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林下定了決心要對安雯說出心裏話,心裏便有些著急,恨不得馬上就見到安雯,他怕時間長了,他又失去自信心了,然而第二天白天卻一直沒空去見她,又要等到他晚上下班後才能去找她,他這一天過得實在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了,他正要走,小銀膽怯的叫住了他,他很惱火,也是為著她打了安雯的事,然而既然安雯都不計較了,他這天也就沒再說她了,她現在又來煩他,無疑又激起了他的厭惡,他很是不耐煩的說:“有什麽事啊?”

    小銀低著頭也不看他,她手上拿著一塊抹布絞來絞去,小聲的說:“我辭職了。”

    時林吃了一驚,猜想她可能是因為打了安雯,現在不好意思麵對他,便說:“安雯她說不怪你了,我也沒怪你了,你沒必要辭職的。”他嘴上雖這麽說,心裏其實還是希望小銀辭職迴家,不說別的,單說小銀喜歡他這一層,他都不希望再看到她,雖然這件事小銀沒有親口證實,他也不需要證實,因為是安雯說的,安雯無論說什麽,他都認為是真的。

    小銀說:“也不全是因為你們,我上次寄錢迴家,我家迴了信來,說很想我,我也有兩年沒迴家了,所以,我還是辭職迴去吧。”她是想著時林有了女朋友了,她對他再無牽掛了,迴去了也就沒必要再迴來了。

    時林不再說什麽來挽留了,他說:“那你就迴去吧,什麽時候走?”

    小銀潛意識裏還是有些失望時林沒有留她,她說:“過兩天吧,等老板招到替換我的人。”

    時林說:“那好。”他向小銀點頭,似乎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自己也奇怪怎麽有這種感覺,小銀從來就沒有給過他任何壓力,大概隻是知道她喜歡他以後,想不到喜歡這個人也會讓這個人有壓力。

    小銀又說:“你有什麽東西要我幫你帶迴家嗎?”

    時林笑笑說:“你一個人迴家,路上還是少帶一點東西好,我沒什麽可帶的,到時候我送上車吧,沒什麽事的話,我要迴學校了。”

    小銀免強的笑笑,說:“沒什麽事了,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她在一張桌子旁坐下,不知道什麽時候淚水就流下來了,她以前對待這段暗戀一向是很開朗的,不會輕易的為他流淚,是因為她知道她們的結果就是這樣,她以前覺得把他放在心裏,有他這樣一個人在心裏,她便覺得很幸福了,現在要把他從心裏徹底的抹去,她便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沒了著落點。

    時林沒再管小銀,他走到櫃台給安雯打電話,不巧的得很,安雯跟同學出去逛街了,還沒迴宿舍,他隻好到宿舍樓下去等她。今晚的月亮還是那麽亮,時林在月光下徘徊著,地上有個影子也跟著他徘徊,他今晚是有備而來的,心情顯得格外的激動,就好像參加大賽的選手在等待大賽的結果,好在他對結果已有相當的把握。

    安雯迴來了,和她同行的還有另外兩個女同學,她們在月光下排成一排,好像一堵牆,堵在了時林的前麵,他突然沒有了剛才的勇氣和衝動,他猶豫不決,不敢向前叫她,然而她很快就要上樓了,再不叫今晚的準備便白做了。

    他終於衝口而出:“安雯。”他站在上次來找安雯時站的那棵樹下,樹的影子投在他身上,安雯的同學看不清楚是誰,然而安雯一聽聲音就會知道了。

    安雯和同學們一起轉身,其中一個同學說:“誰叫你啊?”

    安雯說:“你們先上去吧。”她推著同學上樓,大概也是不希望被她們看到時林,要是被她們看到了,免不了又得笑她了。

    那兩個同學疑惑的上樓去了,安雯又朝樓上看了看,時林這才走到安雯麵前來,笑著問:“去逛街了啊?”

    安雯小聲的說:“嗯!這裏不方便說話,我們去池塘邊吧。”她不想站在樓下說話,倒不是因為她害怕同學們看到不好意思,而是她已經知道他在這裏等她,是有很多話要跟她講的,她這樣主動叫他去池塘邊說話,其實也是給了他很大的鼓勵。

    今晚池塘邊幾乎沒有人,但是月亮還是一樣的美麗,池塘邊建了一排長長的護欄,昨晚來的時候,護欄邊上都站滿了人,所以他們沒有地方站,今晚整條護欄都是他們的。

    安雯麵向著池塘站著,雙手握住欄杆,一低頭就看到了水裏有她和時林的倒影,水麵上泛著漣漪,月光照在上麵,一閃一閃的,好像一盞水晶玻璃燈。

    安雯說:“你說吧。”她這樣說,好像她已經知道接下來他要說什麽,其實她應該知道的,他無緣無故的在樓下等那麽久,不可能是為了說一些雞毛蒜皮的事。

    安雯的話倒讓時林摸不著頭腦了,他說:“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嗎?”

    安雯笑著說:“我哪裏會知道呢?那你找我難道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時林笑了笑,停了一會兒,從地上撿了一顆石子扔到水裏,他們的倒影立刻碎了,他是怕安雯在水裏看到他不好意思的表情,然而隻需一會兒,水麵又恢複了平靜,他隻得背靠著欄杆,喃喃的說:“安雯,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很得寸進尺,很不自量力?”

    安雯停了一下,她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卻笑著說:“這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這個人很神經兮兮。”

    時林吃了一驚問:“為什麽?”

    安雯認真的說:“幹嘛無緣無故把這兩個詞往自己身上扣呢?你做什麽啦?”

    時林被安雯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在安雯的態度讓他今晚的心境很平靜,他比昨晚鎮靜多了,他說:“我-----如果我喜歡你,追求你,你也不會覺得我是得寸進尺,自不量力嗎?”

    安雯雖然早有準備,然而在那一刻,臉還是飛紅了,她說:“我有什麽好呢?為什麽喜歡我就是得寸進尺,不自量力呢?你又有什麽不好呢?你為什麽總是把自己看得那麽一文不值呢?我覺得你身上有許多別人沒有的美德,隻是你總是喜歡拿錢來衡量,我也知道錢很重要,但錢又不是與生俱來的,隻要你努力就會有的。”她說的這些話,其實是以前就想跟他說的,或者以前也說過了,意思是一樣的,隻是用詞不一樣,然而今天說來,卻又是另外一個意思了——她接受他了。

    時林靜靜的聽著,心裏的喜悅都寫在了臉上,他又轉過身來麵向水麵,水裏映出安雯的笑臉,她的手放在欄杆上,他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她也不掙脫,任他輕柔的撫摸著,他的手有些粗糙,還在顫抖。

    他們都不說話了,認真的感受著愛的美妙。

    過了好久,時林才說:“我真高興,我怎麽那麽好運遇到了你呢?真是奇跡!”他總覺得別人的戀愛並沒有什麽稀奇,隻有他和安雯的相遇卻是童話般的奇跡。

    安雯笑著說:“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時林猶豫了一下,說:“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

    安雯瞪了李時林一眼,說“說謊不臉紅,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第一次看到明明就是很討厭我,你以為我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生是不是?”

    時林拿著安雯的手放在胸口,說“那你還生氣嗎?”

    安雯噗哧一聲笑了,說:“我要是生氣了,你今天還能跟我站在一起嗎?”

    時林笑著說:“我那時候真是有眼無珠。”

    安雯看著他隻是笑,時林又說:“你明天到我們店裏來吃飯嗎?”

    安雯笑著說:“你要請我吃飯嗎?然後又叫我請你喝茶。”

    時林說:“不是的,現在還用得著這樣嗎?我隻是隨便問一下,我想早一點見到你嘛,不然又要等到我下班後。”

    安雯開玩笑的說:“我不去,我怕有人會吃醋。”

    時林說:“你說小銀嗎?她辭職了,過兩天就迴家了。”

    安雯吃了一驚說:“小銀辭職了?因為昨天的事嗎?”時林說:“不是,她說她爸媽想她了,她是這麽說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覺得她迴家也好,我們農村的女孩子到她這個年紀就該結婚了,也許她爸媽是想讓她迴去嫁人。”

    安雯說:“那麽年輕就結婚嗎?那要是你沒讀大學,你也結婚了吧。”

    時林說:“也許吧。”

    安雯說:“那你現在讀了大學,你想什麽時候結婚啊?”

    時林說:“那就看你的了,你想什麽時候結我就什麽結。”

    他把她的手放在嘴邊吻著,她一把抽過來,含羞帶臊的說:“誰說我要嫁給你啦?”

    時林好像被重重的打了一把掌,他說:“你不想嫁給我為什麽要跟我談戀愛呢?安雯,我希望我們既然要在一起,就認認真真的在一起,你不要來跟我開這種玩笑,難道現在談戀愛,畢業後就分手嗎?”

    安雯笑著說:“我跟你開玩笑的,你這人怎麽是個死腦筋呢?”

    時林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我隻是一時著急嘛,我太愛你了。”他又重新拿起安雯的手放在嘴邊吻著。

    安雯說:“很晚了,我們迴去吧。”她說完便抽迴了手,在時林臉上親了一下,自己往前麵走了,她感覺李時林是怕她的,她要鼓勵他。

    時林愣了一下,追上了安雯,她們一起走到樓梯口時,時林終於鼓起勇氣吻了她,她是紅著臉跑迴到宿舍的。

    時林直到安雯的腳步聲也消失了,才心醉的轉身向自己的宿舍走去,他覺得今天一天簡直像是在做一個美夢,迴到宿舍後,他真不敢睡覺,怕睡著了明天醒過來就物是人非了,他對於這段感情始終還是自卑的,尤其是安雯剛才說了那句:‘誰說我要嫁給你了?’,雖然安雯說是開玩笑的,但他心裏已然埋下了一個地雷。

    從前安雯跟他說過,她因為是家裏的獨生女,她的壓力也是很大的,他那時候就說,說不定她能嫁個有錢人,也是沒什麽好怕的,現在沒想到她跟他在一起了,他就要去承擔她的壓力,他突然覺得自己正在爬一座極高的山峰,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然而既然已經爬了,就得努力的爬上去,為了安雯,他什麽都不怕,那怕粉身碎骨了。

    安雯也是很想見到時林的,第二天晚上,她去土菜館吃飯,一進門小銀就看到她了,兩個人都不好意思,小銀自知理虧,先向前來給安雯道歉,安雯笑著說她已經不記得了。

    小銀說:“你要吃什麽?我請客。”

    安雯說:“那怎麽好意思呢?”

    這時時林走過來說:“就讓她請你吧,不然她心裏不好受。”安雯說:“那好吧。”

    小銀走開了,時林小聲的說:“你不是說你不想來嗎?”他很高興她來了,因為他說要她來,她就來了,說明她是很在乎他的。

    安雯笑著說:“我今天又想來了,不行嗎?”

    時林說:“那你等我下班一起迴去好嗎?”

    安雯瞪了李時林一眼說:“知道啦,去忙你的吧。”

    他們走在迴學校的路上,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然而這一次的感覺是不同的,那次他們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安雯便馬上把手抱在胸前了,這一次他們是手指緊緊相扣的並排走著,而且走得很慢。

    時林說:“你爸媽要是知道你跟一個那麽窮的男生談戀愛,一定會很反對吧?”他雖然是問安雯,其實心裏知道反對是肯定的。

    安雯說:“反對是肯定會的,我不怕,你怕嗎?”

    時林說:“你真的不怕嗎?”

    安雯說:“要是怕我就不會跟你在一起了,我都說了,你窮是因為你家裏窮,不是你窮,你一點也不輸給那些有錢的男生,你相信你應該有這個自信的,你要是沒這個自信,那我就沒話說了,我也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

    時林說:“你都不怕,我還怕什麽呢?”

    他們嘴是那麽堅定的說不怕,其實心裏也還是有些怕的,這種不怕不過是因為愛情的力量,所以終究是有些盲目的,至少他們根本還不知道,安雯父母的反對態度可能比他們的決心還堅定。

    過了兩天,小銀要迴家了,時林和安雯一起送她上火車,時林專門叮囑她,不要跟他的父母亂講他現在有女朋友的事,不然他們肯定要說他不務正業,那麽辛苦的賺錢給他讀書,他卻在學校談戀愛。小銀答應了。

    火車緩緩開動,小銀坐在車上再一次流淚了,一段在她心裏生長了十幾年的感情,隨著火車的開動,漸行漸遠,天空是一望無際的晴朗,能放下一段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未嚐不是另一片天空的晴朗。

    今天是星期天,陽光很好,正是懶洋洋的秋末季節,幹冷的風一吹就讓人犯困。

    上午安雯和時林要出去玩,這是他們戀愛以來第一次出去玩,多半總是時林沒空,今天他本來也是要去土菜飯上班的,後來還是請了一天假出來。

    星期天出去玩的人真多,公交車上擠得滿滿的,車子開出去不久,安雯聽到一個很熟悉的笑聲,接著又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背影,就坐在她的前麵,她仔細的看了又看,原來是文娜的男朋友王誌,她跟他倒不是很熟,因為沒有看到文娜跟他一起,所以她想問他一下,她剛伸出手想去拍一下他的肩膀,卻看見王誌的手摟住了坐在左邊的女生,顯得很親熱的樣子,這使安雯非常的震驚,她猶豫的宿迴了手。

    她真不想看到這一幕,她心想文娜估計是不知道的,她最近一直都是很開心的,要是她早知道了的話,她心裏該有多難過啊!哪裏還能開心得起來呢?既然她不知道,安雯就想無論如何得去告訴她,不能讓王誌再欺騙她的感情了。她真想馬上迴去告訴文娜,可是李時林好不容易請了假出來玩,她自然不能掃他的興。

    下午安雯迴到宿舍,隻有文娜一個人在睡覺,安雯看著熟睡的文娜,一時覺得她真可憐,以前她總是很佩服她的堅強,她父母離了婚,她的性格卻仍然很開朗,她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想不到竟被王誌騙得那麽慘,她連第一次都給了他。

    安雯坐在床沿上,輕輕的說:“文娜,起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文娜也沒動,閉著眼睛說:“不要吵我,你不知道我昨晚看書看通宵嗎?”

    安雯說:“可是這件事對你真的很重要。”

    文娜隻好懶洋洋的坐起來,半睜著眼睛看著安雯。

    安雯又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千萬不要激動。”

    文娜倒是有些不耐煩了,她說:“什麽事啊?大驚小怪的,說吧,我準備好了。” 她最近心情並不怎麽好,隻是安雯她們沒有注意到,她自己也總是善於偽裝。

    安雯說:“剛才我在公交車上看到了王誌,他竟然和一個女生摟摟抱抱!”

    文娜說:“就這事嗎?”她聽完了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繼續到下要睡覺,但其實心裏也是酸酸的,她很要強,是不可能把這種心情流於表麵的。

    安雯著急著說:“你聽懂了沒有啊?”她看到文娜的表情很自然,一點異常都沒有,還以為她沒聽懂。

    文娜說:“聽懂了,王誌和一個女生很親熱是吧?他已經跟我沒關係了,他愛跟誰好跟誰好去。”

    安雯如夢初醒,她說:“你們分手了?”

    文娜說:“嗯!”她也不想多加解釋,仿佛她對這段感情已經麻木了。

    安雯說:“怎麽沒看傷心過呢?也沒聽你說過呢?”

    文娜被安雯吵得已經沒有了睡意,隻好又坐起來說:“難道分手還要一哭二鬧三上吊,還要拿著喇叭到處喊:我跟王誌分手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安雯說:“看來我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了,你真的一點都不傷心嗎?”

    文娜說:“怎麽說呢?當時還是有些傷心的,想通了就沒事了,既然兩人合不來,分手是最理智的選擇,戀愛本身就是婚姻的實習期,如果實習不合格,你說還有必要在一起嗎?”

    安雯說:“但是,你們已經那個了。”

    文娜說:“那個了又怎麽啦?就當是實習期的一個考核吧,其實也正是那一次後,我才發現,他真的很不適合我,他不懂得關心別人,隻考慮自己需不需要,分手是我先提出來的,你知道我是個女權思想很強的人,我無法容忍他的自私自利,包括他的大男人主義。”

    安雯再也無話可說,她對文娜還是佩服的,她說:“我真佩服你,拿得起放得下。”

    文娜卻隻是苦笑,過了一會兒才說:“有些事情如果現在放不下,將來就會痛苦一輩子。”她起床來,拿了臉盆和毛巾出去了。

    安雯聽了淡然一笑,好像這種事永遠都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這天晚上安雯跟時林說起文娜分手的事,她說:“我真佩服她的冷靜,要是我,肯定不能就這樣算了。”

    時林笑著問:“那你會怎樣?”

    安雯一時也答不上來,就說:“反正不會像個沒事人一樣。”

    時林說:“也許她心裏也苦著呢,誰知道呢?何況分手又是她提出來的,她沒有心理準備也就不會提了。”

    安雯說:“她雖是這麽說,我覺得她肯定是好麵子,說不定王誌又說是他要分手的,誰喜歡被甩呀?就算是文娜先提出分手的,那也肯定是王誌先不對,分手才那麽一會兒,就別的女生好上了,可見他這人有多花心,還好文娜先看出來了。”她說完了,又看了一眼李時林,她心裏在想,他是不是也會跟王誌一樣呢?

    時林笑著說:“你這樣說就是太偏激了,你又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看到安雯在看他,又說:“你幹嘛這樣看我?你千萬別多心,我不可能像王誌那樣的,就算你要跟我分手,我也不會答應的,更不會那麽快就會有新女朋友的。”

    安雯笑著說:“你倒是敢。”

    時林笑著說:“就你敢是吧?”

    安雯認真的說:“我不是不敢,是不會。”

    他握住她的手,像是握住了一輩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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