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5月20日

    自從那次和“寒冰”放電之後,鑫埮感到不安的同時,也感到由衷的興奮,“寒冰”也許是個生活極有規律的女孩,總是在固定的時刻經過固定的地方,所以鑫埮每天“守株待兔”都成功,但再也不敢“放電”,直到“寒冰”背對著他,他才會多看幾眼。

    下午上英語課,鑫埮才聽了幾分鍾就昏昏欲睡,牆壁上的世界又使他眼睛一亮,不一會兒,他的思緒飛向了印度洋,眼前變得模糊起來,之後又逐漸變清晰……

    “圓天蓋著大海,黑水托著孤舟

    也看不見山,那天邊隻有雲頭

    也看不見樹,那水上隻有海鷗

    哪裏是非洲?啊裏是歐洲?

    我美麗親愛的故鄉卻在腦後!

    怕迴頭,隻迴頭,

    一陣大風雪浪上船頭

    颼,颼,吹散一天雲霧一天愁。”

    “寒冰”低吟著周無的詩,向鑫埮問道:“離家越來越遠了,還有多久可以到達大西洲?”

    “恐怕還有好多天呢,鑫埮無可奈何地說,“寒冰”看著黑鍋似的天空,臉上又浮現出往日的憂鬱,剛才暴風雨雖然沒把船掀翻,卻使船不停地搖擺打轉,她被弄得有點吃不消了。自從她和鑫埮認識以來,他們經常在一起聊天,有時一起跑出校園,後來梓馨城玩膩了。鑫埮就提議幹脆遠走高飛,去尋找傳說中的大西洲。”

    據說在北大西洋,今天的亞速爾群島附近,存在過一塊較大的陸地——亞特蘭提斯,即大西洲。那裏處在亞熱帶地區,氣候溫曖、四季如春,風景秀麗,如詩如畫,但後來,大西洲沉沒到了海底,留下了一係列千古之謎。

    “既然大西洲沉沒了,我們還去幹嘛?“寒冰”對原計劃產生懷疑。

    “我總覺得亞速爾群島和大西洲有什麽聯係,或許它以前就是大西洲的一部分,我們去那兒也行,那裏也是旅遊勝地呀!”鑫埮得意地說,一路上的淒風苦雨他都可以忍受。

    猛烈的東北風夾著暴雨再次襲來,鑫埮卻忘記了隨時可能到來的危險,他想東北風可以更快地讓他們穿過印度洋到達到好望角,然後北上就可到達目的地。一個十幾米高的巨浪撲向他們的小船,鑫埮緊緊住“寒冰”,海水立刻淹沒了他們……

    一個島的沙灘上,鑫埮和“寒冰”居然大難不死還被海浪卷上了岸,他們精疲力竭地往島的深處走,隻見群山疊翠,一條羊腸小道行人絕跡直通遠方,走了好久才走到一大片平地,見到一座幹淨幽雅的庭院,門前有一條小溪,溪水清冽,逐浪翻波。庭前數枝淡竹臨風拜舞,彬彬有禮,脈脈含情。庭院後是一片杏樹林,杏花開滿枝頭,鳥聲悅耳動聽。

    “hello,where are youe from?”有人問道。

    “we……wee from china。”“寒冰”見突然冒出個人,小聲地說道。

    “中國!那太好了,我也來自中國!”那人高興地說道,連忙把他們請進庭院。

    庭院裏白石鋪路,路旁的鮮花正爭奇鬥豔,“我少年時期住在澳門,民國末年,國民黨軍隊大敗,渡江戰役後我父親以為解放軍會乘勝攻打香港和澳門,為了逃避戰火,就舉家移民到這裏。”那老人邊走邊說,“這裏的中國人可不少呢。”

    “這裏是什麽地方!”“寒冰”問道。

    “巴不得島,屬於毛裏求斯國的領土。”老人說道:“我已經整整50年沒迴澳門了,今年12月20日,澳門迴歸中國之後我就迴中國安享晚年,並恢複中國國籍。”老人無比激動地說,“我和我上幾代的祖輩們不同,我要作為一個真正的中國人在中國的土地上死去!”

    “這裏的環境這麽優美……”鑫埮覺得放棄這裏好可惜。

    “再美也比不上家鄉嘛,哦,對了,你們怎麽會到這裏,要到哪裏去?”老人問道。

    “亞速爾群島。”“寒冰”不敢說去大西洲這個已經不存在的地方,怕老人笑話,搶在鑫埮前麵說道:“我們的烏篷船被巨浪擊碎了。”

    “亞速爾群島?那是葡萄牙的領土,你們去那兒幹嘛?離這兒還有一萬多公裏呢。”老人相當詫異。

    “玩……” 鑫埮說了一個字,立刻又後悔了。

    “玩?你也太荒唐了吧,駕著烏篷船過印渡洋?還要去北大西洋?荒唐!荒唐!”老人頗為生氣,“還是老老實實呆在我這,到時候跟我一起迴中國。”

    “寒冰”越來越喜歡巴不得島上的生活,鑫埮心裏雖向往著大西洲,但見到從往憂鬱的“寒冰”能夠開心地和自己一起玩,心裏也舒坦了好多,他們和老人的家人一起勞動,一起遊戲,有時也一起去附近的村莊或其它島嶼買一些日常用品,他們所用的貨幣上都畫著一隻體態雍腫的鳥。

    “幹嘛要把這樣一種並不漂亮的鳥印在錢上?”有一次“寒冰”問老人,於是他慢慢道來:

    “這種錢就是毛裏求斯國的法定貨幣,上麵畫的鳥,名渡渡鳥,它不僅出現在錢幣上,還出現在毛裏求斯國的國徽、各種紀念品,藝術品,廣告牌等物品上,之所以如此,不因其外貌美麗,也不因其習性獨特,而是因為它有重要的象征作用!”

    “據推則,幾十萬年前,毛裏求斯島上有很多渡渡鳥,它長著翅膀卻不會飛;長著雙腳卻步履蹣跚;體型肥大故不會遊泳,島上有一種樹生得高大挺拔、形態峻美,名喚大顱欖樹,渡渡鳥經常出沒其間,以大顱欖樹的種為食,凡是有渡渡鳥的地方,那裏的大顱欖樹就長得更加茂密,總之,渡渡鳥和大顱欖樹相依為命,一起度過了幾十萬年。後來,歐洲殖民者發現了毛裏求斯島,也發現了渡渡鳥。肉味細嫩鮮美的渡渡鳥很快成為他們的盤中餐。可憐渡鳥不會飛,不會遊、不善跑,沒過多久,渡渡鳥就被捕殺殆盡,1681年,世上最後一隻渡渡鳥被殺——渡渡鳥從此消失了。”

    “本來,物種的消亡是生物界常見的現象,但自從渡鳥滅絕之後,大量的大顱欖樹也不斷死亡,似乎在向世界控訴人類的殘忍,又像是對渡渡鳥的哀悼,更像是為渡渡鳥殉情,因為它們在一起生活了幾十萬年,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盡管後來政府花了很大氣力保護大顱欖樹,但終究阻止不了它的陸續死亡,很奇怪的是不再有新的大顱欖樹萌出,把它的種埋進土裏,也不見其生根發芽,似乎絕育了。到70年代,大顱欖樹隻剩下最後13棵——也瀕臨著滅亡的邊緣。”

    “那後來呢?大顱欖樹怎麽樣了!“寒冰”很擔心“守寡”近300年的大顱欖樹能否話下去。

    老人意味深長地說:“眼看又一個物種就要消亡了,1981年,渡渡鳥已經滅亡300周年,美國生態學家坦普爾來到毛裏求斯,他對僅存的大顱欖樹進行考察,發現最年輕的大顱欖樹正好是300歲,也就是說渡渡鳥滅亡之日,正是大顱欖絕育之時,他猛地意識到渡渡鳥和大顱欖樹之間有著必然的聯係,再後來,坦普爾終於揭開了這個謎底:曾經的渡渡鳥以大顱欖的種子為食,但僅僅消化種子外殼的一層皮,然後排出體外,隻有經過渡渡鳥處理後的大顱欖樹的種子才能生根發牙芽,長成參天大樹。渡渡鳥沒有大顱欖樹,就會餓死;大顱欖樹沒有渡渡鳥,就會絕育,它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真是一對生死鴛鴦,一對世世代代不可分離的伴侶!”。

    “那再以來呢!也就是最近十幾年呢?大顱欖樹怎麽樣?”“寒冰”急切地問道,

    “後來坦普爾為大顱欖樹做媒,他以豐富的知識終於在大自然為大顱欖樹找到了一個新的‘婆家’——吐綬雞,把生命力頑強的吐綬雞從外地請到毛裏求斯,讓它處理大顱欖樹的種子,這不,大顱欖樹又獲得了新生,現在它們在一起生活得很好。”老人講完了故事,”“寒冰”已感動得淚光點點。

    島上平靜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沒有衝突就沒有戲劇。一天,鑫埮和“寒冰”又在溪水邊散步,一群人騎著馬從樹林中慢慢走出,鑫埮一陣緊張,但這群人並無侵犯之意,走在前麵的一位英雄少年邊走邊看著“寒冰”,離去之後又迴頭正色道:“看你們的打扮是從外地來的吧?最好看在當地人的陪同下活動,當心巴不得島上的毒蛇襲擊,尤其是要警惕島上十大毒蛇中排名第一的內心蛇,一旦遭襲,那可是絕症。”

    “謝謝你!”“寒冰”衝著美少年笑道,美少年也笑了。隨後轉身離去。

    鑫埮心中酸溜溜的,望著“寒冰”不肯收迴目光的眼睛,使勁跺了一下腳,一聲不吭地站溪邊。

    “你怎麽了?”“寒冰”問道。鑫埮還是不理,搬起溪邊的一塊大石頭,對準溪中一對金色的浪花,狠狠地砸下去,他憤怒的心情需要一個地方發泄。

    但禍事因此而起,溪中金色的浪花消失了,卻有一片紅色順流而下,後麵一條金色的蛇正在後麵追趕那片紅色。

    “蛇!蛇!”“寒冰”花容失色,鑫埮也嚇得麵如土色,一動不動,自從小時候被蛇咬過一次之後他就特別怕蛇。

    “快跑!”“寒冰”到底年長一些,拉著鑫埮跑向美少年離開的方向。

    活著的金色蛇很快把死去的蛇拖上了岸,然後瘋狂地追趕二人,這種蛇的行動速度奇快,眼前就要追上二人,美少年等一群人已拔刀衝了過來。

    “哧!”砍刀將蛇跺成兩節,但在那一瞬間,隻聽見“啊”的一聲慘叫——金燦燦的蛇頭拖著一小段冒著血的軀幹跟“寒冰”的小腿緊緊地連在一起。

    “內心蛇?”那美少年叫道,“內心蛇一般雌雄一起行動,從不主動攻擊人類,你們是不是先攻擊它們了?”美少年一麵用繩子紮緊“寒冰”的腿一麵問道。

    “我就是用石頭砸了溪中的金色浪花,沒想到是蛇……”鑫埮囁嚅道,淚珠如黃豆般滴下的“寒冰”讓他後悔不迭,“你們能不能救她?”

    “唉,不是我們不想救,實在是無能為力,人們被全島十大毒蛇中的其它九種咬傷過,隻要搶救及時,用藥得當,一般都有救,但對內心蛇……卻最多隻能活二十天。”美少年的同伴搖著頭答道。

    “傳說大約600年前曾有一人被內心蛇咬傷之後被人救活,但其解藥不曾流傳,我們可以去問問瘋和尚,看他知不知道?”美少年答道。

    “瘋和尚是誰?”

    “瘋和尚據說有120歲,見多識廣,足智多謀,但性情古怪,整天瘋瘋顛顛的,喜歡捉弄人……”美少年還未說完,就有一個聲音說道:“誰在說我壞話呢?”同時幾顆大石頭淩空而來,鑫埮還未明白怎麽迴事,已經趴在地上——右腿被打傷了,而美少年及其夥伴躲避及時,逃過一劫,”“寒冰”也安然無恙,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一個老和尚突然跳出來,隻見他渾身髒兮兮的,衣服破爛不堪,渾身發出一陣臭味。鼻子下掛著兩條鼻滋,有一尺多長,青綠色中帶著紅色,“還是你們功夫好!”瘋和尚對美少年等人笑道。

    美少年向瘋和尚恭恭敬敬地說出事的前因後果,但瘋和尚一直哈哈大笑,直到鑫埮和美少年苦苦哀求,他才慢慢地說道:“這樣吧,你們把這個吃下去,我就告訴你們我知道的一切。”瘋和尚說完擤掉兩條鼻涕分別遞給鑫埮和美少年,一麵望著他們笑。

    這麽惡心的東西,隻看看就會讓人吐飯,可瘋和尚居然要他們吃下去,“你這不是明擺著捉弄人嗎?你到底知不知道呀?”鑫埮惱怒他打傷腿,吼道。

    瘋和尚並不生氣,頭一歪,看著鑫埮,又轉身看看臉色蒼白的“寒冰”,指著她笑著問鑫埮和美少年:“你們為什麽要救她?她跟你們是什麽關係?”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隻是剛才才見到這位小姐的。”美少年答道。

    “那,你跟她呢?”瘋和尚問鑫埮,

    “我,她是我的……”鑫埮競然臉紅了,他像失憶一樣,突然忘記了和“寒冰”是什麽關係,“寒冰”見狀,臉上也泛出紅暈,惱怒地看了鑫埮一眼,然後把頭轉了過去,不再看鑫埮。

    “唉呀呀!想不到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奇事,嘉花名木插牛糞,金盆玉碗裝狗屎,老衲今天終於開了眼界咯!”瘋和尚仰天大笑,雙手的鼻涕在陽光下發出慘綠的光芒。

    這時美少年正脈脈含情地看著“寒冰”,而好聽到瘋和肖的話也扭過頭來,正好和美少年目光相碰,美少年眼睛一亮:“我吃,我吃,我全吃!”說完搶過鼻涕塞進嘴裏,鑫埮見狀忙去搶,不料終在腿受傷而慢了一步。

    “好啊好啊,還是你的心最誠。”瘋和尚笑著對美少年說道,又找了塊石頭坐下,緩緩說道:“據說那角藥來自印度洋海底,具體位置在‘世界島的內心’,正因為如此,才將此蛇改名為‘內心蛇’。但此位置卻無人知曉……”

    “‘世界島的內心’!是不是聖城耶路撒冷?世界島就是亞非歐三洲啊,而耶路撒冷是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聖地,過去歐洲人發現新大陸之前就把耶路撒冷當作世界中心,這世界中心是不是內心?”鑫埮沒等瘋和尚說完,打斷了他的話。

    “糊塗!我說解藥在海底,耶路撒冷在海底嗎?真是個傻b少年!”瘋和尚不屑地瞟了鑫埮一眼,“大約600年前,明朝鄭和西洋經過某一海域時沉了一艘船,後來有人在沉船上找到了不少寶貝,其中就有內心蛇毒的解藥。但這麽多年以來,再也沒有人找到,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一定是真的,‘世界島內心’這個地方一定存在,就是不知在什麽地方,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這就夠了,我明白了。”美少年自信地說,又對“寒水”說道:“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拿解藥迴來。”

    “哈哈!看樣子吃了我的鼻涕會變聰明。”瘋和尚笑道。

    ……

    十五天後,美少年滿臉疲憊地歸來,並帶迴了解藥——“寒冰”得救了。

    “你是怎麽找到‘世界島的內心’的?”瘋和尚急不可耐地問道。

    “你們看……”美少年攤開一張世界地圖,比劃道:“這是鄭和下西洋時的航海路線,這一段是在印度洋上的路線。再看,世界島——也就是亞歐洲三洲,它們的輪廓極不規則,周圍被太平洋、大西洋、北冰洋、印度洋”所包圍,實在無規律可循。但是,你們再看——”

    鑫埮看到那美少年滿臉的得意,這才發現他和寢室長長得很像,再看到“寒冰”正興致勃勃地聽那美少年講解,他心裏越來越不安。

    那美少年繼續講:“在歐洲大陸之外,有一大島名大不列顛島,亞洲大陸之外有一大島名本洲島,非洲大陸之外有一大島名馬達加斯加島,三個島都分別屬於一個國家,而這三個國家在所在的洲都有較大的影響,那就是英國,日本和馬達加斯加,其政治中心——倫敦、東京、塔那那利佛三者的連線為一個三角形,三角形三條角平分線的交點——就是這個巨大三角形的內心,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內心距離鄭和下西洋時在印度洋上的航線極近,所以我幾乎肯定,這就是傳說中的世界島的內心,最後,我終於成功了。”

    “這你都想得出來,真是太絕了!”瘋和尚笑道。

    “這是您指點得當啊。當時我一聽說‘世界島的內心’,就想起幾何課上老師講的‘內心’,那是三角形很重要的一個點。所以我就不斷地在三個洲上想象著畫三角形的內心。”美少年也笑了。

    “牽強附會!亞洲最大的島是加裏曼丹島,你為什麽不把它作為三角形的一個頂點,而偏偏選中了本洲島,簡直是故弄眩虛!”鑫埮冷笑道。

    “你……”美少年搖搖頭沒說話。“好了,別爭了,人家最後成功了,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不是嗎?”“寒冰”對鑫埮說道,又迴頭對美少年充滿歉意地笑笑,“我弟弟年紀小,不懂事,不大會說話,希望你別介意。”

    “啊!沒事沒事。”美少年臉上樂開了花。

    鑫埮瞪大了眼睛看著“寒冰”心裏說道:“難道我是你弟弟?以前到底怎麽說的……”

    幾天後,一直和美少年在一起的“寒冰”在海灘上找到鑫埮,二人幾天沒見麵,現在快成陌生人,一陣沉默之後,鑫埮問道:“他對你好嗎?”

    “很好!”“寒冰””的臉微微發紅,表情有些不自然。

    又是一陣沉默,鑫埮拋出一句:“我們散了吧?”

    “好的。”““寒冰””小聲說道,

    “你迴答得好幹脆。”鑫埮苦笑道,

    “我,我隻是覺得我跟你不合適,而他……”

    “他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聰明絕頂,知識淵博,又善於靈活運用,不怕髒不怕累,不畏艱險舍命為你尋找解藥,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也是人之常情,”鑫埮打斷了“寒冰”的話。

    “不是的,我隻是覺得跟她在一起才能夠真正開心 ,忘掉憂愁。”“寒冰”辨解道,“最重要的是他勇敢,敢於追求他想要的,而你,其它的方麵我不管,我隻記得,當那個瘋和尚問你和我是什麽關係時,你居然不敢承認我是你的……”“寒冰”哭了起來,她似乎也忘了二人究竟是什麽關係。

    鑫埮的心慢慢地往下沉:“是的,我連這個都不敢承認,還有什麽好說的呢?我們的關係終於要走到盡頭了……”

    “寒冰”止住哭,“你還是迴中國吧,忘掉這裏,我們也準備過一段時間就迴去,因為,他也是中國人。”

    鑫埮望著大海,並不理會“寒冰”,“寒冰”又說道:“謝謝你一直好好照顧我,這個,送給你,權作紀念。”

    鑫埮望著“寒冰”,“寒冰”也望著鑫埮,這大概是二人在巴不得島上最後一次對視了,鑫埮接過禮物,慢慢打開,禮物是一幅畫,“渡渡鳥?”鑫埮看了一眼”“寒冰”,又盯著畫,若有所思。

    “對,渡渡鳥!”““寒冰””不明白鑫埮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慘白。

    鑫埮瞪了“寒冰”一眼,同時感到眼眶一熱,他隨即轉過身,眼淚流了出來——他絕不會允許自己在任何人的麵前流淚,鑫埮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忽然,他發瘋似的扔掉畫,衝向大海。

    鑫埮與大海融為一體,波濤湮沒了他的哭聲,海水衝掉了他臉上的淚水,但他從心中仍然傷痛不已,“當殖民者的獵槍指向渡渡鳥的時候,渡渡鳥在飛、遊、跑三項技能中隻要善長一項,就可能逃脫被殺的命運,就不會絕種,也不會使大顱欖樹隨之瀕臨滅絕,而最終挽救大顱欖樹的是吐綬雞,身在天國的渡渡鳥一方麵會為自己在麵對災難時的蠢笨無能導致自身的絕種而悔恨,更會為自己曾經的伴侶瀕危而感到悲痛卻又無可奈何,而當吐綬雞出現時,渡渡鳥一方麵會為自己的伴侶得救而欣慰,另一方麵肯定會為他們的結合而心酸,而渡渡鳥最不以原諒的就是它自己,這一切都是它自己蠢笨無能惹的禍!”

    鑫埮覺得自己的思路越來越清晰:“我是渡渡鳥!我是渡渡鳥!她是大顱欖樹!他是土緩雞!我一無是處,這才是主要原因!”他已經感到自己已經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了,他大叫一聲:“我要迴中國!”

    ……

    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了,鑫埮才發現自己仍坐在教室裏麵,教室裏空蕩蕩的,原來早已放學,一下午的時間就這樣被鑫埮打發了。

    他走出教室去吃飯,路上不斷地想剛才的故事情節卻差不多呢?結果也很相似:都是不歡而散然後迴中國,怎麽會這樣呢?這是我自己幻想的故事,所有的情節怎麽會不受我的控製呢?……

    “寒冰”出現了,鑫埮眼睛一亮,心裏說道:“正在想你呢,你怎麽就真的來了?”一麵像往常一樣注視著她。“寒冰”站在醫務室門口,似乎在等什麽人。

    “不會呀,你從來不和別人在一起,你在等誰呢?鑫埮心中的疑問重重,並沒有收迴目光,同時由南向北向“寒冰”靠近,此時,臉正朝南的“寒冰”慢慢地挪了一下腳,又轉過頭,使臉朝向北麵,而當鑫埮一路“行注目禮”直至“寒冰”的北麵迴頭看她時,“寒冰”又挪了一下腳,轉過頭,臉又朝向南麵。

    “這充分說明,她知道我在注意她。”鑫埮略一緊張,轉念一想:“唉!知道又怎麽樣呢?她怎麽會理會我這個不務正業的小師弟?”鑫埮的思緒並沒有停頓,努力迴憶剛才“寒冰”的表情,“她的眼神裏麵分明有一絲惱怒和不屑,似乎有點討厭我,唉,我還幻想她跟我一起玩,她還成為我的……”

    鑫埮搖搖頭,開始為自己再作多情感到惡心:“一個男人的感情怎麽能這麽豐富啊?問問自己:癩蛤蟆跟白天鵝有什麽關係嗎?”鑫埮把自己罵了半天,眼前又浮現出“寒冰”俊俏的臉蛋:“平心而論,‘寒冰’跟宋蘭、金雪蓮、何歡、‘寒雨’比起來,應該算最漂亮的一個,盡管她是冷若冰霜,卻絕對是豔如桃李,而我沒有高大的身材、沒有英俊的像貌、沒有瀟灑的氣質、學習成績也不好、沒有出眾的才能、為人處事也很糟糕。她哪裏會看我啊?”鑫埮越發覺得自己一文不值,陷入更深的苦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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