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數人在約定地點會合,武經權躲在暗處,以巨力向行獵的潘將軍投擲大石,砸碎心脈而死。他的跨下戰馬受到驚厥,嚇的跑到山上去了。那十來個隨從亦驚的目瞪口呆,四下尋找不著刺客,隻好收斂主將的屍首,迴城安葬。


    花離向兩位男弟子介紹了葉芷芳的來曆,並令二人從小漁村買舟南下,先把她送迴女兒國。


    “師父,霜兒還小,您帶她去刺殺敵將,是不是有些冒險?這兩港守將可比前麵那倆廢物厲害多了!”武經權擔憂道。


    花離笑道:“你不知道,霜兒這半年武功進境極快。她悟性遠勝你們幾個,不磨練一番,難成大器。如此良材美質,若然荒廢,實為可惜。”


    武經權知道師父決定的事是不會更改的,歎了口氣,道:“師父,師妹,一切小心。”


    這天下午,花離和花清霜在破廟中棲身,花清霜依舊蒙了麵紗。


    有個民婦燒了三柱香,求菩薩保佑她婆婆的病早日康複,一臉虔誠的叩拜菩薩。


    出了破廟後,花離和花清霜同時把銀錠當成暗器打出去,之後迅速閃身躲在牆角。


    兩個銀錠穩穩的落在民婦的兩肩上。


    她嚇了一跳,向四周一望,發現沒人,喃喃道:“天哪,剛求完菩薩,這麽快就天降銀錠,難道菩薩顯靈了?”


    無知民婦,哪有什麽見識,她又驚又喜,小心翼翼的取下銀錠收好,笑道:“這迴好了,給婆婆買斤肉吃,補補身子!”


    黃昏時分,二人吃了飯,朝著明港進發。路過一家敞著門的破屋,裏麵傳來老人劇烈的咳嗽聲。


    “我這病,拖累你們這麽長時間了,要我說呀,咳咳……就別治了。”老人邊說邊咳,語氣中透出無盡的蒼涼。


    “爹,一家人說甚外道話!我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您老受苦!”說話這人,是老者的兒子。


    “爹,您老別著急上火,大不了咱們把家裏的牛賣了,給您換錢買藥。您咳的這麽厲害,我們這些做小輩的,說什麽也不能不管您!”這個聲音帶著哭腔,是個女聲,不知是老者的女兒還是兒媳。


    老者沉悶的咳嗽了幾聲,道:“菩薩也沒少拜,跳大神的也沒少請,我這病怎麽還不好啊!這總吃人參,誰家吃的起啊!這麽多路神仙,怎麽就沒個顯靈的啊!”


    “砰!”花清霜取過一錠五十兩的金元寶扔了進去,落在老人的左手上。


    “他娘的,這是什麽玩意?準又是哪個頑童戲弄老朽!”老人睜大雙眼:“哇!這……你們快去看看,誰在外麵?”


    兩個晚輩看了看老人手上的大金元寶,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急忙跑出去看,休說是人,連個鳥的影子都沒有。


    “難道菩薩真能顯靈?”他二人來到家裏的菩薩木像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爹,這迴好了,再多的人參咱們也吃的起了!”


    “古語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我活了七十歲,從沒做過一件虧心事,看來呀,老天爺不想讓我死,所以給我送來了錢財!”老人笑的很開心。


    墨門中人,專殺為富不仁的惡霸,收取他們的錢財後,從不用來奢侈享樂,而是全部用來接濟窮苦百姓。


    墨門弟子不需要窮苦百姓的感謝,但行好事,常不留名。


    他們誅殺惡人的時候,亦不留名。


    春秋以降,儒家、道家、法家都能得到傳承,唯獨墨門衰微,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儒家講仁政,道家講清靜無為,這兩家雖然都不能討好於想要爭霸天下的時君世主,導致明珠蒙塵,但這些流派的中的學說精髓,卻都被後人繼承了。


    而墨家及其相關分支流派,從天下顯學,沒落到湮滅無聞的地步,和他們過度強調“兼相愛,交相利”是有著很大關係的。他們雖然承認揚善,卻更注重懲惡。有時其以暴製暴的手段,竟然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尤其到了這五代亂世,,墨門弟子出手懲奸,從不手軟,是以很多人竟然忘了他們其實也會揚善。


    師徒二人走到一個拐角處,又遇到一個苦命人。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被四位壯漢打的跪地求饒。


    “狗雜碎!你所欠的一千五百四十六兩銀子,何時還!”領頭的壯漢一邊打,一邊喝罵。


    那個男子哭道:“你們還是痛痛快快的殺了我吧!這麽多錢,我到死也還不上了!”


    領頭的狠狠的踢了一腳,罵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若不還,就把你女兒賣到窯子裏!”


    男子撲起來,像餓狼一樣衝上去抓住壯漢的衣衫,罵道:“你敢動我女兒,我死後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啪!”


    壯漢一個大耳光,把男子打倒在地,嘴裏罵罵咧咧:“欠錢不還你還有理了!”


    男子怒道:“我做生意蝕了本錢,和你們借了一百兩銀子,自是當還,可你們這利滾利,滾的也太厲害了,這才三年,就滾到了一千多兩!讓我拿什麽還!這些年,你們放貸逼死了多少人,你們幹這喝人血的勾當,不怕遭報應嗎?”


    “說什麽廢話,還不上就把你女兒賣了還債!”壯漢說著,一腳踢去。


    這次,他隻踢到半空。


    他先是覺得腿上一涼,然後才發現腳和腿分了家。


    他的身邊,一位姑娘的劍上,正兀自滴著血跡。


    他倒在地上,感受到了鑽心的疼痛。


    “操……”


    他隻罵出一個字,花清霜迅速出劍,割斷了他的舌頭。


    另外三名壯漢一擁而上,花離站到一邊,靜靜的觀看著女弟子的武功進展到了什麽地步。


    一人揮棍朝她胸口打來,這個動作非常輕浮,花清霜略一側身,一劍斬在他的脖頸上,他的腦袋立時搬了家。


    另外二人與花清霜酣戰起來,地上斷了腳的惡霸偷偷的撥出腰刀,慢慢支撐著身子移過去,想要從背後偷襲。花清霜早有防備,剛聽到動靜,迴身就是一劍,砍中此人的頸部,登時氣絕。


    “噗!”又鬥二合,花清霜一劍刺中一位狗腿子心窩。緊接著撥劍反身一劈,劈中另一人的正臉,那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她從四具屍首上摸出所有銀兩,共計三十七兩,又從領頭的那人身上搜出那一百兩銀子的借契,撕了個粉碎。


    既然你們這幫孽畜喝人血喝的這麽狠,那麽不但利息不還,索性連這一百兩本金也給你抹掉。


    “多謝恩公!”中年男子急忙道謝。


    花離道:“你家中還有何人?”


    中年男子道:“拙荊病死後,隻有一個女兒,和我相依為命。”


    花清霜取出二十兩黃金,連那三十七兩銀子一並遞給他:“你領了女兒,買兩匹馬,連夜遠走他鄉吧,永遠不要再迴來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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