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陽看見白刀一仿佛就和見到陌生人一般,不但沒有上來親切相稱,反而視而不見,直接向門外走去。白刀一也不做理會,二人就如不是父子一般。正當白雲陽跨出德馨齋的門檻之時,又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說道:“白兄,既然令郎也來到鄙穀,不如就一起坐下好好談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很好?”白雲陽停住腳步,強哼一聲,說道:“哼……我哪有什麽兒子。白少俠自命清高,早就不把我老頭子放在眼裏,哪還有什麽父子情分,白某可高攀不起。”那老者又說道:“枉你白雲陽還是一代刀神,氣度卻是這樣狹小,也難怪令郎會不服於你。我看白兄是不敢坐下來慢慢商談,以免會讓大家知道你錯在哪裏。”

    白刀一一直在旁莫不做聲,聽到此處,小聲說道:“原老前輩還真是知道那頑固老兒的脾性,他最怕人小看於他,就是死也要證明他不會怕天下任何人。”其他人離他距離較遠,都沒有聽到他的說話,隻有餘香衣在他身旁,聽的清切。餘香衣淡淡一笑,附在白刀一耳邊說道:“那小刀叔叔豈不是和原老前輩一樣了解白爺爺的脾氣嗎?哈哈……看來,小刀叔叔心裏還是有白爺爺的。”白刀一在旁也不否認,因為他自己知道,不管怎樣,白雲陽始終是他的父親。

    白雲陽聽到原靜觀的話,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大笑道:“哈哈……六指老兒,你也不用激將於我!好……我念你為我解毒的份兒上,就賣你個麵子,留下來和白少俠好好理論一凡,看看他那狗屁到底是通還是不通。”

    餘香衣和陶萬中都差點撲哧的笑出聲來,但白刀一又怎會看不到,心中暗想:“一代刀神居然說出話來這樣的粗俗,讓我也跟著丟人。”剛剛那老者又開口說道:“好,在等我一個時辰,我就會把所有人中的毒盡數解了,到那時我們再坐下來慢慢商討一凡。萬夫,你先帶四位到內堂休息。”甘萬夫答應道:“師父,弟子遵命。”

    陶、餘二人早已知道剛才說話的老者就是“六指醫仙”原靜觀,但從傳來聲音的方向看,始終無法見到他的仙身。隻見那些武林人士,從一個綠紗帳裏麵進進出出,他們這才猜到,原靜觀一定在紗帳之後,為他們療傷化毒。

    甘萬夫帶著白雲陽、白刀一、陶萬中和餘香衣出得德馨齋,隻感濕氣頗重,一陣涼風襲來,不免冷氣繞身。餘香衣第一個打起哆嗦來,陶萬中看見她衣紗如此單薄,心中一陣心疼。但自己隻有單衣一件,本想脫去為她遮涼。可是脫去,裏麵隻剩下內衣見人,實在是大失禮數,滿臉愁容的對餘香衣說道:“香衣妹妹,你再忍耐一下,我們一會就到原老前輩的客房中了,那時就沒有現在這樣冷的厲害。”餘香衣一聽陶萬中在關心自己,自然是歡喜萬分,再看他的樣子極是著急,心裏仿佛有一股暖流,直襲周身,涼意全消,紅頰一笑,以應萬中。

    白刀一看著二人甜甜蜜蜜,心中暗想:“我這個傻徒兒,平時做事呆頭呆腦,想不到追女人倒是天生一手,比起我這個光棍師父,是強上百倍呀。”過了一會,五人已經來到另一個木屋之前,甘萬夫說道:“幾位請在清竹軒稍歇片刻,一會師父自會速速來見,軒中有熱茶點心相待,請不必客氣,自行相用就是,在下就此告退。”眾人也都禮數相送。

    甘萬夫走後,白雲陽第一個走進清竹軒,白刀一一行人也跟著走了進來。餘香衣這才感到暖氣襲身,適才的寒冷隨之消失殆盡,但剛才陶萬中的關切之情,每每想起,還是使她無法忘懷。

    陶萬中看見白雲陽和白刀一都是莫不做聲,相反的,氣氛異常凝重,不免手足無措。這時,他才想到自己麵前坐著的是一代刀神,還未正式的拜見,實屬大大的不敬。便站起身來,上前拜倒,說道:“晚輩陶萬中拜見白老前輩,剛剛未曾拜見,自知是不懂禮數,還望前輩見諒。”他本覺白雲陽一定會淡然會之,不想白雲陽大聲笑道:“哈哈……小兄弟,快快請起,你有這個心,老夫便歡喜萬分了,哪還會有什麽怪罪之意。”他又向白刀一看去,說道:“比起某些人,小兄弟可是比他強上百倍。”

    白刀一知道是在說自己,站起身來,大聲喊道:“萬中,誰叫你去拜他的,你拜誰不好,偏偏去拜他做啥?”白雲陽自是滿臉的不快,對白刀一說道:“小兄弟拜不拜我,管你白少俠什麽事,用你來教訓?”白刀一道:“我自是有權,陶萬中是我徒弟,我是他師父,你說我管得管不得?”

    陶萬中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越搞越糟,也不知這對父子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關係鬧的這般僵化。白雲陽一聽陶萬中是白刀一的徒弟,神色更加的不屑,對萬中繼續說道:“小兄弟,你怎麽去拜他為師,他的武功不求正統,隻會些雜耍伎倆。再者,他的武功心法也是我於以相授的,你快快來拜我做師父吧!”白刀一一聽此話,再也無法忍耐,不客氣的說道:“你這老兒,我的武功是江湖雜耍,你那爛刀法又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是一樣不敵四方劍,又有什麽自得之處。”

    白雲陽被人稱為刀神,刀法的造詣自然非凡。白刀一的一凡詆毀他刀法的言論不過是氣話,這些白雲陽都可不做理會。但說他的刀法輸在劍法之下,他決不會忍讓。怒不可竭,拍案而起,不想那木桌怎能承載刀神的千鈞臂力,那木桌應聲化為粉碎,點心茶水也全都掉在地上。白雲陽站起身來,怒道:“你說我什麽都可以,但說我的刀法不如那些用劍老兒,我就是不服。有本事咱兩自行比過,不要隻在那邊打唇舌之戰,非大丈夫行經。”

    白刀一自知所說的話正中白雲陽痛處,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過分,但想想絕不能就此認輸,站起身來,準備和白雲陽一較高下。陶萬中和餘香衣都是焦急萬分,分頭來勸解雙方。

    陶萬中對白雲陽說道:“老前輩,我師父他的話隻不過是一氣之言,您又何必當真。”白雲陽笑道:“小兄弟,你就站在一邊瞧好吧!”另一邊廂,餘香衣也是對白刀一細心勸說,但是吞吞吐吐,說的甚是不暢。白刀一看著餘香衣笑道:“香衣,你和萬中說話連綿不絕,和我說話卻是這般斷續。嘿……我不是在怪你,你就和萬中一起看看我是怎樣技壓刀神的。”

    同時他們都推開二人,向屋外走去。

    雲霧遮熱,濕氣逼人,周圍青草翠竹,還帶著濃重的濕氣,使人唿入鼻中涼爽萬分。

    白雲陽和白刀一四目相對,早已準備切磋對戰,陶、餘二人勸不過兩人,隻有在旁詳加觀看,心中都希望點到皆止,彼此不要傷了對方。其實,兩父子也是一般想法,白雲陽心想:“今日,老子就教教你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刀法,父親教訓兒子本就是順天應理之事。”而白刀一則在心裏不停嘀咕:“哼……我一定不能讓你小噓於我的〈七扇飛刀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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