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三笑下山不久,就聽說了一件事情——打更的丁鵬失蹤了。村裏猜測紛雲,有些人說他跟著別的人走貨去了,有些人說他打更太多事,走到西坡去被坡裏的惡鬼抓走了,有些人說他看上虹村的一個寡婦,兩人雙雙私奔去了。

    平常總愛發揮發揮編故事能力的韓三笑這次一句話也沒多說,安安靜靜地退出人群迴家去了。

    一居陋屋,方丈之間,盡物皆在眼中。韓三笑關了窗,點了燭,從桌下的一個破竹筐裏拿出一個布包,就著不怎麽明亮的燈光打開布包,看著裏麵一堆呈肉色的東西沉思。

    他慢慢抽出其中一張,攤張開來,竟是一張人臉樣的東西,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詭異恐怖。

    “蹦”的一聲,關好的門突然被踢開了,宋令箭包著一個大黑布包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韓三笑也瞪著她:“現在流行用腳敲門嗎?還好我還沒脫衣睡覺,要不然便宜了你。”

    “死的人裏麵有丁鵬?”宋令箭走進來,韓三笑看了看她身後,果然跟著那隻憤怒的黑色幼犬,隻是它似乎跟了一天嫌累了,蹲在院子的角落裏嗚咽一聲,垂頭閉目去了。

    “你肯下來了?”韓三笑譏誚道。

    宋令箭冷冷地扯著嘴角不說話,她隻想要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別的一概不理。

    “丁鵬在這兒呢。”韓三笑無奈地指著一張如人皮刻製的麵具道。

    宋令箭走進來,仔細盯著桌上的臉看。

    “你說錯了,死的人裏麵隻有丁鵬的臉,真正的丁鵬可能早就已經不在了。”

    “他們扮成村中人的模樣潛伏在這裏?”宋令箭陰沉地翻著布包裏的人臉。

    “說不準,或許丁鵬這些人本來就不存在,本來就是由他們創造,也隨著他們的死亡消失。”

    “還有哪些人?”

    “鎮上的隻有丁鵬和賀展,其他的麵生,可能是他們裏應外合帶來的。”

    “這兒並不是一個隨便想來就來的地方,這些人來的目的也決非輕巧。”

    韓三笑關上了門:“他們似乎將所有火力都集中在海邊,故而也沒有人發現麵生人士的聚集。”

    那自然是在說,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長相奇怪的受傷男人身上,是十一郎為他擋去了所有的傷害。宋令箭的眼裏馬上閃過了殺氣。

    韓三笑從布包底部拿出一片殘布道:“這片殘布應是從某個人的袖口上被撕扯下來的,我較對地死去的九個人,沒有人的衣著與這質地一樣。你看這質地精良,這顆玉石應是袖扣,隻有江北腹地之人才好將玉石作扣。看來他們一共來了十個人,死了九個,有一個人負傷離開了。”

    宋令箭驟然皺眉,眼裏殺氣四起:“他會後悔自己還活著。”她大力轉身,高束的長發掃到韓三笑的臉,馬上割出了一道血痕。

    韓三笑吃痛,嘶地叫了一聲。宋令箭敏感地轉過頭,看著臉帶血痕的韓三笑:“你還知道些什麽?”

    “九張死人臉,我還應該知道些什麽?”

    “那個應該死去的人應該為什麽而死。”

    韓三笑嘲諷道:“我不是神仙,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問問他?你不是醫術挺高麽,隨便配個藥,寫個方子,改明兒人就活蹦亂跳,祖宗十八代都交代給你。”

    “不說也罷,省得多你一個人情。我自己會知道的。”

    韓三笑盯著宋令箭淡淡道:“你一點也不想知道十一郎為什麽要救那個男人?它的靈性在普通人之上,不可能輕易用自己性命去救一個普通的不相幹的人。”

    宋令箭冷冷笑了:“災難由他帶來,他也一樣會付出代價。”

    “你不能傷害他。”

    “怎麽?你有什麽意見?”

    韓三笑慢慢地眨著眼睛,眼裏泛出一種難言的沉重:“他是十一郎用生命換來的,你傷害他,就等於在傷害十一郎。”

    宋令箭殘酷地笑了:“你休想用這種方式激我不傷害他。所有將來帶來的風潮,都因他而起。你等著瞧吧。”

    韓三笑拍案而起:“你當真要為了十一郎付炬一切?”

    宋令箭驀地靠近韓三笑,近到憤怒的瞳孔裏滿是韓三笑的臉:“先管好你自己吧。”

    黑色幼犬被突然拉高的爭紮驚醒,它毛發倒豎地站在院角,看著宋令箭高傲地飛快走了出去。

    大門開敞著,向來和顏的韓三笑凝眉沉目,他望著跳動狂燥的燭火許久,他抬起手看著自己滿手傷洞的手,輕而不顯地顫抖著,這醜陋的傷口似乎最終令他難以忍受,他驀地伸手一揮,燭滅無光,隻留一對碧綠的眼睛,在黑暗中仇恨漸消。

    這世上會有這樣的生物,因被馴服而怨恨,也因被馴服而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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