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柒和月衛一路急趕,終於到了那個荒棄的小村落。


    而現在已經離他們偷馬時過了近五個時辰了。


    又是一個黑夜過去,因為昨天下了大半天的雨,現在草色異常清新,到處帶著晶瑩的水珠,在朝陽的照耀下閃閃微光。


    但是這一切的生機,卻似乎在這荒村裏抵擋不住那一種長期失去人煙的死氣和詭異。


    那些土木結合的房子很老,很多的木門都是被歲月侵襲得搖搖欲墜的樣子,還有的根本就鎖不住,吱吱呀呀地被風吹著微微搖晃。


    發黃的窗紙有無數的破洞,露出屋裏的一小片黑暗,看起來更加可怕。


    交錯的小村道兩旁都長著雜草,偶爾還有一兩條小小的蜈蚣爬過,安靜得很。


    “這裏簡直是拍恐怖片的最佳場地,連整理裝飾下都不用的。”樓柒自言自語。


    “什麽?”


    “沒什麽。我是說,要是我就不想進這種地方了。”


    月掃了她一眼:“我說樓柒,你不像是那麽膽小的人,別裝了。”


    “切,這不是裝,這種地方你不覺得陰森森的嗎?”


    “你怕鬼?”


    “...不怕。”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過一次了,怕什麽鬼。再說,這世上應該是沒有鬼的,好吧,她雖然遇到穿越這麽奇怪的事,也還是不相信世上有鬼。


    她發現自己現在是不是也是裝沒用裝上癮了。


    月衛可沒有鷹好騙。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沉煞還在不在這裏很難說。


    村子太小,大概隻有二十幾戶,但是他們的屋子都並不是很小,都有院子,柴房,豬圈之類的,自己亂搭,看起來有點亂。


    還有一些老井,老樹,雜草長得半年高,所以不隻是亂,還有荒寂感。


    他們牽著馬,走在這樣的村落裏,根本就沒有聽到半點人聲。但是走著走著,不止是樓柒,月也覺得不對勁了。


    “我們之前走的痕跡,一點都找不到了。”


    這痕跡,指的自然不可能隻是腳印,下了雨,腳印很快就衝掉了,指的是,走過的踩斷的雜草,蹭掉的青苔等等。


    有人有馬走過,不可能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還有,飛痕和踏雪,本來也該在的。”那兩匹汗血寶馬有很高的靈性,如果留了下來,在感覺到他們過來的時候就該出來了。


    “的確沒有,什麽都沒有。”樓柒迴頭去看,他們走過的是有痕跡的,或許一般人看不出來,但是他們可以一眼就看得清楚。“在冰原的時候我在飛痕和踏雪身上下了追蹤香,雖然過去這麽多天藥效應該差不多用完了,可如果它們就在這村子附近我一定還能感覺得到,但是,沒有。”


    所以,很奇怪,這裏很奇怪。平靜到詭異了。


    他們同時站住了。


    “你能不能看出來,這裏有沒有陣法?”月衛問道。


    樓柒又看了半晌,搖了搖頭:“沒有,沒有陣法,很正常,不管哪裏都很正常。”她說完又一下子扣上他的手腕把了會脈,然後踮腳伸出兩指,撐開他的眼皮觀察他的眼睛。


    “有什麽問題?”


    “你沒有問題。”確定了這一點之後,樓江的心卻反而提了起來。“還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這地方有問題,但是我們都看不出來。”


    他們兩個人都看不出來,說明有著很難對付人或是陣法,也從另一點說明,沉煞很有可能中招了。


    一下子,兩人的心都有點兒沉重。


    “再找找看。”月也心急起來。“我們分開找,你走那邊。”


    “那你要小心點。”樓柒點了點頭,這次她倒是不擔心他會再中那種蠱,身上放著她加了料的天然樟腦,便不再怕那種東西。隻怕是更加可怕的東西,好在這村子並不大,有什麽叫一聲,在村子裏哪個角落應該都能聽得到。


    兩人分開探尋。樓柒躍上一棵老樹,居高四望,還能看到月正在不遠處推開了一扇門。門被推開,有細細的灰塵落了下來,但是沒有什麽不對,月走了進去。


    樓柒移開目光,望向其他地方。她看到了前麵不遠處地上有一圓形的東西,落在草叢中,在這裏看不出來是什麽。


    樓柒飛躍而下,兩三下到了那裏。


    看清那東西之後,她突然覺得有點兒毛骨悚然。因為那竟然是一盒胭脂。不是舊的,不是髒的,就是一盒看起來還很新的胭脂。


    這種地方為什麽會有一盒胭脂?


    樓柒聽月衛說,他是中了那蠱之後被丟到了村子外麵的大路旁的,所以才被那百花夫人的侍女蓮姑娘發現。


    那麽就不存在蓮姑娘還跑到這村子裏來的事情。難道說,這東西是那個據說很像她,有她氣息的女人留下的?


    樓柒彎腰撿起那盒胭脂。木製的盒子,上麵雕著一朵木蘭花。


    這裏的胭脂說是蓋子上麵雕的是什麽花,裏麵裝的便是什麽味道的胭脂。她打開一看,粉桃花一樣的顏色很是漂亮,果然是木蘭花的清香。


    但是,她身上可從來沒有木蘭香,如果說那個女人連氣息都像極了她,那自然也不會用這種木蘭花香氣的胭脂才對。


    不是她的。


    那盒胭脂已經用過的了。


    樓柒順著這條小道繼續走了下去。很快,一棟較之其他的房子大一點新一點的宅子出現在她的麵前,她首先看到的是那扇大門。


    是的,大門很怪,兩扇門都是黑色的,全部刷成了黑色,而且是完全沒有一點兒光澤的,就是沉沉的黑色,就連上麵的門環都是黑色的。


    有誰會將自己的門刷成這樣?


    在那宅子的院牆裏麵長著一棵木蘭樹,這會兒並沒有花,但是長勢極好,葉子一片片綠油油的,是這村子裏她一路走過來看到現在最鮮豔的顏色和最強的生機。可是這樣一棵充滿著生命力的木蘭樹卻是長在了一個有黑色大門的院子裏,這讓樓柒怎麽看都有點兒怪異。


    她閉著眼睛定神傾聽了一下,並沒有在那宅子裏麵聽到任何聲音,寂靜,還是一片寂靜。樓柒睜開眼睛,躍上了圍牆,落在院子裏。


    這的確是比較大的宅子,而她眼前的是一片荒棄的花園,除了留開的路之後,這片院子裏種著各種各樣的花,有的盛開,有的沒有。


    如果不是荒棄了,這個院子一有了人氣,一定很美,是女子都會喜歡的。所以,這宅子的主子,或許有一個愛花的女子。


    樓柒放輕了腳步,穿過院子,朝著宅子走去。就在她要踏進門時,一枚暗器帶著疾風朝著她的麵前直射了過來。樓柒心中頓時一驚,因為她明明沒有發現有人,這人竟然還躲在裏麵,在射出暗器之前她完人沒能察覺得到!


    “誰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樓柒掌打落了那暗器,才發現竟然隻是一小塊石頭。


    “樓柒?”


    一個震驚的聲音傳了出來,樓柒心中一震,不敢置信地望了進去,那裏屋的門裏走出來一高大的男人,不是沉煞又是誰?


    而沉煞的手上,還端著一隻白色的瓷碗,瓷碗裏麵好像是藥,散發著苦澀之味,還冒著煙。


    端著藥,臉上帶了點黑色灶灰的沉煞。


    樓柒覺得風中淩亂了。


    “公子,你在跟誰,咳咳,說話?”


    門裏傳出了一個女子虛弱的聲音。


    樓柒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再移到了那碗藥上,然後,望進了那扇門,然後,又望進了沉煞的眼睛。


    她竟然在沉煞的眸子裏看到了一絲絲的狼狽。


    “嗬嗬嗬。”樓柒笑了起來。“主子,你也會煎藥啊?這是在照顧誰呢?”


    沉煞還未能從突然見到樓柒的震驚和狂喜裏反應過來,隻是那女子突然的出聲讓他莫名地有一種被妻子抓奸的錯覺,但是再看樓柒,好像並沒有什麽異常的反應。


    說著也不等他迴答,手放到嘴邊吹了一聲極尖極利極響的哨聲。


    “樓柒,你去了哪裏?”沉煞大步走向了她,樓柒退了兩步。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這種藥味,風寒的藥?”風寒的藥,以前是她最開始辯認的,對她來說算是基礎性的東西,所以一聞就聞出來了。


    輕微風聲自門外響起,月衛聽到她的哨聲趕了過來,在看到沉煞的時候同樣也是愣住了。


    “主子,你怎麽?”


    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會端著藥,最重要的是,這藥還是你親手煎的嗎?臉上都有點爐灰了......


    月衛頓時覺得腦子都不夠用了,像是鷹衛上身。


    在他這個角度看樓柒,怎麽都覺得她的側臉是一片冷意。


    “公子,是你的人找過來了麽?”隨著這一聲同樣虛弱的聲音響起,一個女子自那門裏走了出來,一看到她的臉,月就震驚了。


    “這,這......”


    這怎麽可能呢?就是那個說是氣息很像樓柒的女子!沒有想到的是,她的臉也竟然是跟樓柒長得一模一樣!


    那女子看到樓柒也愣住了,呀了一聲,指著她道:“姑娘,你怎麽長得跟我一個樣?”


    沉煞似乎是在這個時候才找到了解釋的機會:“樓柒,是因為她長得很像你,但是我沒有認錯人。”因為她長著樓柒一樣的臉,所以他才照顧一下她,隻是不願意看著這樣一張臉的人出事,隻是這樣而已。


    樓柒突然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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