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蕭琅在這一年,已是四十有一,蓄了一把美髯,成功升級為中年美叔一枚,比之當年,魅力值不減反增。陳王妃也三旬中的年紀了,瞧著卻不過二十七八少婦的樣子,容顏依舊姣好,舉手投足間,豔光愈發四射。多年以來,他夫婦二人心心相映,恩愛有加。若說真有什麽缺憾,大概就是缺兒子了。

    陳王妃早些年裏,為此曾費了不少的心力。奈何生了女兒之後,無論再怎麽折騰,肚子始終再無消息。再過幾年,太皇太後便時不時送來得子秘方,王妃的壓力可想而知。反倒是做丈夫的魏王,一直在安慰妻子,隻她始終心結難解。數年之後,見藥石不但無效,反倒把她折騰得麵無人色,連夫妻房中之事到最後也變了味道,她竟似生出躲避之意,心中本就不爽,某日迴府,恰遇到本已歸鄉榮養的方姑姑迴來,一送得子湯藥,二是得了太皇太後的吩咐,正勸王妃該為王爺納側妃開枝散葉,魏王終於忍無可忍,勃然大怒之下,把湯藥給掀翻潑在了地,冷臉叫人送走方姑姑,最後拖了王妃迴房,關上門後,二話不說摁她在身下大行男道,痛快滾完了好幾趟床單,最後對著她道:“生不出兒子,必定是我的緣故。說不定就是與當年的解毒之藥有關。你瞧二皇兄,他夫婦不是也沒什麽動靜嗎?你無需自責。且咱們已經有了齊兒。齊兒就是上天賜給咱們的最大寶物。等她大了,咱們給她招個駙馬,不也是半個兒子嗎?我明日便去對太皇太後說明這事!往後,倘若再叫我知道你瞞著我吃那些苦得要死人的藥,我就真的去納個側妃,好叫你知道,便是換個女人,我也照樣得不了子!”

    這一番半是柔情半是威脅的話說出來,當場便把王妃感動得淚水漣漣。自此隨了丈夫的話,消了繼續折騰的心。

    建平七年,蕭桓遜位,蕭羚兒登基繼位,改年號天元。次年,魏王便主動撒手放權給十五歲的少年皇帝,從監國之位上退下。這十年來,他夫婦二人真正是像當年他寫給她的那封情書中所說的那樣,“微雨竹窗夜話”、“暑至臨溪濯足”、“花塢樽前微笑”、“撫琴聽者知音”,逍遙如同神仙。

    是年年初,他夫婦二人從靈州歸京,迴來就是為了慶賀齊兒的十六歲生辰。當時,做母親的沒想過於排場,做父親的,卻恨不得要叫天下人盡知才好。最後魏王府郡主的那場十六歲生日宴,辦得場麵之盛大,傾動京華。不但皇帝封她“樂平公主”之號,連遠在北庭的唐王王妃也不遠萬裏地送來了一匹小紅馬做賀禮。齊兒喜歡得不得了。不幸的是,沒多久後,有一次她騎了小紅馬

    去城西外祖公家的金藥園小住,出去遊逛時,小紅馬不幸被一條毒蛇咬傷發狂,找到之後,不治而亡。齊兒傷心地哭了好幾天,魏王夫婦聞訊,心疼不已,親自趕到金藥園接她迴,百般安慰,卻不見她露歡顏。在王府裏過了沒兩天,齊兒便又說要去金藥園陪外祖公。

    她外祖公便是陳振。如今已經快近八十的耄耋之年了。老人家這些年,越活越精神。如今除了耳朵有些背,與他說話須得大聲之外,別的都好。這兩年嫌京中鬧騰,一直住在金藥園裏,與齊兒好得不得了。

    魏王夫婦聽女兒說要再去金藥園小住陪著外祖公,拗不過她,便親自送了她過去,陪著一道住了兩天。見她到了這裏之後,每天牽著老外祖公的手在園裏慢慢進出,翁孫倆有說有笑的,情緒比在王府裏要好許多,便也放心了下來,照她心意讓她小住,隻嚴令她再不許獨自去往附近林苑,又讓隨從務必小心跟隨,夫婦二人這才離去。

    齊兒從前過去金藥園,一般最多住個三五天,也就迴來了。這一趟,住下去竟不說走了。魏王夫婦屢次派人接她迴,都被她以陪伴老外祖公的理由給拒絕了。他夫婦倆知道陳振老邁寂寞,又喜歡齊兒,齊兒既然自己願意長久陪伴老人家,他們雖也想念女兒,卻沒有阻攔的道理,便由了她一直留下。如此直到兩個月後,連附近行宮的修繕也完了,她這才告別了老外祖公,迴到了京中的王府裏。

    這一趟城外小住,魏王夫婦見女兒迴來後,容光煥發,眼中嘴角無不泛著滋滋笑意,甜美更勝從前,瞧著徹底從失去心愛馬兒的陰影中恢複了過來,心中很是寬慰。

    這段時間裏,他夫婦二人,也挺忙碌的。除了別的雜七雜八事,的婚事,也正式被提上了日程。

    自從過了十六歲生辰後,上門來提親的人便絡繹不絕了。蕭齊兒自己身份貴重自不必說,又得皇帝堂兄的盛愛,誰若能娶了她,便如迎福迴家。越國公、梁國公、定國公、成國公,京中十八家至今保有公爵銜位的門第,但凡門中有適婚子弟的,無不上門提親,殷勤表達舉家以事尚公主為榮的意願。

    ~~

    從前蕭齊兒還小時,魏王殿下時不時會在繡春麵前提招婿,這兩年,隨了她年齡增大,他便閉口不提了。到了現在,王府裏三天兩頭有人上門提親,隻是無論是怎樣的門第,也不問對方子弟的樣貌人品,繡春每迴跟他商議一家,他便搖頭拒絕一家,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沒有一個能讓他看得上眼,覺得堪配自己女兒的男子。

    繡春起先還當真,後來次數多了,便也琢磨出了丈夫的心思。其實不是別人不好,而是他舍不得嫁女,生怕女兒被別的男子奪走的心態在作祟而已。

    猜到了他的心思,繡春暗自偷笑。倒是想起了當年自己嫁他時的一幕。那會兒,祖父陳振可不就跟他現在一模一樣?隻是她也沒在他跟前戳破他的心思。女兒反正才十六歲,她也舍不得這麽早嫁。留在身邊再養個兩三年,到時候有了合適的人選,再挑一家嫁了也不晚。

    繡春打定主意後,有一天,找了個機會,便把自己的意思跟丈夫說了。

    蕭琅原本正有些犯愁,怕繡春早早就要把女兒的婚事定下。現在得知她竟有晚嫁女兒的意思,喜出望外,哪裏會說不好,自此這才定下了心神。

    ~~

    齊兒那趟迴城後,每隔十天半月的,便再會去金藥園看陳振一趟,一般都是當天就迴。夫婦倆覺得女兒這麽體貼孝順,心中很是欣慰,也就不大過問她的行蹤。

    一轉眼,半年後了。下個月的初十,就是魏王的四十二歲生辰。他自己是沒什麽在意,但妻子繡春和女兒齊兒卻與往年一樣,提早開始替他預備禮物,母女倆還瞞著他有商有量的。魏王裝作不知道,心裏其實美滋滋的,隻等著到時候收禮做壽星公了。這天他外出歸來,繡春不在,說是魯國公府上有喜事,被邀了去,要晚些才迴。

    妻子不在,蕭琅問了下人,得知女兒在家,正好他在街上那家老鋪裏帶了她愛吃的杏仁酥迴來,便拎了過去。到了女兒住的地兒,叫侍女不必驚動她,自己徑直找了去,在門外時,看到齊兒正獨自坐在廂房窗邊,低頭認真在做針線,瞧她手上的東西,好像是雙男人的鞋麵。

    自家的王妃在針線上就不在行,到了女兒這裏,更是變本加厲。蕭琅極少看到她動針線。沒想到現在,她悶頭一個人竟在做鞋,有些訝異,叫了一聲“齊兒”。

    蕭齊兒正專心致誌地和針線在搏鬥著,不妨忽然聽到自己父親的聲兒,心一跳,手便跟著抖了下,一根指頭被針尖刺了下,手一縮,哎呀了一聲。魏王身上的肉也跟著一疼,忙一步跨了進去,“小心些!疼不疼?”

    蕭齊兒沒料到自己的爹神出鬼沒,這會兒竟忽然現身,反應了過來後,整個人猛地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把手中的針線往邊上的針黹籃裏一塞,飛快扯了塊布蓋上,自己跟著站到了跟前,慌慌張張地看向了蕭琅,口中道:“爹,你怎麽這麽早迴了?”見他眼睛盯

    著自己的手指,一臉肉疼的模樣,忙搖手道,“我沒事!不疼!”

    蕭琅瞄了眼她身後的針線籃,忽然頓悟。

    很快就是自己的生日了。莫非女兒做的這雙鞋,就是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所以看到自己現身,她才這樣急著要遮掩?

    蕭琅越想,越覺得對頭。心中頓時充滿甜蜜之感,便也不戳穿她了,裝作沒看到,咳嗽了聲,遞過自己帶給她的糖果。蕭齊兒看見自己愛吃的糖果,笑得眼睛完成了月牙兒,連聲道謝。

    蕭琅再說了兩句閑話,心想還是不要耽誤女兒做鞋的功夫,點了點頭,叮囑她不要累著之後,轉身背手,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對於無意發現的女兒的這個小秘密,魏王心中十分珍惜,也忍著不去和繡春提。倒是真正開始期盼自己生日早些到了。心想到了那天,等齊兒遞過那雙她親手做的鞋,他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露出十分驚喜的樣子,這樣,女兒和妻子才會真正高興。

    盼啊盼啊,終於盼到了初十那天,魏王過生日。白天過去,送過了最後一位客人後,晚上一家三口圍坐在一起,高高興興地吃了一頓飯。飯後,王妃命人抬上了禮物,是一架紫檀琉璃麵的四疊屏風。

    屏風本屬尋常,不尋常之處,便是琉璃麵中,鑲嵌了四幅當年魏王年輕時,在靈州山居中養傷時所作的圖。這麽多年,王妃一直精心保管,現在挑了四張出來,請工匠嵌入琉璃麵中,做出了這架帶了兩人美好共同記憶的屏風給他當生日賀禮。

    蕭琅又驚又喜,起身到了屏風前,看過自己早忘記了的年輕時的畫作,和妻子相視而笑,心中一陣溫暖。

    蕭齊兒也湊到了近前,欣賞過琉璃屏風裏鑲嵌的畫作後,嘖嘖稱讚,把老爹誇得猶如神仙下凡,蕭琅哈哈大笑,照單全收。

    “爹,女兒送給您的禮物。”

    蕭齊兒雙手遞過一個錦盒,期待地看著父親。

    魏王急忙接了過來打開,正準備坐下去立馬換上腳試試女兒給他做的鞋子,忽然愣了。

    錦盒裏的,不是鞋子,而是幾冊書。

    “爹,這是女兒給您找的一套孤本,您瞧瞧,喜不喜歡?”

    蕭齊兒笑眯眯地看著父親。

    魏王腦子一時有點轉不過彎來了。

    自從那天過後,這麽些天以來,他滿心以為女兒給自己的禮物就是那雙鞋,沒想到,竟是一套孤本書……

    “爹,你不喜歡?”

    蕭齊兒見他盯著書,一語不發,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不安地看了眼邊上的娘。

    魏王立刻反應了過來,摸了下胡,哈哈笑道:“喜歡!齊兒送給爹的,爹怎麽會不喜歡!太喜歡了!”說完拿了出來,翻了兩下,不住點頭稱讚,最後抬頭道:“爹確實一直在找這套孤本,沒想到齊兒竟先給我找到了。爹太喜歡了。”

    他最後這幾句,確實是真心話。

    蕭齊兒終於鬆了口氣,再次和娘親對望一眼後,高興地道:“爹喜歡就好了!我也是聽娘說,爹你想要這套書,所以這才托我皇帝哥哥給找來的!”

    蕭琅嗬嗬笑道:“齊兒有心了。爹今天很是高興。收到了你和你娘的好禮。”

    蕭齊兒看一眼娘,再看一眼爹,露出絲促狹的笑,嘻嘻地道:“爹喜歡就好。今天是爹的好日子,我就不在你倆跟前湊了,爹和娘好好處處,女兒先走啦!”

    她說完,朝自己娘擠了下眼睛,甜脆笑聲中,人便一溜煙地去了。

    繡春和丈夫對視一眼,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

    夫婦二人攜手迴房後。蕭琅一時來了興致,叫繡春拿出她收藏的當年所有舊日畫。兩人湊在燈下,一張張地翻看,指指點點,迴憶著當初畫畫時的地點和場景,最後看到那張她戲作的忍者神龜搖扇圖,想起當時的一幕,兩人都是捧腹大笑。笑完了,蕭琅把妻子攬入了懷中,深深嗅了口她身上的熟悉香氣,歎了聲:“一晃眼,齊兒竟都這麽大了……我也老了……”

    繡春笑道:“殿下你就算老了,也是神龜裏最英俊的那隻。”

    燭火跳躍光中,她眉梢眼底流露出萬種風情,無比,蕭琅隻覺百看不厭,凝視她片刻後,忽然做出生氣樣子,衝她皺眉道:“還敢罵我!行,現在我就壓你這隻龜婆,咱倆誰也逃不開!”說罷真的一把抱她起來送至床榻之上,放下了帳簾。

    夫妻一番溫存過後,蕭琅忽然想起那雙鞋,提了下那天所見,最後疑惑地道:“莫非是我看錯了?齊兒做的不是男人的鞋?”

    繡春還是頭一迴聽到這事,略微蹙眉,想了下,安撫丈夫道:“我哪天尋個機會,去問問齊兒便知道了。”

    蕭琅點頭,夫妻二人又說了些話,安歇了下去。

    ~~

    女兒長大。這小半年來,繡春旁觀,漸漸本就覺得她和從前似乎有

    些不同。自己也曾青春年少過,自然明白是怎麽迴事。本就想著有機會和女兒談下心。現在從丈夫處聽說了這事,心中愈發存了疑慮。先悄悄找了齊兒身邊的幾個近身侍女打聽她最近外出的行蹤。侍女們表示,公主在金藥園裏時,每次出去,近侍雖不能近身靠近,但都有老太公一道陪著,兩人同進同出,並無什麽異樣。

    自己的祖父,越老,脾氣便越像小孩,活動之時,最不喜歡身邊有人跟著。被他看見了,就要發老大脾氣。所以繡春一直叮囑隨從們遠遠跟著而已。現在聽侍女的說法,自家女兒似沒什麽異樣。但那雙男人的鞋……

    過了兩天,繡春尋了個機會,和蕭齊兒閑話時,提了一句,說是自己有天經過她房,無意看到她好像在做男人的鞋,見她臉色陡然一變,便笑著,柔聲道:“齊兒,鞋子做了,你是想送給誰的?跟娘說說看,沒關係的。”

    蕭齊兒兩隻春蔥小手緊緊絞在一起,起先不承認,見繡春一直笑眯眯地望著自己,終於吱吱嗚嗚地道:“是……是做給外祖公的……”

    “是嗎?娘這就去問問你外祖公,咱們齊兒的手藝如何。”

    繡春起身,作勢要走,蕭齊兒嗚了一聲,一把扯住她,道:“娘,我要是跟你說了,你可不要生氣,更不能叫我爹知道!”

    繡春笑道:“娘你還信不過嗎?”

    蕭齊兒點頭道:“我信得過。”當下關了門,扯著繡春坐到了床帳裏,紅著臉,說一句,停一會兒,大半天過去了,終於把事情嘀嘀咕咕地說了出來。

    ~~

    “娘,就是這樣的……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可是我還不敢讓他知道我是誰。我怕他知道了,就不敢和我好了……還有爹爹,那麽多國公府來說親,他都看不上眼,說他們配不上我,要是讓他知道了葉少棠就隻是個翊衛隊正,他一定會反對的……那可怎麽辦……”

    蕭齊兒望著繡春,一臉沮喪表情。

    “等等……”

    當娘的太過驚訝,以致於連腦子都有點跟不上思路了。

    “你是說,半年前小紅馬出事那會兒,就和他認識了?”

    “是……”蕭齊兒輕聲嗯了聲,“要不是他救了我,我說不定已經毒蛇咬了……”

    繡春倒抽一口涼氣,勉力壓下心中的驚駭後,繼續有些不可置信地追問,“你那會兒在金藥園裏住了那麽久,就是因為他被派在行宮裏執事?你們後來時常見麵?”

    蕭齊兒一張小臉紅得像塊布,哼哼著道:“也沒怎麽見……就幾次……每次都是我去找他……他很忙……我就和他說幾句話而已……”

    “娘你放心,我和他什麽都沒做!真的!”

    蕭齊兒見自己娘臉色愈發凝重,趕緊這樣說道。

    “你外祖公也知道了,還順了你的話,裝作是金藥園的老管家,每次他過來找你,外祖公就替你們打掩護?”

    蕭齊兒雪白整齊的牙輕了下紅灩灩的唇,嗯了聲,“外祖公可喜歡他了……說他是好孩子,還說比當年的爹要好上許多……娘,你千萬不要怪外祖公!都是我逼他冒充老管家的!”

    繡春呻-吟了一聲,伸手扶住額。

    她簡直要暈了。

    她這個娘,當得有多失敗!十六歲的女兒開始瞞著自己戀愛了,她竟然也都絲毫不曉得!

    “娘,你怎麽了?你不會怪我吧?”

    蕭齊兒見她露出這種表情,怯怯不安地望著她。

    繡春唿吸了口氣,勉強壓下因為這個突然消息而致的震驚之後,想了下,對著女兒和顏悅色地道:“齊兒,娘知道了。你放心,這事娘暫時不會你爹知道。但是從現在起,你也不要再和他見麵了。”

    “可是娘,我真的喜歡他!他對我很好很好,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娘,你也不高興我和他在一起嗎?”

    蕭齊兒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母親,一雙眼睛中,慢慢地開始有盈盈淚光閃動。

    繡春歎了口氣,道:“齊兒你別誤會。娘不是反對你們的事。隻是這關係到你的終身,咱們一定要謹慎。娘的意思,是你先不要和他見麵了。娘會找人去打聽下他的底細。倘若他真的忠誠可靠,對你也是一心一意,別管他是什麽身份,就算你爹不肯,娘也一定會幫你的。”

    蕭齊兒睜大了眼,露出歡喜之色,急忙道:“娘,我剛才跟你說過了,他是茂州人氏……”

    繡春擺擺手,止住她話,道:“這些我知道。我再去打聽確證。”

    蕭齊兒終於點了點頭。

    繡春再問了些話,確定都盤問沒有遺漏了,終於稍稍放下了心,正要再叮囑幾句,侍女在外頭傳話,說王爺迴府了,應了聲,便起來,拍了下女兒的手,道:“那先這樣吧。娘心裏有數了。你記住我的話,沒我的允許,暫時不要和他見麵!”

    蕭齊兒輕輕嗯了聲。送她

    至門口,忽然扯了下她的衣袖,忸怩道:“娘,求求你,先不要讓她知道我是爹的女兒,好不好?我怕會嚇到了他。”

    繡春看向自己的女兒,跨出門前,對她微微笑道:“娘曉得該如何的。還有,他若真的用心去喜歡你,便不會被你的身份嚇得逃跑。倘若那樣的話,他便也不值得你去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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