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4月4日

    自從鑫埮強迫自己將郭雲香推出心靈之外以後,他一直很沮喪很落魄,盼望著能發生一件讓自己特別高興的事,以驅趕目前的傷感。

    中午,鑫埮瞞著包括郭博在內的所有的人,偷偷地跑到市中心的郵局去發信——他突然間不信任學校的郵筒,認為那是可能會發生意外,讓自己的信到不了目的地。反複看了看信封,覺得無誤之後才塞進郵筒,之後感覺輕鬆了許多,因為他對這封信充滿了期望。

    信上的收信者是江南一家知名的中學生報社編輯部。前兩天鑫埮突然發現,2002年——即他讀高中的第4年的4月4日,正好星期四,同時從學校到郵局的公交車正好是4路車,而且他最歡的化學,在4年中分別有4個老師教……突然間冒出這麽多4,讓鑫埮覺得這一天又要發生什麽事——“神奇12”的故事也許會重演。碰巧他在一本雜誌上看到一篇文章,其中的神奇讓鑫埮想入非非。於是鑫埮將其摘抄一部分後又加進了自己的一些話,等到今天才寄了出去——他相信這封信會“大有前途”,其內容大致如下:

    茫茫天空,有時風和日麗,晴空萬裏,有時卻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閃電有線狀閃電、網狀閃電、片狀閃電、球狀閃電等幾種,其中最神奇的莫過於球狀閃電。

    北宋沈括所著《夢溪筆談》裏記載:某地一天暴雨,閃電頻頻,忽然一個紅色火球飄入一大戶人家內宅,將房間內外照得通紅,家人以為失火,紛紛外逃。不久紅光熄滅,家人見屋一看,所有器具幾乎無損,連字畫也完好,但鑲嵌在桌子邊緣的銀飾卻統統融化,從桌子清到地上。更為神奇的是,掛在牆上的一柄鋼刀竟在皮革做的刀鞘中熔成汁再流到地上,而刀鞘卻安然無恙……從沈括的描述來看,這一“惡作劇”很可能是球狀閃電所為,但他老人家也隻能慨歎“匪夷所思”而無法解釋。

    不光中國,外國有關球狀閃電的記載也很多。在前蘇聯某市,一個球狀閃電在地上蹦了一下,就彈出了直徑1。5米的大坑;在另一市,一球狀閃電飛進了一個盛滿冷水的大鍋爐。十幾秒鍾後,水開了,直到水中的亮光消失水才停止沸騰,經過計算,這個小小的球狀閃電攜帶的能量相當於幾十千克tnt炸藥。

    世界名地關於球狀閃電的傳說和記載均不少,其在各地的“表演手法”各異。歸納起來,球狀閃電大致有以下特點:

    1、顏色多樣,通常為紅、黃、藍等較為鮮豔的顏色。

    2、形狀多為球形,但也有梨形等不規則形狀,直徑一般為15~45厘米。

    3、移動時高速自旋,同時發出“嘶嘶”的響聲,有時四處飄蕩,速度較慢,但最高時速卻可能超過500公裏/小時。

    4、等於在規模雷雨,閃電天氣後出現,所含能量極高。

    5、經過的地方一般有很清新的味道,所含臭氧含量相對較高。

    6、存在的時間短則幾秒種,長則十幾分鍾。

    各國閃電專家都為這處“小精靈”提出了不少假說,但至今仍為有一個公認的結論。有人說它是一個較冷的等離子體,但目前所說的等離子體是有極高溫度的;還有人說,它隻是一個水氣團,在雷雨時“竊切”了普通閃電的能量再“下凡”到人間,但卻不能解釋它的種種“表演”;還有人幹脆說它隻是人的幻覺,其所造成的影響隻是其它東西所為,好事者為此牽強附會,故意製造謎團……總之千百年來,眾說紛雲,莫衷一是。

    最近,有一位中國人提出了新觀點:球狀閃電是由於在普遍閃電作用下,大氣中的水、氧氣、氮氣、塵埃等經過一係列複雜的化學變化而形成的,反應生成o3、n60、n20等物質,即普通閃電的能量被轉移到n60、n20的高能氮鍵中。n60、n20中每個氮原子都有一對孤對電子,可吸引h+包裹在其外,同時攜帶一定量的水霧、冰晶、塵埃、o3、o2等共同組成一個球狀體,因h+含量高,整個球體帶正電。

    他認為,根據自然界普遍遵循的能量最低原理,這種含有極高能量的球體絕對是不穩定的,它會不停地向外釋放能量。由於初始條件的不同,可能導致球體內n60、n20的比例不同,當然n60能量更高,n20更穩定。這就使得該球體存在時間及釋放能量的強度不一樣。在釋放能量過程中,球體會高速自旋並四處飄移,同時發射電磁波——主要是可見光。因球體內部水霧的吸收作用,冰晶的折射作用和塵埃的散射作用,所以使之呈現出不同的顏色。一個高速自旋並帶有大量正電荷的球體很顯然會產生一個巨大的磁場,當其靠近金屬時,會使金屬內的自由電子排列有序化,在大量正電荷的強力吸引下,金屬內部的自由電子會離開金屬——金屬鍵被破壞,使得金屬在常溫化可“熔化”而改變狀態。

    該假設的可信度至今尚無定論,聽起來讓人感到十分不可思議。首先一條,這裏所談到以n60和n20是n20的同素異形體,但它們至今還未被人類發現。n60的結構類似c60,是一個由五邊形、六邊形構成的32麵體,隻是90根化學鍵全部為n-n單建;而n20是一個全由五邊形構成的正十二麵體,30根化學鍵也全為n-n單鍵。其中n60已被日本科學家用電腦模板出,理論證明n60確實蘊含高能量,但這畢竟隻是理論,n60、n20是否存在孤且無法確定,該假說目前還很難有說服力,然而科學發展日新月異,相信人類總有一天會揭開這個千古之謎,並讓它為人類服務。

    坐在迴校的4路車上,鑫埮很興奮:“說不定就發表了,那該多好……”他相信這篇文章肯定“非同凡響”,因為有那麽多4,同時,他也為文章中那個“中國人”標新位異的假說佩服不已。這個中國人就是——元鑫埮,他是看了關於球狀閃電的文章的後突發奇想而寫出這一段假說的。

    “唉,從6號陳秀開始,我幻想的故事一個比一個短,到8號柳珊時競想不出來。一直擔心自己想象力減退,前幾天突然冒出這些想法,說明我的想象力又恢複了。”鑫埮為此感到很欣慰,同時也覺得奇怪:“自從1996年宋蘭成為‘八女’第一人開始,陸續發生了很多事情,有的事我無法避免;但有的事卻隻是我的夢或者幻想,如從宋蘭到蘇荷七個人,還有的事幹脆是我導演策劃的,如和8號柳珊離別那一悲劇,和‘柳倩’通信,‘三*一三’事件,去年開學時調到十班等,很多事情卻以後者為主,似乎我不幻想一點什麽或者製造一些‘事端’心裏就癢癢、渾身不自在,感覺學習、生活都沒勁,怎麽會這樣呢?”

    一個聲音說道:“你這種人啊,不折騰出什麽事你就不安心,唯恐天下不亂……”

    鑫埮一驚,知道那個“魔鬼”又出現了,“要你管!”他在心裏罵了一句又說道:“就算是唯恐天下不亂又怎麽樣?我已經年滿18歲了,我就是這樣的人:生活中我最怕平淡,生命中我最害怕平凡,做人就要轟轟烈烈,要不我就會一輩子孤單……”

    2002年5月12日

    3月、4月兩次月考,鑫埮的成績都在年級前100名,跟期末考試的成績相差不大,這意味著他在高考中可能大大超過重點線。

    “聽說艾老師叫你去‘火箭班’,你怎麽不去呀?”郭博問鑫埮,每天下午或下午第二工課下課後,他們就會溜去教室,故意遠離教室跑到操場邊的洗手間去。“‘舍近求遠’是為了給自己一些放鬆的時間以更好地學習。”郭博常說。鑫埮覺得從郭博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每天都會和郭博“幽會”,天南地北瞎侃。

    “火箭班”是去年11月份組那的,由年級主任親自“掛帥”當班主任並請全年級公認的最好的老師專門教授,重點培養一批由各班選拔出來的“尖子生”。

    “‘寧為小國君,不為大國臣’。不算去‘火箭班’的幾個人,我在十班的排名穩居前列,但去火箭就排倒數了。我高一時已經受夠了‘墊底’的生活,現在怎麽能‘羊入虎口’呢?”鑫埮說道,“而且,我是因為蘇荷才來到十班的,當時我就有這樣一種信仰:蘇荷能帶給我發運,不管怎樣,我決不離開蘇荷。盡管現在已不太喜歡她了,但是我不能離開她!我的信仰沒變!你也知道我不是個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人。”鑫埮激動起來,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況且,如果去了‘火箭班’,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舍不得你呀!”

    雖然感到有些“肉麻”,但郭博發現鑫埮確實是動了真情,就輕輕說道:“你有空可以找我玩啊?”

    “能夠隨時來找你嗎?找你又要花時間,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不想浪費。再說了,‘火箭班’大多是生人,沒人說話,太孤獨了,肯定會搞壞心情不好——學習又完了。”鑫埮說道。

    除了和很多高中生一樣每天過“三點一線”的生活之外,鑫埮連生活細節都要公式化:某些東西必須固定地放在某個地方,在固定的某些時間幹某些事,如學習某一科或收作業以履行他的課代表職責,幾乎不做任何變更。盡管連郭博也說他辦事太呆板,不知變通,從不找別人幫忙——除非是向別人請教題目,但是鑫埮從來不為任何人的言語所動,他的信念就是“把生活過得有規律一些,嚴格按照各種規定包括自己給自己製訂的規則辦事,這樣不僅辦事效率高,還可以節約大量的時間用來學習。”鑫埮覺得這個信念是自己複讀以來的最大收獲之一。為了學習,鑫埮每天都在進行“機械化作業”。

    兩人閑扯了幾句之後就沒再說話,鑫埮想起了4月4日發的信,但信至今都沒有迴音,“肯定是被編輯‘槍斃’了,媽的!這麽沒有眼光!”他對此相當失望。不過,他想起不到兩個月就可以“大戰一場”實現自己的夢想,心裏充滿了期待:“在一個美麗的重點大學校園的四年時間內,我一定要好好學習,沒事往圖書館跑,多學點知識,多交幾個像郭博這樣的重要人物,然後一定要找個女孩,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隻要大學四年能夠幸福,畢業之後我就去中國西部,情願受一輩子苦,以贖我去年為來到十班而不擇手段之罪!”鑫埮想,“人生隻要能夠幸福4年,就夠了,之前的磨難和今後的苦難都不算什麽。”他又突然覺得人生唯一幸福的時段——大學四年全部係望於56天後的高考,開始感到了高考的壓力。

    晚自習後,郭博找到鑫埮,約他一起在校園走走,在幹淨寬闊的水泥路邊,有很多的鎂光燈,照耀著綠油油的小草,使校園的夜景顯得格外溫馨。鑫埮每天晚上都會仔細看看那一片片發出綠光的小草,他最喜歡祥和的綠色。

    “我覺得好煩啊。”扯了幾句閑話之後,郭博突然說道。

    “怎麽了?”鑫埮從來不知道一向樂觀開朗、喜歡瘋打的郭博會發出如此慨歎。

    “從高一到現在,家裏總在敦促我好好學習,要考‘重點’。你說我現在的成績考得上嗎?”郭博很是苦惱。的確,他目前的成績雖然比去年這個時候的鑫埮要好,可以穩過本科線,但要過重點線還有相當大難度。

    “不要緊的,我不是跟你講過有些人在高考之前的巨大進步嗎?還有近兩個月時間,夠你擴充實力了。再說了,說不定你高考時一不小心走了狗屎運,大大超過重點線,那也不是沒有可能,每年高考都有不少黑馬出現的。”鑫埮笑著說,他也不知道怎樣安慰別人,隻是想緩的一下嚴肅的氣氛。

    “唉,那種可能性太小了。”郭博歎了口氣,“更讓人受不了的是,自從4月份月考之後,很多人像瘋了一樣拚命地學。大家都沉默了好多,以前喜歡打鬧的現在也變老實了,要麽看書要麽睡覺,尤其是晚自習的時候,教室裏好安靜,感覺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樣,太壓抑了!”

    “是啊是啊,我也有同感。”鑫埮說道。“那樣好像突然間給人很大的壓力,好不習慣啊,可我又不敢說出來。”

    校園的一圈是1千米,兩人互相訴說著各自的煩惱,漸漸走到校園的一角的水塔下,那是今年2月份鑫埮在知道了“八女”中所有人的名字之後焚燒“八女”真名的地方。鑫埮無意中看了一眼,卻看到了一個男生拉著女生的手,肩並肩地靠地一起,小聲地說著話。鑫埮看得很清楚,那女生是——郭雲香,他的心一沉,但還是很快走開了。

    “你沒事吧?”郭博問道。

    “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鑫埮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極力掩飾心中泛起的醋意。

    “那男生是她男朋友,或者說,是她未來的老公。”郭博慢慢地說道,見鑫埮很困惑,繼續說道:“他們倆很小的時候雙方家長就訂了娃娃親。”

    “娃娃親?”鑫埮常常責備自己“老封建”,可沒想到世上至今還有娃娃親。

    郭博開始說他們娃娃親的由來,鑫埮也沒心思聽。隻是在心裏埋怨郭博:“為什麽不早點說?早點說我就會早點死心,就不會為是否把她列入‘八女’、奉為‘女神’而和那個”魔鬼”爭辯幾個月了,白白矛盾、痛苦這麽長時間……”

    迴寢室時,鑫埮在床上寫了一首詩:

    天寒地凍雪飛舞,佳人忽現魂被虜。

    欲結百年同心好,不料名花竟有主。

    白雲愁色滿蒼梧,紅豆梓木伴淚煮。

    但願來生早相遇,免嚐今世相思苦。

    寫完之後鑫埮又去洗手間把詩燒了,並用水衝掉灰燼,因為那個“魔鬼”又在怪笑:“哼,‘早相遇’又怎麽樣?你敢追?追了又怎麽樣?你追得到?人又不看看你是什麽身份……”鑫埮很憤怒,自從郭雲香出現以來,因為“魔鬼”的阻撓自己從未認真地想過她,“我恨你!我恨你!”鑫埮咬牙切齒地在心中罵著“魔鬼”,可他又感覺那個“魔鬼”的聲音跟自己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那可能就是我自己的一些念頭,可為什麽有這些奇怪的想法呢?我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瞎想,我都十八歲了,自控力怎麽還這麽差呀?”鑫埮又開始習慣性地自責,“我真沒用,真沒用啊……”

    郭雲香,郭雲香的臉蛋和淺淺的微笑再次浮現在鑫埮麵前,他想起自從知道郭雲香的真名、沮喪過一陣子以後,曾有讓郭博把自己介紹給郭雲香想法,可自己卻莫名其妙地產生一種“自尊”而始終不願向郭博開口,“我是一個‘有身份的人’,怎麽能隨便求別人呢?”他等著郭博猜透自己的心思,但那一天始終沒有到來,在剛才寫的詩中,鑫埮並不是真正的“欲結百年同心好”,他隻是想找一個精神寄托,但他也不明白自己作詩時為什麽不能“實事求是”。而現在……剛才的那一幕,鑫埮不僅徹底沒有了想認識郭雲香的念頭,反而越來越恨自己“輕易動感情”。與此同時,意對從未傷害過自己的郭雲香生出恨意:“你——郭雲香!郭雲香!你以後不要在我麵前出現!”黑暗中露出鑫埮猙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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