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如同火焰的會場之中,這一刻終於有了那種燃燒的感覺。


    劉淮獨自一人站在舞台之上,卻不顯得勢單力薄。


    反而盡顯一種大氣,由有勝過台下萬人。


    如同灼世之火,火光照亮四方。


    “這道長了不得。”


    章九齡感覺這次大會還真的來了一位有真本事的。


    有道是看人先觀其貌,其次觀其氣,再以度其才。


    這位道長相貌也就是中上之姿,但是其氣度儀態卻有著碾壓全場的勢。


    那是一種骨子裏的傲,亦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度。


    “你說會是誰呢?”


    古道君低聲道。


    堪比李世民與武則天命數的人,究竟會是誰擔得起?


    在沒有神話之前,這兩位都不是常人所能夠比擬的,更何況神話公布之後,眾人皆知這兩位都是在神話時代鎮壓九州的無上人物。


    在神話時代被萬國共尊,地位無上,這可是難以媲美的。


    “不是嘉賓席上的,就是評委席上的,不然這位道長不至於上台。”


    章九齡思索了一下迴道。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小,整個受邀的前排基本上都可以聽到。


    聞言整個空氣之中的唿吸聲都重了一些。


    “那就是也有可能是我們了?”


    古道君自己的唿吸也不由的重了。


    這種命誰不想要?


    “有這個可能。”


    章九齡低聲道。


    高台之上,紅木色的舞台和劉淮黑白交印的道袍,形成了一種莫名的莊嚴氛圍。


    就像是祭天一般感覺,但是又有些不同。


    肅穆之中,眾人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寂靜之中,似乎整個會場都寬廣起來。


    在整個前排上的人內心都顫抖起來。


    頗有一種古代妃子被天子翻牌的感覺。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那一身黑白道袍之上。


    劉淮緩緩從道袍之中伸出一隻手,其緩緩抬起,食指指向之處緩緩跨越評委席和嘉賓席,指向了古道君他們所坐的位置。


    羅文天靜靜的看著,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誰才讓這位道長下來的。


    順著所指的方向望去。


    不是他們的人。


    古道君坐的位置都是圈子未參與這次活動的人。


    這位位置上的人心都提了起來。


    古道君在手指劃過自己的時候心跳一頓,但是那手指很快跨過了他,一瞬間他感覺就像是錯過了一個世界一樣。


    最終劉淮的手指停在了他的身後。


    “在我們身後。”


    無數人目光集中在劉淮所指向的位置。


    那裏隻坐了一位女子,年齡不過雙十。


    那位女子一身湛藍色的長裙,氣如幽蘭。


    “劉某請後麵那位小姐站起來一下。”


    劉淮的聲音緩緩響起,一種近乎於道音的聲音在整個會場之中迴蕩。


    “相師都這麽裝嗎?”


    坐在遠處的陳向燕冷哼一聲道。


    “人靠衣裝,馬靠鞍,古代你要不裝一裝,那些王侯將相怎麽知道你的本事呢?”


    陳平靜靜道,他無論什麽時候說話,都是如同死水的沉寂。


    “有些道理。”


    陳向燕轉過頭,看向自己這位沒有任何血緣的弟弟。


    看著那如同萬丈絕壁的幽寂麵龐,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似乎虧欠了他太多。


    她忽然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如何說起。


    這時,在無數目光的聚焦之處,韓露朱唇微啟,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瓊鼻,不可置信道。


    “我?”


    她也不過是湊湊熱鬧,但是現在居然上來一個道士說要贈卦於她。


    饒是以她的心機,也不由的一驚。


    “道長,你確定沒指錯嗎?”


    韓露小心的輕聲問道。


    “劉某眼神很好,自然不會指錯。”


    劉淮笑了笑道。


    整個會場之中瞬間又開始竊竊私語開來。


    “是韓家那位小姐。”


    “是她也很正常,畢竟她的事大家也聽過。”


    “居然是她?”


    章九齡道,這也算是出乎意料而在情理之中了。


    這位韓家小姐也算是他們圈子裏比較出名的一位,她早年因為一些原因走失,後來又被找了迴來。


    而且自從她被找迴來之後,她已經失敗了十多次、幾乎要敗光家業的父親便開始一段堪稱傳奇的商業生涯,股市之中七次大漲大落,她父親全部以妙到極巔的操盤在其中縱橫捭闔。


    她父親將其稱作自己縱橫商界的幸運星。


    而其在整個圈子裏,也是出名的。


    心機和謀略都是上上之人。


    “我記得這位韓家小姐叫做韓露吧。”


    “嗯,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是個好名字,可惜,心機太重。”


    章九齡點了點頭,但是卻對她的名字抱有惋惜的態度。


    “道長要送我一卦?”


    韓露坐在台下神情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剛剛這位叫做劉淮的道士,將贈卦之人比作李世民、武則天。


    這兩人都是人間帝皇,在加之那消失的神話時代,他們很可能是鎮壓整個人間的存在。


    自己怎麽能和他們兩比,這要讓帝國聽到,這就是天大的禍患。


    “贈卦,不過是有緣而已,如果小姐不想聽,也可不聽。”


    劉淮擺了擺手,似乎這一卦贈與不贈對他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韓露聞言似乎在思考著,過了一會,她抬起頭輕聲問道:


    “僅僅是因為有緣?”


    那語氣似乎感覺這很不思議。


    緣,在韓露看來一向是極其虛無縹緲的存在。


    但是在神話的時代,即使這個卦師如此說,她也隻有信了。


    “其實也不止,其實在相師與卦師眼中,這世間之人,皆有命數,有的人天生為王,有的人落草為寇,命運安排好了一切,你如果見到一個未來的大人物,你會不會想說兩句?這也算是相師的職業病。”


    劉淮雙手交叉放於自己的胸前,迴道。


    曆代相師言明帝王之命者,不在少數。


    為什麽會有這種情況?


    還不是普通人看多了,一天一看這家夥有意思啊,跟其他人的命數都不一樣,位極天子。


    就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但是,也有特別的,劉家先祖劉基曾言:相師對人,位分九等,天下星位,如此而是。


    後世劉家人如有修成相術與卦術的人,皆要從此。


    “一切都安排好了?”


    韓露這一次問出了眾人的心聲。


    要是一切都安擺好了,他們還要奮鬥什麽呢?


    爭豈不是毫無意義。


    這時候,劉淮如同道音一般的聲音響起。


    “也不是,運是會變的,我見過有人用自己的命搏出了運,將自己的運勢全部變了,也見過有人將自己運勢全部毀了。命運一說最為玄妙,潮汐漲落,否極泰來,一切都有可能。”


    “所以說還是事在人為?”


    “這麽說也不無道理,天定三分,人定七分。”


    話說到這裏,劉淮便停了下來。


    但是他沒有說命數越高,這天定之運便會越難更改。


    小勢易改,大勢難易。


    “那就謝道長贈卦了。”


    韓露在原地思索了幾秒後,起身微微一施禮,謝道。


    “我之所以想贈卦,不過因為你有天人之象,貴不可言,若為修道,有窺仙人之機。贈卦,也算是我高攀日後的你了。”


    劉淮說完之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


    “請韓小姐上來吧。”


    但是在劉淮說完這句話之後,眾人看向韓露的眼光卻有一些變了。


    成仙?


    不是皇帝嗎?


    “道長,上去之前可以問問什麽是天人嗎?和唐太宗等人有什麽區別?”


    韓露貝齒輕啟,柔聲問道。


    “天人,非是命尊紫薇,而是通感天地,亦或者仙人轉世的一種稱唿,隻不過在修道而言,這不次於紫薇之命。”


    “這樣嗎?”


    韓露轉身走向從過道之中走了出來。


    在座之人紛紛為其讓開了道路,既然有人說其日後貴不可言,眾人在這時絕對不會得罪她。


    就連韓露平常的一些敵人,此時也想的是日後如何化解相互之間的矛盾。


    韓露順著過道走了出來,邁上紅毯的一刻,她忽然間對自己的卦有些忐忑。


    這些奇人們卦師怎樣算的?


    而她又要算什麽呢?


    但是很快她的神情開始凜冽。


    不管什麽,都無法阻止我的修仙路。


    在無數人的注視之下,韓露緩緩走上高台。


    她貴而縹緲,不生厭人之感。


    但是卻憑空壓人一籌。


    即使此時還很稚嫩,但是仍舊給眾人一種飄飄欲仙的視感。


    等到韓露上來之後,劉淮以指為刀,憑空在紅木之上,勾畫出一副陰陽八卦圖。


    圖,初看整齊,再看如同有迷霧在其上。


    三看,便決定越發玄妙。


    韓露見狀心中對眼前之人,身份逐漸信任。


    在畫完之後,劉淮將自己的三枚洪武通寶遞出。


    “請韓小姐擲出,但是在擲出之前,小姐這一卦想算什麽?”


    “想算什麽?”


    韓露一身幽蘭站在高台之上,如若火焰之中的寒冰,她手中接過那三枚洪武通寶,將其握緊在手中。


    一卦。


    她究竟要算什麽呢?


    富貴,她不缺。


    姻緣,她不信。


    她本來最信的是自己的謀略與心機,但是這大世之中,這些又都比不上運氣。


    可此時運氣,這道人已然道明她氣運無雙。


    該有的她都有了,還缺什麽?


    思索了一會後,韓露心道:


    在當今大世之中,神話並起,修道者盡出,就算之後應該拜在哪一門之下吧。


    “道長,我想算我日後拜在哪一門之下?”


    “好,請!”


    隨著三枚洪武通寶落下,劉淮的眼中已經沒有在場的一切人。


    陰陽八卦與三枚洪武通寶交映,一個個可能在劉淮眼中浮現。


    麵相越是貴不可言的人,其命便越是難算。


    牽扯太多,因果太大。


    足足半晌,劉淮才將目光從地麵上的卦象收迴。


    “天人之姿,火凰之表,果然不一般。”


    “怎麽樣?”


    “韓小姐,你與道教有緣,至於拜到何人門下,我隻有四個字贈與你:無師而師,自成玄妙。”


    “無師而師,自成玄妙?”


    韓露念著口中這幾個字,皺了皺眉道:


    “謝了。”


    “不用謝我,我這是結個善緣,要用現在的話來說,提前來抱個大腿。”


    劉淮笑道。


    “但是還是要謝了。”


    “不用謝,韓小姐,你確實是我見過的命數最玄妙之人。”


    但是隻是能見到命途之中最玄妙之人。


    諸如黃河老人,劉淮也見過,但是他的命途便如同被迷霧遮蓋,想來便是那黃河天碑所致。


    “道長,那可以指點一下我嗎?”


    “你想問關於之後的修道?”


    “其實,你的麵相之貴,自有自己的機遇,不必去想隨心就好。”


    “那打擾了,道長還是為後麵的人算卦吧,若是有事我還可以找道長嗎?”


    “有緣自然再會,打擾不至於,對我而言,他們的卦才是打擾了。”


    在韓露走下之後,劉淮抬起了頭,看著羅文天道:


    “你們誰來算之後兩卦?”


    一時間,整個場子瞬間喧鬧起來。


    無數人開始給羅文天使眼色,希望是自己上去。


    但是羅文天熟視無賭。


    “我來第一卦。”


    “請吧!”


    相比於對於韓露的態度,劉淮對於羅文天的態度就要差上些許。


    “道長好像對除了韓露小姐之外的人,並不友好。”


    “說句不好聽的話,人確實分三六九等,至少在相師的眼中確實如此。”


    劉淮抬了抬頭,看著羅文天的雙眼道。


    不是他劉淮將世人分為了三六九等,是這世道啊。


    羅文天聞言也不氣惱,他看著劉淮道:


    “我曾讀過一本書,裏頭有一句話:命運,不過是失敗者無聊的**,不過是懦怯者的解嘲。人們的前途隻能靠自己的意誌、自己的努力來決定。”


    “但是世道不一樣了。”


    “那就當那逆天改命的人。”


    劉淮看了羅文天一眼後,輕笑了一聲,道:


    “加油,說你要算的卦吧。”


    語氣之中是一種敷衍的勉勵。


    任誰都聽得出來,他不看好羅文天逆天改命。


    但是羅文天卻沒有絲毫情緒外露,他看著劉淮,緩緩道:


    “算,這次活動的出路在何處?”


    這一次,劉淮終於正色看了他一眼。


    “這卦不用起,我給你八個字。”


    “請說。”


    “成如不成,不如不成。”


    “但是,看你真的想改命,我外送你八個字:福地洞天,先人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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