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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麵上的意思。


    此話一出,葉爸爸喉頭一緊,反手扶住了椅背,還沒等他開口,葉至妍已經轉過身來。


    葉至妍一張精致美豔的臉,葉爸爸睜著眼睛,看的不真切,恍恍惚惚間依稀能從上麵看出一點房四月的輪廓來。


    葉至妍瞪著葉爸爸,話語如刀,紮在他的欣賞,“我媽走後,從小到大,我和至勤不是看著你一直換女人嗎?怎麽今天反倒假惺惺起來了?姓苗的人呢!?”


    她接著說,句句帶刺,“她一不在,你就想起死人來了,你怎麽這麽麵上一套背後一套啊?”


    耳朵裏聽著葉至妍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話語,就像是看著陌生人一樣的眼神,言語間全無父女之間的感情,就是像是旁觀的路人對事情發表著無關痛癢的評論。


    哪有女兒說自己的爸爸麵上一套背後一套的。


    葉爸爸扶著椅背的手緊繃的將近發白,心髒隱隱約約刺痛起來,他一隻手顫抖的指向葉至妍,質問她,“我可是你爸爸,你怎麽能……”


    葉誌榮越想越生氣,心髒微微的疼,不禁抬起手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就要落在葉至妍的臉上!


    葉至妍卻絲毫沒有表露害怕的意思,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唇線抿緊。


    “哎呀!老葉!!”一道女聲淩空劃過,緊接著一陣劈裏啪啦的物品墜地的聲音。


    苗綰綰匆忙在廊前扔下購物袋就衝了進來,踮著腳抓住了葉誌榮的舉高的手就往下拉,話語十分情急,“……你這是做什麽呀?!好端端的!你快放下來!”


    “誌榮!有話好好說,揮著手幹嘛呀!”


    葉至妍垂眼就能看見苗綰綰因為劇烈動作間,垂落在小腿間翻飛的碧綠色旗袍。


    苗綰綰倉促間看向葉至妍,開了口,“妍妍,聽阿姨的話,上樓去。去呀~”


    葉至妍冷著眼看著這一對,心裏陡然升起一種‘演,我就看著你們接著演’的想法。


    葉誌榮被苗綰綰往下拉著手,掙紮間,心有餘而力不足也放下來了。


    葉至妍看著他的手放下,迴身往樓上走,還是不忘補了刀,“好了,苗小姐來了,爸爸你不用惦記個死人了。好好的甜甜蜜蜜的談個小戀愛多好呀~”


    沙發上剛剛坐下情緒稍有緩和的葉爸爸又握緊了拳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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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區的一片空地上,明明是夜,但是到處都是亮堂堂的。


    盛囂而上的火光,照亮了的空地上的夜,連騰起的煙霧在夜色下都能看著清清楚楚。


    火光是一片橘紅色,房爾雅站的遠遠的看著,身後是車水馬龍的馬路,她正在人群中找房爸爸的身影。


    到底,像是父女之間的心靈感應,一下子就能在人群中找到他的影子。


    火光蓋在房爸爸的臉上,他的額頭有點汗,估計是剛忙完,正站在那裏,看著零零散散幾個人圍坐著賭/錢。


    房爸爸的身後是臨時立起來的舞台,今天大慶第一天,演的是六國大封相,準備的時刻,提詞板垂落在舞台兩側,來來往往之間能夠看見演員們掀起簾子進進出出,還能看見皇帝身上穿的龍袍。


    金黃的顏色,龍爪細密的絲線,在各個角度閃著不一樣的光。


    場下的小朋友奔來跑去,偶爾偷摸著湊到舞台看,踮起腳,掀起垂落的厚重幕布往裏麵瞧。


    房爾雅站了一會兒,想著上了一天班,渾身黏膩膩的,準備迴家洗澡。


    她一轉身便差點撞到了一位阿姨,剛想道歉的時候,一看原來是陳阿姨,“你好呀,陳阿姨。”


    就是那位給了她巨峰葡萄種苗的阿姨。


    人美心善,見誰都是眉眼彎彎的模樣。


    陳阿姨笑眯眯的,拉著她的手,“爾雅,最近好嗎?你好久都不過來我家玩了。”


    陳阿姨也是重度園藝愛好者,房爾雅以前夜裏吃完飯沒啥事總會去她家裏玩,陳姨在院子裏忙的哈赤哈赤的,她也幫著幹點,偶爾還交流園藝種植心得。


    房爾雅每迴最是眼紅陳姨家裏外牆上爬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一年變三迴顏色,春天是綠色的,夏天是深綠色的,一到了秋天,在陽光下就是楓葉紅色的。


    今年的夏天,房爾雅舔著雪糕坐在小凳子上,“你看,有了這麵爬山虎,你都不用日曆來,一看就知道是秋天還是夏天。”


    陳姨蹲在角落裏,揮著小鏟子,“小房子,你這主意好。”


    受了誇獎的房爾雅嘿嘿笑。


    夏天的風帶著熱意,穿過院子裏,葉片唿啦作響。


    房爾雅也喜歡陳姨,她一貫是討人喜歡的,當下聲音軟軟甜甜的,“陳姨,我最近工作有點忙啦。”


    陳姨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臉頰,有些埋怨的語氣,“是瘦了點。叫你爸爸給你多做點好吃的。”


    房爾雅點頭。


    陳姨接著說,“我那最近試著種了幾款天竺葵,好看又好養活,給你拔一點?”


    房爾雅一聽,甭提多開心了,她就知道跟著陳姨有肉吃!“好好好,我過幾天去你家。”


    陳姨搖搖頭,“你現在跟著我一起去?我侄子也在家呢,他的背景你都是清楚的,今天見見真人去?”


    房爾雅這下子心裏立刻明白怎麽一迴事了。


    先前陳姨就有提過她的侄子,說是個銀行職員,工作穩定性格溫和,而且家裏還是傳統的書香世家,一直要介紹給她。她還和房爸爸說過這事,那時候房爸爸拐彎抹角也提了幾次。


    房爾雅興趣缺缺,房爸爸看在眼裏,說也不是引人來家裏也不是,隻能暫時擱置了。怎麽今天陳姨又突然提起這事了?


    她迴頭看一眼,還沉浸在酣暢淋漓賭局的房爸爸,╭(╯^╰)╮!是不是你又搞鬼啦?


    就在房爾雅想著要怎麽拒絕這事的時候,地上的影子被人遮住了,有人站在了她的身邊。


    他喚了她一聲,“爾雅……”


    熟悉的男性嗓音,熟悉的男性氣味,最重要的是心裏來來迴迴一直牽掛惦念的感覺,都在無一不清晰的告訴她,身旁站著葉至勤。


    房爾雅轉身,抬頭便對上了他的眼睛,也許是夜裏也許是她已經有點忘記他的樣子,她看著他的眼睛,原來眼角的弧度是向下的,葉至勤原來是下垂眼。


    忠犬係男生必備的眼睛。


    房爾雅想起無數個歡/愛的夜,總是被一樣一雙溫柔的下垂眼濕漉漉的看著她,似乎帶著無聲的誘惑,叫她一顆小心髒撲騰撲騰的跳,春心萌動。


    陳姨一見兩人的見麵,怎麽有點像是偶像劇演的畫麵一樣,男的帥女的美,背後是滿天的繁星,夜裏的風晃蕩起房爾雅的長發,有種若有似無的香氣。


    陳姨頓時明白了,這下子,自己的侄子是徹底沒戲了。


    盡管腳步抬起要走,陳姨還是有些想要為自己的侄子拉拉票,畢竟小房這個姑娘不錯,她衝房爾雅眨眨眼,“最近有空就去去阿姨家好不好?”


    房爾雅誒了一聲。


    陳姨一步三迴頭的走了。


    房爾雅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足尖,麵對他的時候,沒有一腔子的洶湧情緒的話,聲音也是弱弱的,“你有什麽事情嗎?”


    葉至勤麵色不耐,“你究竟要幾個男人你才滿足?”


    劈頭蓋臉就是這樣無端的指控,房爾雅仰頭,小臉上寫滿了不解,“你又在說什麽呀?你每次都說一些讓我聽不懂的話!”


    葉至勤拉住她的手腕,“清楚了人家侄子的背景,緊張著要去相親?”


    房爾雅心想,敢情她和陳姨的對話全讓他聽去了,他這是又暗中觀察了多久。


    葉至勤同學→暗中觀察.jpg


    兩人站在進出口那裏,來來往往都是阿姨小孩,拎著食物,空氣中帶著香灰的塵味還有劣質的檀香味。


    葉至勤嘴角微勾,“曲江呢?著急忙慌把我甩了,不就為了重溫舊情嗎?曲江知道你還去相親嗎?”


    他的話裏話外都是諷刺,像是細碎的木頭屑紮在房爾雅心上。她自己心裏清楚自己不是那樣的人,可是麵對這樣傷人的話語,即使有一顆金剛心,當下也是隱隱作痛。


    房爾雅笑了一下,“我要去見誰就去見誰,關你什麽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就這麽閑?”


    葉至勤的麵色不善,“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是怎麽用這一張楚楚可憐的臉來騙了那麽多男人的?”


    房爾雅氣到了極點,還未反擊,小巴就已經被他伸出手來攫住了。


    房爾雅的眼睛充血,猛烈的吸氣,連帶著胸腔跟著起伏,像是氣的不輕。


    “我說錯你了嗎?”葉至勤看著她的臉,手指不禁揩過她的下顎,“還和我發內衣的照片?是怎麽了?曲江滿足不了你嗎?”


    房爾雅不禁鼻子有些酸,聲音跟著輕顫,“我都說對不住,發錯了。你可以不用在意的……”


    也是,怎麽不怪她,分手了還留著微信做什麽,徒增深夜突如其來的傷感和發錯短信的概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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