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作那個夢了。


    夢裏,她不是她自己,而是一個名叫陶花容的姑娘。


    在桃紅繽紛的午後,和那一雙深邃含笑眸子的主人邂逅……


    夢中的男子容貌越來越清晰,她極力地睜大了雙瞳,想要辨認出那張好熟悉的臉龐……


    迷霧陡散,模糊的臉龐逐漸清楚起來。


    杜少卿溫柔憐愛地對著她微笑!


    「將軍?」她倏然睜開眼睛,猛然坐直了起來。


    明月喘息著、驚悸著,茫茫然環顧四周他不見了?少卿不見了?


    這是怎麽迴事?


    「將軍……」小茶聽到了聲音,揉著惺忪睡眼奔了過來,「將軍在哪裏?少夫人您怎麽了?睡得不好嗎?」


    明月傻傻地望著她,「小茶,那個夢……那個夢好真實……怎麽會這樣呢?」


    小茶傻眼了,「什麽夢?」


    「我又作那個夢了,夢裏我是另外一個姓陶的姑娘,而將軍是我的心上人。」她眨眨眼,求懇地望著小茶,「小茶,說我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已經瘋了?」


    「不不,少夫人怎麽會瘋了呢?您至多隻是失魂落魄了點……」小茶連忙重重一拍腦袋,「唉呀,婢子胡言亂語什麽,少夫人您很好,不會有事的,再睡一下吧!」


    「可是這個夢好真實,」甚至醒來,她還能感覺到縈繞在胸口的那份酸甜和糾扯的心痛,「難道那是我和將軍的前世嗎?我前世叫陶花容,就是將軍的戀人嗎?」


    小茶突然睜大了眼睛,「少、少夫人……」


    「嗯?」


    「陶、陶花容……您是說陶花容?」小茶在發抖。


    「有什麽不對嗎?」明月注意到了她的異狀,「聽過這個名字?」


    「陶、陶花容不正是將軍之前想發卻香消玉殞的姑娘嗎?」小茶的模樣好象看到了鬼,「少夫人您……」


    明月一怔,「什麽?」


    「少夫人,您醒醒啊,會不會是給陶姑娘的魂魘著了?」小茶急得團團轉,「一定是的,一定是陶姑娘陰魂不散,嫉妒您嫁給將軍,所以現身作祟了……唉呀,這怎麽辦?要不要找個道士來化解啊?」


    「不要緊張,沒有人魘鎮我。」明月有點驚疑,卻還是鎮定的安撫著小茶,「我說過了,我隻是在作夢,也有可能……是胡思亂想之下的亂夢罷了,別瞎著急。」


    「可是……」


    「說將軍的心上人就是陶姑娘?」


    小茶愣愣地看著她,「是啊。」


    明月幽幽地輕歎,眸光柔和輕憐,「如果……我真的是陶花容就好了。」


    這樣他就會接受她了。


    若要她當陶花容的替身,然後一輩子可以跟他在一起,朝朝暮暮相守到老,她也甘願。


    好悲哀是不是?可是愛一個人就是這麽飛蛾撲火,注定這麽傻氣嗬!


    她撫著酸楚的胸口,忍不住又落淚了。


    ***


    他警告過,從此以後不準她出現在女德居或盼容別苑,她卻還是止不住相思之苦,偷偷地來到了別苑外窺探。


    現在是正午時分,他和老夫人在花木扶疏的亭子裏用午飯。


    他在笑,雖然就連笑起來的模樣還是帶著淡淡的憂鬱。


    明月偷偷地躲在大樹後,癡癡地凝望著杜少卿英俊卻鬱鬱的容顏。


    她好想他……可是她現在不敢過去。


    更何況,現在他正和老夫人與梅香一塊兒用午飯,在清涼幽靜的花亭下,和和樂樂的就像一家人。


    梅香巧笑倩兮,殷殷勤勤地為他添飯斟茶,就像個甜蜜的小妻子般。


    明月胸口閃過一陣酸楚與刺痛,小手緊緊攀著樹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了出去。


    她好嫉妒好嫉妒,簡直是瘋狂地嫉妒著梅香……


    老夫人含笑地看著這一切,神情就像一個慈藹疼惜的長輩,可是明月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她突然打從心底深處對老夫人生起了一股深沉恐懼害怕的感覺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明月不禁苦笑了起來,「我是越來越奇怪了。」


    愛一個人,就會變得這樣瘋瘋顛顛的嗎?


    不過有件事,一直深深地困擾著她。


    那個夢……那個越來越真實的夢……不斷在她的睡眠中出現,像是要喚醒她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這個姓陶的姑娘跟她有什麽幹係呢?為什麽她不斷夢見自己就是她?


    ***


    這一天,明月帶著小茶偷偷溜出了將軍府,來到了臨花巷。


    一路問著人,她很快在彎彎曲曲的小巷子裏找到了那間古老的屋宅。


    隻是停在那老舊緊閉的大門前,明月不禁呆了呆。


    她的心底湧起了一陣深深的淒惻與心疼,輕輕地伸手摸了摸那結了蜘蛛網的門扉。


    有種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覺,好似前世曾見過的?


    這間老屋為什麽這麽陳舊破敗?難道沒人住嗎?姓陶的姑娘一家呢?小茶說她已經過世了,那麽她的家人呢?不住這兒了嗎?


    她輕推了推,咿呀一聲,木們應聲而開,撲鼻而來的是久無人住的一股黴味。


    「少夫人,這是哪兒?看起來……好象有一陣子沒人住了呢!」小茶躲在她身後探頭探腦。


    明月沒有迴答,輕輕跨了進去,依戀又心痛地瀏覽著一切……


    半大不小的庭院裏原本是花木扶疏、紫嫣紅的吧?可是現在幹黃的幹黃,枯癟的枯癟,和蒙了灰塵的屋宅一樣,都變得慘淡無色了。


    「為什麽?他們都到哪裏去了?」她沙啞地問著。


    老屋靜悄悄,沒有人能迴答她。


    小茶跟在她身後,好奇又緊張地打量著四周,「少夫人,這裏有點恐怖耶,咱們來這兒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但是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某些謎題的解答就在這兒。


    冥冥中像是有什麽在牽引著她……


    她小小心心地踏入老宅,穿過大廳進入其中一間臥房,空空蕩蕩的隻剩下一張木板床和搬挪不便的老舊箱櫃。


    她癡癡地撫摸著櫃上一朵小小的桃花刻印,腦海浮現了一個年方五、六歲的小女孩,綁著兩條辮子,紅咚咚的小臉緊張兮兮地望著房門,一邊用小刻刀在上頭雕下一朵桃花……


    像是在作夢,可她就是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麽事。


    明月低低地道:「娘說以後要給我做嫁妝的,我先刻上一朵小桃花,免得娘忘了,賴帳……」


    娘,她的娘,親切愛笑,略微肥胖卻動作靈活,巧手能培育出無數奇花異草的娘……


    明月眼底倏然變熱了,熱意飛快地凝聚成淚霧,悄悄地滑落了頰邊。


    她被自己的反應大大嚇住了。


    「少夫人,您為什麽哭了?」小茶覺得這老屋,還有現在的少夫人,都變得好奇怪,有點嚇人。


    明月也覺得好害怕,怎麽會這樣?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我真的不知道。」難道真的是陶花容的魂魄附在她身上,引導著她去觸碰這一切嗎?


    她渾身上下雞皮疙瘩豎起,卻無法抗拒繼續探索的本能。


    明月腳步踉蹌地逃離了這間臥房,移到了另外一間臥房。


    「這是我的閨房……不,是花容的閨房……」她迷迷惑惑地踏了進去,舊有的點點滴滴迴憶撲麵而來。


    第一次趴在窗口看月亮,看花影,思念心上人到不成眠……握著筆,就著小小燈台抄著那一首纏綿綿的「九張機」……


    屋裏並不冷,明月卻覺得寒毛亙立,肌膚觸手冰涼,而且有越來越冷的趨勢。


    她在發抖。


    盡管如此,她還是半跪了下去,摸索著衣櫃底下一個突起,顫抖的指尖輕輕拉開了藏在裏頭的小小暗櫃,那是盛放著秘密小東西的地方。


    她夢遊般取出了那個泛著淡淡桃花香氣的小雕花匣子,裏頭是一小簇束起的發絲,依舊烏黑。


    這是他要出征前揮劍削下的一綹發絲,她猶記得當時為了要安撫她的心,他特意讓這綹發絲陪著她,以發為憑,誓言會迴來與她結發生生世世……


    她緊緊地握住這綹發絲,盈盈淚水奪眶而出,「少卿……」


    她記得,她記得……


    裏頭還有一些褪了色的桃花幹瓣,靜靜散放幽香,還有那一卷她抄了好久的詞。


    她輕輕展開來


    一張機,采桑陌上試春衣。


    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


    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


    深心未忍輕分付,迴頭一笑,花問歸去,隻恐被花知。


    三張機,吳蠶已老燕難飛。


    東風宴罷長洲範,輕綃催趁,館娃宮女,要換舞時衣。


    四張機,咿啞聲裏暗顰眉。


    迴梭織朵垂蓮子,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


    五張機,橫紋織就沈郎詩。


    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隻售寄相思。


    六張機,行行都是耍花兒。


    花間更有雙蝴蝶,停梭一晌,閑窗影裏,獨自看多時。


    七張機……


    她低低地念著,讀著,竟似癡了。


    「不言愁恨,不言憔悴,隻怨寄相思……」她暗暗呢喃,傷心欲絕。


    小茶來到了她身邊,不敢驚動了她,卻是傻傻地看著她傷痛垂淚的模樣。


    少夫人好象變了……變得有點奇怪,形容模樣還是她,可是言談舉止間變得多愁善感了許多。


    「我是誰?」明月哀傷地、恐慌地望著小茶道:「小茶,我好害怕,我記得我是沉明月,可是又覺得我是陶花容,為什麽會這樣?」


    小茶的雙腿打起架來,她顫抖了,「少、少夫人……您別嚇我。」


    難道真的有鬼?


    明月倏然起身,猛地拿起了梳妝台上已然灰塵滿布的銅鏡,費力地擦了起來。她要看個清楚仔細,她到底是誰!


    小茶被她嚇了一跳,「少夫人……」


    明月將擦拭得稍能映見人影的銅鏡湊近了,鏡中的麵容清秀動人,但不是夢裏那張熟悉的臉蛋。


    她傻傻地籲了一口氣,「我是沉明月沒錯。」


    可是……這些陶花容的記憶是怎麽迴事?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的腳步聲緩緩由遠至近,驀然又像覺察了什麽似地一頓,旋即匆匆重步奔來。


    「花容,迴來了?,」一個驚喜莫名的聲音喚道。


    小茶和明月不約而同望向房門


    杜少卿高大的身子急促出現,在看見她們的那,臉上的狂喜瞬間僵硬住了。


    「……怎麽會在這裏?」他的心猛地一沉,神色也鐵青了起來。


    不是花容,不是花容……


    明月像是溺水者見到了浮木,想也不想地衝向他,急急攀住他的手臂,「我好害怕,這是怎麽迴事?我是明月啊,可是……可是我卻時時夢見這裏,夢見你,還夢見……陶花容!」


    他大大一震,不可思議地瞪著她,「說什麽?」


    她淚兒盈眶欲墜,「陶花容,你聽過這個名字嗎?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好害怕,難道世上真的有鬼,陶花容的魂魄魘住我了嗎?」


    他盯著她,震動難禁,「花容的魂魄……在胡說些什麽?怎麽知道花容?怎麽知道這裏?」


    她又怕又驚又氣,忍不住跺腳大叫,淚水狂奔,「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不想每個晚上都夢見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是沉明月,我不要當陶花容,我不要不要啊!」


    他的怒氣和震驚都被她淒厲絕望的聲音給懾住了,杜少卿怔怔地看著她,一顆心也隨之紊亂了起來。


    「……別哭……」他手足無措了,「有什麽話慢慢說,把我弄怔了。」


    她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驚惶畏懼卻堅定地道:「我要迴去,我要迴我家,我不要住在將軍府,不要夜夜作夢……不要在夢裏是另外一個女子,我不要!」


    她被這一切弄懵了,嚇住了。


    他捕捉到了她話裏的一絲什麽,失聲道:「說……在夢裏是另一個女子,是……花容?」


    她搖著頭,淚珠兒紛紛跌碎,「我不要當陶花容,我不要……她好可憐的,我不要……我再也不要夢見我是她了,我要做原來的自己,我是沉明月……老天,我的頭好痛!」


    他驚疑未定,心底卻沒來由冒出了一個大膽古怪的想法


    難道……容兒真的死了,可是卻借著明月的身體要迴來與他再續情緣?


    他結結巴巴起來,「…………」


    小茶在一旁擔心的不得了,忍不住插嘴道:「將軍,不得了了,您得快快請個道士幫少夫人作法除祟,她已經好一陣子都夢見她是陶姑娘,而且總是說一些什麽出征、什麽桃花樹下、什麽此情永不離……稀奇古怪的話,我好擔心,她一定是魘著了。」


    他一震,驚異地盯著茫然失措的明月,一時之間又心痛又歡喜,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有可能嗎?有可能容兒真的附了她的身要迴來嗎?


    可是……


    他的心底掠過一陣強裂的撕扯心疼感,這對明月太不公平,而且看見她這麽痛苦的樣子……


    他用力一甩頭,毅然決然地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大踏步往外走去。


    「將軍,您要把少夫人帶到哪裏去?」小茶在後大唿小叫地追著。


    ***


    「你讓我迴去!」


    「不,除非告訴我,這一陣子究竟作了什麽樣的夢?」


    明月對他大眼瞪小眼,可是杜少卿依舊執拗得像一頭驢子,兩人誰也不退讓。


    「我不知道。」她口是心非地轉過頭去,心下卻是一酸。


    他的腦袋裏統統都是陶花容,根本沒有她沉明月的存在……


    她真是大傻瓜,之前還想著若能變成陶花容,就能永遠守在他身邊了,可是心愛的男人在看著自己時,眼裏心裏永遠是另外一個女人,她真的受得了這個嗎?


    瞧,她把自己搞成了什麽模樣,為了留在他身邊,為了愛他,她甚至不爭氣到在夢裏把自己給化成了陶花容。


    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來……就因為愛他。


    杜少卿固執地將她的小臉捧轉向自己,逼著她與自己雙眸相對,「告訴我。」


    「我不要。」她的拗脾氣也上來了。


    他瞪著她,有些莫可奈何。可惡,這個時候的她就執拗得跟花容一模一樣!


    「不告訴我,我就把鎖在屋裏,別想迴娘家去。」他撂狠話。


    她氣的不得了,「虧你是個堂堂大將軍,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威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這樣算什麽英雄好漢?」


    「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他啼笑皆非,還是堅持地道:「快告訴我,否則我真的會這樣做。」


    「你……」她想要別開頭,下巴卻被他的手掌握得緊緊,「勝之不武!」


    「勝之不武就勝之不武,」他淡淡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無所謂。」


    她瞪他瞪了半天,卻發現一點用也沒有,他的決心看起來比城牆還堅定。


    到最後,她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全盤托出


    說完後,她還急急補充了一點,「這統統都是夢,我半點也不相信。」


    「如果隻是夢,怎麽知道花容和我之間的誓言與點點滴滴?」他努力抑下胸口劇烈的喜悅和悸動,緊緊地盯著她。


    她一時語塞。


    老天,難道……這是真的?


    花容的芳魂真的慢慢縈繞在她的身上,要與他再續前緣?


    隻是他的心底在狂喜之餘,為何還有一絲絲的失落和遺憾?


    杜少卿搖了搖頭,甩去那股莫名的心疼,凝視著明月,「是花容選中的人,她就是的前身,一定是的。」


    她驚恐地瞪著他,「不,不可能,我們年紀差不多,怎麽可能她是我的前身?如果你要說我被她附了身,那我還相信……」


    不不不,這樣也不行,她不要!她是沉明月,不要變成另一個人。


    他眸光熾熱地凝望著她,「這麽說,也相信的身體裏麵是有花容的存在了。」


    「不!」她拚命往後縮,開什麽玩笑!「我才不要,我是沉明月,為什麽要被附身?你們去找別的人吧,不能因為我也喜歡你,就不由分說不管我的意誌,強自對我附身……」


    天,越說越像真的,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怎麽會發生?


    他心髒咚地一聲,「、喜歡我?」


    明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雙頰情不自禁飛紅了,「呃,我……我……」


    那間,杜少卿心底又是高興,又是擔憂,他一時之間心情複雜至極,竟不知該如何感覺。


    不過她是他和花容之間唯一的媒介與連係,他不會放掉這脆弱卻難得的機會。


    他又是喜又是悲,喜的是終於和花容有一絲絲牽係上,悲的是花容真的魂歸離很天,隻能夠用這種方式和他再續情緣了嗎?


    明月看著他的神情,好心痛。


    果然,他的心裏永遠隻有陶花容,她不過是個影子罷了。


    「我把話統統告訴你了,我可以迴去了吧?」她強忍著淚水,堅強地望著他。


    他眸底盛滿了柔情,低沉有力地道:「我明天會讓人護送迴門,但是當天就得迴來。」


    她想要爭辯,卻已沮喪得沒有絲毫力氣可爭辯了。


    如果她是以沉明月的身分迴去,恐怕他會要她幹脆長住在娘家別迴來了吧?可是現在他認定她被陶花容附了身,待她的神情和語氣就完全不同,一副再也不願放她走的模樣。


    怎麽會這樣呢?


    明月低垂下視線,突然發現自己又想哭了。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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