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媽媽留給我的遺物啊!衛輕塵的怒火衝天而起,她狠狠盯著夏啟,默默從一數到十,這才開口說話。


    “掉在那裏了?”


    夏啟看到她這副模樣,把心一橫道:“吃掉了。”


    “啊?”馬尾辮少女目瞪口呆。


    夏啟解釋道:“你的項鏈本質上是一種能量石,裏麵蘊藏的能量和我給你吃得那碗麵是一樣的。”


    馬尾辮一臉不能相信。


    好像不是一時半會能解釋清楚……夏啟看著那張悲憤焦急的臉龐,索性脖子一挺,有什麽說什麽:“我不是見利忘義的人,但我昨天遇到生死悠關的危機了。我不得不吸收項鏈裏的源能救命,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殺要剮要賠償我們可以談,要項鏈我沒有!”


    馬尾辮將信將疑的問道:“你說我的項鏈是源石,你能證明嗎?”


    “你再拿一塊源石過來,我當麵吸收給你看。”


    少女拿不出源石。她現出疲態,眼淚再次撲簌而下。


    夏啟有些慌,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子在他麵前淒然淚下,還是默默流淚、傷心欲絕。


    他試圖安慰:“不就是一串源石嘛,你這麽厲害,一定還能找到更大更好……”


    “項鏈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


    ……


    夏啟訕訕坐到長椅的另一頭。他不會處理這種局麵,隻好掏出隨身帶的壓縮餅幹,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起來。


    這是他能級陷入瓶頸時做的餅幹,裏麵蘊藏源能,正好補充此刻掙斷枷鎖後身體的急劇虧空。


    不知過了多久。


    一隻手伸過來:“給我一塊。”


    他遞了過去。


    馬尾辮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真難吃!”她很快皺起眉頭,沒好氣道:“你是在自虐吧?”


    夏啟禮貌地笑了笑,沒說話,把手裏的那塊扔進嘴裏,咬得嘎嘣嘎嘣響。


    少女鼓起腮幫子,籲聲道:“就算你吃這種難吃得要死的木頭渣自虐,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


    姑奶奶你究竟想怎樣?


    反射弧很長很長的少年頭部瞬間布滿青筋,拍椅而起,虎道:“能痛快一點嗎?我是欠你一次救命之恩,但我這條命不能給你,除此以外的條件你隻管提!”


    馬尾辮女孩被他嚇得一縮,之後抿起了嘴唇,忽然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自從發現女孩的實力深不見底,夏啟的情緒就處於輕微的焦慮狀態中。他習慣低調存在,帶著遠遠超出同齡人的實力,斡旋,然後立於不敗之地。


    但這一切都因為馬尾辮少女的出現而改變。他人生第一次主動搭訕,然後又人生第一次發現竟然有同齡人足以壓製他的實力,那種感覺令他難過得坐立不安。


    這一切都太反常了,但最要命的是,他竟然樂在其中!


    這些充滿矛盾的感受,令他充滿了這一切都不真實的感覺,而當她問出直觸真實世界的問題時,他幾乎是下意識就捏造了一個名字出來:“我叫白起。”


    出於慣性,他反問道:“你呢?”


    馬尾辮女孩微微一笑:“我叫米樂,音樂的樂。”


    ……


    秋風蕭瑟,吹起落葉翩翩。


    夏啟打破沉默,問道:“項鏈上的源石,那個能買到嗎?”


    米樂看了他一眼,點頭:“它在拍賣場裏叫做定神石,數量很稀少,可以用鐵幣交易。”


    能買到就好,隻要攢夠數量,晉升第三能級也……


    “比如說項鏈上的定神石,每顆的價格是一千。”


    一千鐵幣?!


    一千鐵幣可以在鐵壁要塞的中心區買一套小三房,九十平米以下的戶型隨便挑!


    夏啟記得那串項鏈上一共有七個定神石。


    米樂悠悠道:“你是準備去拍一串送給我嗎?”


    轟隆。宛如晴天霹靂。夏啟眼前的花花世界秒變混沌地獄。


    ……


    “啊!——”米樂突然從長椅上一躍而起,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的餅幹,驚唿道:“這餅幹……”


    空氣仿佛震了一下,亦或者是以米樂為中心發生了一次微型的空爆,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霎時間包裹夏啟全身。


    旋即散去。


    她不會主動吸收源力。如果我告訴她源力的唿吸法門,價值應該可以抵得上那串源石項鏈了。


    有了底牌,夏啟頓覺柳暗花明,周身輕鬆起來,眼前的花花世界也恢複了生動和活力。


    當然他不可能教米樂唿吸法。雖然他對她充滿好感,但還沒熟到可以把壓箱底的秘密和盤托出的程度,但這不妨礙他獲得心態上的優勢。


    ——在她的麵前,我並不是一無是處。


    ——確切來說,她非常地需要我!


    “給我。”米樂毫不客氣地伸出了手。


    夏啟爽快地倒出一半餅幹,但沒有遞過去,而是一本正經道:“給你可以,但是你剛才說這些難吃得要死,是木頭渣,道歉。”


    米樂怒目圓睜,大小姐脾氣發作道:“不給算了。”


    異能,陡然,同時發動!


    這是兩個人的第一次交手。


    然而誰也沒能奈何對方。


    夏啟發動的是加強版的「隱形障壁」,把餅幹團團圍住。


    米樂發動的不知道是什麽異能,但她顯然沒想到會遇到障礙。


    雙方同時收迴異能。


    “餅幹太好吃了!”米樂一臉鬱悶。


    夏啟不依不饒:“這是我嘔心瀝血做的餅幹,你覺得難吃可以不吃;想吃的話你必須為剛才說過的話道歉。”


    “對不起!”米樂迴答很幹脆,然後乘夏啟後繼無聲的功夫,抽去他手裏的塑料袋:“這些餅幹就當做是你吃掉我項鏈的利息吧。”


    說完她噗嗤一笑,如春迴大地,化盡因為針鋒相對而變得稍顯尷尬的氣氛。


    “幫我一個忙吧,項鏈就不用你還了。”她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異彩。


    “你說,隻要我辦得到……”夏啟襟危正坐,心懷忐忑:隨便甩出一條項鏈就價值千萬,我能幫她做什麽呢?


    “和我結婚吧!”


    夏啟有點暈,不——很暈,不——腦子裏完全是一片空白!


    “結……結婚?!”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說女人易變,但這個變化也太快了吧!


    “抱歉,”米樂站起來,臉上是情非得已的愧疚:“隻是假結婚,我需要一個幌子來應付爺爺。”


    假結婚啊。夏啟莫名有些喪氣。


    “雖然說是結婚,但我們可以不辦婚禮,你隻需要搬去和我住在一起……”米樂說到這裏,聲音也異常生澀起來,她用力咳嗽了一聲,才繼續說下去。


    “當然你必須睡大廳。大廳……的地板也很舒服,有地暖,絕大部分時候是我的練功場。”


    說過這一段她的語速和語氣恢複了正常。


    “我練功房裏的所有設施都是為我特製的,但我相信你也可以使用,那絕對是你在鐵壁要塞能夠獲得的最好資源。”


    “我的食物都是有營養師精心調配的營養精華,如果你和我住到、那個一起,也可以享受同樣的配給。”


    “我每天都有一個小時使用校重力室的權限,我可以帶你一起去。如果你自己申請,一周最多隻能申請到一次,配額隻有十分鍾。”


    校重力室?夏啟陡然打了個寒戰,問道:“你也在鐵壁高中念書啊?”


    米樂莞爾一笑:“我今年剛剛轉學到鐵壁高中。”


    夏啟奇道:“我好像沒有在冬季訓練營預選中看到你啊?”


    “我已經擁有專門的訓練室、導師和資源配給,並不需要參加冬季訓練營預選。”米樂說完,臉上反倒顯出幾分詫異來:“白起……,你參加了鐵壁高中的冬訓選拔嗎?”


    夏啟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訕笑道:“沒有,我昨天兼職助教,所以對最後通過預選的人有印象。”


    米樂眨了眨眼睛,側目看了過來。


    四目一觸即分。


    米樂把眼隻望著遠方,用一副仿佛是局外人的口吻問道:“那就說定了?”


    “等等。”夏啟還是懵的,他還沒把整件事情捋清楚。


    “嗯?”米樂迴過頭來,馬尾辮被甩向空中,劃出一道動人的弧線。


    夏啟舔了舔嘴唇,用一副深思熟慮後的口吻說道:“其實你剛才跟我說結婚我是拒絕的,因為你不能跟我說要結婚,我就跟你結婚。第一這也是我的人生大事……”


    我到底說什麽呀?明明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卻在這裏侃侃而談?


    他站起來,不再看米樂,目光眺望遙遠的群山,心緒漸漸空明。


    “米樂,”他決定先灘牌:“其實你上次迴去之後我想了很久,是什麽讓你吸引了我?”


    他的目光循著米樂身外的源力緩緩遊移:“是因為你用源力覆蓋了全身,而我恰好對源力極其敏感;你這麽做是要掩飾你的本來麵貌吧。”


    米樂露出了真正驚訝的表情。


    “如果隻是去路邊吃麵,這無可厚非;但你在提出結婚的時候還在使用偽裝的麵貌,我無法接受!”


    夏啟深吸了一口氣:“幸好當我以為要失去一位朋友的時候,你立刻說明了原委。”


    米樂抱歉地看著夏啟,低聲說道:“我有不得以的苦衷,我想總有一天……”


    夏啟展現出一個充滿陽光的微笑:“你長什麽樣子不重要,我長得也很普通啊。”


    米樂:……


    “結……啊咳,那個同宿的事情,”說起那個詞夏啟也覺得很難為情:“為朋友兩肋插刀,這不算什麽!”


    米樂長長出了一口氣,一把握住他的雙手,笑逐顏開道:“太好了,謝謝你白起同學。那咱們現在就去民政局登記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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