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是勢,是天地之勢。


    母德忠這一指,便是十方山脈傾倒的勢。


    這是決堤的大江!


    一潰千裏!


    恐怖的氣脈倒流!


    向著陳向閻洶湧而去。


    風!


    湧起!


    四方林動!


    陳向閻抬起頭正麵著這天地之威,他周身氣血如潮,瘋狂翻湧。


    體內的精血瘋狂燃燒,無形的氣從他周身湧起,就像是燃起了一層滾燙的熱浪。


    讓他的雄壯魁梧的身形,更如同魔神一般。


    他昂首挺胸,麵對天地之威,沒有絲毫膽怯,反而是無比的豪邁。


    遠處十裏地脈翻起的長風,掃動著漫山的綠葉。


    “哈哈哈~這才是風水師啊!以人軀撬動整個天地啊!”


    母德忠蒼老的聲音之中是壓不住的興奮,一時而千道氣脈同流,這一指是他這八十七年來的最巔峰。


    是這五十年來日日研究的執念!


    地脈湧起的長風掀起無數的綠葉,從天而去。


    它化作一陣綠色的風潮,朝著遠處的如同燃起了烈焰的陳向閻衝了過去!


    一方是十裏長風卷動的天地之勢,一方是目前近乎人力巔峰的練形化精。


    李魁首和陳平的衣袖被風吹動,他們靜靜的看著這兩方的對抗。


    這估計是天地靈氣複蘇之後,目前最絢麗的一場對撞!


    近了!


    又近了!


    “轟隆!”


    這恐怖的十裏長風與氣血如山的陳向閻撞在了一起!


    大地為之一震,一聲巨大的聲響伴隨著恐怖的氣浪,四散而出。


    塵土揚起,石子蹦飛!


    伴隨著氣浪恍如龍卷風轉動,土龍咆哮!


    母德忠直接被氣浪從大青石上掃落,他連退九步才止住身形,滿頭的白發被吹的揚起,身上滿是灰塵。


    而另一方直到氣浪散去,塵霧落地,李魁首才看清陳向閻立身在原地,身上滿是傷痕與灰塵,血跡浸透了他的衣袖。


    那一瞬間氣浪太過恐怖,以至於李魁首都沒有看清陳向閻究竟退了還是沒退。


    若是退了,那還好!


    若是沒退,那麽這個家夥昨天就藏得太深了!


    “哢嚓!哢嚓!哢嚓~”


    隨著氣浪散去,伴隨著漫天的落葉緩緩落下,作為母德忠借用的這十裏地脈的青坡被一道道裂縫快速爬滿。


    “轟隆!”


    隨著裂縫的蔓延,青坡緩緩的崩塌。


    山石與土木隨著坡麵的傾斜而瀉下,將青坡下的道路全部掩埋。


    這層層的土石廢屑將四人剛好隔開。


    陳向閻靜靜的站在原地,他的腳下已經形成了一個小的血泊。


    “咳咳咳~”


    陳向閻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出一口血跡,他雄壯的軀體有一些狼狽,後退了一步。


    這時陳平立馬上前扶住了陳向閻。


    “這便是風水師的天地大勢嗎?”


    陳向閻擦去了嘴角的血跡,抬頭看向母德忠,他眼中神色莫名似乎有殺意湧動,但一瞬間又恢複到了平古無波。


    “大哥?”


    陳平少有的主動的開口了。


    他的殺心動了!


    這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毫不遮掩著他的殺意,那是一種極其冰冷的感覺。


    不是因為陳平強,而是因為他的心比常人更冷更絕!


    母德忠隻覺得身子一涼,似乎忽然間被什麽恐怖野獸盯住了!


    “沒事,他最後放了水,你看看地下!”


    陳向閻看著遠處的那個滿頭銀發的矍鑠老人,按了按的自己六弟的手,示意他自己沒事。


    他一身傷勢看似恐怖,但隻是那樹葉劃過的皮外傷。


    真正重的傷勢其實是他硬抗的那一部分天地之威,但是也不過是稍微傷了一些氣脈而已。


    陳平與李魁首這才去注意陳向南的腳下,自陳向閻為中心,接近十米的橫向擦痕顯示在地麵上。


    而陳向閻就在擦痕的最邊緣。


    顯然是母德忠避開了陳向閻。


    “但~”


    陳平似乎想說什麽,但是陳向閻打斷了他。


    “小事而已,不必鬧大!”


    他現在正在墓地即將取完的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況,目前除了那個他的兄弟們遇到的光頭大和尚是一個人。


    其他人奇人基本上都是互有聯係。


    “好!”


    陳平見大哥堅持,殺氣瞬間收斂,他後退一步重新站迴到陳向閻的身後。


    “前輩似乎對我們有點誤會?”


    陳向閻一身帶血,看著母德忠豪邁的笑道。


    一身的血反而把他一身江湖草莽的氣勢發揮到了極致。


    豪爽!


    大氣!


    “你們與我這位忘年交似乎有點故事?”


    母德忠笑了笑道,不知道為何,這一指點出,他隻覺得心念通達,似乎整個人都蛻變了一般。


    “我們不過是想取迴一件先祖的物件,這已經跟李先生說好了!”


    陳向閻指了指李魁首道。


    “那他身上的傷勢呢?”


    母德忠皺眉道。


    難道真的是他搞錯了?


    “切磋一下難免有些傷勢!”


    陳向閻笑道。


    “這樣嗎?”


    母德忠看向李魁首,尋求著答案。


    “是的!確實是切磋!”


    李魁首心中既有著感動,也有著失落。


    他感動的是眼前這個剛認識了不久的老人,竟然隻是認為他被脅迫,就為了他大打出手。


    失落的是,看著眼前這個兩人,他隻覺得自己一無所成。


    “呃~那是我唐突了!”


    母德忠忍不住老臉一紅。


    “無妨,晚輩就當做長見識了!”


    遠處的陳向閻笑了,他大手一揮,大氣道。


    “這可不行,我錯,就要給賠禮,罷了這個就當做我的賠禮吧!”


    母德忠走到自己剛剛坐著的大青石旁,將自己被青坡倒塌掉落石土壓住的衣服抽了出來。


    “前幾天在翻自己家的古籍的時候,整理出一本刀譜,本來準備給你這後輩的,但今日誰叫老頭子我犯錯呢,這刀譜就作為賠禮了!”


    母德忠從自己的衣服之中翻了翻找出了一本古籍,對著李魁首歎道。


    這本古籍紙質已經發黃了,看樣子已經是有些年頭了!


    “你將這本古籍交給那位吧!老頭子今天是自作多情了!走了,走了,你們年輕人自己聊吧!老頭子沒臉呆在這裏了!”


    母德忠將手中的古籍交給了李魁首後,拎著自己的衣服頭也不迴的走了。


    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人老了,最後再為自己的夢想和大半生的追逐奮鬥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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