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眾車上,陳向閻坐在駕駛座旁邊,捧著手中古籍,這古籍的紙質似有非同一般,淡黃色的紙質數百年卻沒有那種潮濕腐朽的感覺,反而異常的柔滑和幹燥。


    陳向閻讀著先祖陳奉的手劄,想象著當時的情景,那時候應該修道已經開始落寞了。


    讀到“世間重技而不重功”,陳向閻更是多有感慨,確實如此。


    他在家中取出的修煉典籍雖然種類繁多,但少有真正能夠修道超凡入聖的境界的,多為一些雜門技巧,諸如:蠱毒之術、陰氣修煉之法、還有一些養鬼的術法。


    那麽一個神話時代,僅僅是這些術法,可是有點小家子氣了。


    估計這就是先祖所說的流於平庸了。


    就是不知道所謂的長生法究竟是怎麽迴事?


    陳向閻順著古籍的文字繼續看下去。


    “……此千餘年之道修乃於此絕,亦可歎悲。吾盜天下,一為助天子覓傳國璽,二為欲於末法時窺長生之地,所以尋天下道修典籍,盜四海之墓。


    此時朝中之儒已爛至其中矣,結黨亂政,比之我等內臣尚且不如,況濟世安民乎?


    我,真小人;儒,偽君子。


    無能而位,如此罷了,國朝之衰必自此起。


    惜乎雖得傳國璽,然帝有璽無我,有餘則無璽。


    終我藏璽於墓,若爾有從龍之誌,可取傳國璽與王,此可得一世榮華……”


    從先祖陳奉的手劄之中,可以看出那應該是大明開始轉入衰亡的時候。


    明朝之衰落,不得不說東林黨要擔很大一部分責任。


    按照先祖生活的年代來說,先祖寫這手劄的時候很有可能是東林黨開始出現的時候。


    陳向閻看到先祖對於傳國玉璽的囑咐,他也不由得有些被先祖陳奉感動,即使是皇宮內臣,他卻依舊留意著過繼後人。


    或許多是如此吧,他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送走過許多的老人,即使很多老人生前未必好人,但是死前多半是和藹的。


    這也算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了。


    可惜,那傳國玉璽他們卻是無力取之了。


    想必那傳國玉璽很可能已經在帝國手中了。


    “……言盡於此,此下為我創之修法,亦有著吾身之墓。此吾法,死中求活,陰中長生。學此法,須學風水、葬、陣、修陰氣雲雲,吾之墓是也,在臨死之時,欲一搏長生。墓中有術法百卷,若不成,汝後輩可盡取……”


    陳向閻向下看去,下麵此刻寫的便全是修煉之法。


    “上麵都寫了什麽?”


    開口的是陳向燕,這是陳家的獨女,又年紀最小,所以大家多是很寵愛她。


    這也養成了陳向燕略有刁蠻的性格。


    “上麵寫了一些先祖時期的背景,後麵是修這長生之法的法門,可惜上麵對陣法和風水的要求比較高,我看了一下,上麵實在是怕是隻有向書和陳平可以研究一下。”


    陳向閻翻閱了一下上麵的內容,卻發現上麵的文字多半是夾雜著風水和陣法的術語,而後的圖案也是各種卦象,他對於這個確實是不甚了解。


    直到最後兩頁上是幾張圖,記錄著先祖陳奉墓的位置和布置。


    下麵還有著一行小字:此番不成功便成魔。


    陳向閻默默將地圖記下,然後轉手將《手劄》給了陳向書與陳平二人,道:“這裏頭的東西你們倆可以研究一下,現在世道已經開始有著不太穩的跡象了,強大總歸是好的。”


    說完後,陳向閻又轉頭問二弟要來一份地圖。


    怎麽是這裏?


    五百年前的地圖和現在的地圖不是一樣的,但是沿著黃河的輪廓還是可以找出來的。


    盡管曆史上黃河幾次改道,可是基本上是下遊。


    地圖上的黃河應該是中遊,對照過來就是他們這裏附近。


    怕不是就是先祖的墓地出事吧?


    陳向閻抬頭向著遠處望去,那裏天地間的陰氣攪動著,盡管離得很遠,可是還能夠感受道那種吞噬的感覺。


    麵色蒼白的陳向書將書籍大略翻了一下,在最後的墓地地圖也停留了一下,然後將其遞給了陳平。


    “四哥,你怎麽不看了?長生法啊!”


    陳向燕有點詫異道,長生啊,居然都不怎麽認真看一下。


    “這上麵的東西很深奧,沒時間細細琢磨多半是研究不出什麽的,而且大哥,這個方向這個地點就是出事的那裏吧。”


    陳向書淡淡道,先祖的手劄沒有足夠時間的研究是得不出來什麽的。


    現在思考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那個疑似先祖墓地的地方應不應該去。


    “就算是,也不能在迴去了,這次黃河之畔人太多,而這動靜也太大了,對照先祖的留言,他的墓地怕是有大動靜。”


    陳向閻盯著眼前的黃河兩岸的地圖,按照《手劄》的說法,先祖真身的墓地裏頭可是有著先祖收集的百家典籍。


    但是迴去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之前也聽聞在泰山之下,九州有人硬撼陰兵,與統禦鬼兵的鬼將軍不分上下,可見九州實際上是臥虎藏龍。


    還是不摻和這一趟渾水為妙。


    陳向書點點頭,也讚同道:


    “是不能迴去了,那裏整個九州的修士怕是至少到場四分之一,而看之前武當的人的反應,我看來是已經被盯上了,很可能是傳國玉璽的時候被盯上的,畢竟那次動靜確實太大了,現在我們該做的是找個地方躲一段時間。樹大招風,我們最近風頭太大了。”


    他的聲音有一絲沙啞,這是身體虛弱導致的。


    聞言陳向閻望著遠處的天地間的異象,將靠在車窗上身子坐起,道:“走,去東北!”


    在高速公路上一輛車緩緩加速,逐漸消失在了遠方。


    而在黃河之中,現在還是風浪剛起。


    秦楚明站在半空之中,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石棺在黃河激流之中靜止不動。


    龍卷仍舊盤踞在空中,不停的有人去嚐試向著河岸之中走去,卻被大風阻擋。


    可怕的並不是大風,而是那眾人都不敢失足的黃河。


    “再等等,還差人。”


    大河湯湯之上,風起卷,人傑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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