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川也順著視線看過去,在黑板上畫海浪的正是阮子晴,出乎意料地,阮子晴的畫得很好。


    過了很久,顧寒帶著些自嘲說,「你知道以前為什麽那麽討厭她嗎。」


    這個「她」指的是阮子晴。


    江朝川愣了一秒,而後點頭,「凡是你爸媽安排的,你向來都很討厭。」


    顧寒作為顧家獨子,從小被寄予厚望,父母親和家族給他施加了許多夢想,他的路都不安排得明明白白。


    對於家族的安排,顧寒總是帶著嘲諷去看,他笑父母為了家族和利益,將他當作某種設定好的程序,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更笑自己做為一個即將成年的男性,對此種境地卻沒有更好的反抗方式。


    顧寒內心痛恨父母,也唾棄自己,更別提家裏強硬撮合的對象了。


    作為顧寒尊敬的學長,也是最好的朋友,江朝川懂得這點。


    顧寒望著那個背影,忽而又皺起,「其實我也搞不懂,我現在是個什麽心情,就是覺得沈清靈好像跟我沒什麽關係,而我最不想扯上關係的阮子晴,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吸引我。」


    「關注沈清靈,以此來疏遠阮子晴,或許是你之前用來反抗的一種方式。」江朝川很通透,溫聲說,「而你本身可能並不討厭阮子晴,至於為什麽吸引你,我想是她懂得滿足與化解,身上無論身處何地都臨危不懼,麵對前景不盲目樂觀,但也不過分消沉的性子。這種心態……」


    正是顧寒所缺少的。


    無論顧寒得到多少,他總是覺得不滿足。


    家族和父母的強製,是橫亙在他心間的刺,紮得他豎起身上的刺,去麵對整個世界。


    身在豪門世家,註定這一生不僅僅是自己。


    在這個世上,想要徹底脫離,尋求絕對的自由更像是個笑話,被親情這個柔軟枷鎖靠住,卻燦爛笑著跳舞的人,或許才擁有真正自由的心。


    顧寒仿佛被點透,目光裏迸出光來。


    「很多事情都講究時機,依我看,你可能有些遲了——」


    江朝川看見一個高大的背影,腳步輕緩地走到女生背後,便轉過身,卻發現身旁人早已不見,「……」


    黑板畫本身是藝術班負責。


    由於學校的藝術生出去寫生了,這期的擔子莫名奇妙落到了阮子晴身上。


    阮子晴倒也不是不能畫,就是嫌麻煩。


    無奈阮天鳴好聲好氣委託,她也沒法推辭。


    畫了沒多久,二號發來信息,告知她發布的新任務,是讓賀瑉的心跳加速,產生有別與平時的情緒。


    阮子晴盯著那行字看了良久,也沒相出是個什麽意思。


    忽然身後有人低笑道:「不專心。」


    「——嗷!!」


    阮子晴想事情入神,陡然被嚇了一跳,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好在她反應及時,扶著牆站穩了。


    然而那人怕她摔著,第一時間扶住她的肩,把她往自己懷裏帶。


    阮子晴本來都脫險了,被這麽強行拽過去,本能地掙紮。


    身後人卻以為她站不穩,拽地更緊了些。


    男女力量懸殊,阮子晴慌亂中踹倒了椅子,直接倒了下去。


    砰——


    身體結實砸在地上的聲音。


    光聽著就覺得肉疼。


    阮子晴嚎了兩嗓,發現自己壓根不疼,納悶地睜眼,正好撞見一雙深沉的眼眸。


    她趴在賀瑉身上,被他雙臂抱得死緊,整個人毫髮無損,然而他的額角卻不知磕到哪,冒出些血珠。


    賀瑉額頭冒血,髮絲微亂,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兩人離得很近,他躺在地上看她,往常帶著絲霧氣的眼睛,此時卻能看見清晰的笑意。


    這場意外事故,他的神態卻過於享受。


    阮子晴快速讓空白的腦子轉動起來,身子還沒起,就被大手按著又趴了迴去。


    「!!!」


    阮子晴迅速為自己找到有利的立場,「是你嚇我才弄成這樣的,受傷也是自找的,跟我沒什麽關係啊,還不鬆開我喊人了啊。」


    賀瑉就這樣看著她,目光裏透著笑。


    阮子晴低聲罵了句「神經病」,就撐著手掌爬起來。


    這一次她做好了準備,後背剛一受力,她整個人往旁一閃,貓著身子從他的雙臂裏溜了出去。


    「嗬——」


    想困住她,哪有那麽容易!


    阮子晴沒來得及給給自己吹幾句,站直身子時,鞋底下的半截粉筆便讓她現了原型。


    雖然很遺憾不能繼續抱她,但賀瑉也不想一直躺在地上。


    他雙手撐在兩側,上身剛起,一個熟悉的身影如同彩蛋一樣向他砸來。


    阮子晴撲倒賀瑉的姿勢很標準,雙手掛在他兩肩,腦袋埋進他脖子,就連嘴唇吻上喉結的力度,都格外猛烈。


    不,阮子晴不承認這個事實。


    她怒不可遏地想要驚叫,卻發現唇邊稍顯稚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緊接著,頭頂傳來刻意壓低的聲音,「——子晴。」


    細聽之下,還能發現那話裏含著一絲顫動。


    阮子晴本來也沒覺得有啥,可聽見賀瑉這樣說話,猛地清醒過來。


    現在在她麵前的,並不是一位青澀的十七歲少年,而是有成熟心智的男人。


    而在第一次攻略期間,上大學兩人同居後,雖兩人沒確定關係,也未發生關係,但數次在她都覺得很正常都情況下,差點擦槍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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