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黃沙卷起,灰影一閃,道旁路人無不側目相望。但隻能看見一人在提步狂奔,一不小心,那人已在丈許之外。現已是辰牌時分,烈日高掛,人人都是炎熱難耐。那狂奔之人也因此而停下了神步,累的直喊辛苦。原來,此人正是“鬼三手”江心尺,而在他背上的那個少年自然是曲香扇。晴天白日,停腳歇息,曲香扇也看清了江心尺的麵容。身高七尺,稍顯骨瘦,最為特別之處是他的那兩片小胡子,精致之極。細長而黑,平直而滑,真讓人忍不住,上前抓它一把。

    二人自從和陶萬中分開之後,總怕誤了時辰,讓冷暖年等人先上了武當,那可就大大不妙。所以,加緊趕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幸得江心尺輕功了得,背著曲香扇狂奔兩個時辰,也難怪他會如此勞累。畢竟,正值夏季,烈日當空,再加上路途遙遠,換誰都難免要支持不住。

    曲香扇也是十分的過意不去,低頭默然道:“都怪香扇不好,輕功不及,累了王大俠的步伐。不然,王大俠就可快速到得武當,告知我師父他們一切,快快逃命。”江心尺笑道:“傻小子,哪能怪你?你如果真的在這個年紀輕功了得,那我也就不是江……”正要不小心說漏了身份,幸得他急忙改道:“那我也就不是江湖中的王晶大俠了。”曲香扇道:“王大俠,不如你帶著這兩件東西快快趕到武當,把東西和情形你告知他們便是,如何?”江心尺道:“這個是萬萬不能的,我怎麽可以把你一個人留在此地;再者,我一個人先去,費掌門也不會相信我的話,誰知道我拿的東西是偷是搶?對他們說的話是真是假?更何況,和你在一起也不會有絲毫影響到,你就放心好了。”

    曲香扇笑了笑,不免神傷起來,一定是又想到了周顧,擔心他的性命。江心尺呀知他心中萬分著急,拉起曲香扇道:“快,香扇!到我背上來,咱們繼續趕路。”曲香扇道:“那可不行,現在烈日高掛,王大俠,你再這般的背我狂奔前行,您會支持不住的。”江心尺笑道:“嘿……你放心便是,我隻是背你一會,到了前麵的寶馬齋,你就是讓我背你我也不會背你了!哈哈……”江心尺長笑一聲,雙足加勁,使出“神行百變”,又在黃土大道上狂奔起來。好似一條蒼龍一般,直飛出去。

    盞茶過後,已過百裏。二人來到一個馬市,這裏已是人山人海,顯然都是挑馬之士,但腰際大多都佩有刀劍,想必都是江湖中人。曲香扇四麵望去,這寶馬齋的氣派絕非一般。它依五行而建,正中是一個主樓,四麵是各方小樓,坐落有序,毫無錯雜之象,走近正樓,但見樓簷之下掛有一匾,書有:寶馬齋。

    這裏的馬何止百匹,江心尺四處查看,但還是沒有中意的。正在愁思之際,隻聽得遠處傳來一個年輕聲音道:“我三百兩買下次馬,你還是嫌少,你這老兒也太過狠毒。”那老者道:“公子,你有所不知,這幾匹都是難得的寶馬,怎麽也要五百兩一匹,否則我也不會和公子在這裏爭論不休了。”那年輕人又道:“我管你血本不血本的,我高興就給你個三百兩,不高興了就是三兩你也休想得到。”江心尺心想:“三百兩?哦!不,是五百兩一匹的馬,我想應該是差不多了吧?”不想,就在這時,一個粗聲說道:“你這年輕人,我生不講道理,做買賣講究的就是公平交易,願賣願買。你看見此馬值不了你那五百兩破銀,你不買便是,你有何必這般的欺橫野蠻。”

    因為爭吵,這裏已經是被圍的水泄不通,曲香扇和江心尺本不想理會此事的,但江心尺說這裏必有好馬良駒,眼下二人正要得那日行千裏的寶馬一用。所以,也就擠在了人群中間。這時,隻見那粗聲漢子從人群中間走了過來,所到之處甚是客氣,一看便知是通情達理之人。

    江心尺拉著曲香扇又往前擠了擠,這才看清了大致情形。原來,那年輕公子身旁還站著五個年紀不一的人,都是一般打扮。身著深赫絲衣,頭戴黑紗高帽。最為奇怪的是他們都腰掛寶劍,顯然是江湖中人,但是,那寶見都是一樣形狀,劍把比尋常劍長了很多,而那劍身反而又比尋常寶劍短了本分,這到是引起了曲香扇的興趣。他拉了拉江心尺的衣袖,不解的問道:“王大俠,你說他們的寶劍為何那樣的古怪,而且你看他們的寶劍不管是外型和裝飾的是一般無疑。”江心尺笑道:“香扇,你等上片刻,自然會知道的。”曲香扇也笑了笑,他最是喜歡古靈精怪之事,但每每想起要上武當,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隻聽那個年輕人又開口說道:“你又是誰啊?看起來倒象是個管事的,我就是要出每匹三百兩的價錢買下這六匹。我買你這些的馬,你也不說給我便宜一些,也難得我華俊來到你這寶馬齋啊!”說此話時,華俊極是傲慢,好象誰都要知道他的名字一般。不料,那粗聲漢子道:“我管你是滑俊還是油俊,寶馬齋的價格一向是說一不二的,哪容得你來改動分毫。象你這樣的人,不來寶馬齋已是要向天祈福,何來感激?簡直是笑話。”華俊被說的氣極難耐,青經凸暴,他旁邊走出一人,看和他年紀相仿,大聲說道:“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我家少爺是誰?”那大漢不肖道:“我管你家少爺是誰,他就是皇帝老子來了,也要遵守我們寶馬齋的規矩。何況象你這樣的人,寶馬齋也不稀罕做你的生意。”華俊實在是忍無可忍,但又被一個人拉住,拉他那人比前兩個顯然老了很多,已有胡須,他站了出來,說道:“對不住了,我們是華山派門下,因出來,沒有多帶銀兩,所以……”華俊搶著道:“就是,我們華山何等威望,要不是我爹嫌我奢侈浪費,我有何必在乎這等小錢,你可知道華山掌門是誰?”那漢子說道:“華山派掌門是華青鶴前輩。”華俊笑道:“哼……還算你知道些事情,不錯我就是他的唯一兒子華俊,你這下可要把馬賣給我了吧?”

    華山派創派之早,成名之久,決不在武當之下。想當年華山派第一代掌門華鵬的華山劍法,練的是出神入化,在當時江湖有及高的威望地位。但居於陳腐的派中規法,不能使得才兼備之人繼任掌門,隻能子孫罔替,導致之後的華山毫無建樹。也是上天可憐華山,現任掌門華青鶴,胸懷大誌,劍法已是練的爐火純青,多少挽迴了華山的威望。傳至這裏已是第七代。

    華俊心想:“你沒聽過我的名號,也罷!誰讓我年紀太輕,那我爹華青鶴的名號你是知道的。這下我看你還硬到哪去?”

    不料,那漢子毫無退縮之象,看了華俊一眼,仰天哈哈大笑,笑聲純厚無比,入耳沉實,顯是內力深厚。他看著華俊道:“華青鶴老前輩何等的英雄大義,怎會有你這樣的無能之後。他老人家的臉麵都讓你丟失殆盡了。哼……”華俊怒道:“你是誰?敢這樣的教訓於我,你難道就沒有聽到過”華山七傑“的名號嗎?”那漢子道:“我隻聽過”武當七子“,還有就是華山派的華青鶴前輩和他的首坐大弟子,方賓主。此子行俠仗義,在陝西一帶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他的名號在下也是聽說過的!”這一句話,不止是隻惹了華俊一人,他身旁又站出一人,看樣子也比他大不了幾歲,拜拳說道:“英雄莫怪,我家這個七弟年少氣盛,還望給個方便。”華俊怒道:“田師哥,你有何必這樣的低三下氣,把我也說了進去。”另一個青年道:“就是,三師哥!你莫不是怕了這老兒?”那個田師哥說道:“五師弟,你怎能這樣的……”正要說下去,不料,被最後一個華山弟子說道:“和他廢話什麽,不賣!咱們就便比試一凡,寶馬就作為賭注如何?”

    一聽此言,那漢子不免來氣,正要出手好好教訓他們一凡。華山派那個年紀稍大之輩說道:“在下古柏行,不才是我師父的二弟子,我家公子剛剛多有得罪,還望英雄海涵,不知英雄名號?”那漢子本不想出手相傷,古柏行上前勸阻,不和他們見識便是,說道:“在下並非什麽英雄,鄙人馬息塵。”

    此言一出,圍觀之人都爭相議論。“馬息塵?莫不是被稱為”馬王尊“的馬息塵?”“就是啊!他就是江南留半城家中的金命車王馬息塵啊!”“他很少在江湖露麵的,不想在這裏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啊!”曲香扇隻聽多江南巨富留半城的名號,但從未聽過“馬王尊”馬息塵。不禁問道:“王大俠,你說這個馬息塵真的是很厲害嗎?”江心尺笑道:“他的”金剛伏魔鞭“算是強悍,但和那些江湖高人比起來還是有所差距的,但是,他的盡忠可是人人稱讚不絕的。”曲香扇不解道:“盡忠?”江心尺繼續道:“是啊!香扇,你可要記住,真正受人尊重的英雄並不是武功高強就行的,他還要有俠義之心。”曲香扇默記在心,暗暗點頭。古柏行道:“原來是”馬王尊“馬息塵,真是久仰,久仰。”華俊看見圍觀之人聽到馬息塵的名號比聽到華青鶴的名號還要強烈,不免心有妒意,大聲說道:“什麽馬王尊?有本事的奪了我手中之劍!”不由分說,舉劍向馬息塵衝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湖英俠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心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心尺並收藏江湖英俠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