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第六軍區迎來了一批新人,以克裏斯為首,原中央警衛團領導團隊終是到來。


    軍區門口,坎貝爾大聲道:“報告,原中央警衛團一營125人,實到124一人,一人缺席。”


    安德森一身藍色正式軍裝穿在身上,配合其腫脹的肌肉,有種隨時崩壞的既視感。


    安德森齜牙咧嘴的鬆了鬆領帶,喘了口氣,正式軍裝穿在身上是真的不舒服,但報道第一天卻又不得不穿,隻能強忍著不適感,看了眼對麵的德亞兵痞們問道:“路德呢?”


    作為一營副營長,路德卻沒有來到這裏,安德森不由有些疑惑。


    “這個....”坎貝爾尷尬的撓撓頭,咧嘴道:“路德副營被團長叫過去掃廁所了。”


    “啥?”安德森愕然道:“他又怎麽惹得混蛋長官?”


    坎貝爾苦笑一聲將李牧第一天報道被路德攔截的事情講了出去,聽聞此事後,安德森等人不由搖頭無語。


    沒事兒,惹那個混蛋長官幹嘛!


    克裏斯搖了搖頭,說道;“團長呢?”


    坎貝爾看了眼時間,道:“這個時間估計在老兵駐紮區。”


    “老兵駐紮區?”克裏斯皺眉道:“新兵訓練呢?”


    “這個......”


    坎貝爾苦笑一聲,隨即又將李牧跟那些訓練教官鬧掰的故事講了出來,這下克裏斯等人再次無奈了。


    自家這個不省心的團長啊。


    克裏斯歎了口氣,轉頭對著安德森道:“安德森,你先令人去報道,我去找團長。”


    安德森點頭道:“行,順便問問他啥時候出征,每天呆在大後方,骨頭都要生鏽了。”


    克裏斯淡笑一聲道:“應該不遠了。”


    安德森領著人去報道,克裏斯則是徒步走向老兵駐紮區,當他來到訓練場,看到那些新兵訓練時,不由皺了皺眉頭,看了大約兩分鍾,克裏斯再次邁步離開。


    老兵駐紮區在軍區的西北麵的角落,這裏駐紮的大部分都是老兵,一個個宿舍林立,中間則是一個保養中心,也有一些軍部醫療人員。


    這裏大部分都是傷員,而且還是那些無法繼續戰鬥的老兵,這些人幾乎可以說是失去了希望,因此在克裏斯看來,整個老兵駐紮區應該是呈現一種遲暮之感,但來到這裏後,他卻發現事實並不如此。


    中央操場上,匯聚著大量的老兵,他們手裏拿著酒瓶,圍成一圈,不時的響起大笑聲。


    這些老兵們雙頰坨紅,不時的往嘴裏灌酒,整個中央操場竟是酒氣衝天,而他們似乎圍著什麽人,不時的大笑出聲。


    克裏斯看了眼這些老兵身後,那猶如小山一般的堆集的酒瓶,臉頰不由抽搐幾下,邁步走了過去。


    一步步走去,他們對話的聲音越發的清晰起來。


    “擦!就你們是老兵?老子經曆了不下數十次戰鬥,號稱‘絞肉機’的西部星域登陸戰中老子也活下來了,別特麽小看人。”


    “哈哈哈哈哈,就你那瘦胳膊瘦腿,黑庭斯人看到你不得樂死?”


    “老子是指揮官!指揮官懂不懂?跟你們這幫蠢貨說了也不明白,通俗的來說,老子是動腦子的。”


    克裏斯站到人群外圍,終於看見站在人群中間,拎著個酒瓶,喝的滿臉通紅,醉醺醺的李牧一下下指著自己的腦袋,謾罵不已。


    而那些老兵們也不介意,反倒是笑的更加的開心。


    “貝納裏那個lyb知道吧?那家夥就盼著老子死,前段時間還派了個殺手,那個殺手也是白癡,被我反殺了,帝國軍也就是那迴事兒!”


    一名斷腿老兵咕咚咕咚灌了一口酒,唿了口酒氣,大笑著喊道:“黑庭斯帝國軍可不是好對付的,估計那個殺手是個體戶為了賞金罷了。”


    一聽這話,李牧不樂意了,瞪著一雙死魚眼,吼道:“小瞧我?”


    隻見李牧一扔酒瓶,冷笑著解開自己的扣子,邊脫邊道:“你們不是自詡傷疤是男人的軍功章嘛?來吧!膜拜吧!”


    李牧唰的一下脫下襯衣,不算臃腫卻精壯的身體展現出來,那上麵是一道道傷疤密密麻麻,整個上身竟是找不到一塊兒好肉。


    登時所有人安靜了,他們目瞪口呆,這特麽得是多麽高強度的作戰才能留下的傷疤啊。


    李牧比起他們也就少了斷手斷腳罷了,此刻的他,儼然是一個百戰老兵!


    李牧一晃一晃,指著自己腰間碩長的疤痕,咧嘴笑道:“猙獰吧?這個疤是在依蘭戰場,老子領著一個營拖黑庭斯一個裝甲團時留下的。”


    說完,李牧又指著胸口處的一處貫穿傷道:“這是睦州星戰役,老子突破六道封鎖線時留下的。”


    緊接著他又指著勃頸處的擦傷,道:“別看這傷疤小,但差點要了老子的命,這是西部星域登陸戰的時候,剛特麽從戰艦下來,一個榴彈在不遠處爆炸,殘破的彈殼飛射過來,劃了一道傷口,要是準頭在好點,腦袋就搬家了。”


    李牧指著一眾老兵罵道;“別特麽自怨自艾,誰特麽不是拚了命打仗,殘了就沒價值了?誰特麽這麽說的,告訴老子,老子立馬領著人打上門。”


    “殘了又咋地?你們最寶貴的是經驗,是傳承,現在的德亞新兵是什麽熊樣,你們自己也清楚,一個個光顧著打嘴炮,你們就沒想過去改變什麽?”


    “老子斷腿了!老子斷手了!老子瞎了!放特麽的屁,老子敢拍著胸脯保證,要是讓我選部隊,我寧願要你們這幫老弱病殘!”


    一眾老兵們沉默下來,他們心中有些感動,但也僅此而已。


    李牧站都站不穩,但卻指著一個個老兵罵個不停。


    “新兵訓練營的時候,那個傻逼教官每天拿著棍子抽打老子,跑慢了挨揍,子彈射偏了挨揍,吃飯吃慢了挨揍,拉屎拉久了還特麽挨揍。那段時間,老子就暗暗發誓,等老子牛逼了就反揍迴來。”


    “從那天之後,殘酷的訓練生涯才開始,每天跑的嘔吐,射擊訓練震得手都麻了,吃飯也得狼吞虎咽,生怕吃慢了挨揍,拉屎更是差不多就得夾斷,這特麽的上哪兒說理去!”


    “一次次訓練當中,老子被訓練成了一個真正的戰士,跑的比誰都快,射擊精度全訓練營第一,吃飯跟個餓死鬼一樣,拉屎也得爭分奪秒,老子每一樣都超過了那個傻逼教官。可是正當老子摩拳擦掌準備狠揍那個傻逼的時候,前線傳來了消息。”


    一名老兵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問道:“什麽消息?”


    “那個傻逼教官竟然戰死了!”


    “那個在老子看來牛逼哄哄的傻逼竟然被人幹掉了。老子還沒來及報仇呢....”


    李牧委屈的像個孩子一樣,道:“你們以為我在講故事?”


    老兵們狂點頭..


    “艸!”李牧欲哭屋內的吼道:“老子說的是傳承!”


    “一個鋼鐵戰士的傳承!一個由你們自己去將自己的經驗傳遞給下一代,由你們親口去告訴他們,你們的故事。”


    哥特、布蘭德、李亮等一眾老兵們沉默了,但他們的拳頭卻緊緊的攥著,指甲深陷手掌中...


    李牧宛若瘋魔一般張開手,吼道:“由你們去告訴他們,曾經有這麽一批熱血青年,當侵略者的鐵蹄踏破家園的寧靜,帝國的屠刀沾染上親人的鮮血時,他們放下了手中的筆,選擇了槍,他們用憤怒鍛造刺向侵略者的尖刀:他們用熱血化作滔天的怒潮:讓德亞聯邦的旗幟在鮮血與榮譽中隨風飄揚。”


    “當年的戰場,硝煙散盡:當年的戰士,已成老兵。”


    李牧砰砰擊打著胸脯,吼道:“用你們的話告訴他們,你們彎曲的腰背,曾經撐起了一個國家的尊嚴與脊梁!”


    “穿越曆史的硝煙,那不失堅韌和希望,你們的鐵血精神仍飄蕩在戰場各處。由你們去告訴他們.......”


    李牧展開雙手,身體已經開始傾瀉,倒下之前,卻是朝天怒吼:


    “老兵!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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