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三笑走進院子的時候,看到燕飛一個人哭得傷心,滿臉鼻涕眼淚不成樣子。他嚇了一小跳,不敢發聲,貓著腰向外走去。

    “韓三笑……”燕飛楚楚地叫了一聲。

    韓三笑歎了一口氣,這兩個本來好得不行的女人,怎麽總就可以鬧出點小事折騰人。

    但他聽完燕飛的哭訴後,發現不知不覺的,矛盾已經開始走得不可控製,這已經不是小打小鬧這麽簡單了。

    他認真檢查了下受傷的男人,並無大礙,反而氣血暢通了許多。他吐的那口是久積在肺髒間的瘀舊之血,正是那口血堵住了他的脈絡,才導致這長時間的昏迷。但對於醫理一竅不通的燕飛而言,吐血代表的情況很嚴重。

    “沒事的。他吐了那口血,會好得更快。你誤會宋令箭了。”

    “誤會?你是說宋令箭在救他……可是她不是明明很討厭他,恨不得殺了他的麽?”

    “誰知道她每天都在想什麽,不過既然她說了不會再插手,她就不會再傷害她。”

    “——如果你說得是真的,那我不是大大誤會了宋令箭——她好不容易出手救了他,我卻那樣責怪她……完了,她不會原諒我了……我該怎麽辦?”

    宋令箭從一開始就擔心對了,這男人將給他們帶來變化誰也無法預測,即使是他現在躺著什麽都不做,已經讓親密無間的三人漸遠疏離了。這平靜的生活還會不會繼續呢?

    “現在做什麽都多餘,她如果真的生你的氣了,你做什麽都隻會讓她更討厭;她若不是真正生你的氣,等一段時間過去,自己氣消了也就沒事了。”韓三笑隻能這樣說,他轉頭看著院子裏用大布蓋著的一大件東西道,“這是什麽東西?什麽時候擺那兒的?”

    燕飛心神不寧,隨意應道:“聽黎雪說,是章師傅那兒出的貨,我也不知道宋令箭訂製了什麽東西。”

    韓三笑背著手走到院中,用力一拉大布,大布高高掀起,露出一張古木色的躺椅,扶手厚圓,靠背玲曲,四腳間還用弧木連起,可前後搖擺。

    “這女人倒是從來不會虧待自己,最能享受的就數是她了。”韓三笑將大布蓋了迴去,翻了個眼紅的白眼。

    燕飛無心他事,隻是靜靜地坐在男人身邊,不安道:“你說他醒來了,還會留在這裏嗎?”

    韓三笑不迴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從前與習慣,他為何來到這裏,又因何會離開這裏,隻有他自己知道。也許宋令箭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寧願告訴自己是恨他厭他的,也不願對他產生任何不舍的感情。因為離別,對於任何兩個人都是無法逃避的。

    “他昏迷的這些日子,不是聽他哭得痛苦,叫就掙紮得害怕,唯一聽得最像句話的,似乎是在說海什麽漂的……你說,那會不會就是他的名字?海漂?”

    海漂?

    韓三笑心事繁重地看著床板上雙眉輕皺的昏迷男人,從海中漂來,最終又從海中漂離?還是像他的人一樣,有著水一樣的眼睛,像海一樣的男人,像漂一樣的來曆。“可能吧。海漂,不錯的名字。”

    海漂。燕飛在心裏默念著,不知是喜是悲。

    ——————————————————————————————

    宋令箭將山屋的窗戶都關了個嚴,倒空了水缸,碗具筷刀都用白色棉布蓋上,這番張羅像是打算要出遠門,若是燕飛此刻看見,定會糾痛不已。將該收攏好的東西打點好後,她獨自一人坐在屋門口的椅上,一枝一枝地將血般豔紅的細線般的箭放進一個黑色的箭囊。

    她突然鬼使神差地抬起頭,往空無一人的屋前空地和再前處的林子巡查了幾眼,飛快地將箭一股腦兒裝好走進了屋。

    宋令箭迅速關上門,皺眉狠狠盯著倚在門後的那枝長弓!

    這是一柄古意泛舊的長弓,它被製造出來的本意或許不是為了殺生獵活,而是供那些高貴文雅的喜武者擺弄收藏。弓身因被長久的捏拿而光滑不利——此時它長於常弓的弓弦正微發白光,輕輕顫抖,發出一股悲淒的弓鳴。

    宋令箭背上箭囊與長弓,神情嚴肅地向山下飛奔。一路飛奔,長弓在背後鳴聲愈悲,整個弓身在宋令箭背上

    顫抖愈烈,幾乎將她背都震得麻木。

    宋令箭背著長弓默然安靜地穿過村口,向另一個村跑去。她跑到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視線可及的廣野裏隻孤冷地立著兩座房子,兩座房子隔得有些遠,一座坐東朝西,一座坐北朝南,似乎兩不往來。她放慢腳步,緩緩無聲地經過那座坐東朝西的屋子,屋子裏沒有開燈,陰沉沉的似乎沒有人居住。她感受著長弓的悲鳴,繼續往前走。

    坐北朝南的屋子也沒有開燈,但宋令箭知道,這屋主向來都是守在家中的。這個時辰,這個村子的居民幾乎都不會出來,更不用說是住在這片人跡荒蕪的曠野上的住民。

    她還是往前走,走向那片霧氣纏繞的陰森地帶,霧氣像有靈性的鬼怪,感知到活人的氣息,嫋嫋團團的向她伸張包籠開來——

    她突然停住了腳步,迅速轉頭,看到坐東朝西的那座屋子有了燭光,一張陰冷蒼老的臉正狠厲又邪惡地盯著她看!

    背上的長弓也在這個時候停止了顫抖——

    宋令箭四處看著周圍,除了後麵那片禁地般的霧氣之坡,一切都在她的眼底。長弓沒有再顫,她狠狠迴瞪了坐東朝西的屋子裏的人一眼,快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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