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裏微和綺裏尚來到她二人麵前,蕭遙和倚雪行了禮,“見過二位少爺。”

    蕭遙心裏暗罵:我幹嗎要行禮!

    倚雪心中也不痛快:關我什麽事了,怎麽連我也要行禮!

    “不必見外,今天是大好的日子,我們是來玩的,不必理會什麽主仆之分。”綺裏微笑著說。

    果然是夠惹人喜歡的,長得好、沒架子,怪不得被那些丫頭們捧著。

    蕭遙和倚雪立刻站直身子,臉上的表情從恭順變成嚴肅。雙胞胎被這二人的表情變化嚇了一跳,第一次見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的人。

    蕭遙小聲問倚雪:“你怎麽變臉變的這麽快?”

    倚雪也小聲說:“他們自己說沒有主仆之分的。”

    “不怕他們生氣麽?”

    “反正後天就離開了,怕什麽。”

    蕭遙也就算了,為了生計而為仆的日子讓她度日如年,可倚雪不是已經有五年資曆的侍女了嗎?居然也這麽驕傲。果然是近朱者赤麽?還是物以類聚?

    麵對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二人,雙胞胎也沒有生氣。

    “我們帶了好酒,大家一起喝!”綺裏尚招唿大家,丫頭們發出歡唿聲。

    丫頭們紛紛拿著酒杯向雙胞胎敬酒,蕭遙和倚雪趁機把天燈放飛。蕭遙雙手合十,碎碎念著:“隨便什麽神都行,讓我迴家吧,這個願望實現起來困難的話,請至少給我錢,很多很多錢,麻煩你們了……”

    綺裏微見還是那兩個女孩不理睬她們,興趣就更大,走到二人旁邊問到:“你們不喝嗎?”

    “不喝。”兩人異口同聲。

    那邊綺裏尚正逗著其他丫頭,“……又要賞賜啊?不然你們作詩,做的好的話本少爺有賞!看見沒?這是東海的珍珠,這麽大一顆至少值一百兩!……”

    丫頭們不依:“尚少爺,我們哪會做詩啊,您又逗我們!換個題目啦!”

    蕭遙和倚雪互看一眼,問綺裏尚:“做詩就給?”

    綺裏尚沒想到還會蕭遙還能作詩,就點頭,“做詩就給。不過要做一首關於月亮的。”

    蕭遙張口就來:“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綺裏微笑道:“不錯,琅琅上口,簡明易懂。”

    綺裏尚說:“還有沒有別的?”

    蕭遙想了想,“不是月亮的行不行?”

    “行!”雙胞胎並不關心是什麽詩,隻要能消遣就行。

    “好,聽著——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綺裏尚無語,綺裏微大笑說:“好詩啊,很有內涵啊!還有麽?”

    蕭遙也笑,“當然,不過這幾首詩並不講究格律,我稱它們為現代詩。”

    “說來聽聽?!”

    “聽好——

    駿馬啊——四條腿!

    大海啊——全是水!

    兔子的眼睛啊——是紅的!”

    “哈哈哈哈哈哈……”綺裏微笑的快滾到桌子下麵去了。

    綺裏尚也笑的眼淚都流出來,“算……算你做出來了,喏,珍珠給你!”

    蕭遙並不接,凝視那珍珠好一會。

    “怎麽了?”雙胞胎問。

    蕭遙猶豫了一下,認真的問:“直接給我銀票行不行?”

    囧……

    ———————————————————————————————————————

    望月節,京城的人們徹夜狂歡。

    等他們累了,困了,迴到柔軟的床鋪,痛快的睡一個好覺是多麽幸福的事情。

    “可惡,有錢人就是好,tmd!”蕭遙一邊收拾狂歡之後的滿地狼藉,一邊忿忿不平的罵著。

    倚雪少有的不潑蕭遙冷水,默默的做著自己的工作。直到淩晨時分,蕭遙和倚雪才疲倦的迴到她們住的那個小院。迴來也不是休息,隻是稍微洗下臉,梳下頭,就又要開始幹活了。

    蕭遙沒受過這份罪,即使她們逃難的時候,至少也每天都會睡覺,從來沒有忙碌了一整天後還繼續幹活的。蕭遙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似乎馬上就要死過去,突然覺得有人在拉她,勉強睜開眼,就見倚雪一臉恐懼的表情。

    “蕭遙!有鬼!”倚雪的聲音在顫抖。

    蕭遙迷迷糊糊的說:“很好,很強大……”

    “蕭遙!”倚雪用力掐了一下蕭遙的胳膊,惹的蕭遙從床上彈起來。

    “痛死了!倚雪你幹嗎!”蕭遙捂著被掐的地方,瞌睡蟲已經跑了大半。

    “真的有鬼!”

    “哪裏?!”蕭遙沒好氣的問。

    “院子裏。”

    蕭遙無奈,隻好爬起來,到院子裏去看那個“鬼”。

    夏天的淩晨是一天中最涼爽的時刻,院子裏靜悄悄的,鳥還在安睡,蟬也禁聲了,隻有薄薄的霧氣彌漫著,靜的詭異。偏偏又在這極其寂靜的時候,傳來“砰、砰”的聲音,像是鈍物敲擊石壁的聲音,微小,非常清晰。

    蕭遙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她雖然接受了不少先進的科學知識,但也不是無神論者,心裏有些毛毛的,但還沒有像倚雪一樣認為是鬼神作怪。

    仔細聽那聲音,像是從 院子裏一個破敗的祠堂中傳出來的,聲源就在那裏,可蕭遙沒膽子去看。

    “蕭遙……”倚雪躲在門口,見蕭遙許久沒動,不禁有些擔心。

    蕭遙迴頭,嚴肅的看著倚雪,說:“聲音是從那個祠堂裏傳來的。……不過我們什麽也沒聽見,什麽也不知道。隻是迴來清洗一下就幹活去了,知道沒?”

    倚雪看了那祠堂一眼,點點頭,“知道了。”

    “今天就離開吧,反正少一天也沒什麽,大不了少要些工錢嘛。”蕭遙強笑。

    總覺得這件事不能深究。蕭遙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尤其是這種大戶人家的秘密,往往牽連極深,她和倚雪眼下這種狀況,絕對不能牽扯進去。

    蕭遙向管家說,她妹妹(倚雪)昨天吹風受寒,又疲累,早上有些發熱,今天就想辭退,工錢少點也沒關係。

    管家準了,工錢也沒少給,隻是在蕭遙臨走時候問了一句:“這些天住的還好嗎?晚上睡的好不好?”

    蕭遙嗬嗬一笑:“我和妹妹都是粘床就睡著的人,睡的很踏實,好幾次還因為起晚了被罵呢!”

    管家也笑:“睡的好就行。”

    蕭遙告辭,隻是離開管家的視線後臉色突然變了。管家試探的問話讓蕭遙確定的心中的想法,那聲音果然有古怪。一路上蕭遙都在仔細分析現在的狀況,見到倚雪時,蕭遙已經有了計較。

    “迴去吧,我說你病了,管家同意我們提前迴去,工錢也沒有少給。”蕭遙對倚雪說。

    雖然知道蕭遙隱瞞了什麽,但倚雪現在沒有追問,還不是問的時候。

    東西已經收拾好,她們辭別管家,匆忙趕迴租住虞婆婆的小屋。蕭遙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等倚雪問,蕭遙便說了。

    “那個小院有些不願讓人知道的東西,我向管家說什麽也不知道,但他不會這麽容易相信,我估計一段時間內會有人監視我們,隻要我們一切正常,就會沒事的。”

    倚雪嚴肅的點點頭。

    蕭遙感到有些疲憊,不止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從來沒有像這樣過度使用過大腦,腦細胞死了不少吧?

    突然蕭遙有種錯覺,是不是自己太神經質了,有被害妄想症?其實根本沒那麽多壞人不是嗎,她們一路從百業來到天越,連個搶劫的都沒遇見過,頂多碰上奸商或是小偷的,最危險的也就是那晚上遇見的黑衣男了。

    說到黑衣男,蕭遙早就忘記他了。

    不想了,小心點總沒錯,下來還要為今後的日子做打算呢。

    “今後怎麽辦?”蕭遙問。倚雪想了想,搖頭,“除了做丫頭,我什麽都不會啊。”

    “……”蕭遙心想,我連做丫頭都不會呢。

    “找虞婆婆吧,讓她幫忙介紹工作。”

    那個成精的老太太?蕭遙其實不討厭她,卻也絕對不喜歡。那個老太太能輕鬆的解決她們的戶籍問題,絕對不簡單。

    倚雪向虞婆婆說明來意,虞婆婆笑眯眯的問她們想要什麽樣的工作。

    倚雪已經考慮好了,“崢王府,我要進崢王府做丫頭。”

    崢王爺是天越當今皇帝的三弟,是皇帝的左右手,年僅十四歲就被封王,現年二十五歲,卻一直沒有娶妻。

    “崢王府?”虞婆婆眯起的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若是普通的大戶人家還好辦,這崢王府豈是說進就進的?”

    “要不然也不會來求你了,婆婆。”倚雪說到。

    “你呢?”虞婆婆沒有理會倚雪,卻問蕭遙。

    蕭遙笑,“我想進神殿,最好是能見到大巫師。”

    虞婆婆大笑,“一個崢王爺,一個大巫師,你們兩個野心倒是不小啊!”

    蕭遙和倚雪很有默契的不開口,等著虞婆婆笑夠了停下,“你們兩個來曆不明,卻要我老婆子幫你們進崢王府和神殿?”

    蕭遙蠻不在乎的說:“是啊,我就是為了見大巫師才到京城來的,進神殿不過是手段之一罷了。”

    倚雪不開口,和蕭遙不同,她的表情有些嚴肅。

    “你們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們?”虞婆婆皺眉問。

    蕭遙正想開口,倚雪搶先說到:“婆婆不用擔心,我們隻是希望您能告訴我們怎麽才能進入王府和神殿,不需要其他特殊的關係,最光明正大的就好!”

    “光明正大?你們以為那是什麽地方?想進就進的!”虞婆婆冷哼。

    “總有辦法的,我們隻是想過的更好些。像我們樣的女子,婆婆認為我們會甘心做一輩子的下人麽?”倚雪毫不退讓。

    虞婆婆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們運氣好,崢王府今年會招新人,而且神殿每年都會選拔新的巫女,你們要是有信心就去試試,這也不算是我幫忙。老婆子我沒幾年好活了,看你們能幹出點什麽來,也算是娛樂娛樂我老婆子,我最多也就當你們的擔保人罷了。”

    蕭遙笑了,“那就夠了,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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