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開始了。”唐宇指著廣場的噴泉處喊道。

    不用唐宇提醒,方羣從下方喧鬧的聲音也能判斷出噴泉正式開啟。舞台頂部突然照射出兩束強光,向上噴薄而出的水流在燈光的照射下猶如煙花一樣升上半空,然後再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猛然垂落,水麵上像是落入氣彩的珠子,晃人的雙眼。

    “如果能有一架望遠鏡就好了。”方羣嘴中喃喃的說道。距離廣場直線距離也在百米左右,下方的具體情形無法看得清,所以才生出這番感慨。

    方羣話聲剛落,房門再次被敲響,唐宇趕緊走了過去,從那個模樣小巧可人的服務員手中接過一個黑色布袋包裹的東西。

    服務生走出去後,方羣才把疑惑說出來:“你手中拿的是什麽東西?”

    “這就是我之前說過的秘密武器。”唐宇得意的將黑色的布袋抽出去,露出裏麵銀白色的一件器物。

    方羣一見,頓時眼睛裏麵放出光來,她沒想到唐宇考慮的這麽周全,她剛剛提出望遠鏡,服務生就送了過來。

    “你之前肯定是做過不少功課吧?”方羣看著唐宇把望遠鏡架在了窗台上,看著他手法如此嫻熟,忍不住問道。

    “嘿嘿,被你看出來了。”唐宇把架好的望遠鏡調到了最佳觀賞距離,這才拍了拍手,滿臉驕傲狀說道:“我隻是花費了半天的時間,就連教我安裝這玩意的店裏師傅都說我學得快呢。”

    方羣沒有順著他的話說,她把眼睛放在望遠鏡上,她的身高和望遠鏡的架子的距離剛剛好。百米左右的距離被瞬間拉近,方羣覺得自己現在就站在噴泉下方,那高高垂落的水柱濺起的水沫似乎噴在了她身上。

    唐宇弄過來的這架望遠鏡可以容納兩個人同時觀看,所以在方羣把眼睛放到鏡頭後方時,他也迫不及待的效仿。

    正當兩人陶醉在望遠鏡帶來的新鮮刺激不能自拔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騷動,一個女子的尖利的叫聲穿透了房門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方羣移開眼睛和唐宇對望了一眼,唐宇點了點頭,走過去拉開房門。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在三樓拐角處被兩名男服務生攔住,這個女人顯然精神受了什麽刺激,一雙眼睛透過散落在額前的亂發,像是受驚的野獸一樣望著從包廂中走出的客人。

    “別過來,別過來……你們都是壞人,壞人。”她雙手伸直,露出一雙滿是木屑的手,像是要將二樓走廊上的所有人都推出她的視線。

    “這位小姐,請你冷靜一下,能告訴我你的家人嗎,我打電話聯係。”一個身穿黑色製服的中年女子走了過來,她在試圖用言語說服這個看起來像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女子。

    “家人,哈哈……家人在哪裏,你告訴我好嗎?”她伸出手想要拉扯這位企圖勸阻的女經理。

    “啊……”女經理見她這個模樣,嚇得啊的一聲逃開了。惹得走廊上一些人的嬉笑聲。

    “不好,她準備跳下去了。”方羣突然出聲提醒。方羣的話聲剛落,這個滿頭散發的女子就從三樓的走廊上翻了下去。

    一個身高190cm左右的中年漢子慌慌張張的走了上來,他的臉色陰沉得能擠出水來,全力衝刺到女子的落腳處還是慢了半個節拍,下方已經傳來的驚叫聲。

    方羣和唐宇見這個大漢,禁不住一驚:“阮二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他們之前為了尋找蕭坤的下落,經紅狼介紹才認識了阮氏兄弟。

    阮二見散發女子跳了下去,整個人像是發了瘋般也從三樓跳了下去,他的雙手在下墜的途中抓住一條從三樓連接到一樓的長條橫幅,他的身子借助這個橫幅的緩衝,在相距一樓地麵還有十多米時便鬆掉了手中的橫幅,他落掉地麵後整個人又向前滾了兩下,借以卸去下墜之力。

    一樓吃飯的客人先是看到一個散發瘋女人從三樓翻下來,這次又見到一個190左右的大漢從三樓蹦下來,這一連串的變故把這些平日裏安穩過活的人嚇得不輕。唿啦一下中間空出一個大空檔,留給這個此時看起來麵目猙獰的大漢。

    阮二的周圍像是看不到其他的人,他的眼睛至始至終都留在散發女人身上,他伸出手顫抖的摸向在地麵上一動不動的女人,地麵上一片猩紅的鮮血刺痛他的雙目,他的眼眶中淚水打著轉兒,他哽咽著喊著:“薇薇,我是二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圍在四周的有些是情侶兩人一起出來,有幾個見這個大漢對一個發瘋的女人還能如此,都不覺流出同情的淚水。

    被他喚作薇薇的女人好像是聽到了他的唿喚,竟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席薇眼睛裏的茫然之色盡去,在生命的最後,她竟然清醒了過來。自從她親眼目睹邱正理被阮氏兄弟折磨死的那刻,她便發了瘋。直到現在她緊閉的心門突然又打開。

    席薇睜開雙眼,阮二淚流滿麵的樣子出現在她眼中,她伸出手,輕輕的的撫摸著阮二棱角分明的臉頰,無力的說道:“二,我對不起你,我走了之後你好好找一個女人生活吧,把我這個壞女人忘了吧。”

    眼眶中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住越聚越多的淚水,阮二一個身長九尺的昂昂大漢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嘴中哽咽著道:“不,不,我不要你死,薇薇,想想我們的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你教他學習,我教他功夫,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永遠,永遠都不分開……”

    “咳咳咳……”席薇開始不停的咳嗽,隨著每一聲的咳嗽,她的嘴中都有鮮血湧出來。

    “答應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席薇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阮二捂住了嘴巴。

    “別說了,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阮二的麵部肌肉已經扭曲在了一起,悲痛幾乎擊倒了他。

    席薇撫摸阮二臉頰的手突然垂了下去,四周圍繞在周邊的幾個女孩忍不住躲在自己男友的身上哭了起來。而作為當事人的阮二這時候卻停止了慟哭,他伸手理了理席薇額前的亂發,輕聲喃喃道:“我現在就帶你迴家,我們迴家你在好好睡。”

    望著阮二孤單的背影離開了鹹亨酒店的大門,方羣有些同情的背過身子,唐宇適時的把肩膀移了過來。

    事情來得快,去的也快,經曆了這種事情,老板自然大唿晦氣,那些來酒店就餐的人也沒了吃飯的興致,一個個都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走了出去。

    服務生本來還想攔住幾個走出去忘記結賬的客人,卻被飯店的經理輕聲叫住。她已經得到了老板的首肯,今晚上的所有客人的賬單全免。

    方羣和唐宇也隨著人流走了出去,廣場上的噴泉晚會還在進行,喧鬧的聲音似乎將頭頂的天空都掀起。同樣的地方,僅僅相距百米左右,境況卻迥異。這不能不讓人感慨,唐宇的如意算盤雖然落空,可他卻沒有絲毫的埋怨,和死去的生命相比,他這點個人感情顯得微不足道。

    “我們迴去吧。”方羣輕聲說道,今晚她的心情很低落,她雖然見過不少的死亡,可不知為何卻對這個並不熟悉的女人感到同情,同為女人她卻沒有那個女人那樣的勇氣。“也許我還沒有遇到真正讓我不顧一切拿命來換的愛情吧。”她隻能用這個理由來解釋。

    唐宇點了點頭,默默的在前方帶路,他今天出來逛街並沒有開車過來。隨手在路邊攔下了一輛的士,方羣坐在了後座,他自動坐在了副駕駛位。他很清楚現在的方羣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他強行坐在她身旁隻能讓她反感自己。

    車子緩緩地啟動,唐宇報出了地名,便老實的坐在座位上沉思。

    同心街距離愛心學校還有不短的一段路要走。因為噴泉晚會,同心街旁的道路都出現擁堵現象。的士車司機在考慮了一會之後,決定繞過同心廣場,從旁邊的慧明路開出去。

    轉過同心廣場,車子駛入慧明路,這條路果然如司機說的那樣,並沒有太多的車輛和行人。司機正在為自己的明智選擇沾沾自喜時,前方突然有一輛擦土車擋在了路中間。擦土車前方有兩車主不知道在為什麽事情爭執。

    “倒迴去從另一條路走吧。”方羣從前方的情形看出來這輛車一時半會不會開走,所以才給司機出了一個建議。

    的士司機訕訕的咂摸了一下嘴,臉色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把車子倒迴去準備向慧明路相鄰的爵士路開去。

    的士車剛轉過頭,就看到路旁一個身高九尺的大漢抱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在和一個身體胖胖的中年男子在爭吵。他踩油門正準備開過去,方羣的叫聲便響了起來:“師傅,請在這停車。”

    的士司機猛然踩住刹車,滿臉驚詫的看著洶洶火火下車的方羣,還有滿臉鬱悶跟著下車的唐宇。

    “唉,你們車費還沒給呢……”的士司機剛張口,唐宇就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百元大鈔,“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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