆未別,不知她眼睛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謝謝夫人關心——我們與人約好,時辰快到了,不與夫人多聊,夫人獨自在外,雨後地滑,多注意腳下。”宋令箭垂眼看了下,欠了個身走了。

    雲娘低頭看了看,隻見自己鞋麵覆泥,大冷天的,這時才突然感覺到腳寒之痛。

    海漂卻未急著跟宋令箭走,而是看著雲娘良久,暗綠的眼睛似乎深藏玄機。

    “你是?”

    “我叫海漂。天色不太好,這傘給你,以防下雨。”他溫和地遞出手中折好的傘,笑了。

    “不用了,衙院離這兒不是很遠,我馬上就迴去了,定能趕在雨之前。倒是你們仍舊往西,迴來可能遇上雨。若是雨大了,兩位可來衙院避避,隨時歡迎你們。”

    “雲娘留著吧。”海漂不理會雲娘推卻,輕輕將傘依在了路邊的石塊上,轉身追著宋令箭而去。

    雲娘正想拿傘,卻突然發現自己袖尾全是黑泥——她突然皺眉,驚恐地看著遠去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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