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的震動都停止了,蕭遙在穆月眠懷中感到了周圍的異常,抬頭看去,卻看見穆月眠驚訝的目光,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前立了一個白衣男子,衣袂飄飄,舉然若仙。而周圍的景色也變了樣,已經不是剛才的熔岩洞窟,而是一片開闊地,一點海的影子也看不到。
蕭遙呆呆的看了那男子一會,糾結了:“百裏延,你這是唱的哪出戲?”
百裏延鄙視蕭遙一眼,整整大氅的領子,驕傲的說:“怎麽樣?這可是正式的巫師祭祀服!”
蕭遙仔細瞧了瞧,深藍色的深衣,銀色衣緣,淺藍的蔽膝,白色大氅,通身用銀絲繡著象征神殿的玉盞花紋,和巫女那套藍白製式的服裝倒是相配。這套祭服穿在百裏延身上,到還真是給他增添了不少風采,尤其是剛才百裏延的神情肅穆,完全不似平時的白癡樣,蕭遙一瞬間還真有些看差了。
“你怎麽會有這種衣服?”蕭遙好奇,他也是巫師?
百裏延聳聳肩,“怎麽說我也是巫師的後人,有巫師服也不奇怪嘛。”
蕭遙撇撇嘴,想起自己在穆月眠懷中,有些羞澀,掙紮著要起來。穆月眠微笑,站起身讓開,突然背上一陣疼痛,不由的伸手去摸,卻摸到一片黏稠。
蕭遙看到穆月眠滿手的血,愣了。她忙去看穆月眠的背後,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摸穆月眠的後背,伸出一半又停下,看著穆月眠月白的袍子上被血染成紫紅色,心被誰扭了一把,糾結的疼痛著。(注:月白,不是白色而是淺藍色。)
“小穆……”蕭遙咬著下唇,聲音帶著哽咽。
穆月眠沒有血的那隻手輕輕撫上蕭遙的唇,他笑著,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一樣。“別咬了,再咬就見血了,你不能受傷的,忘記了?”
溫和的聲音,一如往常,如九月的陽光,暖暖的柔柔的,卻帶著化不開的悲傷。蕭遙抓著穆月眠的手,抵在額頭上,壓抑的哭泣著,眼淚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迅速被地麵吸收掉,沒有留下痕跡。
“對不起……對不起……”蕭遙隻是一遍一遍的道歉,她似乎總在給身邊的人添麻煩,若裏,穆月眠。他們越是不在意,她就越是有愧。
百裏延輕輕拉開蕭遙,看看穆月眠的傷口,幫他脫下衣服。蕭遙此時也完全提不起去yy兩人的興趣,隻是呆呆的在一邊看著。
百裏延一邊幫穆月眠包紮傷口,一邊說起很久前的事情。
“焉國巫師原有七人,四人殉國,三人帶著神器逃走。月城的那位早已過世,如今就隻剩大神殿蓮鏡那一支,他們一族如今也就隻有蓮鏡一人血統還算純正,其他人早就沒有巫師的力量了。至於我們這一支,不論血緣,也就隻有我一人而已。”
“……”
“你也許知道集齊了三件神器會發生什麽事,所以才想找另一位巫師的,對嗎?”
蕭遙點點頭。
“三件神器聚起,的確能送你迴到你原本所在的世界。族訓上說,我族的祖先在遠古時期便是具有神秘力量的一群人,後來遇上一位‘天人’,天人將三件神器賜予我族,並說明,這個世界並非應該存在的,因為某個錯誤而誕生了這個世界,後世如遇上穿越時空而來的人,便是這個世界修正錯誤的時機。”百裏延緩了一下,又說:“隻要集齊三件神器,和你這個穿越時空的人,就能修正……”
“……我……隻是想迴家……”
百裏延給穆月眠纏上繃帶,再幫他穿好衣服,扶他靠在樹下,自己盤腿坐好。
“這不是你的錯,但是這個世界有很多無辜的人,你若一心想要迴家不顧他們死活,也沒人知道,至於知道的人……我想也沒人會怪你。”百裏延若有所指的說著,“隻是,你自己能心安理得的離開麽?”
見蕭遙低頭沉默不語,百裏延歎氣,“不隻是你,還有個家夥也很別扭的。”
“……誰?”
“蓮鏡唄,那家夥和我不一樣,他太認真,又太善良,一方麵不能違背族訓,一方麵又憐憫世人。若是我,按照族訓滅世或按照自己的心願救世,都不會像他那樣備受煎熬。覺得你無辜想保護你,又覺得世人可憐,左右為難,猶豫不決,看了就生氣。老天就是喜歡開玩笑……”
蕭遙搖搖頭,她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蓮鏡大人要若裏保護他,又放出風聲害她被追殺,她不知道蓮鏡大人怎麽想的……或許,蓮鏡大人想把這個難題交給她,如果她死了,世人便得救,如果她僥幸活著,那麽就放棄世人。
穆月眠忍不住出聲:“百裏,你說那些有的沒的,那你的心思是什麽?滅世?救世?”
“我?”百裏一笑,“我也不知道。如果能蕭遙能安心留在這裏,那是最好,如果不能……誰知道呢,我畢竟沒什麽力量,又不是大巫師,隻能望而興歎了。”
蕭遙慘然一笑:“嗯,你就是沒心沒肺的,活的倒也自在。所以才有句俗話叫: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那我祝你長命百歲。”
“活那麽久幹嘛……”
突然間,遠處天邊突然又出現黑壓壓的一片,仿佛烏雲一般,速度卻又快了很多。詭異的景色,百裏延的臉色變了。“是蝗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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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大麵積蝗災,今年的稻子全毀了……”
“前些日子還地震,聽說一個海島突然噴火呢!”
“我聽那些從天越來的商人說,大神殿出了大事,聽說有幾個巫女不明不白的死在殿裏了……”
人們議論紛紛,蕭遙在發呆。
那日遇上蝗蟲,百裏延喃喃自語:“天災以至,這隻是開始……”蕭遙聽的一清二楚,不知是百裏延有意透露,還是無意說出,蕭遙卻無法忘記他的話。
客棧中,蕭遙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穆月眠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原以為不見了的神器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蕭遙身邊,然後,蕭遙迷茫了。
蕭遙如此發呆,並不常見。雖然她經常走神,卻也從未有過現在這般雙眼空洞無神,一呆就是好久。
“蕭遙?”穆月眠試探著,他知道百裏延的話勢必影響到蕭遙,可他寧願蕭遙自私些,也不願看她這般活死人一樣。
蕭遙無言了好一會,開口到:“……小穆,然後我該幹什麽?”
穆月眠聽蕭遙這麽說,心中一緊,“你怎麽了?”
“我該幹什麽?還剩最後一件神器,在神殿。迴去我就要麵對蓮鏡大人了,如果我要迴家,那麽這個世界就完了。可是我找不到另外的巫師,百裏說這世上隻有蓮鏡大人才算是巫師,我該怎麽辦?”
“……”穆月眠不語,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此時的蕭遙,看起來是那麽單薄,在穆月眠的印象中,蕭遙一直帶著笑容,偶爾精力充沛的跑來跑去,雖然懶成一灘泥倒在某個地方占大多數,卻不難看出,她一直是都是滿懷著希望的。如今,卻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眼裏沒有光彩,一臉笑容像是快哭出來。
穆月眠伸出手,想要把蕭遙抱緊,讓她在自己懷中大哭一番,可手剛剛觸到蕭遙,又縮了迴去。
穆月眠隻是笑著,用他一貫溫和的笑容說著:“你不是想迴家嗎?那就迴神殿吧,我陪你一起。”
“我……”蕭遙欲言又止,搖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沒關係,我們慢慢走,一直到你想通,不管你想怎麽做,相信我,我都會陪你到最後。所以,不要一個人離開,明白嗎?”
穆月眠捧起蕭遙的臉,幫她擦去剛剛滾下來的眼淚。蕭遙迴應了穆月眠的微笑,即使她那個笑容非常的勉強。
———————————————————————————————————————
穆月眠私下找過百裏延。“百裏延,如果我沒猜錯,你能送蕭遙迴去才對。”
百裏延一愣,擺擺手,“你猜錯了,我真的沒辦法。”
“哦?”穆月眠不信,“你之前還說你沒有任何法術,那是如何將我和蕭遙從洞中救出的?”
“我那可是動用了唯一防身的東西啊!那可是我師父留給我唯一的法器,也就能使用一次而已,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穆月眠垂下眼,“你這人,說謊就跟吃飯一樣,既然你不願說實話,那就算了,隻是……別再說廢話。”
百裏延收起誇張的表情,注視著穆月眠:“穆月眠,我也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
穆月眠輕笑:“我知道。”
說完,穆月眠告辭,百裏延凝視著穆月眠的背影,他的背不像原先那樣的挺直,那傷確實傷到了他……為什麽?為什麽會有人為其他人做到這種地步?明知什麽這樣下去誰都得不到幸福,還是一意孤行?
百裏延自嘲的笑著,他活了比常人更久遠的壽命,卻從未接觸過“情”這一字。不接觸也罷,看穆月眠這樣子,他寧願永遠不接觸。
蕭遙呆呆的看了那男子一會,糾結了:“百裏延,你這是唱的哪出戲?”
百裏延鄙視蕭遙一眼,整整大氅的領子,驕傲的說:“怎麽樣?這可是正式的巫師祭祀服!”
蕭遙仔細瞧了瞧,深藍色的深衣,銀色衣緣,淺藍的蔽膝,白色大氅,通身用銀絲繡著象征神殿的玉盞花紋,和巫女那套藍白製式的服裝倒是相配。這套祭服穿在百裏延身上,到還真是給他增添了不少風采,尤其是剛才百裏延的神情肅穆,完全不似平時的白癡樣,蕭遙一瞬間還真有些看差了。
“你怎麽會有這種衣服?”蕭遙好奇,他也是巫師?
百裏延聳聳肩,“怎麽說我也是巫師的後人,有巫師服也不奇怪嘛。”
蕭遙撇撇嘴,想起自己在穆月眠懷中,有些羞澀,掙紮著要起來。穆月眠微笑,站起身讓開,突然背上一陣疼痛,不由的伸手去摸,卻摸到一片黏稠。
蕭遙看到穆月眠滿手的血,愣了。她忙去看穆月眠的背後,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摸穆月眠的後背,伸出一半又停下,看著穆月眠月白的袍子上被血染成紫紅色,心被誰扭了一把,糾結的疼痛著。(注:月白,不是白色而是淺藍色。)
“小穆……”蕭遙咬著下唇,聲音帶著哽咽。
穆月眠沒有血的那隻手輕輕撫上蕭遙的唇,他笑著,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一樣。“別咬了,再咬就見血了,你不能受傷的,忘記了?”
溫和的聲音,一如往常,如九月的陽光,暖暖的柔柔的,卻帶著化不開的悲傷。蕭遙抓著穆月眠的手,抵在額頭上,壓抑的哭泣著,眼淚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迅速被地麵吸收掉,沒有留下痕跡。
“對不起……對不起……”蕭遙隻是一遍一遍的道歉,她似乎總在給身邊的人添麻煩,若裏,穆月眠。他們越是不在意,她就越是有愧。
百裏延輕輕拉開蕭遙,看看穆月眠的傷口,幫他脫下衣服。蕭遙此時也完全提不起去yy兩人的興趣,隻是呆呆的在一邊看著。
百裏延一邊幫穆月眠包紮傷口,一邊說起很久前的事情。
“焉國巫師原有七人,四人殉國,三人帶著神器逃走。月城的那位早已過世,如今就隻剩大神殿蓮鏡那一支,他們一族如今也就隻有蓮鏡一人血統還算純正,其他人早就沒有巫師的力量了。至於我們這一支,不論血緣,也就隻有我一人而已。”
“……”
“你也許知道集齊了三件神器會發生什麽事,所以才想找另一位巫師的,對嗎?”
蕭遙點點頭。
“三件神器聚起,的確能送你迴到你原本所在的世界。族訓上說,我族的祖先在遠古時期便是具有神秘力量的一群人,後來遇上一位‘天人’,天人將三件神器賜予我族,並說明,這個世界並非應該存在的,因為某個錯誤而誕生了這個世界,後世如遇上穿越時空而來的人,便是這個世界修正錯誤的時機。”百裏延緩了一下,又說:“隻要集齊三件神器,和你這個穿越時空的人,就能修正……”
“……我……隻是想迴家……”
百裏延給穆月眠纏上繃帶,再幫他穿好衣服,扶他靠在樹下,自己盤腿坐好。
“這不是你的錯,但是這個世界有很多無辜的人,你若一心想要迴家不顧他們死活,也沒人知道,至於知道的人……我想也沒人會怪你。”百裏延若有所指的說著,“隻是,你自己能心安理得的離開麽?”
見蕭遙低頭沉默不語,百裏延歎氣,“不隻是你,還有個家夥也很別扭的。”
“……誰?”
“蓮鏡唄,那家夥和我不一樣,他太認真,又太善良,一方麵不能違背族訓,一方麵又憐憫世人。若是我,按照族訓滅世或按照自己的心願救世,都不會像他那樣備受煎熬。覺得你無辜想保護你,又覺得世人可憐,左右為難,猶豫不決,看了就生氣。老天就是喜歡開玩笑……”
蕭遙搖搖頭,她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蓮鏡大人要若裏保護他,又放出風聲害她被追殺,她不知道蓮鏡大人怎麽想的……或許,蓮鏡大人想把這個難題交給她,如果她死了,世人便得救,如果她僥幸活著,那麽就放棄世人。
穆月眠忍不住出聲:“百裏,你說那些有的沒的,那你的心思是什麽?滅世?救世?”
“我?”百裏一笑,“我也不知道。如果能蕭遙能安心留在這裏,那是最好,如果不能……誰知道呢,我畢竟沒什麽力量,又不是大巫師,隻能望而興歎了。”
蕭遙慘然一笑:“嗯,你就是沒心沒肺的,活的倒也自在。所以才有句俗話叫: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那我祝你長命百歲。”
“活那麽久幹嘛……”
突然間,遠處天邊突然又出現黑壓壓的一片,仿佛烏雲一般,速度卻又快了很多。詭異的景色,百裏延的臉色變了。“是蝗蟲……”
———————————————————————————————————————
“西邊大麵積蝗災,今年的稻子全毀了……”
“前些日子還地震,聽說一個海島突然噴火呢!”
“我聽那些從天越來的商人說,大神殿出了大事,聽說有幾個巫女不明不白的死在殿裏了……”
人們議論紛紛,蕭遙在發呆。
那日遇上蝗蟲,百裏延喃喃自語:“天災以至,這隻是開始……”蕭遙聽的一清二楚,不知是百裏延有意透露,還是無意說出,蕭遙卻無法忘記他的話。
客棧中,蕭遙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穆月眠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原以為不見了的神器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蕭遙身邊,然後,蕭遙迷茫了。
蕭遙如此發呆,並不常見。雖然她經常走神,卻也從未有過現在這般雙眼空洞無神,一呆就是好久。
“蕭遙?”穆月眠試探著,他知道百裏延的話勢必影響到蕭遙,可他寧願蕭遙自私些,也不願看她這般活死人一樣。
蕭遙無言了好一會,開口到:“……小穆,然後我該幹什麽?”
穆月眠聽蕭遙這麽說,心中一緊,“你怎麽了?”
“我該幹什麽?還剩最後一件神器,在神殿。迴去我就要麵對蓮鏡大人了,如果我要迴家,那麽這個世界就完了。可是我找不到另外的巫師,百裏說這世上隻有蓮鏡大人才算是巫師,我該怎麽辦?”
“……”穆月眠不語,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此時的蕭遙,看起來是那麽單薄,在穆月眠的印象中,蕭遙一直帶著笑容,偶爾精力充沛的跑來跑去,雖然懶成一灘泥倒在某個地方占大多數,卻不難看出,她一直是都是滿懷著希望的。如今,卻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眼裏沒有光彩,一臉笑容像是快哭出來。
穆月眠伸出手,想要把蕭遙抱緊,讓她在自己懷中大哭一番,可手剛剛觸到蕭遙,又縮了迴去。
穆月眠隻是笑著,用他一貫溫和的笑容說著:“你不是想迴家嗎?那就迴神殿吧,我陪你一起。”
“我……”蕭遙欲言又止,搖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沒關係,我們慢慢走,一直到你想通,不管你想怎麽做,相信我,我都會陪你到最後。所以,不要一個人離開,明白嗎?”
穆月眠捧起蕭遙的臉,幫她擦去剛剛滾下來的眼淚。蕭遙迴應了穆月眠的微笑,即使她那個笑容非常的勉強。
———————————————————————————————————————
穆月眠私下找過百裏延。“百裏延,如果我沒猜錯,你能送蕭遙迴去才對。”
百裏延一愣,擺擺手,“你猜錯了,我真的沒辦法。”
“哦?”穆月眠不信,“你之前還說你沒有任何法術,那是如何將我和蕭遙從洞中救出的?”
“我那可是動用了唯一防身的東西啊!那可是我師父留給我唯一的法器,也就能使用一次而已,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穆月眠垂下眼,“你這人,說謊就跟吃飯一樣,既然你不願說實話,那就算了,隻是……別再說廢話。”
百裏延收起誇張的表情,注視著穆月眠:“穆月眠,我也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
穆月眠輕笑:“我知道。”
說完,穆月眠告辭,百裏延凝視著穆月眠的背影,他的背不像原先那樣的挺直,那傷確實傷到了他……為什麽?為什麽會有人為其他人做到這種地步?明知什麽這樣下去誰都得不到幸福,還是一意孤行?
百裏延自嘲的笑著,他活了比常人更久遠的壽命,卻從未接觸過“情”這一字。不接觸也罷,看穆月眠這樣子,他寧願永遠不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